第一百九十六章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又飛快地流逝了，轉眼間便到了平安夜。九九年的平安夜是在禮拜五，顧芸初所在的班一整天都有課，而團團隻有上午有兩堂課，比顧芸初稍稍好一些。
九九年時，聖誕這樣舶來的節日，已經很受年輕一族以及商家的歡迎了。而顧家在顧芸初才上小學那會兒就有一起過聖誕節的習俗：其實也就是多一個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大餐，家中幾個小孩子多一個收禮物的借口。
為此，顧芸初很早便讓merry弄來了小小的盆栽鬆柏樹，一株放在二居室裏，另外一株則送回老家江邊公寓那邊的房子裏。李金霞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將彩燈這些小配飾布置到鬆柏樹上。
李金霞從盒子裏翻出三隻大紅色的聖誕襪子，疑惑地又翻看了一下盒子，不解地問道：“怎麽隻有三隻襪子？”
一旁幫李金霞往聖誕樹上掛小飾品的團團語氣淡淡地回答道：“三個人，一人一隻。”
“啊……”
“掛在床頭，晚上會有聖誕老人把禮物放進襪子裏。”
“哎？”
“騙小孩子的。”
“我知道。”李金霞很是認真地將聖誕襪子的褶皺處一點點揉平整，笑眯眯地說道：“不過外國人的聖誕節，真的很有意思。怪不得要準備特製的襪子，普通的襪子那麽小怎麽放得下那些禮物。”
李金霞抬頭看了看窗外，寒風凜冽，刮得窗戶嗚嗚作響。瞧著陰沉沉的天，很有可能會下雪。
“團團，你姐姐什麽時候下課？”
“快了。”團團看了一眼時間，“應該快下課了。”
“那我先把電飯煲的飯煮上吧。”天到底冷了，最近這段時間李金霞總是先準備好食材，等顧芸初跟團團放學回家後，才開始動手烹飪。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由顧芸初動手。沒辦法。李金霞跟顧芸初倆人廚藝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團團更願意品嚐自家老姐做的飯菜。
而今天是平安夜，早在前一天三個人便說定今天吃大餐：merry因為要跟男朋友約會，所以沒在。加上隻有三個人，所以菜肴稍稍減少了一些。即便如此，烤雞跟蛋糕依舊是絕對少不了的必備食物。聖誕造型的蛋糕由才滿師沒多久的李金霞負責，至於烤雞則是顧芸初的活。烤雞所需的雞並不是火雞，不過市麵上最常見的，顧芸初跟團團前一天晚上特意跑大潤發超市采購的，又醃製了一整天，就等著顧芸初放學回家後丟烤箱。其實還應該有葡萄酒，隻可惜家裏倆未成年人，葡萄酒隻好改成了葡萄汁。
許是知道今兒是什麽日子。上課的老師也沒拖堂，甚至還提早五分鍾下了課。在旁人眼裏總是慢悠悠的顧芸初這一次難得動作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隨行書包。顧芸初本想跟在任課老師的後頭第一時間溜出教室，卻不想還沒來得及從座位上站起身，便被坐在一旁的林夢夕給拽住了胳膊。
“芸初~~~”林夢夕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甚至有點嗲嗲的。
“幹嘛？”顧芸初抱著書包。挑了挑眉，“先說好，今天家裏不招待客人。”
“啊~~”林夢夕因為怕提早開口遭拒絕這才選擇晚點兒通知，卻不想顧芸初早料到她想說什麽似的，早早地斷了她的後路。
“好芸初，你看，今兒可是平安夜耶~~我們幾個沒有男朋友的可憐小孩。是不是應該聚在一起，吃頓好的，犒勞一下自己？”
坐在林夢夕後排的陸嘉怡連連點著頭，就連石招娣跟程以珊也附和著：“恩恩。”
“想吃頓好的，學校附近的餐館現在去應該還有位置。再不濟也可以去五角場那邊……”
不等顧芸初將話說完，便讓林夢夕直接給打斷了：“哎呦~~芸初你討厭啦。那些餐館酒店裏的東西，哪有你煮的東西好吃。你看，我們都已經提前準備好食材了。”
林夢夕才將話說完，陸嘉怡三個立馬十分配合地將一大包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袋子放到了顧芸初麵前。
“……”顧芸初瞄了一看，果然準備得相當的齊全：有雞有肉。還有蔬菜……感情早準備好了。
“矯情！”就在顧芸初沉默的間隙，拿著課本準備離開教室的池海燕正巧從顧芸初幾個的身邊走過。
這段時間以來，顧芸初跟池海燕基本就沒說過什麽話，可以說一直處於冷戰狀態。冷戰給彼此帶來的不便要說誰的損失比較大，自然是池海燕。
池大美眉別的暫且不提，論幹淨，在宿舍裏絕對數一數二。倒也不是說顧芸初幾個不愛幹淨，隻不過池海燕在更換被單這些頻率上，更高一些。基本每倆禮拜肯定替換一次**用品。
結果倆人這麽一冷戰，池海燕自然沒辦法拿著髒的被單這些去顧芸初那二居室借用洗衣機洗了。可換下來髒被單，總不能不洗就這麽堆在那裏吧。拿到學校洗衣房或者拿去幹洗店，池海燕自然是不願意的。沒辦法，隻好咬著牙，忍著冰涼刺骨的冷水，在洗漱間裏一點一點清洗。洗著洗著，池海燕的手被凍得又紅又腫，越洗越覺得委屈，最後幹脆掉起了金豆豆。偏偏這一幕又讓顧芸初給撞見了。
