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隻不過是想得到衛將多看一眼的待遇罷了,沒想到作繭自縛,把自己捆綁起來了。其他的也沒有什麽好看的了,你哥哥回來了嗎?”蘆無心隻覺得無聊的很,這一句話清水沒有回答,隻是躲在角落的春夏走了出來:“離晚上還早,主子往常都不會關心哥哥的事情,怎麽今天卻突然問了起來?”就是春夏這種話少的人都有些好奇了,換來的也是蘆無心的輕笑罷了。

“大抵是無聊了,想要看看這最近有什麽奇怪的病例吧。”說著,蘆無心也是搖頭:“可是看來看去,都是你哥哥能夠自己解決的東西,是斷然不用我出手,想想也是有些無聊罷了。再者就是昨晚上我出去的時候,哪怕是晚上了,可是街道上討論陰陽先生的人也不少,怕是最近也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最近的星星太耀眼了,看著我眼睛疼,也覺得心慌意亂,這時間的推遲,星星就是越發的耀眼,師傅看樣子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總感覺他躲在暗處想看看我這次到底準備怎麽做,他也好徹底的收了心,去做一些事情。”

“這不是錯覺感,師傅的確是這樣想的。”阿裏也是點了點頭,隻覺得蘆無心至於有點自知之明了:“他想要看看你到底要不要報仇,才好決定接下去要不要幫你,現在已經過了他能夠隻手掌控一切的時代了,誰過的,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生活了。主子,不想說太多,可是接下去的一切,也都靠你了。”阿裏說話委婉,卻也帶著一些直接,就是蘆無心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比較好了,最近的日子,太無聊,也太驚心動魄了一些。

而另一邊的邪教大殿之中,高高坐在主位上的教主也是用手撐著額頭,微微的眯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一般,柔弱的氣息加上那一張臉,也是美得驚心動魄。隻是認識他的人也都知道,這表麵上的柔弱,後麵是一座巨大的冰山,那氣息也像是彌漫著香氣的彼岸花,美則美誒,聞多了也會有致命的效果。起初的毫無感覺,到了最後的五髒六腑皆是傷口,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殺人至無形之中,一絲絲多餘的感覺都不會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幹脆利落,毫不留情,隻有對那樊國的小公主,才會有一點點別樣的情緒。

“找到了嗎?”朱唇微微啟開,聲音不似長相的柔弱,冷清的很,外帶一些磁性,好聽的很,同樣也讓人背後瞬間滑下冷汗,身上的毛孔瞬間增大,隻為了代替不敢呼吸的鼻子:“怎麽,啞巴了,我問你呢。我要的人,找到了嗎?”睫毛顫抖了幾次,眼睛緩緩睜開,隻看見眼睛的與眾不同,暗紅色,而不是正常的黑色,瞳孔的顏色亦是讓人害怕,可這是每個教主都有的東西,一旦繼承這個位置,就會從上一代哪裏接受這分辨善惡是非的眼睛。

誰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傳承下來的,畢竟眼睛都長在自己的身上,隻知道這東西疼得很。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也是看了看他,隨之搖了搖頭。

“那個女人呢?”他說的,自然是原先自己的貼身婢女,就是名字,都不願意再次提起,欺騙自己的人,哪怕是在親近,都不能再留著了,留著一個騙子對自己並沒有如何好處。

“死了。”黑衣人也是微微皺眉,這些年那姑娘對主子怎麽樣,誰都看在眼裏,可是主子是惡魔,誰也都知道,除了皺眉,其他的也不會多做。

“好。”樂正歡緩緩的坐了起來,看著下麵的人:“上次說著那個所謂的狀元呢?死了嗎?”

“已經安排好了,今晚上就動手。”隨後就是說不清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樂正歡才再次開口:“抓緊時間,找到她。退下吧。”

婺州的祖先啊,保佑我族在外的族人吧。心中默默地想了想,他又恢複了最初的姿勢,撐著頭,微微閉眼,仿佛睡著了一般。

而蘆無心這邊也早就到了晚上,這次蘆無心睡的快,可是夢裏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夢魘。

星空甚是美麗。箬師傅指示她,縱使然是看不懂的,那也要看看,那也要去學。隻要天上有星辰,她便會去觀望。

他見麵她看著星空,終於是開了口:“你會算命?”

