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是剛剛送走那婦人,這些圍觀的人群也開始呱噪了起來,七七八八說的也大多都是這娃娃真的活過來了,這不是誰家的狗蛋嗎?怎麽好了?看來這姑娘真的是活菩薩之類的。這一類的話是越多,蘆無心的眉頭就皺的越深。她從不想自己這無心之舉能夠給自己帶來什麽,最起碼不要帶來麻煩便是極好的。
可看現在這架勢,怕是麻煩也會隨之而來,久久不去。阿裏也是越發的驕傲了一些。殿下本就是高高在上之人,現在整些崇拜她的人也好,免得屆時她當真忘卻了高傲是什麽滋味,忘卻了自己究竟是什麽人,到時候圖生一堆煩惱。
蘆無心卻是準備轉身就走,這場麵著實不適合她。現如今的她怕極了人群,唯恐這些人會和村中的那些孩童一般,管自己叫醜姑娘。這自己想是想,卻又被人拖住:“姑娘!老夫我的眼睛已經失明許久了,老夫是這村中唯一的教書先生,懇求姑娘給老夫瞧瞧眼睛可好,等來年開春,老夫還要教育孩子呢。”
蘆無心回頭便看見一老先生,杵著拐杖,晃晃悠悠的前行在雪地之中,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生怕摔上一跤。無心本不想搭理,可阿裏和那老大夫卻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了一張桌子,阿裏更是直接大喊了起來:“我家主子一日隻看七人,現下還剩六人名額,排隊排隊!”
“我未曾說過。”蘆無心心裏也是格外的不舒服,這阿裏和老大夫要做些什麽,她也全然不知。她早就不似以前善良的她了,浪費自己時間的事情她自然不會去做。
這才想走人就被阿裏抓住了衣袖:“主子,您現下正是培養威信之時,怎麽能放手這樣的大好機會?不說其他,樊國您是真的不想要了麽?您就真的不想為國主報仇了麽?想當初您那一句話是激勵了多少的人,可現下您怎的就自己放棄了呢?”
“我當初的那一句話……”蘆無心皺眉,也苦笑了一下:“你怎的不想想我當初的那一句話害了多少人?若我不說那一句,定不會死傷那麽多我樊國子民。你現在也瞧見了,皇城的浩**對百姓沒有任何的波瀾!誰都不會在意到底是樊國還是衛國,那我何苦去爭上一爭?惹得生靈塗炭?”
“主子你!”阿裏也是有些喪氣,隻覺得蘆無心不應該這樣想。當初的那些人拚搏自然是想看到樊國的未來,現在蘆無心卻提前說了喪氣話,這可怎麽對得起他們的在天之靈?阿裏是生氣,卻不能直接對蘆無心指指點點,這也是他的遺憾,也隻能好聲好氣的勸說著:“主子,你想想,他們的在天之靈自然是希望看見樊國複蘇的,就不說這個,就算是贖罪,咱多看幾個人不就是多救幾個人嗎?算不到這之中就有那些英靈的家人呢?”
蘆無心皺眉,卻是直接坐在了那已經被安置好了的位置上。不得不說,阿裏這句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中。她想的無為就是贖罪。當初的那一句話究竟是害了多少人她是不知,現在也隻能贖罪。肖想著一日隻是七個,不多,也自然是欣然坐下。
看了一個又一個,多半也都是一些小毛病,什麽腰酸背痛的都來了,蘆無心也是好心好意,每個都給製法子治好。也給了一記艾草,喚他們日日家中焚燒。他們多的也就是一句姑娘真是活菩薩之類的。隻是這最後一位卻有些奇異。
姑娘長得清秀,看模樣也沒有什麽小災小病,穿著也不似尋常人家。卻直直的坐在了蘆無心的麵前。蘆無心皺眉,也是歎氣:“姑娘無礙,若是真有不妥,也不應找我。我方才瞧見前麵轉角處有一算命攤子,姑娘不妨去看看?”
