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從來都是這樣悲劇,當初在家的各種驕縱,到了這裏,我才發現,驕縱給我帶來的,隻有後悔罷了。違背的爹爹的命令,嫁給了他,為此,爹爹就算是給了他一半的家產,也是和我斷絕了關係。我想爹爹,可是卻不敢回去。到底是我當初意氣用事,到了現在,就是側妃的位置都不是我的了。我還有什麽臉麵回去,爹爹怕也是不想見我到了極致,家裏終於擺脫了我,想來也是安靜的很。”安侍妾看著遠方:“有時候我就在想,我當初要是嫁給了那個書生,怕這輩子,雖然得不到什麽大富大貴,可他絕對會寵愛我一輩子才對。也許應為爹爹的提拔,我也能夠撿一個官夫人坐坐,都是當初我太傻,眼裏隻有魏將一個人。”
蘆無心聽著了這些話,自己知道衛將素來無情,就同當初自己救了他,他隻對自己溫柔而已,就同自己沒有幫他,他就把自己軟禁一樣。也同現在,沒有利用的價值了,他就換了一個正妃。衛將的狠毒,無情蘆無心都知道,可卻一次次的想要去相信他。安侍妾說的不錯,都是愛情的錯,人一旦要是愛上了一個人,就會變得卑微的很。想當初,自己沒有愛上他,隻是覺得孤單的很。現在,讓自己孤單的人回來了,可是,自己卻再也不愛他了。想著,蘆無心也是苦笑,也覺得無奈:“到底是衛將厲害,將我們玩弄在手掌之中。我的利用價值傾盡了,大抵,過幾天,我也會離開這裏罷了。”
“抱歉,拉著你說這些,我隻是太久沒和人說話了,我現在是侍妾的身份,就是若橋都被人搶走了。我也是許久沒有敢和人說心裏話了。也謝謝你,陪我坐了這麽久。”安待妾也是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比較好了。還是當初在家裏好。爹爹說的不錯,出了家門,誰都不會寵著自己,這一句話,當初她也是一直都沒有明白,隻覺得全天下都是她的。
蘆無心沒有說什麽,隻是站了起來,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冬天,黑的快,就是中午出來,現在也黑了許多。隻是走到了門口,又回頭看著安待妾:“找個時間回去看看吧,沒有爹娘會嫌棄自己的孩子,所謂的斷絕關係,不過是一時上了氣頭。你在想他們想念是相互的,他們指不定也在想你呢。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多多回去看看。不要像我一樣,在他們的活著的時候,誤會他們,在他們死了之後,才開始理解,知道,明白,想要和他們說說話,可是都為時已晚。”說話之間,蘆無心已經帶起了帽子,離開了那裏。
安待妾看著蘆無心的身影,淡藍色的衣裙,白色的披風,披風上繡著一朵朵水仙花,一把白色的傘像是融進這雪景一般,隻是和當初相比,越發的話少,也越發的消瘦了一些,同,就是那身子的冰涼,也讓她感覺到驚心。自己的故事,蘆無心都知道了,可是蘆無心的過去,蘆無心剛剛的那一番話,她的體溫,越發消瘦的身體,她的事情,自己卻從來都不知道。這就是自己,自己隻覺得對不起蘆無心。
蘆無心走在回去的街道,天色卻越發的灰暗,大紅色的燈籠似大火連天,恐怖的很。心中隻閃現了一次又一次當初的場景,當初那撕心裂肺的過去,那士兵的呐喊,父皇的悔恨,混雜著大火的呼嘯,混雜著房梁桌椅被燒的吱吱呀呀的破裂的聲音。
“許久不見,沒想到,你在這裏。”蘆無心聽見這聲音,隻覺得頭疼,這聲音陌生的很,氣味也陌生的很。不是衛將不是衛橋,卻帶著好似和自己很熟一樣的語氣,也是讓蘆無心皺眉。轉過身,隻看見衛蘭站在遠處。蘆無心隻得微微福身:“草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六皇子,許久不見,六皇子這是來和喜酒的嗎?”
“不,我是來吃最後一餐的。”衛蘭看著蘆無心,眼裏也是帶著溫柔:“在之前看見你,我也算是安心了。許久不見了,四處打聽過,隻知道你在這裏麵。眼線告訴我,你被關在竹山之上,這時候冷得很,竹山我去過一次,夏天甚好,冬天卻是在讓人難以承受。”
“六皇子這一句話說的瘮人的很,好好的,怎麽就成了最後的晚餐了?”蘆無心和衛蘭未曾有深交,這也是第三次見麵罷了,卻不知道為什麽衛蘭連這種事情都要告訴自己。
“你喜歡梅花?”衛蘭看著蘆無心手中的梅花,也是微微一笑:“好花配得上佳人,上次的事情,我還未曾好生謝謝你呢,若是我這次能夠活下來,我定當送你一片梅林,你說可好?”