顧芸初看了一眼正哭得傷心的池海燕，隨後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洗漱間。還是之後進洗漱間洗蘋果的都蔓蔓看不過去，滿臉疑惑地說了一句：“海燕，你怎麽不打點開水混著冷水洗？那個熱水也不用摻太多，隻要不覺著水冰涼就行。”
池海燕在都蔓蔓的幫助下，終於洗幹淨了床單跟被罩。因為這事池海燕的心裏對顧芸初越發的不滿。之後的幾天，隻要跟顧芸初碰麵，每次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時不時地陰陽怪氣說上幾句。大多數時候，顧芸初都是直接選擇無視。
“海燕也太過分了。那天要不是……”陸嘉怡望著池海燕漸漸走遠的背影，忍不住抱怨道。
顧芸初一言不發地拎起書包，起身朝著教室門走去。大教室人多時還好，還不覺得怎麽冷。可一旦下了課。等人走光後，整個教室都是陰森森的冷。顧芸初可沒興趣縮在大教室裏挨凍。
“芸初，等等我們呐。”林夢夕手忙腳亂地將課本往背包裏一丟，拎起中午時特意跑超市買來的各種食材。趕緊追了上去。
“老大，小七，以珊你們快點兒。”
“來了來了。”
可惜這人還沒走幾步，又被攔住了去路。王倩習慣性地揚起下巴，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我也去！”
“你不回家？”不知為何，顧芸初發現快走到教室門口的池海燕那身形明顯停頓了一下，就連走路的步伐也慢了不少。
“不就是晚一天回家，反正也沒什麽事。老大幾個總說小九你廚藝了得，本大小姐得去鑒定鑒定，看你是不是在吹牛。”王倩將身子湊到了顧芸初身旁。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小九你不會不歡迎本大小姐去吧。”
顧芸初盯著王倩看了很久，突然笑出了聲。顧芸初在很久之前便發現王倩其實也不是那麽難相處。雖然這位大小姐性子要強了一些，嘴巴刻薄惡毒了一點，確實比較難打整。像隻傲嬌的貓咪。一個不小心便直接炸毛了。可這年頭誰沒有保護色？就像她，平日裏不也麵無表情地我行我素，給人一種難靠近的初始印象。
“歡迎，怎麽敢不歡迎小五大小姐視察咧。”
“不敢？”王倩挑了挑眉，望著顧芸初那張明豔照人的笑臉，隻覺得耳朵熱乎乎的。某些人果然還是麵癱時看著順眼一些，那張笑臉實在太礙眼了。
“老大。我們不叫海燕，好麽？”陸嘉怡見池海燕還沒離開教室，忍不住偷偷地抓了一下石招娣的衣角，壓低了嗓門悄悄地問道。
“我說小七啊，今兒可是平安夜。”不等石招娣回答，耳尖的王倩便十分好心地提醒道。“人家早在幾天前就約好了要二人世界來著，說不定今兒還能春/宵一刻。哪像我們呀，孤家寡人一個，還得去小九那兒燭光晚餐。”也不曉得最近這段日子，池海燕哪裏得罪了王倩。王倩話裏話外明顯有針對池海燕。
“……”顧芸初眉眼抽搐了幾下，貌似沒有答應弄什麽燭光晚餐吧。沒有吧，沒有吧……
“你會沒有男朋友？我才不信！”別說陸嘉怡不信王倩沒男朋友，就連最不愛八卦的程以珊也表示懷疑。
“你當本大小姐那麽沒品，喜歡倒貼小白臉不成？除非是極品男……”王倩的話還未說完，便讓顧芸初給打斷了。
“你們再不走，我可不等你們了。”
“謔~~你果然還是在意那家夥了。隻可惜呐，好心當成驢肝肺。”王倩壓低了嗓門湊近顧芸初的耳邊嘀咕道。
“你今兒話可真多。”
等顧芸初幾個下了教學樓，早不見了池海燕的身影。反倒是距離教學樓不遠的花壇附近，裏外裏圍了不少應該也是剛剛下課沒多久的女生。人影交錯間，好像還瞧見了熟人。
不知為何，顧芸初這心裏突然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不會是……
“芸兒！顧芸初，我在這裏，這裏！”顧芸初本想一溜了之，卻不想莫浩飛視力好的很，一眼便鎖定了人堆外路過的顧芸初。到底海拔高，看得就是比旁人要遠一些。莫浩飛在人堆裏衝著顧芸初頻頻招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擠了出來。
“謝謝各位美女，我家芸兒已經來了。”莫浩飛禮節性地微笑道。
“哎~帥哥果然有主了。”
“不是吧，帥哥竟然是顧大冰山家的。”
顧芸初的耳邊，議論聲不斷。望著還在跟周邊諸位女生打招呼告別的莫浩飛，顧芸初隻覺得頭大的很：
“你怎麽來了？”
莫浩飛很是無辜地眨了眨那雙水色氤氳的桃花眼，還不等他開口說話，直接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阿嚏！”
顧芸初輕歎口氣，幾天不見，某妖孽裝可憐的本領是直線飆升呐。許是顧芸初走了神反應慢了半拍，周邊尚未散去的女生翻口袋的翻口袋，翻背包的翻背包，動作出奇的統一，眨眼間一隻隻拿著紙巾的手紛紛伸向莫浩飛。
“謝謝。”莫浩飛嘴上雖這般道謝著，可目光卻一直留在顧芸初身上，就不曾離去過。見顧芸初沒啥反應，很是委屈地從自己褲袋裏掏出一塊洗得幹幹淨淨的手絹。
ps：
被東海開漁節給勾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