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澀果子不好吃
房間中星夜倚在**,家凱敲門進來。
“是他,路過天雲來看看老爸,已經走了。”家凱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知道,就剛才一句話我就聽出來了。”星夜平靜的說,“我都沒想到,我會把他的聲音記得這麽清楚。”
“看的出,我爸瞞的很辛苦,說話很不自然。”家凱說道。
“難為舅舅了”星夜低聲說道。
“星夜,”梁慧茹從門外進來“家凱也在呀?”
“舅媽”星夜打招呼,“還沒休息呀”
“沒事,來看看你就去睡了,今天……”梁慧茹欲言又止。
星夜不想他們為難,當下說道:“我知道,對不起舅媽,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知道?知道今天來的是……”梁慧茹看星夜點頭,驚訝道“你怎麽會知道的?你們見過?”
“上次去省城意外遇上的,我認出了他,他不知道我。”星夜道。
“那家凱也知道了,”梁慧茹看兒子點頭,“怪不得剛才表現的那麽怪了。”
“舅媽,我知道一直瞞著,舅舅不好受,可我真沒打算認他。”星夜向舅媽說道。
“嗯,這件事舅媽站在你這邊,”梁慧茹保證道:“沒事,你舅舅那你放心,你不發話,他就絕不會說的。”
“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舅媽你也早點休息吧。”
梁慧茹與家凱離開,星夜關了燈,睜著眼睛躺著**,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樓下主臥室,於忠良見梁慧茹進來,忙問道:“星夜呢?沒事吧?這孩子很敏感的,我怕她多想。”
梁慧茹收拾床鋪並不理會於忠良的話。
“怎麽了?”於忠良疑惑的問道,“你怎麽到生氣了?”
梁慧茹收拾好,坐在**,看於忠良一臉的疑惑,才慢慢開口道:“星夜都知道了,這孩子在省城見過他。”
“啊,有這事?這孩子,怎麽都不跟我們說呀?”於忠良也吃了一驚。
“唉,碰巧遇上的,他是和他愛人女兒一起的,星夜認出他了,他卻看也沒看星夜一眼,你說這孩子心裏會多難過呀?唉”梁慧茹從星夜房間出來後詳細問了家凱,他們與張宏海遇見的事,聽說星夜在窗外張望,張宏海一家在房內其樂融融時,梁慧茹心裏是又氣又酸。
“宏海這些年也不好過,當年固然是他的態度不明確,可小月的性子也太強了些,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這樣不可收拾,小月走後,宏海與田芬也沒能在一起,兒子跟了宏海他母親,田芬也走了,宏海也是單身過了好幾年呢?”於忠良還是忍不住替朋友辯解幾句。
梁慧茹不願聽於忠良的話,氣道:“他還不是又找了個年輕漂亮的,我雖然沒見過,可也聽人說過,比他小十幾歲,還是個舞蹈演員,現在連孩子也七八歲了,現在可好著呢!這你怎麽不說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呀”於忠良被搶白了也不急,“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就是小月不是也再婚了嗎?”
“我告訴你,星夜這孩子看著溫溫柔柔的,可性子象小月,甚至比小月更有主見,她既然不想說,你就管好了嘴,不然有你好看。”梁慧茹說道。
“好,好,我守口如瓶還不行嗎?”於忠良苦笑。
星夜在書桌裏發現了一張情書,準確的說是一首情詩。
粉色的信箋上用工整的小楷寫著: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麵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隻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愛無敵
卻裝做毫不在意
是泰戈爾那首著名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情詩中的經典。坦白講星夜還蠻喜歡這首詩的,可是被人用這樣的方式放在書桌中,那意義就不一樣了,拿著信簽翻看,居然沒有署名。
哎,這真是什麽人選什麽詩呀,沒有當麵表白的勇氣,那就算了,不寫情書寫首情詩,好在詩的意思咱還能看懂,可你連署名的勇氣都沒有,你還寫了做什麽,練字呀!
星夜不是那種情竇初開的小女生,知道有人愛慕就會激動半天,所以這封沒有署名的情詩,最後的結果就是躺在垃圾桶裏。
可是第二天又有一張粉色書簽放在她的書桌中,仍然是一首沒有署名的情詩,不過今天的詩換成了林徽音的那首《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第三天同樣……
第四天……
鬱悶,這樣做有意義嗎?
