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勉強吃了一些東西,就是那些肉類她都嚼得牙齒有些微微的疼痛,所幸是抱著這一碗湯喝的不亦樂乎,清水匆匆忙忙的熬了一鍋稀粥,可是等端上來的時候,蘆無心又睡著了。隻是阿裏站在一邊把脈,皺著眉頭有些是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這情況是越發的糟糕了,先下還好,怕是到了冬日,更加不會起來了,她素來怕冷,明兒春夏你和你哥哥一同出去,帶一些炭火回來吧。”阿裏歎氣,卻看見了桌子上的幾張藥房。恰好是那自己不會的幾張:“她這人,怕是看著眼下的事情做完了,才會睡下的,素來有些強製自己,想來以後我要留多一些了。”

“到底沒有什麽太難的單子,直接給她,她怕是會看的昏昏欲睡才是。”秋冬也是皺眉,對於蘆無心,自己多多少少也知道這性格,怕是會這樣才對:“那衛將都跟蹤我好幾次了。每次都是險著躲過去的,現下跟著我的暗衛是越來越多了,再過段時間,這陰陽先生的身份怕是不保。”

“這身份本就沒有刻意的瞞著誰,被發現了也就是被發現了,衛將也不會胡亂出去說才是。他不是那種嚼舌根的人”阿裏摸了摸蘆無心的臉,還是冰冷的很:“這後山後麵,有一塊泉水,冬暖夏涼,現在怕也是暖和的很。明兒我抱著她過去,清水你給她好好學習吧,她這人最愛的就是幹淨。至於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些銀子都給將軍送去了嗎?”

“已經叫人帶去了,將軍收下了,說現下也有許多樊國的人知道了他們的事情,紛紛投入門下,現在還在暗自操練著,就等著主子一聲話下。”春夏回答的規矩,阿裏也是欣慰的點頭:“也好,好在那邊是壯大起來了。”

一群人看著蘆無心睡覺也沒意思,隻想著這一時半會也不會再起來了,所幸是自己做著自己的準備,出去采購的采購,去後山的也做起了明兒的準備。屋裏的蠟燭被一陣寒風吹滅,空氣中遊**著一絲絲的冷梅香,那香味熟悉的很,隻是也陌生的很。

一隻冰冷的手放在了蘆無心的臉上,那手比蘆無心的臉更為冰涼,就是蘆無心也不由得微微皺眉。手的主人好似沒有發現蘆無心的變化,隻是心疼的撫摸著蘆無心的左臉頰:“到底是我來晚了,既然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過錯。”那人的心口悶悶的,到底是不知道這些年自己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麽。

蘆無心感覺到了極大的不適,好似有雨滴一滴一滴滴在自己臉上似得。本就沒有熟睡的她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一妖嬈男子穿著紫紅色衣裳,比弄堂男人氣一些,卻又比衛橋嬌柔不少,隻是那一雙紅色的眼睛,足以讓蘆無心皺眉。但又能怎樣,隻是躺在這**,不得動彈罷了:“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你走吧,我不會大叫的。”

“你終究是忘記哥哥了嗎?”男人皺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蘆無心就是連自己都不記得了。當初約定了要來找她的,現在自己來了,蘆無心怎麽可以忘記自己:“君如,你到底是變了,連我都不認識了。臉上這傷疤是怎麽弄的,你這身體怎麽會虛弱成這個樣子,到底是誰害你,告訴哥哥,哥哥給你報仇可好?”

“我……”蘆無心見讓人自稱是自己的哥哥,還叫自己君如,一時間是有些驚訝,可是想來想去,想想自己那幾位哥哥哪一位不是慘死,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也是可笑:“我已經沒有哥哥了,你還是去別處玩吧,在這裏逗我,我也是提不起一點興致。”蘆無心直接偏頭,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隻以為是誰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過來拿自己開玩笑罷了。想父皇這輩子雖然混的很,三宮六院是一個都不少。可是卻從未說寵幸了那一個,以至於孩子生出來了他都不知道。”

男人皺眉,到底是歎氣:“我是誰,你當真忘記了不成?那你可曾還記得,當初在山上,你救得那一個小男孩嗎?”男子一揮手,那一塊閻王佩就好生生的在他的手上了:“沒想成你居然都把他喂飽了,我才趕過來。可是終究是晚了,快告訴我,到底是誰傷了你?”