這承諾,聽起來沉重的很:“那為了這一片梅林,我也要祝你一臂之力不是?衛將為難你,你大可說我在東邊梅花園等他。”說著,蘆無心便不再說話,隻是直接轉身走人罷了。睡了一個季節,倒是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了,衛將的再取,衛蘭的最後一餐,倒是不知道對自己一直是嘻嘻哈哈的衛橋,現在是一個什麽摸樣。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把衛橋列在了自己的好友列表之中,多多少少,還有點懷念他那裝模作樣的假輕浮。
在東邊的梅花林子中找了一個地方坐著,蘆無心早就不知道寒冷是什麽,隻是看著院子中的梅花,看著來來回回的仆人,看著天上的月亮星星,聽著他們的歌曲,他麽的故事,院子中的燈盞一盞盞的被點亮,就是天上的星星都覺得少少有些冷,躲了起來。
大抵是蘆無心太久沒有出來了,大抵是夜黑風高奴才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也許是今兒的客人太多,捎帶了,他們也不記得蘆無心的樣子了。奴才終究怕是冷著了蘆無心這個‘客人’給拿來了一個暖手蠱,告訴蘆無心,那喜宴的位置,是在府裏的北邊。蘆無心不說話,隻是看著眼前的梅花。奴才恥笑了一聲傻兒,到底還是離開了。
而喜宴之中,衛將還端著酒杯,一杯一杯,隻顧自己喝著。到也沒有人敢說一個不是,現在的局麵不一樣了,是衛將得到了皇上最寵愛的那一個位子,衛蘭看著衛將的樣子,也是歎氣,到底是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兄弟,是自己的手足,卻一直幹著殘忍的事情。大概是衛蘭盯得太久,衛將發現了,也直接端著酒杯去了衛蘭的位置。
“不知道,皇弟一直看著為兄,是有什麽意見嗎?”衛將這一句話,說的小聲,隻是兩個人剛剛好聽見罷了。加上這這裏吵雜的很,到底是沒有人注意這兩個人。
衛蘭皺眉:“我從未得罪你,從未傷害你,從未想得到那一個位置,從小到大,你應該都知道。可是你為什麽要揪著我和我母妃不放。”
“整個皇宮,隻有我母妃和二皇兄對我最好,二皇兄的死,難道你真的不知道?”衛將皺眉,也是苦笑:“你是不想那一個位置,可是你母妃呢,父皇對她做了什麽,隻有他們兩個知道,你母妃從來不是池中魚,被帶進來,當真半點仇恨都沒有?你母妃是苗疆人不是嗎?苗疆人最厲害的,不就是殺人嗎?你敢說,那一頓大魚大肉,當真不是你母妃給攙和了一點東西?”
“可那是三皇兄的人讓二皇兄吃的!”衛蘭少少有些著急了,衛將這人,殘忍起來,簡直不是人,他有些害怕,害怕衛將真的什麽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難道,你真的要對我下手?”
“你母妃奪走了我最重要的人,我奪走她最終要的人,有什麽不對?三皇兄?嗬。他不是已經得到懲罰了嗎?”衛將有些微醺,笑著,看著衛蘭,那表情在衛蘭眼中,和在世閻羅王沒有什麽區別。
衛蘭皺眉,隻在這個時候想去了蘆無心的那一句話:“有個人告訴我,今晚上,我想要活命,就要告訴你她在東邊的梅花院裏麵等著你。人我不認得,隻是一位消瘦的女子,穿著淡藍色衣裳。”衛蘭的話哥哥落下,就已經不見了衛將的影子。看著衛將消失的方向,衛蘭也是鬆了一口氣:“看來蘆無心也是厲害,到底是一句話就能夠把這閻羅王給勾走了。到底是一物降一物,這話說的不假。”
而衛將心裏隻有三個字,蘆無心,他的心裏,隻有蘆無心這一個人!當初她的消失,就再也沒有出現,當初那一張慘白的臉,滿手的血跡,還在他的腦袋裏麵回轉。這最後一次見麵,自己就很像知道,蘆無心現在到底怎麽樣了,衛蘭剛剛說,蘆無心消瘦的很。現在的她,真的有那麽的消瘦嗎?冬日裏頭冷,她怕冷,怎麽會在雪地中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