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天青色等煙雨
“……周家二太太懷胎十月，在傍晚煙雨驟起的時候同時動了胎氣，順利誕下一名女嬰。巧的是，在這個女嬰降生的一瞬間，這爐窯的爐火很奇妙地冒出了七彩光華……燒出了鎮子裏百歲老人都沒有見過的稀有絕品的天青雨瓷來。
所以，周老爺雖然得的是個女兒……最後，周老爺親自給她取名：天青。”
………………………
“……周公子一走，天青是天天癡等，目光從來沒有從遠方收回來過。但是，數月之後，卻從海邊有消息傳來，說是公子返家的船在海浪中覆沒。
那也正是一個煙雨欲來的傍晚，天青姑娘髒腹如同有火在燒，她裹脅著一陣煙火之風，縱身跳入了一爐正在燃燒的瓷窯！七彩的火苗騰起，煙火中幻化出一股鳥兒般的青煙向海邊的方向飄去。空中陡然響起許多婉轉的鳥鳴，那鳥鳴細聽來似乎是一首淒婉的曲子，和那青煙纏繞不盡，久久不散。這爐窯出來的瓷，每一個上麵都有一隻青鳥深深嵌在天青色的瓷胎上，若隱若現……”
青瑾帶著悵然的語氣講述完這個故事的時候，亭子裏的世家貴女終於忍不住的嚶嚶哭泣起來。
“哼，那個老道當真可惡，人家天青姑娘的父親都已經同意了女兒和周公子的婚事，他非要橫插一杠，說什麽人妖殊途，最後不但害死了周公子，連天青姑娘也死了，顧姐姐，那位周公子不是千年修煉的藍絲青鳥嗎？真的死在了海浪中了嗎？”
“就算周公子還活著，天青姑娘隻是凡人，跳進正在燃燒的瓷窯肯定是活不了了，不過，周公子既然不是凡人。那如果周公子沒有葬身大海，是不是會用法術救活天青姑娘，或者天青姑娘是不是也變成了一隻青鳥？”
“是呀，是呀，周公子和天青姑娘都不應該死的，顧妹妹。他們最後是不是都沒有死？幸福快樂的在一起了？”
這句話問完，亭子裏擦淚的貴女，都充滿希冀的看向青瑾。這些世家貴女，雖然在封建禮儀的教導下長大，可哪個少女不懷春？閨閣之中不藏著幾本才子佳人的話本。故事的結局也都是幸福快樂的大結局。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悲劇的故事，所以一時間亭子裏的眾貴女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故事，她們對青瑾多了許多的認同感。同安吉侯府的眾人都親近了許多，尤其是青瑾，更是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同。
最後更是把目光全部看向青瑾，希望青瑾能給這個故事一個完美的結局。
青瑾看到全部望向她的眼神，尤其還有很多人眼眶微紅，梨花帶雨，她很想點頭，然而她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那位周公子和天青確實都死了。隻有周公子那隨同的小童沒有葬身海底，他雖然是一隻幼小的青鳥，但好在翅膀並沒有被偷走。他千辛萬苦的飛了回來。他在心中默默感念周公子和天青的這一場奇戀。他在修煉千年圓滿那天，化作一個人，入的塵世。做了一個流浪人，他把這一段千年前目睹的愛情，譜成了一首曲子，傳了開來……”
聽到青瑾的這一段話，本來止住淚水希冀的等待青瑾答案的幾位閨秀，再次紛紛淚如雨下，連主座上的楊文華也難得的忍不住歎息一聲，想到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婚事，不過她畢竟是楊公府的嫡女，也是這次宴會的舉辦人，看到場中嚶嚶哭泣，偷偷抹淚的幾位世家貴女，接過眾人的話頭，對著青瑾開口：“我聽顧二妹妹最後說是那位沒有葬身海底的周公子身邊那位隨同的小童，在修煉圓滿之後，入的塵世，把周公子和天青姑娘的故事譜成了一首曲子，想必那首曲子也不是首凡曲，顧二妹妹可否告知眾位姐妹，那首曲子的名字？”
聽到楊文華的問話，在場的世家貴女馬上期待的再一次全部望向青瑾，看到大家都從傷感的故事中走出，青瑾忍不住在心中佩服楊文華，她講這個悲劇的故事，其實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想要小小的報複了一下楊文華。你想，楊府舉辦的宴會上，貴女都是帶著眼淚出門的，外麵的人會怎麽傳這次宴會發起人楊文華？
沒想到楊文華這麽快就找出應對之法，把話題又拉回她的身上，她馬上可以想到，她一旦說出這首歌的名字，楊文華一定會讓她在彈奏出來，想到這，忍不住有些鬱悶，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對上眾貴女的眼神，開口答道：“曲子的名字叫做青花瓷。”
“青花瓷，真是個美麗的名字，不知道顧二妹妹可否為在座的眾位姐妹彈奏一遍這首曲子？”楊文華言笑晏晏的開口問道。
