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緩過勁的趙桂芝當時就跟嘲諷自己的政委媳婦吵了起來，她趙桂芝跟著陳建國這些年，各大軍區轉悠，就沒跟人紅過臉，不管兒子什麽樣，不能讓人這麽汙蔑，別說不是真的，就是真事，自己當媽的都沒說什麽，他於蓮清憑什麽那麽說自己兒子。
帶著一肚子疑問和怨氣的趙桂芝給京城打了個電話，也沒等丈夫，定機票就直接回來了，一路心裏沒著沒落的往回趕，終於在四點半回到了大院，下了出租車，趙桂芝付完錢，快速的往屋內走去。
打開大門走進屋內，客廳坐了一下子人，趙桂芝誰也沒看，直接奔著陳旭就過去了，“兒子，你跟媽說不是真的。”
趙桂芝滿臉的急切與期盼讓陳旭嗓子一哽，怎麽也說不出話來，陳旭的反應讓趙桂芝眼前一黑，晃悠了一下，陳旭嚇的一下子扶住了趙桂芝，小心的把趙桂芝扶坐在沙發上。
吳立波快速的把手裏難得乖巧的吉寶放在陳斌手裏，衝到大伯娘身邊，抓起手腕三指直接搭上，把脈的結果讓吳立波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陳旭，“大哥，沒事，急的。”陳旭鬆了一口氣，但低頭看著懷裏的趙桂芝，陳旭心底一酸。
趙桂芝靠在陳旭身上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好一會才睜開眼看向身邊的兒子，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啪的一聲，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趙桂芝狠狠的給了陳旭一巴掌，哇的一聲，打完趙桂芝捂住臉大哭起來，“陳旭啊陳旭，你怎麽能幹這事哪？咱家什麽事需要你一個大老爺們給人家當外室啊？你讓你爸媽的臉往那放？你讓小勇的臉往哪放？你把家裏這老老少少的臉都丟盡了。”
趙桂芝的話讓陳旭眼睛都急紅了，拉住趙桂芝的手臂，“媽，我沒給人當外室，你說什麽哪？你兒子是那樣的人嗎？”
趙桂芝的話讓屋內的老老少少臉全變了，坐在陳旭身邊的薑廣陽臉色鐵青鐵青的，而陳生喘著 氣狠狠的瞪了薑廣陽一眼，吳立波看著嗚嗚哭著不搭理陳旭的大伯娘，伸手摟住了趙桂芝的肩膀，輕聲安慰著，“大娘，你別聽人瞎說，我大哥沒有那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趙桂芝蹭的一下抬頭，“還沒有哪，整個軍區上麵這些老娘們都炸鍋了，早上政委媳婦連諷刺帶嘲笑的一頓說，沒有。”趙桂芝一下子轉頭看向陳旭，“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陳旭你今天整不明白，我打斷你的腿，我活著一天伺候你一天，我死了小勇接著伺候你，我不能讓老陳家臉讓你給丟盡了。”
趙桂芝是真急了，這些年，自己家什麽情況趙桂芝雖說不了解個十成，也了解個七八成，一個家庭的名聲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有多重要，趙桂芝跟著陳建國走南闖北的，了解的太深了，走出門為什麽別人都尊敬自家人，正直、本分、從來不出亂七八糟的事，維持這樣的名聲連小叔子兩口子命都搭上了，容易嗎？這些年，為了怕孩子不懂事，學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小勇早早的就扔進部隊鍛煉，老的老小的小，全為了這個家努力這，現在全毀了，最讓趙桂芝接受不了的是，還毀在自己兒子手裏。
曾經的陳旭是自己的驕傲，現在的陳旭卻老實了三十多年後，鬧出這麽大一個笑話，趙桂芝覺得真是沒臉了，怎麽麵對外麵那些人？怎麽麵對家裏的老老小小？
越想越窩火的趙桂芝眼淚又下來了，寧書雨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趙桂芝身邊，吳立波趕緊站起身給老人把位置讓出來，寧書雨坐在趙桂芝身邊拍了拍趙桂芝後背，“行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先別哭了，好好聽陳旭解釋，你要是聽完要打要罵也不晚，你看看，像什麽樣子。”
