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也是癟著嘴，卻也好生的應下了：“是是是，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快把腳伸出來讓我看看……你看看你這腳，都腫成這樣了，怎的也不說呢，今晚要不咱還是別去了吧，到時候更加嚴重了可怎麽辦啊？不行，我要去和五皇子說說。”說著，花容就甩下了帕子，一副我要奪門而出，誰也別攔著我的樣子，也是讓蘆無心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給我回來。”花容看著蘆無心，也是不解：“這是為什麽啊，小姐你的腳都這樣了，到時候晚上再走動走動，這腳可就真的半個月不能下床了，你自己比我懂你自己的身子，怎的你就不愛惜呢，你不愛惜還不許別人來愛惜不成？疼著就那麽舒服嘛？”花容是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全然忘記了受傷的是蘆無心，要委屈的也是她才對，而不是她花容。

蘆無心搖頭：“如今我是救了那烏塗娜娜的人，我不是別人了，而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今天晚上去和不去都是一句要去，要見我的不是衛將，他要見我，隨時隨地可以來，要見我的是那烏塗爾清。若是衛將，我大可不去，可是在大局麵前，我不是屈服於他們兩個人，而是土番。他們兩個這番來定是帶著土番的名義來的，我斷然不能失禮才是。縱然我現在在這個府裏什麽也不算，但是我們也不能把自己當作什麽都不是。”

話語之間，清水就敲開了門，把水盆放在地上後又把蘆無心的裙子扯好，整整齊齊的，一副不讓她泡腳的樣子，花容也是奇怪：“你這是做什麽啊，小姐腳崴了你不知道嗎？怎的還不讓她泡腳了呢？小心我告訴你家主子，說你欺負我家小姐。”

花容的話語剛剛落下，就有一群人端著許多東西緩緩而來，穿著的都不是衛國或者樊國的衣服，衣服好看，輕紗似得，大裙子搖拽，就是男人也穿著裙子。清水這才緩緩的道：“土番王子為了感謝小姐對公主的救命之恩，特地來送禮。禮儀當前，自然是不得不把衣服整理好才是，同是宮裏出來的，縱然不是一個王朝，也知道這些道理才是。”

蘆無心就看著她們兩個鬥嘴，這才看了看那些禮物。一男子走向前來，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放在胸前，緩緩彎腰：“謝過小姐救命之恩，這是我們土番的一點心意，水果一擔，絲綢十匹，珠寶兩箱，如意一柄，虎皮一件，羊毛披風，白狐披風各一件。還望小姐不嫌棄，晚上晚宴，還請小姐務必出席。”說著，又是同剛剛一樣的彎腰之後就帶著身後的一群人走了。

蘆無心看著那些東西，也是一笑，這話卻對花容說著：“瞧瞧我說什麽，我就說今天晚上想要見我的，不是那衛將，而是烏塗爾清，這不是派人來了？我救了他妹妹，今天下午又汙蔑我，於情於理，自然是要當麵道謝的，今晚是推脫不下了。”

清水也是皺眉，這聽說倒是聽說過土番，可是土番在哪裏自己倒是不知道，就是這土番人自己也是第一次見著：“說是土番，可是土番到底在哪裏，我還真的不知道，到底還是我學疏才淺，到也是應征了那一句頭發長見識短了。”清水是歎氣之後幫蘆無心收拾著衣角，伺候她洗腳。

蘆無心是看著哪一些水果，也是皺眉：“土番也叫吐番，一個是嘔吐的吐，一個是土地的土，都是喚作土地的那個土字。哪裏天高地廣，是草原一片，很少人知道土番人是做什麽的，聽說是牧羊的，就是住的地方都是帳篷，是隨搬隨走，我也沒見過。土番樹少，可是土地上全是草，也喚作牧草的天堂。多的是耕牛和肉羊，草藥多的除了苗疆有，那邊也是草藥的生長地方。所以有些了解。隻不過這土番都很少有樹，別說是果樹了，這下拿來這麽多果子，也是稀罕。”

“姑娘怎麽知道那麽多？”清水抬頭看著她，也是有些疑惑：“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好似姑娘知道的比男子還要多上三分，這不是違背了祖宗的話語嘛？”

“女子通文識字，而能明大義者，固為賢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說，挑動邪心，甚至舞文弄法，做出無醜事，反不如不識字，守拙安分之為愈也。陳眉公雲：‘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謂至言。”蘆無心歎氣搖頭：“這是他人家的說法，可是我師傅說，這上聯是男子有德就是才。師傅對我說，女子不是要無才，而是更加要注重德，修養，孝順，慈善，恩威並施，這就是女子的德，男子有德和女子的德無二樣。所以注重的是德，而不是你到底有沒有才華。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你也自是好好想想，”

