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ps：
兩章合一章~~\(≧▽≦)/~
兩天半的考試轉眼就過去了。考完英語的這一天，正好是12月25日，聖誕節。聖誕節對於歐美國家而言，相當於天朝的春節，各種打折促銷慶典活動那是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可對於國人而言，除了年輕一輩多了個聚會約會的好借口外，商家的打折促銷遠沒有後世那麽給力。
其實一九九八年，並不太平。且不論國外如何，那場全流域特大洪水，並沒有受到顧芸初這隻重生小蝴蝶的影響，依舊如期而至。唯一的區別，因為事先有所防範，所以不管是受災的麵積還是受災人口，就連直接經濟損失都比前世那會兒有所減少。
八月中旬時芸璐服裝廠更名為璐璐服飾有限責任公司，原本屬於顧芸初，顧媽媽名下60%的股份全被沈川舅舅買走。顧家跟沈川舅舅，確切地說跟彭曉珍沈璐瑤的關係，降至了冰點，隻差撕破了最後那層皮。
事情還得從九七年那會兒說起。顧芸初因為想起九八年那場特大洪水，便自掏腰包跟服裝一廠的李廠長訂購了一大批的防雨布料，暫且就堆在芸璐服裝廠閑置的倉庫裏。其實顧芸初本不用算得那麽清楚，可想到最終這批帳篷將無償捐贈給災區人民，為避免不必要的爭執，便自掏腰包。之後連番發生的事，讓顧芸初無比的慶幸虧著自己留了個心眼，要不還真說不清了。過完年後，顧芸初便讓芸璐服裝廠旗下剛完成外貿訂單暫且沒活的第三車間的職工將這批防雨布料加班加點地全部趕製成了帳篷。這一切沈川舅舅自然是知曉的。
轉眼間便到了六月中旬，天公開始不作美，長江流域以及鬆花江上遊的嫩江流域開始連降大雨，很多地區甚至連日暴雨。到了七月底八月初，特大洪水如期而至。顧芸初便同沈川舅舅商量著。如何將這批堆積在倉庫裏的帳篷無償地送到災區第一線，卻不想這批帳篷已被人私自做主給“賣”了。
“舅舅，可以告訴我堆放在九號倉庫裏的那帳篷是怎麽回事麽？”這一天乘著剛吃午飯。所有人都在的間隙，顧芸初直接開口問沈川舅舅。
沈川舅舅也是剛剛從自己老婆嘴中得知那批帳篷的事。還沒想好怎麽跟自家外甥女說這事，顧芸初便主動上門討說法了。沈川舅舅一臉訕訕，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小滑頭兒，其實……”
“關你屁事！那是我家的東西！我們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就是丟垃圾桶裏，也跟你沒關係！”沈川舅舅的話還沒說完，便讓一旁回老家過暑假的沈璐瑤給打斷了。沈璐瑤這些年雖說衣食無憂，可在沈家二老。甚至在自家老爹沈川舅舅那裏受寵程度還沒毫無相關的小小來的高，更別說跟顧芸初比了。這幾天因為整天看電視不做作業不看書，又被沈外公罵了一頓，這心裏正好憋著一口惡氣。
“可不是。我說芸丫頭。你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一天到晚操那麽心幹嘛。這服裝廠可是你舅舅的心血，以後那便是璐璐的。你一個當表姐的，難不成還想覬覦表妹的家產不成？！”
正在一旁喝茶的沈外公一口氣沒接上，差點被彭曉珍如此神論給嗆著。顧芸初挑了挑眉。卻懶得開口。老實說顧芸初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家舅媽如此腦殘，怪不得生出來的女兒思維模式也跟旁人不太一樣！
“你給我閉嘴！”本就鬱悶得可以的沈川舅舅順手拿起手邊的茶杯，直接朝著彭曉珍擲了過去。彭曉珍慌忙往旁邊一閃，險險的避開了茶杯。茶杯砸在了彭曉珍的腳邊，滾燙的開水直接飛濺在彭曉珍的腳麵上。
“你個敗家娘們！連個女兒都照顧不好！還一天到晚的。想東想西的到處給老子捅簍子！”
彭曉珍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等回過神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沈川，我就知道你嫌棄我們娘倆，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個狐狸精，想跟她雙宿雙飛？！”