聽到楊文華的話，青瑾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她看著楊文華心裏忍不住腹誹，她能說不想嗎？於是也沒有故作推辭，爽快的應下來：“青瑾樂意之至——”才怪！她講故事不是就為了躲避才藝展示嗎？
好吧，事到如今，她隻有從座位上優雅的起身，走到顧青瑤剛剛彈過的古琴邊上，將寬大的袖子攏了攏，坐下來。
纖纖玉指，撫上琴弦，古琴撩撥，那帶著淡淡憂傷和惆悵的曲調傾瀉而出：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嫋嫋升起?隔江千萬裏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
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你
你隱藏在窯燒裏千年的秘密
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裏?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嫋嫋升起?隔江千萬裏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那一身青衣的女子靜靜的坐在那裏，低眉淺唱，曲調悠然，明明是無奈和惋歎，卻一身的雲淡風輕。
在她的琴聲中，時光回朔，倒轉千年，眾人走進了煙雨朦朧的江南水墨山水間，看到了故事中的青花鎮。親眼見證那個叫做天青的女子一日日場長，越來越美麗，卻因為失語症口不能言，直到那個人出現，然後就是身份被揭穿，被迫分離。他遠走海外，她癡癡等候。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這一等，是無望的等，是來生的等。是明知不可等的等。
最後消息傳來，他葬身海浪，她縱身跳入那正在燃燒的瓷窯。
不如就當此生的相遇。隻是為了來生的重逢埋下伏筆，就算不能再相遇，也應當感恩曾經那驚鴻一瞥的機遇。
曲子已經彈奏完畢，眾人卻留戀在那千裏山水煙雨朦朧江南的嫋嫋炊煙，沉浸在那故事中久久不願回神。
“啪啪啪，好一首美妙的曲子，好一個青花瓷！”有男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過來，亭子裏的眾貴女全部回來神來。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背對著彈琴的青瑾，亭子的不遠處以一個貴氣十足的青年為首，站了不少的人。
眾貴女看清那個為首的男子後。馬上起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參見眾位皇子！”整齊劃一的女聲，青瑾在眾人開口的刹那。巧妙的調轉身形，跟著眾人的方向低眉順眼的行禮問安。
“眾位貴女不用多禮，是孤帶著人突然到來驚擾眾貴女了。”看到眾人行禮後，太子這才開口說道。
“太子殿下多禮了，太子殿下能和眾位皇子殿下來看臣女們的才藝展示，是臣女們的榮幸，何來驚擾之說，反倒是臣女們得見太子殿下和眾皇子殿下很是有幸。”楊文華站出來對著太子開口說道。
太子聽到楊文華的話，嘴中發出清朗的笑聲，“還是楊姑娘會說話，眾位貴女的表演的確讓孤大開眼界，可見眾卿家教女有方，對了，剛剛彈奏曲子的這位姑娘，你是安吉侯府的安吉侯嫡女嗎？”最後一句話問的郝然就是站在古琴邊上的青瑾。
在太子指名問出她的那一刻，青瑾感覺到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經過剛剛那個故事對青瑾友善起來的眾家世女，在太子這聲話問出口後，射向她的目光不複之前的友善。
特麽的，這算怎麽回事啊！青瑾心裏忍不住的腹誹，低眉順眼的回道：“回稟太子殿下，臣女正是安吉侯嫡女顧青瑾！”
“你抬起頭來給孤看看！”看到眼前的小女子低眉順眼，絲毫沒有抬起過頭的樣子，太子龍程遠開口命令道。
聽到這句話，青瑾很想回一句抬你｜妹呀，可是想到說話人的身份，骨氣自尊神馬的，太精貴了，她養不起，於是忍下心中想要罵人的衝動，落落大方的抬起頭：“臣女顧青瑾參見太子殿下！”眼角在略過太子身邊的眾人時，掃到一個玄黑長袍冰冷的身影。
鞠躬感謝特純奶茶和書友081215164635116?的粉紅票票，感謝雨後婷院4個，準備好了???3個，ansons?1個的打賞周年蛋糕……
ps：青花瓷歌詞來自百度，詞:方文山?曲:周傑倫?專輯：《我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