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無心苦笑,又轉身想去看梅花卻被自己絆倒,向後摔去。躺在冰天雪地之中。看著那飄飄揚揚的雪花一朵一朵的從上往下掉落,也是好看。小時候就愛這樣,現在這樣看,卻是另外一番場景。小時候總是天真的覺得,隻要抓住了雪花,那雪花就會一直是那個樣子,變成自己的了。可雪花終究是雪花,遇到了溫度就變成了小小的水滴。卻沒想成現在卻實現了這個願望。
大抵是自己的體溫是在太低,低的雪花都開始忽視自己。看著自己渾身卻不融化的雪花,蘆無心也是無奈的站起來,把自己整理幹淨:“總是在自己最不想要的時候,得到最需要的東西,在自己想要的時候,卻從來都不會實現。到底是造化弄人,上天也看不得我快活一輩子,總是要對我耍賴。”
“是你。”安側妃看著蘆無心,也是有些感歎,當初自己拿她當敵人,終究是錯了。她還是當初一樣,淡淡的一個人,穿著白色衣裳,頭發隻挽起來一半,剩下的長發就這樣披著。傳聞這是樊國的發髻,她隻覺得好看。她這人就是這樣,淡淡的,好似什麽東西都不會讓她生氣一樣。其實安側妃很好奇,蘆無心生氣起來,到底是什麽樣子,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大喊大叫。還是會同那前王妃一樣,安安靜靜的等待最後一刻的爆發。
蘆無心聽見這一句話,也是愣愣的回頭,卻看見了安側妃,許久不見,她好似變了一個人似得,全然沒有當初胸大無腦的樣子,反而穿的清淡,頭上的配飾也少了不少,隻是那娃娃音還是和當初一樣,清脆的很,好聽的很。看著她變成這個樣子,蘆無心也有些恍惚,是人都會變,這一點她從來都知道,就是現在的自己,都變得破碎不堪了。隻是她沒想到這囂張跋扈的安側妃也會變成這幅樣子,這相夫教子的樣子還是讓蘆無心有些不習慣,卻終究隻是微微搖頭。安側妃不知道蘆無心搖頭的意思,還是自顧自說的說著自己的想法:“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出來了。”
蘆無心一愣,撿起了方才自己扔在地上的傘:“看來讓你失望了。”說著,蘆無心就想走。愛也好,恨也好,終究不過賦予簌簌人。到底這安側妃和自己沒有什麽關係,她居然喜歡這片梅花,讓給她又如何:“道也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愛上的這梅花,這東西好看的很,還是不要辜負了的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著蘆無心要走,安側妃居然有些心慌。蘆無心眉間的那一股子憂傷,和當初的自己一樣,都是那麽的明顯,也傻的可憐:“你不會愛上他了,對吧。”
“和你無關。”蘆無心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一時間隻剩下風兒在呼嘯,其他聲音全然不見。安側妃皺眉,也是歎氣,她不知道蘆無心為什麽這樣大的反應,卻猜得出來個十有八九:“不要愛上他,他這個人,太冷淡。當初的我也好,秦王妃也好,都一個個逃不掉了,卻又在這情網之中不可自拔。愛情中的女人都是最傻的,也是最瘋狂的。奉勸你一句,不要愛上他,他不值得,也危險的很。”
“……”蘆無心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身,看著同樣在這喜慶的時候,一身白衣的她。就靜靜的倚在柱子上,眉間似乎有著解不開的憂愁。不知道期間故事,蘆無心卻莫名的覺得心疼,大抵是那一份同病相憐的感覺,她們都愛上了一個不應該愛上的人:“你還是當初的樣子好看,雖然囂張跋扈,卻也歡歡喜喜。這幅悲愁的樣子不適合你。”蘆無心說的是實話,這幅悲歡離合的樣子,配上這一張娃娃臉,倒是有一股子奇怪的滋味你。
“你這人倒也奇怪,從來不怪我一句,我那樣傷你,害你,到頭來,你卻在這裏感歎我的悲歡離合。”安側妃倒是被蘆無心逗笑了,也下了台階,走向了蘆無心,本想扯著蘆無心的手進去坐坐,卻在觸碰到蘆無心的手的時候,格外的驚奇:“你這手,冰的和冰塊似得,當初我隻知道你怕冷,卻不知道怕成這個樣子。你這臉色,也越發的慘白了一些。我常常看見殿下去竹林下麵往上眺望,卻不曾想,你也過得這般淒慘。進去坐坐吧,裏麵有炭火。”
冷的出奇的蘆無心,聽見有炭火暖手,倒也沒有過多的推辭,直接跟著安側妃就進去了。看著這裏麵的家具,也是普通的很,就是奴才,也沒有見一個。安側妃是自己熟稔的給炭盆之中加炭火。蘆無心幾乎是看猴子似得看的安側妃,隻以為自己麵前的這一個人,隻是和安側妃長得很像罷了。要不然當初的那個女子,怎麽會在這裏加炭火。安側妃看著蘆無心這樣,也是苦笑,全然不知道要怎麽說才是好的,隻是打趣:“你這樣看著我作甚,莫不是我臉上開了花,還會說你當真對男人沒興趣?”