這哪兒跟哪兒啊。思維模式不在一個層次上，這溝通起來就是比較麻煩。
顧媽媽輕歎了口氣，這些年她一直冷眼在旁邊看著，發現自家弟妹變了，唯一嫡親的侄女也不如兒時那般可愛了。這幾年服裝廠效益一年比一年好後，養尊處優的彭曉珍變得市儈，變得愛慕虛榮，整日裏不是跟那些個三姑六婆說人是非就是無所事事的逛街購物亂買東西，甚至還染上了賭博搓麻將。而沈璐瑤，也讓彭曉珍給寵得刁蠻任性無法無天。不過是個即將讀初三的學生，就學人化妝交男朋友，整日裏打扮得流裏流氣的，瞧著都不像是個初中生。若不是每月嚴格控製金額，自家弟弟累死累活賺的錢還不夠這對母女倆敗的呢。
顧媽媽抬頭瞥了一眼努力裝背景板裝傻減少存在感的顧爸爸，隨後又瞪了一眼正在一旁看戲的顧芸初四個，見無人上前拉架，隻好硬著頭皮自己親自動手，上前將彭曉珍扶到了座位上。
“我問你，那批帳篷你賣給誰了！？錢呢？”沈川舅舅隻記得前幾天晚上，差不多快睡著的時候，彭曉珍跟他提過一句那批帳篷她有個朋友需要，她就給處理了。具體賣了多少，賣給了誰，隻因當時實在太困，早已記不清了。現在看來，這裏麵很有問題。
“賣，賣……”其實堆放在九號倉庫的那批帳篷彭曉珍見好幾個月就堆放在那裏，表麵的防塵布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便以為沒人在意，便讓她拿來抵賭債了。所以彭曉珍壓根不敢將事實真相說出來。
“說！”
“我，我拿，拿來抵，抵賭債了……”
“啪！”沈川舅舅直接甩了彭曉珍一個耳光！
“爸爸，你幹嘛打媽媽？不許你打媽媽！”沈璐瑤尖叫著，一把推開了沈川舅舅。
“娃娃。我們家可不許打女人！”本不想插嘴的沈外婆甚是頭疼。娶妻當娶賢，好好的兒媳婦，雖說之前瞧著不過是愛貪小便宜了一點。好歹理家是個好手。卻不想現在家境好了，竟然沾染上了賭博。那可是會搞得家破人亡的。
“舅媽。你欠了那人多少賭債？”顧芸初比較關心的還是那批帳篷的去向。
“十，十萬……”九九年十萬塊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在老家這邊完全可以買一套房子。就連心態向來很好的沈外婆都被這一大筆錢給嚇了一大跳。
“你，你……”一旁的沈外公直接氣得說不出話來，“娃娃，這種婆娘你自己看著辦！”說完，沈外公便背著手直接回房了。再待下去非氣死不可，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顧芸初注意到沈川舅舅的眼中已經沒了絲毫的溫度，隻怕他已經快速地做出了某個決定。彭曉珍畢竟跟沈川舅舅十多年的夫妻，自然很快便察覺到了沈川舅舅的心思。
“老公。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彭曉珍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沈川舅舅的腳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哀求道。
“爸爸，不要跟媽媽離婚好不好？”沈璐瑤也跟著哀求道。濃妝豔抹的臉上哭得稀裏嘩啦的。剛把圓圓和小小送上樓的顧媽媽站在樓梯口，一臉疑惑地看向顧爸爸。怎麽回事？她不過去樓上轉了一圈，下樓回來這事情就鬧得要離婚這麽嚴重？
顧媽媽見顧爸爸連連朝她擺手示意，隻好向顧芸初身旁的團團求助。團團，這是怎麽回事？團團兩手一攤。表示這事他也無能為力。
其實顧芸初最不願意見到的，那便是父母離婚了，那對孩子而言刺激是很大的。再者，離婚了自然將重組家庭，有了後媽後便會有後爹。要不然前世也不會有那麽多後媽毒打孩子的事在網上曝光。不過這次的事，舅媽真的做的過分了點。
“小芸兒……”顧媽媽朝顧芸初頻頻使眼色。
“舅舅，你就原諒舅媽這一回吧。相信舅媽這一次是真的知錯了。至於……賭債，就讓我幫舅媽出這筆錢好了。”話雖這麽說，顧芸初依舊有點肉痛的捂著胸口。十萬塊啊，丟水裏還能聽到幾聲“噗通”聲呢，若換成硬幣都能砸死人，就這麽用來填賭債。
“小芸兒……”彭曉珍吃驚地看著顧芸初。
“隻是暫且借給舅媽你，回頭還是要還的。”雖說肯定這筆錢十之八九最後會不了了之，可事先該說好時還得說好，“還有，舅媽你得負責把那一倉庫的帳篷給追回來！”
