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禮物
莫今通看到嚴卿來是很高興的，到他這年紀,錢有了,就講究個麵子,嚴卿已經很久不出門應酬,居然原來他的壽宴,自然是使得他很有麵子。
可是嚴卿說話能把莫今通氣死,什麽叫閑著沒事，太沒誠意了,麵子上的功夫總要做一下吧。
還有不成器的學生，卻是秦心，讓莫今通內心十分複雜,今天他一點都不想看見秦家人。
上次幫秦心揮手收拾了李大頭那個無賴，莫今通心思就開闊許多，覺得自己太糾結往事完全沒有必要，曆史都是由成功者書寫的，自己做的都是對的，莫家的繁榮，秦家的衰敗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今天，先是在角落裏看到秦華，穿著西裝，跟他老子當年一模一樣，把莫今通嚇一跳，看到自己大兒子拿著佛珠一臉淡然，不慌不忙，才靜下心來，當作沒有看見。
接著看到秦心出現了，居然搖身一變成為嚴卿的學生，裏麵可是興寧帶著新女友馬複香第一次來，莫今通是比較滿意的，本來一家人其樂隆隆的，要是秦心一個人來，莫今通說不定都讓人趕了，可是居然是嚴卿帶來的，莫今通不僅不能趕，還要一臉陪笑。
秦心非常有禮貌的打招呼：“莫爺爺好。”
莫今通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很好。
嚴卿一張老臉看到莫今通的模樣，他笑的跟深秋盛開的**一般，他自己在家可勁收拾自己的學生，但是在外麵卻是護短的，過去的事情沒有辦法，可是今後誰都不能欺負他的學生。
秦心跟著嚴卿出現，吸引了眾多目光。
林天水穿了一身的白西裝，率先屁顛顛的過來跟嚴卿打招呼了，順便跟長輩一樣誇了秦心幾句。
美翻了，美翻了，林天水麵上一本正經，心裏卻心潮澎湃，他喜歡的女孩，在宿舍裏穿小粉睡衣很甜美，在舞台上穿牛仔褲很有野性美，在馬背上更是帥的無以複加，到了這樣的正式場合，又有另外一種莊重神秘的美，總之是怎麽樣都覺得好。
他隻恨自己太老，沒有晚生幾年，嚴老一來他就熱情的湊過來了，他跟嚴卿關係不錯，像是忘年交一般，嚴老挺喜歡林天水的，就是這貨總是一副要跟自己搶學生的架勢，讓嚴老很是防備。
嚴老站在中間，林天水站嚴老左邊，秦心站在嚴老右邊。
秦心對於花枝招展的林天水，沒有太注意，一開始很防備他，後來他經常去老師那裏，也略微有些熟悉，不同的開端，不同的相處方式，秦心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已經能大大方方的麵對林天水了。
她注意力被莫家老宅吸引了，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堂堂正正的走進莫家。
因為跟著老師，她的座位也是靠前的，視野非常好，能看清楚整個莫家。
位置決定視野，秦心坐在自家鄉下老宅大廳的時候，能看到野草叢生，發黑的泥牆，滿是淤泥的小溪，聞到夾雜著家禽糞便氣息的空氣，聽到婆婆媳婦的對罵。
秦心坐在自家賣板栗的小鋪子裏的時候，能看老舊的小街道，附近的下水道口子上的綠蒼蠅飛翔，遠處的垃圾袋落的高高的，聞到板栗的香甜，聽到小店喇叭重複的叫賣。
秦心坐在這裏，能看到莫家的華麗，從地板到屋頂，都非常精致，能看到莫家的繁榮，人聲鼎沸，笑顏常開，能看到莫家的延續，莫今通老當益壯，幾個子女麵容英俊，舉止優雅，孫子輩的聰慧乖巧。秦心曾經幻想自己會是其中的一員，看到這樣的畫麵，秦心知道她永遠不會是這其中的一員，不管莫今通曾經許諾了什麽，時間都會讓這一切跟放屁一樣，轉眼煙消雲散。