“……”她有些驚訝,隻是抬頭看著他,原來他也會說話啊,聲音還不錯。冷冷的,清涼的,若是夏天,定會讓人舒適,可是在這冬天,卻讓她冷的不敢動彈。

見他看著她,她也是打了一個冷顫:“也不算是,隻是師傅讓我看看,看著看著,就會明白了。可是我總是看不清,星星的位置反複會動。這每次眨眼,都是他們在改變自己的位置。師傅說,這是正常的,我卻不懂。”她抬頭繼續看天空,水靈的眼睛中全是疑惑。

小哥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天上的星星美得很,也膽小的很,很怕被人看見自己到底在哪裏,淡隻要仔細,也誰都看得清楚,看得懂它在說什麽。你不是普通的人,你看得見鬼魂我就知道你是誰了。你生來就應該看得懂星星,卻被人蒙蔽了眼睛。閉上眼,傾聽星星的話語,你就能夠看得見它了。”隨之,小哥哥就放開了手。

君如也是驚訝的看著天上:“看見了,真的好美!”

“你記住,星星很膽小,不是誰都能看得見,所以你要保護它們,不要將自己看得見星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小哥哥說話的樣子有些嚴肅,就是君如也有些發愣。

“就是師傅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

轉瞬,自己就去找到了母後,隻因為小哥哥說了不許告訴師傅,卻沒有說母後。法號清虛的母後和往常比起來,少了不少珠光寶氣,不過依舊漂亮:“母後,母後我看得見星星了,星星可漂亮了。星星告訴了,過幾天父皇就要來接我回宮了!”

“星星?”母後微微皺眉,她知道箬師傅教自己觀星,卻從未見過她這般害怕的模樣,隻是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就狠狠的瞪著自己:“瞎說什麽,今天晚上空中沒有星星!”

“母後騙人!”君如一嘟嘴:“天上那麽多星星,每一顆都在說著自己的故事,怎麽算得上沒有星星呢!”

“誰告訴你的!”母後第一次那麽大聲和自己說話,就是君如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都有些發慌:“小……小哥哥告訴我的。”

隨後的一切都像是噩夢,那麽溫柔的母後會叫那些胳膊都比自己腿粗的姑子抓住自己的手,然後掏出一個小瓷瓶,拿出一粒藥放在碗裏,用水衝開了一口一口管給自己。小哥哥的話好似還在耳邊:你生來就應該看得懂星星,卻被人蒙蔽了眼睛……這藥,自己每個月都有吃,師傅說,那是強健身體的藥。

隨後,過了兩天,父皇果真來了,山上大雪,冷梅開的正好。小哥哥不願意進宮,她便帶著他去了後山的冷梅園,一株株冷梅好看的很,她喜歡冷梅,隻因為這裏是她和他最後見麵的見證。一曲舞來,一首曲子。他隨手扯來的竹葉用嘴吹出了這輩子她聽過最美的樂曲。

一個鈴鐺,一個玉佩,一句拿好,以後我回來找你,就成為了她小半輩子的追求……在最美的時候,愛上了最懵懂的人,追求了一輩子的虛無,傾盡了所有的時間。琴棋書畫皆是為了他去學,他喜歡下棋,他曲子好,自己便要會彈琴,好好讀書,便能夠找到他所謂的書中顏如玉,瞧瞧那女子到底有多美,學畫,亦是為了將他畫出來罷了。

應該會的都會了,不該會的也會了,可是一年又一年,他卻再也沒有出現,每夜困擾著自己的,除了當初的那一碗,以及現在每個月一碗的湯藥,就是他的那一句,以後我回來找你。

操碎了心,大概說的也就是這個罷了。

蘆無心在睡夢中猛地坐了起來,大喊了一聲:“小哥哥!”

春夏被蘆無心驚著了,瞬間從窗戶外麵跳了進來,隻是看著蘆無心滿臉的淚水,看著遠方空無的地方。這淚水也是讓春夏有些不知所措:“你……哭了。”

“哭了?”蘆無心伸手,擦了擦臉:“原來我還有哭的時候。”

“怎麽了?”春夏依舊是那麽的話少。

蘆無心苦笑了一下,還是看著那空曠的地方:“夢見了……或許說是在夢裏夢起了一些不應該記起來的東西,以前的事情,像是一場夢一樣,現在卻也隻能存在在夢中了。”

“小哥哥?”春夏犀利,一下就點出了那個重點。而蘆無心像是習慣了春夏的三字經似得,有一點也不見外:“對啊,小哥哥,一個不知道名字,卻又說要回來找我的小哥哥,我找了他十年卻音信全無的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