“你瞧見了?”那姑娘抽出了自己正在給蘆無心把脈的手,整個人都開始神經兮兮了起來:“是不是一個男子?長得很高大,穿著紅色戲服?看裝扮像是花旦?說話咿咿呀呀的?”姑娘整個人都開始瘋狂了起來,一邊說還一邊瞧著邊上是否有人。
可惜了,七個人她是最後一個,其他的人早就被阿裏遣散了。算來,這裏也就四個人罷了。阿裏,蘆無心,這姑娘,還有那老大夫。誰都不曉得這姑娘到底在吱吱呀呀什麽。
“我瞧見了,真的是一個高大的男子,那紅色的戲服可嚇人了!隻要你幫我把他趕走!這些銀兩都是你的了!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家就是城西的陳家!我家有銀子,隻求你幫我趕走他!”姑娘說著就把自己的荷包拿了出來是,順帶還把那銀兩全部倒了出來,推到了蘆無心的麵前。
蘆無心也是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沒看見,隻是姑娘這麵色不好,手相也奇怪,我看不透,這才讓姑娘你去街頭的算命攤子罷了。別無他意,姑娘還是回吧。這毀人姻緣的事情……”蘆無心瞧著那姑娘身後那笑眯眯的男子,也是抬了一下眉:“我不做。”
隻見那男子對著蘆無心笑了笑,鞠躬點頭,以示感謝。
蘆無心被阿裏扶起來就準備去醫館裏尋一些發燒的用藥,免得家裏的那一位到時候燒傻了,這事情還要難辦許多。
“什麽姻緣不姻緣的!你怎麽和街頭那算命老頭說一般的話!我本以為你真的是神醫,沒想成你也是一騙子!我曉得你看得見他!給我趕走,我給你我的全部家當!”說把姑娘就直接撲向了蘆無心,這阿裏一個沒有扶好,三人就一起摔在了地上。
天上飄落著白色的雪花,淺藍色的絹紗在空中隨風滾了幾滾,這才掉落在了地上。蘆無心的心瞬間像是少了一些什麽似得,捂著自己的臉頰就緩緩而起。本想撿起絹紗這件事情就作罷了,可阿裏卻是最驚訝的那一人!
“主子你這臉!”阿裏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蘆無心的臉也是嚇得他直直的退後了幾步:“你這臉是怎的了?那人怎的沒有告訴我?”
“師傅?”蘆無心皺眉,看似淡定的戴上了麵紗,手卻一直在顫抖:“你說你是尋著紙條來這的,怎的還有師傅的事情?你何時見到了師傅了?”
“沒!沒……”阿裏先是大聲的喊了一聲,後覺得理虧語氣也是緩和了不少:“隻是主子你這臉……”
阿裏的話還沒有說完,放在的姑娘便大聲的笑了起來:“醜姑娘!難怪拿麵紗擋著!原來這麽醜,還好意思在這裏裝神弄鬼!你給我把這個男人弄走!我就算你厲害!你說怎麽樣?”那姑娘本就語氣不佳,現在更像是在威脅。整的蘆無心這張臉本就這樣了,她還能做什麽一樣。
無心連瞧都沒有瞧這姑娘一眼,隻是淡然的回著阿裏的話,心裏也多是波濤。本想著自己的臉不礙事,可到了現在,卻也格外在乎了一些。大概是出了那熟悉的村莊,麵對著陌生人,心裏多少有些不適:“我早就說過,那日裏那麽大的火,我不是上仙,自然不能全身而出。縱然是回去了,摘下了麵紗,也無一人認得我。”
“主子昨兒夜裏說的話是這個意思麽?”阿裏的眼裏寫滿了心疼,隻覺得是自己不好,沒有保護好主子。若是能有重來的機會,就算是千辛萬苦,他也是要守得主子完全。
這張臉,當初多少皇城貴族肖想了多少日夜,如今被害成了這般模樣,也不知這日後要怎麽生活?阿裏是越想心裏越恨,之恨不得把所有的衛國人都殺之而後快!卻也恨自己沒有本事,殺不盡這天下所有的衛國之人,隻得等著蘆無心再次強大罷了。
那姑娘見蘆無心二人直接無視了自己,也是格外的氣憤,隻覺得一醜女子也能這般侮辱自己!也定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好歹她家也是這兒的地主,怎的被人這般無視?姑娘是插著腰子就走向了蘆無心:“你這個醜女子!膽敢不搭理本小姐!你就不怕本小姐把你樣貌醜陋的樣子公之於眾嗎?我瞧還有誰叫你活菩薩!”
“我本就不稀罕這活菩薩這稱號,你要是喜歡,你大可拿去。”蘆無心是一聲冷哼,瞅著那姑娘身後的紅衣男子,自是一笑:“看管好你家的人,不小心點守著,不說我容不容的,這得罪了別人,也是一頓好罪夠她受了。”
“你這個人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裝神弄鬼!”那姑娘本想上去,卻不知為何,手腳都動不了了。隻覺得身上格外的沉重。蘆無心是瞅的清楚,那紅衣戲子直接趴在了那姑娘身上,也難怪那姑娘走不動了。
蘆無心是一笑而過,直接轉身走人,阿裏也是雲裏霧裏,蘆無心方才的那一句話他全然不知是什麽意思:“主子,你方才那一句什麽容不容的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那凶女人怎的就不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