“好，好……我，我馬上打電話。”彭曉珍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怎奈腿腳跪久了有些發軟，過了很久才從地上站起身。
“舅舅，就算你看在璐璐的份上，就原諒舅媽這一次唄。”
“小滑頭兒……”沈川舅舅望著顧芸初也不曉得說什麽好了，“這筆錢……”
“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那麽多。對了，舅舅。”顧芸初側過頭看了一眼一旁紅著眼睛的沈璐瑤，“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兒。”
“恩？”
“我想將芸璐服裝廠所有的股權，全部都轉賣給舅舅。”顧芸初的話生生的嚇了在場所有人一大跳。沈川舅舅的眼中迸發出一絲光芒，很顯然他早就惦記上顧媽媽名下實際上屬於顧芸初的那60%的芸璐服裝廠股權。
“小芸兒……”顧媽媽沒想到自己女兒會突然想要轉讓股權。顧爸爸沉思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他的寶貝女兒，果然跟同齡孩子不太一樣，從小親自帶大的團團就是比旁人家的孩子聰明，就連圓圓跟小小也是個乖巧懂事的。有兒女如此，也不枉此生了。
“艾娜，你先聽芸丫頭怎麽說。”顧爸爸一把拉住了顧媽媽，示意顧媽媽稍稍冷靜一些。
“我隻要一百萬外帶二中附近那塊地皮。”顧芸初直接開出了轉讓條件。
這兩年新城開發建設的速度非常快，正如前世那般，濱江二中新選的校區依舊是前世那塊地，正巧在芸璐服裝廠前身市服裝三廠原打算建職工住宅樓的那塊地皮附近。那塊地的發展潛力，別說顧爸爸這樣房產開發商看好它，就連平日裏隻惦記著低頭打麻將的彭曉珍也知道以後會很值錢。
“我記得當年小滑頭兒你說過。你當時之所以願意出那麽多錢，其實就是看中了這塊地。”沈川舅舅想起了十年前，顧芸初曾無意間說過的一句話。
“好！說起來也是我占了小滑頭兒的便宜。”
“不行！”沈璐瑤幾乎和沈川舅舅同時開口道。沈璐瑤雖說年歲還小。看不出個子醜寅卯。可有一點沈璐瑤心裏非常清楚，那便是顧芸初看中（在意）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沈川！璐璐是你的女兒，自家女兒為什麽不能說話？！”彭曉珍自然也不願意那麽大的一塊肉就白白便宜了顧芸初。她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的老公沈川現在是鐵了心要跟她離婚。即便這會兒這念頭暫時被勸了下去，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會再次提出要跟自己離婚。不管怎麽說那廠子也是夫妻共有財產，聽馬姐說，現在這廠子資產可值上千萬呢。即便再少，回頭自己跟女兒也能得到好幾百萬。更何況還有塊寸土寸金的地皮在。
好啊。怪不得這芸丫頭願意幫她填那窟窿償還那筆賭債，原來打的是這主意。小小年紀就如此會算計，也難怪她那寶貝女兒璐璐不受爺爺奶奶待見，就連小小這個沒人要的賠錢貨都不如。可不就是這臭丫頭在背後搞的鬼麽！
彭曉珍越想越想。忍不住用好似殺父仇人般的眼神瞪著顧芸初。沈璐瑤的臉上也露出了很明顯的狠戾之色。顧芸初一晃神，隨即明白了怎麽回事。哎，這年頭，好人果然不能做。
“姐~”團團上前拉了拉顧芸初的手。顧芸初回了團團一個淡淡的微笑，無聲地說道：“我沒事。”
顧媽媽全然將一切看在眼裏。想不到這麽多年，竟然喂養出兩頭喂養不熟的白眼狼。怪不得她的小芸兒從小就討厭這個侄女，不是沒道理。
“你以為當年老子哪來的錢跟姐一道辦廠子？那錢全部都是小滑頭兒的！”顧芸初沒想到沈川舅舅竟然會主動告訴沈璐瑤和彭曉珍當年辦廠的真相，要知道沈川舅舅一向就很好麵子，尤其在自己老婆跟女兒麵前。
“廠子裏所有的東西本就是小滑頭兒的。包括那兩塊地皮在內！”到了最後沈川舅舅幾乎是用吼的，“沈璐瑤，老子告訴你！你身上穿的用的，都是你芸姐姐的錢，你老子我不過是幫你芸姐姐看著廠子打工而已！”
“娃娃，都是一家人，幹嘛說這些。”顧媽媽依靠在顧爸爸的身上，暗暗慶幸著自家弟弟好歹還明是非。
“舅舅……”
