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買地，阿爺回鄉
重生後的顧芸初雖然依舊貪戀溫暖的被窩，不過已經不怎麽愛睡懶覺了。因為不用上課，隻比平日裏晚了一個小時就起床了。依舊是雷打不動的先練一個小時的字。
洗漱幹淨的顧芸初，不客氣地去鬧還在睡覺的顧爸爸。
“爸爸，起床啦~起床啦~”
“好了，小芸兒，別鬧了。快過來吃早飯。”顧媽媽一邊打開房間的窗子，散去滿屋子的酒氣，一邊打發顧芸初先去吃早餐。
“家明，今天爸打算上午就回鄉下。你這樣還能開車麽？”
“沒事~昨兒根本就沒多喝……我跟你說，昨天他們已經同意，南區市一中背後那塊地的居民樓由我負責建造。”
“市一建的職工房？”
“是啊。我聽說市裏計劃開發南區，打算在一中附近再建個小學、菜場還有醫院……我跟何老商量了一下，是不是在那附近買一塊地皮……”
“買地？”顧媽媽瞧著顧爸爸一臉神情凝重的樣子，猜測道，“是不是錢不夠？”
“那兩棟職工房若能正常造下來，最多也就能賺個幾萬……”
顧媽媽聽明白了，顧爸爸現在的實力充其量也就是個略有資產的建築小老板，包工頭罷了。本就投靠在市一建下麵，幫著公家建職工房，油水不可能像前幾回那麽多，甚至不虧本就很不錯了。
“這錢在你家寶貝女兒那兒，你自己跟她說去！”
“恩，回頭我就說。艾娜，來，讓我親一下。”
“臭死了。”顧媽媽一把推開了顧爸爸，起身走出了房間。猛然間顧媽媽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過頭又叮囑了一句，“家明，買地的事實在太大了。這事……”
“放心吧，艾娜。就算要買，也要等那兩棟職工房建好了以後。我也就是聽援朝他們提了一下，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
“恩，那就好。快起來吧，要不早飯都冷了。”
“好，馬上，馬上就起來~”
吃過了早餐，顧媽媽因為還要上班，便沒辦法送顧爺爺回鄉下。顧爺爺跟沈外公老哥倆兒墨跡了很久，才上了顧爸爸的車。顧芸初自然舍不得顧爺爺回鄉下，很難得地主動爬上顧爸爸的車。
一路上，顧芸初倚靠在顧爺爺的身上坐在車子後排：“阿吖，要記得少喝點酒哦~”
“芸丫頭，你這話都嘮叨幾十遍了。你怎麽不勸你家老子少喝點？”
“我家老爹呀，”顧芸初抬起了頭看了眼前排正穩穩開著車的顧爸爸，撅起了嘴，“得阿吖您說了才管用呀~”
顧爸爸從反光鏡裏自然將自家寶貝女兒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笑著搖了搖頭，將車拐進了小岔路。
“你這丫頭……”心情有所恢複的顧爺爺溺愛地伸出粗糙的大手，撫摸著顧芸初的小腦袋。
“阿吖，如果在小叔小嬸那兒住的不開心，您就回我們家住吧~”
“……”顧爺爺看著倚靠在自己身上的芸丫頭，心裏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莫非這小丫頭真的有那預測未來的本事？
在前一世，顧爺爺並沒有住到二兒子跟小兒子家中，而是一直住在鄉下的祖宅裏，直到意外早逝。顧芸初之所以如此說，實在是知道那位小嬸的性子，那算盤打得那叫一個好~
“是啊，爸~”開著車的顧爸爸插嘴道。
“你們爺倆就放心，小石頭他不敢不孝順！”
既然顧爺爺如此說，顧爸爸跟顧芸初便不再說什麽。前往鄉下的路泥濘不堪，一路顛簸了大半個小時才進村子。顧爺爺因為顧爸爸的關係，在村裏很有麵子。80年代末90年代初，萬元戶可是非常吃香，讓人眼熱的。
“喲，老安頭回來了？”
“這不是家明嗎？”
“瞧瞧，家明是越來越能幹了，都買上小汽車了~”
“呸！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沒孫子送終！”
“你有孫子，還不是整天喝稀飯，連飯都吃不飽！”
“……”
進村後，顧爸爸的車子開得很慢，結果聽了一路的閑言碎語。顧芸初偷偷地瞄了眼顧爺爺，發現顧爺爺的神色並沒什麽大的變化。其實顧芸初也知道，這一世她跟顧爺爺相處的時間多了，顧爺爺對這個小孫子沒有投入太多的時間跟感情，但芸堅的死對顧爺爺而言，打擊還是很大的。
“阿吖沒事~”顧爺爺輕輕拍了拍顧芸初的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車穩穩地停在了祖宅前麵的空地上。聽到響動聲的顧家大伯顧家寧率先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阿爹，你回來了？”
顧爺爺看了顧大伯一眼，拉著顧芸初直接進了屋子。
“大哥。”顧爸爸下了車後，便徑直來到後備箱，將顧爺爺的行李以及年貨搬進屋子。
“大伯好。”
“嗯。”顧大伯顯然沒料到顧芸初也來了，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後，轉身對著屋內嚷了起來，“小喜！趕緊死出來拿東西！”
