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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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兩對夫妻都麵露苦色,厲盛維貌似說的句句在理,卻經不起推敲。

首先,宋清染買凶傷人的對象確實不是他,但是這件事一直都是他在調查,證據也全都在他手上,常人來求情,當然要求手裏有證據的人。

其次,他們確實沒有說“對不起”三個字,但是和這意思相近甚至更卑微的話之間在電話裏已經說了不少,可是他始終沒有鬆動下來,否則今天他們也不用連臉麵都不要了過來給宋清染求情。

第三,等厲盛維把證據遞交公安部門之後,他們卻是可以走走那邊的門路,隻這風險也著實不小,因為厲盛維的好兄弟左輝的大伯就在紀檢部門工作,若是提前打好招呼專門盯著這塊兒,宋家隻要稍有動作就有可能萬劫不複啊!

宋家百年世家,在京都從來低調謙和,名聲一直不錯。之前宋揚擅自離開部隊惹下禍事被開除軍籍的事情已經讓宋家臉麵無光,現在若是連在外人麵前一向乖巧懂事的宋清染都做出買凶傷人的事情來,他們宋家的名聲也就徹底完了。

“那小姐,我是宋清染的母親,我替她和你說一聲對不起”,短暫的沉默之後,宋清染的母親淒淒開口道:“清染一直都是好孩子,這次她也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求你原諒她一次吧。她還當過你將近兩年的老師,對你也算不錯,哪怕看在過去的情意上,你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潸然淚下。

相較於剛才宋家兄弟的一番話。顯然她的話更能打動人,至少更能打動那春曉。

那春曉還想到之前自己腦袋受傷,宋清染每次送來的補湯都是眼前這位婦人親手做的,都說吃人家的嘴短,她吃了人家的好幾次,總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吧。

她剛要開口說話,卻沒想到宋揚的母親先她一步開口說道:“那小姐。清染這孩子確實做得不對。好在沒有傷到你,也沒鑄成什麽大錯,你就給我們幾個老家夥一個麵子。不要再追究了吧。”

那春曉蹙起眉頭,宋揚母親的話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什麽叫沒有鑄成大錯?栗子受傷差一點死掉,這難道還不是大錯!

“那您認為怎樣才叫鑄成大錯?”那春曉淡淡問道,不等她回答又道:“栗子受傷了。傷的很重,差一點死掉。這難道還不夠嚴重?如果當時不是栗子在的話,那麽差一點死掉的人就是我,這樣的結果還不夠嚴重嗎?”

她的話讓在座的人都沉默下來,宋揚的母親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隻是她宋夫人當久了,有了些小脾氣,被厲家的人撂麵子也就罷了。現在連無權無勢的那春曉也這樣掘麵子她哪裏受得了。

這會兒,宋揚的母親甚至是宋揚的父親都忘記了。或者說他們是刻意地忽略了一點,就是眼前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姑娘的父親,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他們兒子的生命!

人性的涼薄,在這對夫妻身上展露無遺。

沉默一會兒,宋揚的母親還是忍不住悄聲說了句,“傷的不就是一條狗嗎,大不了我們賠就是了。”

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宋清染的母親就伸手拉她,想要製止她說下去,可是還是晚了,她的話,悉數被那春曉和厲盛維聽了去。

那春曉當即便火了。栗子可不是一條普通的狗,它陪伴她這麽久,又在危急的時候救她,他們是朋友,更是經曆過災難的戰友!

她霍然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對麵的四個人,淡淡地說道:“在你們的眼裏栗子是一條狗,在我這裏卻是真誠可靠的朋友,你們宋家的人傷了我的朋友,卻一點悔意都沒有,讓我怎麽原諒你們,怎麽原諒宋老師!”

說完,她直接走到門邊打開防盜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意圖再明顯不過,隻差沒明說“請你們離開”了。

宋清染的父親母親老臉脹的通紅,都知道這次上門算是徹底把那春曉和厲盛維得罪了,這事兒恐怕真的沒辦法善了。

他們離開後,那春曉的怒氣還沒有消散,坐在沙發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厲盛維嘴角含笑坐在她身邊看了她好一會兒,一手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道:“不要生氣了,和他們生氣不值得。”

“盛維哥,你查清楚指使劉大龍傷害我的人確實是宋老師了嗎?”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大相信的,畢竟,她和宋清染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宋清染沒有理由這般對她啊。

厲盛維神色微斂,冷哼一聲,惱恨道:“和劉大龍聯係的電話號碼來自育人高中高三年級辦公室,給劉大龍匯款的人是宋家的司機,我讓左輝找到宋家的司機問過話,是宋清染指使他往劉大龍的卡上打的錢。”

這些,都是不容辯駁的證據。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那春曉疑惑地問道。

厲盛維眼神閃了閃,清了清喉嚨,別扭道:“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該搭理她。”

還和厲盛維有關係?

那春曉稍稍一琢磨,便明白這其中是怎麽回事兒了。

宋清染對厲盛維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以前她還沒有和厲盛維確定關係的時候,每每宋清染出現在厲盛維麵前她都會不舒服,不過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她反倒沒有那麽在意宋清染了。

一來她相信厲盛維的為人,他肯定不是始亂終棄的人,即使他們沒有亂過,他也不會見異思遷;二來她覺得宋清染還是個理智的人,她各個方麵都很出挑,沒有理由在知道厲盛維已經有了女朋友的情況下還來倒貼。

不過她到底低估了愛情或者說占有欲對於一個女人的殺傷力,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個有些偏執、深沉的女人。也正是因為宋清染各個方麵都比那春曉優秀,在厲盛維選擇那春曉之後,她才更加的不甘心,更加的氣不過。

她一直在尋找機會拆散他們,可惜始終不能如願。終於,在聽說那春曉轉回楊柳鎮上學,徹底脫離厲盛維的保護之後,她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那春曉伸手挽上還有些別扭的男人的胳膊,腦袋枕在他肩上,安撫似的呢喃道:“確實怪你,誰讓你這麽好,惹得別人來惦記你。”

厲盛維握住她的一隻手,緊緊地包裹在他的大手裏,歎息著說道:“春曉,留在京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