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思維盲區
李思平想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為穿透目標時特有的“銳化”效應，在對付高性能的優質裝甲時，貧鈾彈芯的穿透能力比鎢合金彈芯強很多，和並沒有采用次口徑長杆彈芯來集中動能的穿甲爆破彈相比優勢就更加巨大，但貧鈾合金脫殼穿甲彈用來攻擊防禦相對弱得多但卻有著足夠縱向深度的目標、如薄甲軍艦的龐大艦體時，“銳化”效應卻會令貧鈾彈芯提前消耗殆盡，穿透能力反倒不如雖然“鈍化”卻能更好地保持彈芯質量與動能的鎢合金彈芯和塊頭更大的穿甲爆破彈。
而不能爆炸的貧鈾合金脫殼穿甲彈之所以能夠造成那麽大的破壞力也與此不無關係，由於粉末狀的貧鈾在高溫下會劇烈地燃燒，因此當貧鈾彈芯穿入英國軍艦的艦體後，被磨蝕下來的貧鈾粉末就立刻被穿甲過程中產生的高溫點燃，等於是彈芯穿到哪裏，就將火引到哪裏，效果甚至連真正的燃燒彈都比不上。
不過，短短數輪齊射就能令一艘萬噸級重巡失去了戰鬥力，也與英國軍艦防火滅火方麵的缺陷有很大的關係。這個年代的軍艦上著火後一般還是習慣於用水來滅火，但是貧鈾燃起的熾烈火焰是不怕水的，而其產生的高溫甚至可以熔化鋼鐵，英國軍艦上配備的化學滅火器數量不足而且一般都被作為第二選擇來使用，當英國水兵們用到它們的時候，火勢往往已經大到難以撲滅的程度。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一般情況下軍艦起火都是先在外麵燒起來，即使穿甲爆破彈穿入艦體後爆炸引起的火災也肯定隻能局限於一部分相鄰的艙室，而像貧鈾彈這樣在軍艦內部引起一條線上的火災。卻是英國皇家海軍的官兵們聞所未聞的，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很多人的恐慌和混亂，因而進一步降低了滅火的效率，而且特遣編隊打中肯特號的可不止一發貧鈾彈，肯特號內部四處起火。想要控製住火勢就更難了，因此最終肯特號還是因為烈火引爆了艦上的彈藥庫而沉沒......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思維盲區吧？看來什麽時候都不能想當然啊，推想與實戰還是有著不小的差異，隻有更多地將武器投入實戰，才能完全發掘出它們的真正價值並發現那些設計中被忽視了的缺陷......”，想通了這一點的李思平不禁心生慨歎。但這時他又突然心中一動，“既然以為不宜用於攻擊非重甲目標的貧鈾彈可以發揮出這麽大的效果，那麽就連老師都認為海戰中用不到的雲爆彈是否會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且不說李思平日後如何檢驗自己的設想，就眼下而言，特遣編隊固然是大獲全勝，但對於英國人而言。遠東艦隊近乎全滅卻無異於天大的噩耗，新加坡英軍更是在第一時間就深受刺激，陸軍拿那些還在海上的中國人沒辦法，但空軍的戰鬥機飛行員們卻紛紛紅了眼，主動要求攜帶炸彈出擊，為死難的戰友報仇。英國馬來亞總督一方麵擔心這次的慘敗會令其遭到議會的彈劾，另一方麵則是考慮到就算空軍再損失一些飛機。有新加坡的要塞在，中國艦隊又沒帶登陸部隊，根本不可能對馬來亞構成實質性地威脅。
令英國人都感到意外的是，之前轟炸機群對於中國艦隊的攻擊除了消耗了一點中國人的彈藥儲備之外，沒能取得半點戰果，但這次戰鬥機客串執行轟炸任務，效果卻反而要好了許多，盡管這也隻是相對來說......
“戰鬥機速度太快了，遠比之前那些老爺機難打......”，葉飛狠狠地掐滅了手中的煙蒂。一臉凝重地想道。戰鬥機速度快難以命中，就意味著特遣編隊需要消耗更多的高射炮彈，這對已經出航快一個月了、彈藥消耗本就不小的艦隊來說非常要命。而且也不知道英國飛機設計師是怎麽想的，他們的主力轟炸機載彈量偏小（後來服役的蚊子與蘭開斯特載彈量都超大，不知道算不算是矯枉過正。）。可他們最新的“噴火”式戰鬥機卻能夠攜帶500磅（230公斤）的高爆炸彈，這個數值已經和日本海航的俯衝轟炸機差不多了，而服役更早的“颶風”式戰鬥機則更是可以攜帶兩枚，盡管這會大大降低它的續航力，但轟炸距離新加坡不算很遠的中國艦隊卻是毫無問題的......
“幸好我們的軍艦對於防空能力進行了特別強化，不僅僅是防空武器，水平裝甲的厚度也都遠遠超出了目前世界上重巡洋艦的平均標準，要不然這次可真就慘了。”，沈鴻烈戰後心有餘悸地說道。
饒是如此，在英國戰鬥機飛行員不要命似的集中轟炸下，作為艦隊旗艦的致遠號重巡洋艦還是有一台汽輪機出現了嚴重故障而無法繼續使用，維修人員雖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沒能將其修好，這樣一來航速本就下降了不少的致遠號最大航速進一步降低到僅僅25節，與經遠艦拉開了很大一段差距，而且就這緩慢的“龜速”，很多型號的戰列艦都能追得上了......
為防不測，特遣艦隊的旗艦臨時換成了至今依然完好無損的經遠號，而包括海軍司令員兼政委葉飛、彈藥專家李思平等重要人員乃至大部分戰鬥骨幹也都轉移到了經遠號上，隻在致遠號上留下最低限度的必要人員，以盡可能地降低風險。
但是艦隊司令沈鴻烈卻執意要留在致遠號上指揮，他認為致遠號雖然受傷，但戰力基本還在，可是現在戰鬥骨幹被抽走了那麽多，若再沒有一個高級指揮員坐鎮，艦上的官兵士氣必定難以保證。葉飛聽後當即表示自己是海軍一把手，留下坐鎮的效果更好，但沈鴻烈卻說，“我已經老了（沈鴻烈此時57歲），而你還很年輕（葉飛此時25歲），為了中國和海軍的將來，要犧牲也得先讓我們這些老頭子來，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