“大哥，別叫喜丫頭了。也沒多少東西~”顧爸爸一手一包行李，直接拎進了屋。顧大伯跟著顧爺爺也進了屋。
顧奶奶正窩在堂屋裏，樣子有點呆呆的，手裏捧了一個黃銅的暖手爐，比之半年前瞧著老了很多。許是聽到了顧爸爸的聲音，原本渾濁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
“家明來了？小堅呢？你怎麽沒把小堅帶回來？”
手裏拎著顧爺爺行李的顧爸爸愣了一下，一旁顧家大姐慌忙說：“娘，這天不是有點冷麽？小堅還在睡覺呢。”
“哦。”顧奶奶點了點頭，說道，“天冷了，你們要記得給小堅多蓋點被子，別讓他凍著了。”
小堅不是死了麽……為什麽奶奶會管自家老爹要小堅？自打顧芸堅出生後，顧奶奶就一直想將顧芸堅記在顧爸爸名下，說是好弄成城市戶口。顧爸爸自打變成了建築包工頭，顧奶奶就越發堅持這事了。隻可惜這幾年計劃生育一直抓的很緊，顧奶奶的如意算盤就一直沒成。這事她曾聽顧媽媽無意間提起過。可現在這人都已經死了，莫非裏麵還有貓膩不成？
顧芸初不由得皺了皺眉，乘著大人們沒注意自己，閃進了廚房，顧芸喜正在灶台那邊燒火。
中飯顧芸初吃的並不多，菜有點點糟糕，不是鹹魚就是鹹菜要不就是臘肉，顧芸初向來不喜歡吃這些醃製品。最主要的味道也不好，隻能將就著喝了半湯碗菜粥。
顧家大伯有點不高興，因為火候大了點，菜粥有點點糊味。礙於顧爺爺跟顧爸爸在，顧家大伯並沒有當場發作。顧家大伯自打兒子死了後，這脾氣變得暴躁不少。
吃完了飯，顧爸爸先繞道將顧家大姐送到了鎮子上，隨後直接開車回了家。一路上，顧爸爸發現自家女兒時不時地側著頭盯著自己看，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麽了，小芸兒？”
“爸爸，小堅不是已經死了麽。剛才奶奶為何跟你要小堅？”
“呃……”顧爸爸盯著前方的路況，開口道，“小芸兒，你阿奶自打小堅死後，這腦子就一直不太好。”
“哦。”顧芸初不再說什麽。方才在廚房，她跟顧芸喜聊了一會兒，知道了一些事。小堅葬禮那天，她跟顧媽媽先回市裏後沒多久，顧奶奶將小周舟當成了小堅。結果為了抱回小周舟，顧爸爸就寫了點東西。至於顧爸爸具體寫了什麽，顧芸喜並不清楚。顧芸初猜測無非是遺囑或同意收養之類的文書。
之所以顧芸喜知道這事，也是之後聽顧家大姐跟顧家大伯說話，無意間聽到的。顧奶奶因為小堅的死，現在腦子出了點問題，有點輕微的老年癡呆；而大伯母已經慢慢的從喪子之痛裏走了出來，聽顧芸喜說，這肚子裏好像又有了。
顧爸爸本想跟顧芸初談買地的事，可轉念一想這事八字還沒一撇，現在談時間好像早了點，便認認真真地開他的車，沒再說什麽。
將顧芸初送回家後，顧爸爸開著車去找何老商量昨晚他打聽到的事。而顧芸初則幫著沈家二老打掃屋子。拖地這樣的體力勞動自然輪不到顧芸初，擦擦桌子抹抹櫃子這些簡單事情，還是做得來的。
到了晚上，顧爸爸開車去接沈家舅舅一家三口，顧芸初被責令早早的**睡覺。這會兒的火車晚點個一兩個小時屬於很正常的事情。原本到站差不多就得晚上11點多。若是遇上晚點，這時間就更晚了。小孩子自然不可以這麽晚睡覺，即便是沈外公跟沈外婆老兩口也沒堅持太久，便早早地洗洗睡了。
乘著周圍沒什麽人，顧芸初將在顧家大伯家聽到的事兒如數告訴了顧媽媽。正坐在會客廳一邊打毛衣一邊等人的顧媽媽聽完顧芸初所說的事後，差點拗斷了手裏的竹針。顧媽媽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對老虔婆，她們，究竟想幹嘛？！”
“媽媽，我猜她們可能讓爸爸立了遺囑，所有的財產都讓小堅繼承……”
“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小芸兒，這事你就別管了。”顧媽媽的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恨意。
“媽媽，這事你就當不知道……”
“放心，媽媽心裏有數！時間不早了，你快去睡覺吧。”
“晚安，媽媽。”顧芸初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後，便爬**了，隻不過一直沒敢睡著。就這麽靜靜地躺在被窩裏，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過了很久，迷迷糊糊間顧芸初好像聽到了一些動靜，探頭瞄了眼擺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鍾，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前世總熬夜的她，重生後第一次那麽晚睡。明天可千萬別起不來才好~架不住瞌睡的顧芸初終於可以放心地閉上眼，痛痛快快地睡覺了。
一切，等天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