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人各有命,到底是人蘆無心離開了這個地方,所謂眼不看為靜,這種事情,當真在自己這個身份的時候,看了,也沒有什麽好處。一切都是這樣的,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依著小路,行走到了一條大道上麵,路過的依舊有很多士兵。皇宮中的士兵一天四輪倒班,真的是不給別人一點機會。就是現在,蘆無心也是被攔住排查了。
“你們兩個,是什麽人!你怎麽沒穿宮裏的衣裳!”士兵說話好大的空氣,好似自己神聖的不可侵犯似得,各種大牌也是讓蘆無心皺眉。知道皇宮中的人素來是囂張跋扈,沒想到竟是一個小小的士兵,也是如此。
阿裏一個尷尬,也是笑了笑:“奴才是北邊當工的小凳子。”說著,阿裏就掏出了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腰牌,遞給了那個士兵:“這位啊,是我家的娘娘,今兒有些不舒服,去太醫院拿藥去了。不是什麽尊貴的人,這太醫院也不上門,我們也沒有法子,隻能自己去了。”阿裏伸手推了推蘆無心,蘆無心也是知道了意思,掏出來了一塊玉牌給了士兵。
士兵還是有些疑惑。這宮裏的娘娘不尊貴的,吃藥要去太醫院,這誰都知道,就是感冒了,帶個麵紗,也是正常,隻是這小太監疑點太多:“去吃藥就去吃藥,為何你穿成這樣?”
這下,阿裏也是愣住了,實在是不知道說一些什麽比較好,說到底,也是沒有一個好一點的理由罷了。蘆無心歎氣,隻覺得阿裏是細心,可是也太過粗心大意了。隻能福了福身,掐著嗓子說話:“這位官爺,嬪妃不得寵是不能出宮回家看一眼的,這衣裳,是我給家裏人準備的,遲遲稍不出去,這也隻能讓小凳子穿著,解一解我的思鄉之愁了。要是有什麽不對的,等會兒回去,我就叫他換下來便是了。”
見這個回答,士兵還是皺眉,看著他們兩個,上上下下的打探了一番,這才把東西還了回去,還捎帶著叮囑了一句:“宮裏有規矩,不能胡亂穿外頭的衣服,趕緊的回去換了,我這是好說話的,遇上他人,指不定直接拉著他出去亂棍打死的都有,你可記得了?”
“記得了,記得了,謝謝官爺。”說著,蘆無心還掏出了二兩銀子,塞在了他的手裏,才帶著阿裏匆匆離去。隻是士兵邊上的人卻皺眉了:“這總覺得不對勁,大半夜的,兩人看病能看到現在不成?”
“現在是冬天,太醫院忙的現在都沒有熄火呢,指不定是排隊排到現在了。後宮裏頭的人,我哥兩看的還少?一個個好好地大閨女熬成老太婆也沒有見著皇上一麵的人有多少啊,我們數的清楚嗎?這不得寵就是不得寵,有時候比奴才還比不上。也是一個可憐的人,何必追究太多呢。想我們想家了,還能回去捎帶看一眼,這人啊,怕是這輩子就出去不去了。”
“這倒也是,宮裏的人都羨慕外頭的人,可是外頭的人是削尖了腦袋想進宮裏。這皇城這麽大,都不曉得那些人是怎麽想的。”另外一人也是歎氣,勾肩搭背兩人就離開了這裏。蘆無心帶著阿裏走遠了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呀,做事永遠都是小心翼翼,可卻在最重要的地方不注意,要是這次真的出事,我都不知道要怎麽交代才好了。”
“還是主子您聰慧,一下就知道要怎麽做才是最好的了。”阿裏現在也隻有拍拍馬屁罷了,也是自己不小心,才導致一切造成了這樣的結果。拐角到了一個小花園,敲暈了一個奴才,這才換上衣服,兩人大搖大擺的是去了貴妃的宮裏頭。
院子裏頭安靜的很,隻是幾盞黃色的燈光,也是讓蘆無心有些不習慣,當初自己來過這裏,那時候這裏還很熱鬧。都說皇帝的恩寵是衡權妃子唯一用處的東西,這也是可悲,甚至是可笑。推開了大門,吱呀一聲,沒有任何奴才出來迎接甚至說是看一眼。隻是室內全都是淡淡的藥草味道,還有那隱隱約約的咳嗽聲音。
任由阿裏去掉了披風,蘆無心走了進去,看著這到處都被填滿了黃符,看樣子隻是當她是什麽妖魔鬼怪了,也難怪是奴才都不敢進來伺候。大抵是聽見了外頭的響聲,貴妃也是伴著咳嗽聲說了話:“咳咳咳,是誰啊……水,本宮要喝水。”
蘆無心歎氣,也是無奈:“唉,怎麽想到你當初一個好好的貴妃,會被整成這個樣子,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你,可卻也未曾得到什麽好處。你說,我這是為何呢?”蘆無心就算是感歎,還是端了一杯水走了過去,過去之前還給杯子裏頭投放了一顆藥丸子:“貴妃娘娘你為何這樣看著我,我是鬼怪不成?”