“這不可能！”沈璐瑤根本不相信沈川舅舅所說之事，其實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相信顧芸初才是家裏最肥最有錢的一個。
“沒什麽不可能的。看看小滑頭兒，再看看你。整天隻知道跟那些個不三不四的人鬼混！隻要求你好好讀書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原本沈川舅舅還沒那麽生氣，可一想到沈璐瑤那低空飛過的各科成績，心中的怒火便是一股股地往上冒。一轉眼可就初三了，這樣的成績如何參加中考？想上家附近的重點初中，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娃娃，你也別著急。回頭讓芸丫頭還有團團給璐璐開個小灶補補課。”顧爸爸難得開一次口，卻不想直接引起沈璐瑤的反彈。
“我才不要他們給我補課！”若隻是顧芸初一個人，沈璐瑤的反應或許不會那麽大。可算上團團，沈璐瑤反應就完全不一樣了。團團的年紀足足比沈璐瑤小了三歲，團團下半年都讀高三了，而且成績優異，每次考試都能進理科總排名的前三名。可沈璐瑤下半年才讀初三，每次考試又是低空飛過……現在讓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人輔導自己讀書，本就有點心高氣傲的沈璐瑤，不跳起來才怪了。
這樣的提議也就是顧爸爸這樣粗枝大葉的人會想到。顧媽媽看了顧爸爸，有些責怪顧爸爸。顧爸爸訕訕地低下了頭，一臉的無辜。他不過是考慮到自家寶貝女兒芸丫頭不怎麽喜歡沈璐瑤，這才想著讓兒子出手，卻不想適得其反……哎，兒女都是債，還是自家的娃省心省力啊。想到此，顧爸爸想起已經很久沒帶孩子跟老婆去外麵旅遊了，考慮著是不是找個時間出門溜達溜達？
“你當你自己是什麽香餑餑，別人非要倒貼著幫你補課？”沈川舅舅指著沈璐瑤的鼻子下了最後的通牒，“沈璐瑤，老子告訴你！你若明年考不上重點高中，以後老子所有的財產，一個子兒都不會分給你！老子就是給豬給狗也不會留給你！”
“誰稀罕你的臭錢！”
……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顧芸初的意料，第二天沈璐瑤便飛回了重慶，彭曉珍自然擔心沈璐瑤回到重慶沒人照顧，也跟著回去了。而沈川舅舅和顧媽媽很快就辦理好了相關的手續。芸璐服裝廠的股份80%控股在沈川舅舅手裏，10%在沈家二老手裏，剩餘的10%則分配給了廠裏的職工。沈川舅舅嘴上那般說，可還是公證了一份遺囑，以後廠子歸沈璐瑤所有。為此，還特意將芸璐服裝廠更名為璐璐服飾有限責任公司。
顧媽媽本以為自家女兒顧芸初會心有不甘，畢竟服裝廠花費了女兒很多的心血在裏麵，看著頻臨破產的小廠子，一點一點的扭虧為盈，慢慢成為本市龍頭企業。換做是她，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怎麽了，媽媽？”顧芸初見顧媽媽連著好幾日都是一臉深沉的目光看著自己，卻一言不發，很是疑惑。
“小芸兒，其實服裝廠……”
不等顧媽媽將話說完，顧芸初便明白了顧媽媽的意思。
可憐天下父母心，原來媽媽是擔心自己沒了服裝廠而難過。想想也是，當初那個頻臨破產的小廠子，現在已經是產值上千萬的龍頭企業，每年光分紅就不止當初那點本錢。要說舍不得，那是肯定的。可是，沈川舅舅心不安呐。舅舅雖說是廠長，可實際上這廠子真正的主人還是她。何況她再過兩年可就年滿十八周歲了，到時候可是具有完全行為能力的成年人了。
那些個家族企業，為何總是沒辦法做大做強，不就是兄弟姐妹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麽。與其到時候顧媽媽夾在中間，跟沈川舅舅鬧得不可開交，不如早早的選擇放手。何況，她還有個更賺錢的行業等著她。嘻嘻~
“沒事。”顧芸初依偎在顧媽媽的懷裏，“媽媽，我還小呢。舅舅年紀大了，當外甥女的吃點虧應該的。何況，不是還有塊地皮麽。”
“小滑頭兒，誰年紀大了？！恩？”顧芸初一回頭，便看見自家舅舅氣鼓鼓地瞪著眼看著她。
顧芸初大大方方地回了個鬼臉：“舅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