“我大小就是孤兒，五歲被師傅撿去，和公主做個伴，這一時的失誤傷了臉，我自暴自棄，師傅對我說的這番話。大概是讓我莫要繼續，要有尊嚴，我是撿起了藥本子，仔仔細細的看書，哪裏藥草多，我自然多些打探。到底是現在見到了這些人了，不知為何這小公主和未出事的我有幾分相似，主要在聰慧，說什麽她都能知道，看得出底子不錯。”話了，蘆無心是擦了擦腳，讓花容去把這水給倒了：“花容，你去把水給倒了，清水，瞧瞧箱子裏可有什麽能見客的衣裳，終究是不能失了顏麵。”

兩人是紛紛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清水也是拿出了一套紫色的衣裳，嚇得蘆無心一跳：“怎的拿出這種顏色，快拿回去。我這臉是斷然稱不上這種鮮豔的顏色了，嫩一點的顏色都看不上，莫要說這些了，我記得我有一抹淡藍色的裙子，給我拿來吧。”

清水也是皺眉：“姑娘，這終究是去見客，穿的太肅靜了真的妥當嘛？再者說，到時候帶上麵紗，姑娘依舊美麗，這肅靜的顏色天天穿，還是穿這個好些，看起來華貴些，別人見著了，還以為姑娘是奴才，而不是這府裏的貴客呢，終究是少了些分寸才是。”

蘆無心緩緩搖頭：“不喜歡這種，還是拿些肅靜的來吧，你要是再說，我直接穿身黑的去，我倒是瞧瞧誰還能說什麽不成。”說話之間，外麵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蘆無心這眉頭是越發的皺了一些：“又下雨了，這雨下的也不知數了。”

清水也是照著蘆無心的話把那裙子給拿來了，伺候著蘆無心更衣：“都說春雨貴如油，下下又能怎樣，再過些時日就是立夏的一樁百花盛會，百花盛會過後就立夏了，到時候是想下雨都不一定有才是。”

“百花盛會？”蘆無心一愣：“以前怎的沒有聽說過？”

“姑娘是又忘記了嘛？現在是衛國，不是樊國了。百花盛會是衛國一年一度的大節，這天會選出最美的女子，擔任百花仙子，百花仙子在那一年的所有日常花銷，穿著，都是皇宮一一送去的，隻是有一點，這仙子娘娘在這一年不得去別的地方，隻能呆在廟堂接受朝拜，然後三年內不得嫁娶。縱然是這樣，為了那些美麗的衣衫和首飾，還是有許多女子去報名。這寓意也就是讓百花娘娘保佑這一年五穀豐登，來年依舊百花盛開來著。”清水幫她別上了一個玉佩，這才帶蘆無心倒了鏡子邊上，幫她梳妝。

蘆無心也是緩過了神來：“那要是在三年內嫁娶了呢？”

“姑娘這問題奇怪。”清水也是噗嗤一笑：“要得到那些珠寶首飾，都是有代價的，參加者必須年滿十六，這三年後都是十九了，老姑娘了，就算是有百花仙子的美譽在，就是長得漂亮，也隻能給人做妾。十九歲可算得上是老姑娘了。要是有人不從，那自然是在廟堂後滿門抄斬。這也就是為什麽報名的都是一些窮人家孩子的原因。”

“殘忍。”蘆無心想了半天，也就說了這一句話而已，清水也是一笑，並未說話，未了幫蘆無心盤上了一個十字鬢，帶上了些細碎的步搖，這隔了這麽久，才回一句：“哪裏有什麽殘忍，自作自受罷了，明明知道卻要去做，這不是自找的嘛？要得到自然是要付出的。”

“我這裏可沒有什麽東西給你，你卻要一直付出，你確定要跟著我？到時候別自作自受，聽了別人挑撥，對我做了什麽，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到時候對自己說一句殘忍，罷了吧。”蘆無心一笑，這才找到了一個機會，對這清水好好說說：“可知道，我進來你對我的態度你我都知道，怎的今天突然好了，我可不相信有別的什麽。”

清水也是一愣，是半天沒有說話：“……”

蘆無心苦笑：“還是說清楚的好，免得到時候各自都不好受，到時候我可不會說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