趙桂芝滿臉淚的看向寧書雨，眼神中帶著抱歉帶著愧疚，“媽。”
老太太又拍了拍趙桂芝的後背，“行了，先去洗洗臉，收拾一下，回來慢慢聽陳旭說。”
趙桂芝點頭答應著，站起身瞪了陳旭一眼，轉身往洗手間走去，陳旭眼睛通紅的收回注視老娘的目光，看向陳生，“爺爺。”
陳生擺擺手，“我知道了，但是不管怎麽樣，也不能不顧忌小勇的感受，那是小勇的親媽。”
陳生的話讓陳旭覺得 口的鬱氣更加的旺盛，這孟欣真敢幹啊，竟然偷著把許薇給弄了回來，雖說是周慧麗給了孟欣錢，但許薇這該死的女人，還真能忍啊，一個千金大小姐，竟然跑去樂凱家當保姆，越想陳旭覺得火氣越大。
這是不把自己弄臭了不甘心啊，薑廣陽眼神快速的閃過一絲怒氣與心疼，伸手摟住了陳旭肩膀，“九寶，不值當，為這些人氣壞了，高興的是她們，難受的確實我們這些愛護你的人。”
陳旭抬頭看了看薑廣陽，心情有些複雜，這事還真沒法說怨誰，張慧、周慧麗、孟欣、許薇，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女人，竟然弄的自己和家人狼狽不堪。
陳旭突然好累，靠在薑廣陽身上，“廣陽，什麽時候是個頭，小勇在學校也受委屈了，大人怎麽樣都無所謂，但孩子哪？”
薑廣陽越發的心疼起陳旭，都他麽的什麽破事，本來說的好好的，要是按照當初定好的走，完全不會是這樣，但現在，薑廣陽使勁摟了下陳旭，“沒事，有我哪。”
趙桂芝洗完臉走出洗手間看到摟著陳旭的男人，楞了一下，蹭蹭幾步竄了過來，一把拉起陳旭，把陳旭塞到自己身後，“你誰啊？”
薑廣陽站起身，看了一眼陳旭，“阿姨，我是陳旭的愛人。”
薑廣陽的話讓趙桂芝感覺眼睛直冒金星，木木的轉身看向陳旭，“兒子啊，你跟媽說他是誰。”
陳旭看著趙桂芝滿臉的不敢置信，閉了閉眼睛，“媽，他是薑廣陽，是我愛人。”
陳旭的話讓趙桂芝覺得腦瓜子嗡嗡直響，指著陳旭，手指都哆嗦了，啪的一聲，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陳旭的臉上，陳旭覺得耳朵嗡的一聲，嘴裏一疼，嘴角流下一絲血，陳旭轉過被打歪的頭，看向趙桂芝，眼睛有些發紅，“媽，他是我愛人。”
趙桂芝被陳旭毫不悔改的話語氣瘋眼了，抬手又是一巴掌，啪的一聲，這一巴掌打在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擋在陳旭身前的薑廣陽臉上，“陳旭，你還要不要臉了，你多大了啊？是不是打算把家裏所有人的臉都丟盡了你才算完？”
陳旭走到薑廣陽身邊，緊緊的抓住薑廣陽的手，“媽，我愛他。”陳旭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祈求與濃濃的堅定，薑廣陽使勁握了下陳旭的手，看向趙桂芝，“阿姨，我愛陳旭。”
趙桂芝被倆人完全氣瘋了，剛想說什麽，咣當一聲，“夠了，坐下。”陳生把茶杯砸在了三人旁邊的地麵上，大喝一聲，趙桂芝氣喘籲籲的回頭看向陳生，“爸。”
陳生瞪了下眼睛，“坐下，吵能解決問題嗎？消停坐著，好好聽完怎麽回事。”
趙桂芝坐在了沙發上，薑廣陽拉著陳旭坐在了一旁，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薑東勝看了一眼薑尚，薑尚點點頭，看向陳生，“陳叔，這事完全怪我，是我妻子把消息透出去的。”
陳生深吸一口氣，“現在不是說怪誰，這事到底怎麽解決？現在鬧的滿城風雨的，滿大院都等著看熱鬧，現在就是把張慧打死，事情已經出了，先解決眼前的事，咱再說剩下這幾個人怎麽弄，還有。”陳生緩口氣，看向薑廣陽，帶著淡淡的責怪，“你薑廣陽從小到大也是個人物，九組組長，多有名，能讓人把自己後院給捅出去，你這個組長要是隻有這麽點能耐我看，幹脆別幹了，否則，你早晚出大事，我不能讓陳旭跟著你最後落個身敗名裂。”