“到底是覺得這一股子……一股子冷梅香熟悉的很,卻沒想到是你回來了。”蘆無心說話有些梗咽,眼淚是刷了一下流了下來,還不忘記下意識的捂住臉:“我在最好的年華找了你七八年之久,可是,現在我已經是醜姑娘了。這些年你到底去那裏,說我搖鈴你就回來,可終究是在騙我。到底,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卻等了你一年又一年。誰都在說我傻,到底臉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等你是做什麽,我為什麽要等你,你來了,我又能做什麽?大抵是還記得那一年冷梅最香最香的時候,白色的雪地,紅色的冷梅,粉色衣服的你,吹著的竹葉真好聽。”

“我……”樂正歡也是微微皺眉,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才好:“我給你吹。”他招手,一片竹葉子好好的躺在他的手心。悠然的樂聲好聽的很,深深淺淺帶著多少回憶,來來去去又有多少仇恨,心中好像放下一切似得,就是這樣平靜的,隻是聽著他的竹葉聲聲,閉著眼睛回味以前的一切。

到底是以前睡多了,現在的蘆無心倒是格外的精神。樂正歡伸手,摸了摸蘆無心的左臉頰,隻見蘆無心低下頭,有意識的躲過了他的撫摸。他也是苦笑,終究是沒有在她最需的時候,保護好她:“要是我變難看了,變醜了,變得不堪一擊了,變成了街邊乞討的乞丐,你會嫌棄我嗎?”

蘆無心看著他,一愣,這倒是讓他的手,樂正歡還是同剛剛一樣,摸著蘆無心的臉頰:“你不會,同樣,我也不會。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當初的模樣,好看的很。到底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當初說你搖鈴我就去的,我從來都沒有做到,是我辜負了你。”

“那裏來的辜負不辜負。”蘆無心苦笑:“到底,我們也沒有約定什麽。”

“我叫樂正歡,婺州人。婺州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好,也那麽少。婺州不是一個人種的稱呼,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城。那裏有很多人,就和一個普通的城鎮一樣。有買賣,有小偷,有乞丐,有一切應該有的東西,而我,就是一個小偷。那一次我餓的不行,偷了一個雞腿。其實婺州人一般都樂善好施,他們的錢用不到外麵的世界來,自然是自己管自己就好了,大多數的飯館都會定時發放一些吃的,我知道,可也害怕。當初我隻是一個乞丐,去偷竊,我從來都是不會的。我害怕他們抓住我,害怕他們會像打那些黑衣服的,偷東西的人一樣,把我也吊起來打。我就逃了出來。”

“你見到的我的時候,我也是三天沒吃東西了。我當初隻是想著,這小姑娘長得好看,穿的也好,一定有銀子,要是能要一點來,那就能夠下山去買吃的了。我是乞丐,從小就會一些武功來保護自己。當初我不好意思開口,隻是跳了出來,惡狠狠的瞪著你。沒想到你會給我吃的,還帶我上山,讓我洗澡,給我傳衣服,雖然是女孩子的。但是那是我第一次穿那麽好看那麽舒服的衣服。我在想,這小姑娘真好。可是我沒想到,你是婺州人。在你說你看得見星星之後,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卻從來不敢對你說。”

“你回皇宮了,那塊玉佩是我爹生前給我的,我也就順帶給了你,還有那鈴鐺,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隻是婺州常見的傳思鈴,隻要有一對,你搖鈴,我的鈴鐺也能夠響起來。我知道你是婺州人,我想要保護你,可你的母親是和一個常人生下了你,你的身份來說,就是有罪的。而唯一保護你的途徑,隻有一個,教主!我想成為教主,我想要保護你,想在你搖鈴的那一刻,立馬去你身邊保護你。”

“我去武館做工,當學徒,去教主的身邊安安靜靜的埋伏了起來,等著三年一次的選拔賽,我就可以打敗他,得到那個位置了。你一次次急促的搖鈴,我就一次次的越加努力。可直到又一次,我徹底的慌了。我身上的鈴鐺啪的一聲碎了,我以為是你出事了,卻不敢出去。到底是教主身邊,到底眼線也多得是。我隻是看著天上一顆屬於你的星星,知道你還好,我也就放心了。鈴鐺不在了,可是卻養成了看星星的習慣,看著你的星星依然閃爍,我就覺得開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為別的,為了當初那一個糕點,一套衣服,我也想保護你安全,卻忘記了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