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麽安靜，清水看著外頭的桃花，奇葩是奇葩，害怕是害怕，可對於哪一些皇宮的東西來說，卻好的很。最起碼，桃花不會說話，不會害人，這倒是好的。清水回頭看了一眼蘆無心，也是一笑：“大抵，沒有那麽害怕吧，這桃花是教主安排來保護姑娘的，我們知道出去的路，沒有大礙。這桃花好似認得人，我們也能進來。暖和，自然沒有什麽不好的。隻是姑娘，你要保護好自己才是。現在在姑娘身邊的人，是越來越少了。說不了未來的事情，但是在我有生之年，我會一直在姑娘左右。”

“你有這心思便是最好不過。”蘆無心輕笑，也不在意：“外頭的事情都怎麽樣了？小哥哥離去大抵也有三四天了，從未想過他離開我也會這般傷心，隻是想著當初他還在，我各種不舒服。現在走了，還是如此。”蘆無心歎氣搖頭，也是無奈：“我都不知懂啊我到底在想一些什麽了。清水，你說我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清水也是一愣，全然不知道蘆無心這是什麽意思，蘆無心回來，難不成不是她自己最為清楚？怎麽好好的，就讓自己來回答了呢？清水發愣是發愣，卻還是回答了蘆無心的問題：“姑娘回來，難道不是為了給父母，給國民報仇嗎？怎麽，姑娘看不清楚自己了嗎？還是說，看不清楚未來了？”清水這樣下意識的一問，也是嚇到了自己。說實在，一旦忘記什麽，才是最大的痛苦。

蘆無心也是苦笑：“大抵是吧。當初遇見他，隻見他一身衛國的衣裳，我恨得慌。星星說救他，就是幫助自己。我救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到了現在，是幫助我自己，還是害了我自己，我也看不清楚了。混混沌沌過去了一年了，我知道我的時間所剩無幾，可是我累的慌，我半點都不想報仇的事情了，我也愁的很。我……”蘆無心說著，也是苦笑搖頭：“唉，說多了，也就是我累了，有時候在想，我就這樣躺下去了，應該多好啊，再也不起來了，也是輕鬆自在的事情。”

“姑娘……”看著這樣的蘆無心，清水也不知要說一些什麽比較好。到底這種事情，在心裏頭，還真的說不得什麽。放任蘆無心一個人在林子裏頭坐著。在不久後阿裏卻悄無聲息的站到了蘆無心的背後。蘆無心閉著眼睛，隻聽腳步聲，便知道是誰了：“倒是很久沒有和我在一起了，阿裏，你說，我們兩個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小時候我可討厭你了，你可察覺出來了？”

“都知道。”阿裏聽蘆無心說起以前，也是懷戀的一笑，對於小時候的事情，阿裏記憶最深刻的，永遠都是蘆無心一身紅色的大棉襖，在雪地中奔跑，笑顏如花。手裏總是拽著幾支開放的正好的梅花，實在是多人眼球：“隻是沒想到你會討厭我罷了。”

見阿裏這樣說，蘆無心也是睜開了眼睛，看著阿裏，到頭來也是苦笑：“到底是小時候，我那時候啊，最崇拜的人就是師傅。在你還沒有來之前，師傅最寵愛的，便是我。隻要我想要，便什麽都依著我。到底是以前，可是你來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師傅開始對你格外的好，你們兩個出去采藥，出去一次就是好幾天，並且每個月都要出去。每一次我都想偷偷跟過去，可是每一次都會被師傅發現，飛鴿傳書讓人給我接回皇宮。在我心裏，你便是和我搶師傅的那一個人了。”

“噗。”聽見蘆無心說這些，阿裏倒是忍不住笑了。小時候大抵最痛苦的事情，也是被師傅帶走，每一次帶走，都要去藥罐子裏頭悶上幾天，都是蜈蚣蠍子毒蛇，雖然習慣了，可是被咬上幾口，也不是格外的舒服。直到長大了，再進去，那些個東西，不但不會咬自己了，反而會聽自己的話了。那個時候，才沒有每個月都要下罐子，隻是會去看看那些半藥人，給送一下藥罷了：“可是對於我來說，那算不上是什麽特別好的回憶。師傅是一個特別嚴格的人。”

“可是他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蘆無心看著這眼前的桃花，成片成片。微風吹起，蘆無心伸手，便是一個桃花花瓣在自己的手傷，隻是時間久了，便化成了水滴：“小哥哥也是厲害，把這竹林幻化成了桃花，把雪花幻化成了花瓣。春天剛剛進來的時候，我還好生惋惜，沒有好好的看一眼桃花，現在是足夠我看了。”