她不會是這其中的一員，尤其是看到莫懷義那撥拉著佛珠的斷指，每撥拉一下，秦心似乎都能看到那手指斷裂，被生生扯下戒指的畫麵，那血淋淋的場景，和現在的繁華瑰麗形成鮮明對比。
過去的債總是需要人來償還的，秦心坐在嚴老身邊，麵帶微笑，卻透著冷意。
秦心的出現，最尷尬的是莫興寧。
因為身邊的馬複香也知道了莫興寧前未婚妻的事情，之前在國外的時候莫興寧根本沒有提，回國，馬天奇生怕女兒被騙，跟女兒細說了莫興寧的事情。
馬複香是很喜歡莫興寧的，可是對於莫興寧有過前未婚妻總是覺得不自在。
她在國內也是有朋友的，看到秦心出席，朋友就給馬複香指出那人就是莫興寧的前未婚妻，馬複香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那個有些神秘的美麗女孩就是莫興寧口中腦殘花癡生活不檢點的前未婚妻，她不相信莫興寧會說謊，可是事實也擺在眼前，秦心自進來就沒有看莫興寧一眼，舉止大方優雅，跟她比也是毫不遜色，說她生活不檢點，那嚴老是誰，馬複香就算沒有常識，她老爸是土豪，她老媽卻是名媛，給她普及了很多常識，像嚴老這樣的人願意帶出來的學生，怎麽可能有這樣明顯的生活缺點。
而且最讓馬複香鬱悶的是，秦心很漂亮，比她漂亮。她現在對莫興寧的感覺，有一點緊張，有一點埋怨，也不那麽百分百信任的感覺了。
莫興寧自然感覺到馬複香的異樣，心裏對秦心恨的要死，自己第一次帶馬複香回家，秦心居然出現，簡直就是故意找茬。
他事先從餘露那裏得知秦心跟林天水的關係，看到秦心一進來，果然林天水就湊到跟前去，更加沒有懷疑了，倒是覺得林天水跟嚴老關係這麽好，會不會是他拜托嚴老給秦心做麵子。
莫興寧不了解嚴老的脾氣，嚴老是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隻是因為嚴老已經退了，莫今通也沒有多跟莫興寧提點這人，所以莫興寧反而沒有太重視。
那邊餘露因為莫興婧的緣故也得以混進來了，她今天穿了一條華倫天奴的連衣裙，很是美膩，化了很精致的妝容，秦心都沒有認出她來，不過還好秦心沒有選之前的那條華倫天奴的菱格裙子，否則都是一個係列的，還有點撞衫。
今天對餘露來說是一個異常痛苦的一天。
她今天打扮的非常清新脫俗，鼓足勇氣過來，希望自己能站在莫興寧身邊。
可是結果莫興寧是帶著馬複香出來的。
馬複香舉手投足天真爛漫，一出來，莫今通就誇讚。
而且今天少有在眾人麵前露麵的莫懷義，莫興寧的父親也出現了，對馬複香也麵帶微笑，似乎很滿意。
餘露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想到自己為了能體麵的見莫興寧一麵，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可是莫興寧居然這麽快就找了新女朋友，他不是出國上學嗎？
餘露看馬複香的眼神都帶著怨毒，恨不得立刻讓她消失。
可是她知道不可能，她坐在角落裏，突然發現自己很可笑，自己處心積慮，在莫興寧眼裏什麽都不是，她喝著手中的飲料，隻覺得甜味中透著苦。
很快她就想，要把這消息告訴秦心，秦心一定比自己更痛苦，她心心念念的興寧哥哥居然這麽快就找了新女友，而且身份比她高一百倍，比她有錢一百倍，想到這裏，餘露才覺得些許平衡。
她想來秦心就算被包養，心底也是想著莫興寧的，沒有人比餘露更直觀的感受過秦心對莫興寧的癡狂。
可是就在她想著如何跟秦心透露這消息的時候，秦心居然出現了。