“沒想到我上去這幾個月,這種傳聞都出來了。”蘆無心無奈的搖頭,也是對這些嚼舌根的奴才有了些忌憚,到底是奴才的嘴巴沒長門牙,什麽東西都說得出來:“那你信嗎?”
“別逗。”安側妃也是搖頭,隻是翻了翻炭火,看著火苗越發的大了起來,這才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鐵棍:“想想當初也是真的好傻,居然把你當做敵人,自顧自的和你爭鬥了快一年,卻發現,你從來都不曾把我放在眼裏。現在我也是知道錯了,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你。當初的秦王妃也好,淳側妃也好,這才算是我真的敵人。墮落成這樣,也是我活該,到底也隻能怪我自己。”
“看樣子,你是住在這裏?”蘆無心有些驚訝,全然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趾高氣昂的安側妃放著自己的側妃殿不住,來這裏是做什麽:“你的側妃殿呢?”
“那裏還是什麽側妃,不過是一個姬妾罷了。”安側妃低頭,一聲無奈的笑容和那緩慢的搖頭樣子,都讓蘆無心有些迷惑:“當初你上去,這秦正妃看著無辜,可是和她爹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表麵上無害,卻一次次的剝削我的地位。說到底,她和淳側妃都是一天進來的,而我進來了都快兩年了。她以為我的勢力根深蒂固,便把我連根拔起。卻不知道,我的根部隻是腐爛的臭樹根罷了。到底進來之後我也沒有做什麽好事情,那些奴才那裏肯聽我的。不過都是小草,風吹就倒。同你的花容一樣。不過,區別在你有機會,有能力收拾花容,而我卻什麽都做不到。”
蘆無心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心裏也是有些同情。隔了很長一段時間,蘆無心才微微開口:“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做敵人,你的壞也好,好也罷,我不過是當做看把戲似得。當初進來,我也隻是覺得這人穿的花哨,聲音好聽,胸大無腦罷了。衛將對我的好讓你把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可我看來,你所有的舉動不過是小打小鬧。我看看,也就過去了。倒是消磨了不少時間,你不在,我倒是有些想念。至於花容的事情,我也從未責怪你。我知道,那從來都不是你的錯。隻是花容變了,我也沒有辦法。到頭來,不過是我帶著她回來,卻給不了她好日子,她怕在受苦罷了。本想著跟著你也好,沒想成卻跑回去對我耀武揚威。”
“你當真不恨我?”安側妃也是有些驚奇,隻是呆呆的看著蘆無心,有些不知所措罷了。說真的,她就沒有想過蘆無心真的不恨自己的情況,她一直以為,蘆無心和自己一樣,看對方看不過去,卻不至於要喊打喊殺的那種。隻是自己錯了,蘆無心不是自己的對手而已,卻沒想到蘆無心也從來沒有恨過自己:“我對你做了那麽多!你真的不恨?”
蘆無心搖頭,看著她的樣子,也是有些無奈:“不恨,或者說從來都沒有往那一方麵想過。是你想多了。”
“你也不愛衛將?”安側妃這一句話把蘆無心整的有些不知所措,隻是呆呆的看著她,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罷了。說愛了,是有些奇恥大辱的樣子。說不愛,卻又違背了自己的心。到底是身份在作怪,哪怕是安側妃都不曾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卻在和自己作對。
安側妃看著蘆無心這樣,也是皺眉,確實歎氣:“你……到底還是愛上了不是。他這人是罌粟花,愛上了就不可自拔,越發的愛,可是卻不值得,也冷漠的很,我嫁過來兩年,我最知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我的故事悲傷的很,也無奈的很。甚至有些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