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初二,回鄉拜年
第二天大年初二，一大早匆匆吃完了早餐，顧爸爸就帶著顧媽媽和顧芸初趕往鄉下。小車子剛開進顧家大伯顧家寧的院子裏，就聽到背後有人在諷刺。
原來是小嬸嬸劉茜。
“喲，他二伯，你來得可真夠早的。初二才過來！”小嬸嬸劉茜斜靠在門框旁，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酸溜溜地說道。
“二弟來啦？”聽到響聲的顧家大伯顧家寧從屋裏走了出來。
“大哥，爹娘呢？”將車子穩穩地停在院子裏的顧爸爸熄了火後，並未理會劉茜，直接問顧家大伯。
“在屋裏呢。”
“大伯伯新年好，小嬸嬸新年好！”下了車後，顧芸初第一時間給顧家大伯和小嬸嬸作揖拜年。顧芸初剛作完揖，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從屋裏走了出來。憑借著前一世模糊的記憶，顧芸初知道這人就是遠嫁外地，難得一見的顧家二姐顧家卉。
“這就是芸丫頭？”
說起來這一世顧芸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二姑姑。二姑姑顧家卉跟顧奶奶長得很像，瓜子臉，顴骨有點點高，跟大姑顧家大姐顧家清一點都不像~
“二姐！小芸兒，她是你二姑姑。”顧媽媽見顧芸初並未叫人，這才想起女兒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二姐顧家卉，便提醒了一下。
“二姑姑新年好~”
“乖~來，這是二姑姑給你的新年壓歲紅包。對了昨天好像還是你的生日吧。”二姑姑顧家卉瞧著比大姑姑顧家大姐和藹多了。因為想起昨天是顧芸初的農曆生日，二姑姑顧家卉便又加了一個紅包。
“謝謝二姑姑~”
見二姐給了顧芸初壓歲紅包，顧家大伯顧家寧也從口袋裏翻出個紅包，塞到了顧芸初的手裏：“拿著，這是大伯伯和大伯母的。”
“謝謝大伯伯~”
顧芸初不用猜就知道小嬸嬸這會兒肯定不在。果不其然，早在顧家二姐給顧芸初兩個紅包時，劉茜便轉身溜進了屋子裏。年年如此，顧芸初早已見怪不怪了。反正回頭她可以找小叔叔顧家石要紅包。
並非顧芸初堅持要什麽新年的壓歲紅包，隻不過每年她那小堂妹顧玲芸都會第一時間跑到顧爸爸和顧媽媽麵前，分別討要紅包，而自己那份小嬸嬸則是能躲則躲，能裝傻就裝傻。記得有一年，還很摳門的隻放了一毛錢，真好意思給。
顧芸初跟顧媽媽在院子裏忙著和顧家二姐顧家卉說話時，顧爸爸已經打開了汽車後備箱，將送給顧家二老以及各家的禮物從車裏搬了出來。顧家二老一人一套全新的綿外套，紅富士、冰糖橙各一箱，桂圓幹、荔枝幹、紅棗等各一包，四個兄弟姐妹是一家一套三層裝的不鏽鋼蒸籠。
“那是……不鏽鋼蒸籠？”眼尖的顧家二姐顧家卉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是的，我家裏也有一套，很好用。二姐回頭記得拿一套回去。”說起來顧媽媽也有很多年沒見到這位顧家二姐了，想不到多年沒見老了那麽多。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顧家二姐顧家卉笑著說道，“我們進屋吧，天怪冷了。那個芸丫頭，你喜姐姐她們在二樓，你去找她們玩吧。”
“好~”顧芸初點了點頭，進了屋後直接上了二樓，不過她要找的並不是顧芸喜她們，而是顧爺爺。
“阿吖！”
一進顧爺爺的房間，就看到顧爺爺正慌忙地拭去眼角的淚水，便驚奇地問了一句，“阿吖，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阿吖年紀大了，眼睛就不好使了，動不動流眼淚……”很顯然，顧爺爺並不想告訴顧芸初。顧爺爺看到顧芸初自然很高興，才幾天沒見，還怪想這小丫頭的。
“來，芸丫頭，這是阿吖給你的壓歲錢還有生日紅包，收好了。”
“謝謝阿吖~”顧芸初當然不會客氣。
顧爺爺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家裏的情況後，便打發了顧芸初去找顧芸喜她們玩。在顧家大伯的房裏，顧芸喜和顧芸玲正圍在一台14寸的黑白電視前看電視。看到顧芸初來了，顧芸喜很高興，趕忙將小凳子讓給芸初。