而且是這般光明正大，非常有地位的被特意請到了前麵的位置，秦心跟著一個老頭，說那老頭是她的老師，看到秦心一臉優雅的笑容，餘露簡直是咬碎銀牙，尤其是看到林天水過去的時候，她的想法跟莫興寧意料之中的相似，餘露更不明白嚴老代表著什麽，隻覺得是林天水給秦心做的麵子。
秦心的到來讓本來就十分憤怒的餘露更加憤怒，看著現場觥籌交錯，華麗萬分的畫麵，還有秦心脖子上的寶石領子，頭上的寶石發卡，都閃爍的餘露眼睛疼。
她不甘心，莫興寧有錢有勢隨心所欲也就算了，憑什麽秦心這樣，死了父親就靠一個寡婦老娘帶大的鄉下女孩憑什麽混的比自己體麵？
她不甘心，論聰明才智，自己可以甩秦心好幾條街，論容貌如今自己也不會輸她，憑什麽她可以像一個驕傲的公主一般，而自己隻能縮在這角落。
本來在莫老爺子的壽宴不應該發生什麽事情，可是餘露實在不甘心，把手裏的飲料一口喝完，如同咽下一杯中藥一般，苦澀緩緩的蔓延。
“你過去玩吧，不用陪著我這老頭子。”林天水熱情的跟著嚴老，嚴老笑眯眯的和林天水聊著天，轉頭把秦心打發了。
秦心從善如流，起身離開。
林天水還被嚴老拉著聊天，真是一腔幽怨。
秦心想先去找哥哥，卻在看到哥哥的時候他跟自己搖了搖頭，似乎不欲自己上前招呼，秦心也就沒有過去。
秦華身邊的正是他當家教家的董局長，對他挺欣賞的，董局長自己也是少年孤苦，由寡母帶大，對這個和自己身世一樣的少年很有好感，見他成績好，教自己女兒也教的好，如今接觸下來發現為人處事也很穩重，不由得起了愛才之心。
秦華腦子很好用，成績一直非常好，不像秦心那樣吃力，為人處事其實像他記憶中的父親，父親在的時候經常帶他出門，他印象中父親跟什麽人打交道都非常自信，隻是父親去世後，母親變化太大，妹妹又小，這樣的變故把秦華一下子壓懵了，反而瑟縮起來，膽小起來。
可是看著妹妹的變化，他感觸極深，如果需要改變，他希望這個人是自己，讓妹妹能一直開開心心的就好。
雖然剛剛妹妹和那位嚴老進來的時候，董局長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但是秦華還是不願意妹妹過來，他可以討好別人，他可以彎腰屈膝，但是妹妹不行，妹妹是他所有一切的底線。
秦心看著哥哥跟他身邊的中年男人聊的很投機，舉手投足已經沒有了過去的羞澀，讓她感歎不已。
“想什麽呢？”秦心站在那愣神的看著哥哥的時候，祝軍走了過來，站在秦心身邊。
“沒什麽，是莫興遠那家夥叫你過來的吧，好玩不？”秦心看到祝軍，有點哀怨，莫興遠那家夥搶人搶的真徹底。
“還行，本來覺得無聊的要走了，看到你來了，我就留下陪你一會好了。”祝軍一本正經的道。
秦心就忍不住伸手掐了祝軍的胳膊一把，根本掐不疼，祝軍裝作好疼的樣子，兩人間的氣氛很好。
不遠處的林天水還在跟嚴卿聊撿漏的秘訣，麵對這嚴老頭的**臉，看看不遠處的秦心跟祝軍，林天水真的好憂傷。
嚴卿自然注意到林天水的走神，順著他的眼神也看到了秦心和那個少年，少年身上有軍人的氣質，眼神很正，嚴卿也算是半個體製內的人，一眼就看出區別，笑眯眯的轉頭對林天水道：“年輕真好，少男少女兩小無猜，不像我們都是老頭了。”
林天水隻能嗬嗬了，內心在咆哮，老爺子你是老頭，人家不是，人家還年輕，人家還單身，能不能不要加上我們兩個字。
明顯是被嚴老調侃了，林天水臉色不太好，不過跟嚴老接觸幾回，林天水也挫敗的認識到，秦心是嚴老的學生，嚴老是絕對不會同意讓自己去拱這株小白菜的。
秦心跟祝軍站到一塊，林天水表情不太好，這些都看在有心人眼裏。