“陰陽先生?”貴妃不知道為何,隻是下意識的覺得蘆無心就是那個性情鬼怪的陰陽先生,到底是皇城裏頭,能夠有這麽好的醫術的人,能夠有幾個人?蘆無心倒也是沒有反駁什麽:“知道我這個身份的人不多,除了我身邊的人,也就隻有那何家堂子的那些個大夫,貴妃聰慧的很,居然猜得到這種事情。”
貴妃隻是皺眉,看著蘆無心遞上來的水,也是不敢喝下去,方才蘆無心給這裏頭放東西了,她是身子骨不好了,可是眼睛還沒有瞎。蘆無心也是抬眉,沒有過多的在意:“衛橋同我關係還算得上不錯,你是他娘,我怎麽會傷害你。放心吧,不是什麽華麗麗的東西,不過是薄荷葉子加了些甘草弄成的藥丸子罷了,對喉嚨好些。”聽著蘆無心這樣說,貴妃是半醒半疑,卻也喝下了這一杯藥。
說到底,自己在這裏,不吃藥便隻有死路一條,她還沒有那麽傻,傻到自己去找死路走:“你是怎麽進來的,這裏可是皇宮,哪裏是你們說進來就能夠進來的?”
“這天下,哪裏有我去不了的地方?”蘆無心站起來,把杯子放在一邊的小桌子上頭,伸手就摸到了這牆上貼滿了的黃符:“我不過是兩個月不問世事,這裏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滿屋子的黃符也好,大理寺的人也好,怎麽都是這個模樣?”
“你去過大理寺?”貴妃皺眉,實在是有些驚訝,大理寺那種地方,哪怕是自己去了,怕都不能進去,怎麽這蘆無心好似真的無所不能似得:“橋兒呢!橋兒可還好,在裏頭可曾被人欺負?哪裏的環境怎麽樣,橋兒最煩悶的就是沒有人同他說話了,你是……”說到這裏,貴妃才發現自己的身份有些不妥,才怏怏的閉了嘴吧,倒是逗樂了蘆無心。
“和你一樣病怏怏的躺在**,不肯人為他救治,環境到還是不錯,吃的雖然不比以前了,卻也比剩下那些人好一點,到底來說,還算可以吧。”蘆無心搖頭,也是無奈:“你們兩母子,到底也是皇帝最寵愛的人了,怎麽都變成了這個模樣?我素來知道皇上的恩愛當真不得,這也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到時候一個翻臉,那麽什麽都沒有了。就算是什麽都沒有了,也不至於這樣才對。”
貴妃看著滿屋子的黃符,也是揪心:“橋兒怎麽那麽傻,他怎麽那麽傻啊,這明明就是別人的圈套,他又何必傷害自己呢?說到底,這不過是……”說到這裏,貴妃又閉嘴了:“到底是皇家的事情,不好告訴你,姑娘還是回去吧,這裏,本宮也是全無法子。幫我照護好橋兒,本宮要是再有出頭之日,一定會報答姑娘大恩大德。本宮就橋兒這一個孩子,不忍失去他,招惹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也是一堂笑話。”
“這皇宮中的笑話還少嗎?”蘆無心的伸手緩緩的握緊,用力一扯,牆上的那一道黃符就被她捏碎在手中:“隻不過是分看戲的還有演戲的罷了,恰巧,你現在輪為演戲的罷了。可是,你當著覺得你還有翻身的時候?連一個奴才都不敢進來伺候你,連倒茶都是我給你倒茶的,你當真還有路子可以出去?貴妃娘娘,是你太傻,還是你以為我太傻?”
“你!”貴妃見蘆無心這樣說,也是氣的不行,隻是仔細一想,蘆無心的話到底也是沒有錯:“的確,雖然沒有人給本宮端茶送水,可是嘲笑的人還是一批批的來,皇上收了一個新的妃子,人麵桃花,取名若妃,日日住在乾隆宮,不曾出來。皇上也是,那麽大的年紀了,還在折騰那些事情,本宮……”
“羨慕的很?”蘆無心冷笑了一聲,方才這一把脈,我才算出來,你怕是有個兩年沒有做那些事情才對了,這身子骨裏頭啊……”說到這裏,蘆無心又不說了,隻怕這個貴妃承受不起那些露骨的詞匯,把自己踢出去了,那可就是真的是得不償失,真真的失去了一個找到線索的好機會。
“你!”又是一個你字,可這一次,貴妃卻真的說不出什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