顧芸玲也很高興，隻不過她第一時間跑下了樓，去找顧爸爸和顧媽媽拿壓歲紅包。她可是盼了好幾天了，誰讓顧爸爸和顧媽媽的壓歲紅包年年都是最厚的呢。
“喜姐姐，一起去吧。”顧芸初隻當不知道，拉著顧芸喜的手也跟著下了樓。
“二伯伯，紅包！”顧芸玲一口氣跑下樓梯，見到顧爸爸第一反應就是伸手討紅包。
“小玲兒！怎麽說話的？！”一旁正在和顧爸爸聊廠子效益不怎麽好的顧家小叔顧家石忍不住嗬斥自家女兒道。
顧芸喜壓根沒想到自家老爹也在，冷不丁地被嗬斥，立馬覺得很委屈地撅起了小嘴。
顧爸爸愣了一下，臉色有些微恙，但很快恢複了笑容，拿出一個紅包塞進了顧芸玲的手裏，一邊指責自己的小弟顧家石道：“小石頭你這是幹嘛？小孩子盼著過年不就是為了新衣服、壓歲錢麽？記得咱小時候……”
顧家石見顧爸爸如此說，也不再說什麽。
“二叔二嬸新年好~”隨後進堂屋的顧芸喜恭恭敬敬地先給顧爸爸行禮拜年。
“這才幾個月沒見，小喜這丫頭好像又長高了。”顧媽媽伸手招呼顧芸喜來自己身邊，回頭跟顧家二姐笑著說道。
“可不是，我都幾年沒見這丫頭了。記得那時候她才出生沒幾天，就這麽點大。”顧家二姐很健談，一邊比劃著一邊笑道。
“來，小喜，這是你的壓歲紅包。”顧媽媽從隨行皮包裏翻出一個紅包，塞到了顧芸喜的手裏。而顧芸初也剛好給顧家小叔拜完年，拿到紅包。顧芸玲拿著剛從顧爸爸那裏領到的壓歲紅包，轉身又向顧媽媽伸手要紅包。
“二伯母，紅包，我的紅包！”
“玲丫頭，你二伯伯剛剛不是已經給過你壓歲紅包了麽？”顧媽媽笑著逗著顧芸玲。
前幾年三兄弟裏麵經濟條件相差不大，自從顧爸爸倒騰起了黃沙，隨後當了包工頭後，這差距就一下子拉大了。這幾年，每年過年幾個小輩的壓歲錢，顧爸爸不僅出的是雙份，而且每個紅包的分量都不輕。顧爸爸也就想著這般暗中貼補一下幾個兄弟姐妹，而顧媽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
年前顧芸初將顧奶奶逼迫顧爸爸立遺囑的事偷偷地告訴了顧媽媽。顧媽媽意識到自己忍讓和大方非但沒讓他們心存感恩，反而越發的貪得無厭。這讓顧媽媽很是惱火。
想到自己當初還在鄉下的農村合作社上班，女兒寄養在顧家大姐家裏時，吃著她的用著她的喝著她的，末了還欺負她的寶貝女兒。想到這些年老兩口每月一百塊的生活費一直都是顧爸爸一個人拿出。想到自從那寶貝孫子死後，老太太跟大兒子生活，老爺子二兒子小兒子每家住半年。可即便如此，每月一百塊的生活費依舊還是顧爸爸一個人承擔！
她並非小氣之人。顧爸爸這些年明裏暗裏地貼補，她並非不知道。可現在，他們竟然還要算計本該留給自己女兒的那點點家當！她和顧爸爸兩個人這麽拚死拚活地，不就是為了唯一的女兒以後的日子能過得更舒心一些麽。就因為顧芸初是女孩子？
顧媽媽本想抽個時間，跟顧爸爸好好談談。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下午，顧爸爸鐵青著臉回到了家，提起今年過年給二老年禮的事以及給小輩壓歲錢的事。不等顧媽媽開口，顧爸爸主動叮囑顧媽媽，以後每年給小輩們的壓歲錢給一份正常紅包就行。
事後顧媽媽偷偷詢問了一下何老，原來那天中午，有人來市裏想采購年貨，想要顧爸爸陪同。顧爸爸正忙得要命，哪有那閑功夫？這也就算了，某人很順便地提到自家老公那廠子效益不好，想讓老公跟著他二哥一起幹建築。這些都算不得什麽，最主要的，她現在住的房子太小了，正好她那單位在建房子，還有她那弟弟想買個店麵開個小鋪子，所以他二哥你出個十萬八萬的就行。至於丫頭上市裏讀小學什麽的，也就是舉手之勞的事……
顧爸爸聽完後臉都綠了。當時辦公室外還有好些前來結賬的，還以為某人是顧爸爸在外麵找的那啥呢。八十年代末就算男女談朋友，可沒之後十幾二十年那麽開放。拉拉手什麽的都得偷偷摸摸的，何況親個嘴抱一抱？誰要是男女問題上不清不楚的，包小三**婦什麽的，雖說不至於沉塘遊街，可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罵，全家人抬不起頭來做人。
所以大年初二，到顧家大伯家拜年，給小輩紅包時，顧媽媽沒像往年那般封厚厚的大紅包，見顧爸爸已經給了顧芸玲一封紅包，也沒急著給，反而笑著開著玩笑。哪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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