餘露看到秦心居然敢在這樣的場合和祝軍做小動作，都不得不佩服她，不過秦心在餘露心中向來都是很大膽的，她覺得說不定隻是秦心想借著祝軍讓林天水吃點醋，回去更有情趣。
莫興寧那邊馬複香表情不虞，沒有像平日那樣粘著他，他很明顯的感覺出來了，這是第一次見爺爺和家人，馬複香這樣使小性子讓莫興寧很不高興，但是他也不能責怪馬複香什麽，看著不遠處正在和祝軍做小動作的秦心，莫興寧更是煩躁，尤其是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秦心臉上的笑容，她怎麽能笑的這樣恣意張揚。
餘露憤怒卻無可奈何，她現在散布謠言，也根本沒有什麽用。
莫興寧卻不會無動於衷，他走到了姑姑莫懷雲身邊，姑侄兩關係很親密的說了一些話，莫懷雲似乎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眉毛都抬高了一邊，笑的顴骨有點凸出。
賓客都差不多來齊了，莫今通愛熱鬧，今天連自己大兒子都來了，一家子圓圓滿滿了。
今天這樣的場合莫今通的幾個子女再不著調也乖乖的，否則把老爺子惹怒了，把花銷給停了，就得不償失了。
莫家子孫給老爺子獻壽禮算是今晚的高*潮了。
莫興寧和莫興遠莫興婧三個孫子輩的一起給老爺子送了一尊玉佛，很是吉利，又顯得孩子團結。
莫今通很高興，臉上笑容大大的，能夾死蒼蠅。
接下來是老大莫懷義給老爺子送了一副字，是經書內容，是莫懷義自己寫的，莫懷義穿著長衫，字又是一手好字，還真的有世外高人的感覺。
莫今通笑眯眯的接了，心情不錯。
然後是老二莫懷博夫婦給老爺子送上了一套真絲的衣衫，包裝盒包裝的很好，包裝盒的角落上還有張遠家紡的標誌，莫今通臉色不太好，這是老二媳婦娘家做的東西，這到底是送禮還是打廣告？
莫懷博是不管這些事的，反正花的都是老爺子的錢，用老爺子的錢買東西給老爺子，不就是裝樣子，媳婦給準備什麽就什麽，他沒啥意見。
張素麗是沒有遠見的，娘家大嫂一勸就同意了，結果送了個這麽樣的東西。
莫今通不高興歸不高興，今天總是他的壽宴，臉上還是點了點頭，笑容不太熱烈。
莫懷博就覺得老爺子偏心，以前喜歡老大，老大最能幹，老四是最小的，老爺子最疼愛，老三是唯一的女兒老爺子也是當眼珠子一般，就自己，不上不下的，壓根就沒有人關注。
輪到莫懷雲了，她是費了心思的，她花了一百多萬特意從日本收羅了一對非常珍惜的丹頂錦鯉，頭頂有圓形的紅斑，紅的十分美豔，通身潔白，非常美麗，在水中遊動，宛如水下寶石一般。
莫今通很高興，臉上的笑容比剛剛真誠多了。
莫懷雲一臉得色，這裏花了，那裏老爺子肯定會加倍的補，也就老二夫婦蠢的不行，既然把省錢的方法省到老爺子頭上，別以後老爺子天天讓你省錢。
接下來是莫懷天夫婦，莫懷天臉上笑容很邪氣，非常開心的讓人搬了一個超帥的大件上來，也不知道是什麽，等上麵的布一揭開，露出一個很高科技的東西，居然是一座輪椅，上麵還有電腦配置，看著倒是挺帥的，散發著金屬的光芒，不過莫今通臉色差的都快滴血了，這個蠢兒子，是咒他早日瘸了嗎？
莫懷天還一臉賣弄的道：“這是全世界最先進的輪椅，裏麵有四輪越野驅動係統，雪地、石子路、沙土路都能輕鬆走過，配備的內嵌燈光係統比保時捷911係列更先進……”
秦心站在不遠處看到莫今通那龜裂的臉，莫懷天那燦爛的笑容，終於可以確定，莫興遠一定是他爹親生的，老子和兒子一樣是熊孩子。
忘了說了，大家國慶快樂，七天假期草草會努力碼字的，嗷嗷，為祖國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