“主子。”阿裏喚了蘆無心一聲之後，又說了一句不對：“不對……殿下，您真的想清楚了嗎？這一切值得嗎？國師都說了，奴才也知道的。”

說著，阿裏就一下跪在了地上。蘆無心看著他，隻是眼裏清澈的很，卻看不見底。隻是一個堅硬在越發的強大：“殿下，婺州人一輩子隻能許願兩次，一次就是半條命。婺州人算不上世界上的人，三界管不著，可是婺州人真的好嗎？隻要兩次願望一旦出去，後果，殿下您知道嗎？”

“大概……知道吧。”蘆無心不忍再看阿裏一眼，隻是看著前方：“婺州人的兩次願望沒有了，便是會變成灰塵，灰飛煙滅，不能投胎，不能轉身，就是變成鬼，安靜的看著誰都是不能動。大抵，這才是真正的死亡吧。說到底，婺州人不就是這樣超乎常理的人嗎？我都看得清楚，我都知道。可是……有時候啊，我願意傷害我自己。我這輩子的過錯太多太多了，我想贖罪。”

“對樊國人，還是對衛國人？”阿裏看著蘆無心的側臉，也是皺眉：“殿下，奴才剛剛冒犯，您的對話的聽見了。這樣的想法，殿下真的是一直都有嗎？死了就好，真的是這樣嗎？箬師傅都說了，兩年，兩年！您隻有兩年的時間了！”

蘆無心搖頭：“不對。”轉頭，看著阿裏，蘆無心也是苦笑：“現在算來，隻有十三個月了。報仇……”

看著蘆無心逐漸暗淡的眼神，阿裏也是歎氣：“罷了，殿下大抵隻是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可是現在算來，要保護的話，現在也不遲不是嗎？大將軍還在等著您的號召呢，隻要你願意，哪怕是魚死網破，也要得到一個最後的尊嚴才是。”

“尊嚴還不少嗎？”蘆無心歎氣：“護國公主，這一個尊嚴還不小嗎。我的一句話害了多少人，阿裏，你我還算的清楚嗎？外頭的事情，可都調查清楚了？”

阿裏歎氣站了起來，蘆無心決定的事情，到底是誰都移動不了，哪怕是自己，也很難說得動她：“殿下說的要是三皇子的事情，打聽到都差不多了，隻是知道一切都是衛將做的，一切的手段，恕屬下無能，並沒有調查到什麽。隻是……貴妃現在真的在宮中一病不起，皇上也沒有看望一次，怕是貴妃也對皇上失望了才是。”

“宮裏有什麽異動？”蘆無心皺眉，有些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是衛將做的，難怪那天晚上……想到這裏，蘆無心便伸出了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心中的苦悶和無奈。那種欣喜之後的痛苦，還在心裏回**。

“皇上新添加了一個妃子，長得美豔，傳聞是大臣送上去的。那妃子看似沒有腦子，一天隻曉得纏著皇上恩愛，一個晚上都不得停歇。那皇上也混賬，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些丸子，吃的甚好，除了上朝，便是在那**沒有下來過。”說到這些事情，阿裏也是一笑，隻覺得有些無奈，這皇帝，能夠撐得過多久？

“噗。”蘆無心一笑，也是歎氣：“唉，這皇帝找死，我們能攔著不成，到底是想死的人。本來身子骨就不是很好，大抵也活不過多久，現在還日夜操勞在床榻之上，消耗精力。怕這人也是誰給送進去折騰這老皇帝的才是，這老皇帝也是好色，這種事情都沒有看出來。”

“殿下要怎麽做？”阿裏一笑，知道蘆無心心裏有些什麽想法了，才會如此。

蘆無心歎氣：“現在貴妃算得上是對皇帝喪失了信任和愛慕了。在自己的兒子被關起來，自己重病的時候，和別的女人歡愛。這也是男人的忌諱不是嗎？”

“奴才身邊沒有女人，不知道討好女人的法子。”阿裏看著蘆無心，抬頭，眼裏露出了一絲絲的精明：“那麽，殿下可是有什麽好法子了？”

“可還記得那貴妃住在哪裏？”

“依稀記得。”

“那晚上便去一趟宮裏，把外頭的事情告訴她，順帶給她送些藥。雖然這裏春暖花開，可是外頭，可需要我們雪中送炭啊。”蘆無心緩緩的站了起來，也是輕笑，隨之轉身回房間準備一些需要的藥物。

“是。”阿裏輕聲回答，也是笑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