薑廣陽眼神閃過一絲愧疚，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陳旭，抬起頭看向陳生，“爺爺，是我疏忽了，沒想到因為雲南那點事，會讓國安的人出手，你說的對，我薑廣陽要是隻有這點本事，被人打臉了都窩著，這組長我真幹不了了。”
陳生擺擺手，“你不用跟我說這事，你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幹淨，薑廣陽，我告訴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最好記住了，要是你護不住陳旭，你辭職吧，省著拖累陳旭。”陳旭蹭的一下抬頭看向陳生，“爺爺。”
“閉嘴，陳旭，你也是。”陳生微微眯起眼睛，嚴厲的看向沉，“陳旭啊，咱們家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少心血，別人不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嗎？難道還讓爺爺教你什麽叫做別留後手嗎？你小看女人，好了，今天就是這些被你小瞧了女人弄的你陳旭和整個陳家丟了一圈人，你自以為事情解決了？可是你看看，你解決什麽了？不但沒把人一下子打死，反而讓人緩過勁咬了你一口，什麽叫做賊人咬人入骨三分，陳旭你今天知道了吧？你順風順水的活到現在，陳旭，你這樣，能擔起陳家的擔子嗎？”陳生最後一句的大喝，讓陳旭羞憤的滿臉漲紅。
低著頭好半天沒有說話，陳生看著低頭的陳旭，眼神閃過一絲心疼，“陳旭，你給我抬起頭來，是男人，就把問題在外麵解決幹淨，別拖累家裏的老人孩子。”陳旭抬起頭看向陳生，陳生眼神複雜的看著陳旭，“老大啊，從小爺爺就告訴你，凡事別留後手，尤其是覺得不把握的事，這事給了你一個教訓，雖說慘了點，但陳旭，你要明白，爺爺活著能護著你，要是爺爺不再了，你怎麽辦？”
陳旭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正如爺爺說的那樣，自己說什麽？無論說什麽都無法掩蓋自己帶給老人和孩子的傷害，陳旭眼神閃過一絲堅定一絲狠辣，“爺爺，我知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陳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行了，你們倆把屁股擦幹淨吧。”陳旭、薑廣陽點點頭，沒在吭聲。
陳生的話音落下，屋內一陣沉默，薑東勝看了一眼陳旭薑廣陽，暗自點點頭，應該讓他們吃點苦，吸收點教訓了，太順了不是什麽好事。
收回目光的薑東勝看向陳生，笑了一下，“陳生啊，屁股下的屎讓他們自己擦吧，班長問你點事。”
陳生轉頭看向一直沒說過話的薑東勝，歎了一口氣，“班長，我就是想管也沒那麽大的 力了，你說吧，什麽事。”
薑東勝笑眯眯的看向陳生，好一會沒說話，陳生被薑東勝看的心底發毛，他可是非常了解薑東勝這個人，完全不按牌麵出牌的一個人，“班長，什麽事你就說，你別這麽看我，你一這麽看我，我就想起打仗的時候，你騙我們說是搶糧食，其實去偷襲的事情。”
陳生的話讓薑東勝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站起身走到陳生身邊，“陳生，敢不敢跟著班長玩一把大的。”
陳生看著大笑的薑東勝，薑東勝此時身上那種被掩蓋的霸氣匪氣完全顯露無疑，陳生感覺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走南闖北打仗的時候，豪氣一升，“班長，你說吧，我陳生這把老骨頭沒什麽不敢的。”
薑東勝站在客廳中間，挺直了腰板，看了一眼陳旭薑廣陽，“既然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咱們也不藏著掖著了，雖然不能領證，但咱就把這些老哥們弟兄找來，給小旭廣陽辦一場締結契約的儀式，我這會啊，還不藏了，不是想看想知道嗎？我讓這些老家夥們好好看看。”
薑東勝的話讓屋內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連薑廣陽都傻了，這爺爺不是瘋了吧？雖然知道自己跟陳旭到什麽時候都沒辦法有個合法的身份，也早就死心了，現在爺爺鬧出這一場，這是打算在所有的人見證下讓自己跟陳旭扯上關係？
越想越是這麽回事的薑廣陽，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意，嘴角越扯越大，到了最後隻靠想象，眼睛都笑閉上了，而陳旭使勁眨了眨眼睛，看看這個有看看那個，爺爺***愣神，老娘發白的臉，薑廣陽的傻笑，薑爺爺的笑意，小五小波的發呆，陳旭有種好像沒睡醒似的感覺。
薑東勝轉頭看著身邊還在發傻的陳生，拍了陳生一巴掌，“陳生，陳生。”
陳生木然的轉頭看向薑廣陽，瞬間回神，驚喊了一句，“班長，你開玩笑吧？”
薑東勝一瞪眼睛，“開什麽玩笑，以前你又不是沒見過締結契約，驚訝個什麽勁。”
陳生楞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哪能一樣嗎？人家倆人一個死一個傷殘，而且都是福建人，人家那邊可以，咱這邊沒這個說法啊。”
薑東勝嗬嗬笑了起來，拉著陳生坐在了沙發上，看了看有些回神的眾人，“你們也以為我開玩笑哪？”除了薑廣陽所有的人都點了點頭。
薑東勝笑著搖搖頭，“你們呀，小寧啊，你怎麽看？”說完看向寧書雨。
寧書雨微微眯了下眼睛，“班長，你也別藏著掖著了，把你的意思好好說說。”
薑東勝收起了臉上外漏的銳氣，重新恢複到了平和，“你們呀，咱們這樣的人家最怕什麽？最怕醜聞，但什麽是醜聞？人家為什麽好奇？為什麽緊抓住陳旭廣陽不放，除了一些政敵，除了廣陽的位置還有什麽？還有大家已經習慣了隱藏一些汙穢的東西，連你自己都覺得丟人，越是隱藏大家越好奇，而越好奇就會挖掘的越深，那樣，無論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會挖出來。”
薑東勝停頓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圍臉色各異的眾人，繼續說道，“其實，小旭廣陽的事說白了就是個感情問題，隻是這次的感情放在了兩個男人身上，這個院子裏的，那個沒見過？陳生，記得嗎？咱們打仗的時候，像陳旭廣陽這樣彼此有感情的很多，隻是那時候更多的是奮鬥是打敵人，現在的人啊，生活條件好了，平和了這麽多年了，自我覺得高人一等，覺得是功臣了，屁，其實骨子裏還是一樣的大老 ，這些人家哪家沒點丟人的事，隻是大家習慣 的隱藏了，習慣 的忽略了，小旭和廣陽的事好像給這些丟人的找到了發泄口一樣，唯恐自家的事被人知道，才緊抓住他倆，真要是挖，我相信，所有的人都跑不了，陳生，什麽是最好的防禦還記得嗎？”
薑東勝突然看向陳生，陳生楞了一下，“進攻。”
薑東勝嗬嗬的笑了，點點頭，“對，就是進攻，與其等著別人來挖掘咱們，咱們幹脆大方一點，你們不是想看嗎？我讓你們看個夠，而且，你們覺得小旭廣陽這事丟人嗎？”
薑東勝看向眾人，除了趙桂芝所有的人都搖頭，薑東勝笑了，“咱們既然不覺得丟人，為什麽還要等著外人帶著麵具看咱們哪？”
薑東勝的話讓屋內所有的人全陷入了沉思，包括知道消息後急的滿嘴起大泡的趙桂芝，趙桂芝不是傻人，要是傻人也不會走南闖北四處鬧了個好人緣，隻是乍一聽這事，被驚懵了，隻是雖然理解，家裏也有小五小波，但讓趙桂芝接受自己兒子這事，還是覺得過不去。
陳生抬頭看向寧書雨，寧書雨看了看陳旭薑廣陽，目光轉向陳生，相伴一生的倆人默契十足的笑了，彼此眼神中傳遞這一種信息，隻要自家不覺得丟人，那麽就鬧一把大的未嚐不可。
陳生笑過之後看向薑東勝，笑嗬嗬的看著薑東勝不開口，薑東勝微微動了動眉梢，指著陳生點了點手指，搖著頭嗬嗬的笑了，“你個老東西，算計我哪。”
陳生看這薑東勝，薑東勝看著陳生，哈哈哈的大笑聲響起，笑聲衝散了屋內的沉悶也衝散了眾人心中的 霾！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