星夜也曾留意,想看看是誰偷放在自己書桌中的,可總也發現不了,偷偷觀察班裏的男生,也看不出是誰來,,時間一久幹脆星夜也不上這份心了,都是經典情詩,看看長長見識,信箋也就都被扔掉了。
星夜和班長董平還有兩位平日英語很好的同學,放學後留在辦公室幫英語老師判小考的試卷。她們高二這半學期隻過了三個月卻已經把這一冊的教課書講完了,後麵就是大量複習與測試,像這樣的小考,幾乎每星期都有,因為高二一年要連高三的課程也講完,高三整整一年都要投入到緊張的複習當中,估計寒暑假都要補課了。
“星夜,現在去餐廳恐怕已經沒飯了,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班長董平建議。
“不了,我讓楚媛媛幫我帶飯了,你們去吧。”星夜微笑著說。
“這樣,那好吧。”董平有些失望,不過身邊還有兩位同學,也不好太明顯了。
星夜收拾好書包,邊走邊在心裏思索,之所以不跟董平他們一起去吃飯,是因為今早晨練的時候,路暢找她了,不為別的,就是找她催稿了,她答應幫校報寫文的,一直也沒動靜了,這不她準備回去好好想想寫點什麽合適。
“羅星夜,你等等”
星夜停步,看著後麵追上來的人,是劉海。
星夜皺眉,想起了上次李偉提到的事情,難道那些情詩都是劉海寫的。
“怎麽還沒走呀?”星夜問道,自己是因為判卷晚了,這時間連做值日的都走光了。
“嗯,拉了點東西回來拿。”劉海有些敷衍的說。
星夜點點頭,沒說話,心中盤算著,要怎麽跟他說清楚。
兩人都不說話,一直走下樓。
“羅星夜,你周末有時間嗎?一起去看電影吧?”見就要分開,劉海突然說道。
星夜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歉然道:“對不起,我周末要陪外公外婆沒時間。”
“看一場電影用不了多長時間的,隻要一下午就行。”劉海不死心的說。
“我周末很忙的,對不起了。”星夜說完要走。
劉海看她要走,想拉她,想想又把手放下了,快走兩步,攔在星夜麵前,擋住了星夜的路。
星夜看著手足無措的劉海,也不說話隻是直視著他的眼睛。
劉海被星夜看的越發不自在了,咬咬牙,避開星夜的目光,開口道:“羅星夜,我很喜歡你。”
劉海等了半天沒聽見星夜的反應,抬頭看去,羅星夜仍是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
“我說我喜歡你”劉海以為星夜沒聽到,再次重複。
星夜看著這個大男孩,淡淡的道:“我聽到了。”
“那你是願意……”劉海的話沒有說下去,開始他以為星夜願意了,可看星夜的表現又不象願意的樣子。
星夜緩緩說道:“劉海,上次你與李偉打架後,李偉就找過我。”
“那小子果然……”劉海沒等星夜說完,就生氣的插言道。
“果然怎麽樣?”星夜問他,見他不答,繼續說道:“你有個好朋友,他看出你喜歡我,跑來替你跟我說了。”
“啊,他不是……”劉海愕然,怎麽會是替自己說,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那是自己誤會李偉了。
“我把跟他說的話,再和你說一遍,我們是學生,最重要的是學習,以我們的年紀,會喜歡異性很正常,但這樣的感情是不成熟的,就像生果子,又酸又澀,吃了也讓人想吐出來,我是絕不會吃這樣的澀果子的,我勸你也不要去嚐,你不如在放一放,等果子熟的時候再品嚐,那時會是又香又甜的。”星夜委婉的勸說著劉海。
劉海知道自己這是被拒絕了,可是聽星夜的話,心中還有一絲期望,說道:“要是我現在不摘,等果子熟了,被別人摘去怎麽辦呢?到時候後悔都晚了。”
星夜被他的話逗笑了,說道:“到時候滿樹都是誘人的紅果子,你還怕摘不到嗎?怕是早忘了以前那顆澀果子了。”
星夜看劉海離開,想起了那些情詩,“劉海”
劉海快速的轉身,以為有什麽變故。
“那些情詩是你寫的嗎?”星夜問道。
“什麽情詩?”劉海不解的問。
“啊,沒什麽了,你走吧”星夜揮手說道。
劉海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是帶著掩飾不住的失望,第一次告白就這樣被拒絕了,雖然星夜說的很好,很顧及他的麵子,可……唉,去找李偉去吧,還是他夠哥們。
星夜不解,不是劉海寫的詩,劉海不至於撒謊,再想想寫情詩這種事也不象劉海這種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會幹的事,應該是另有其人,那會是誰呢?
一個人影從路邊花叢中竄了出來,嚇了星夜一跳,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嚇到你了,對不起。”李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躲在這幹什麽?”星夜疑惑的問道。
“剛才劉海找過你了?”李偉沒回答,反問道。
“嗯,你知道?”
“我看他整天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的,又找借口不去吃飯,就猜他有問題了。”
李偉解釋。
“你平時沒勸他嗎?”星夜問道。
李偉苦笑,無奈說道:“我勸了,他聽不進去,還誤會我與他是情敵了,這幾天總是拿話試探我。”
“情敵”星夜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指李偉也喜歡自己,難怪剛才劉海會那麽說。
“他還好吧?”李偉擔心的問。
“嗯,還好吧,劉海那人還是很豁達的,不過不開心肯定是有點的,你還是去看看他吧,”星夜說道,“對了,我把你替他來問我的事情告訴他了,應該能解開他對你的誤會。”
“謝謝”李偉似乎想說什麽,看看星夜,又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隻說“我去追他了。”
再沒有人打攪,星夜腦中到有了要寫的東西,就寫寫高中生的青春夢想與感情生活,一定能引起學生們的共鳴。
星夜幹脆不回宿舍了,直接去了校圖書館,有些有爭議性的資料還是查清楚,有據可依,省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附中的圖書館不大,當然這是跟天大的圖書館比的,比起別的中學還是不錯的,隻是書老舊了點,還多少與課業有關的書,有些文史藝術雜記之類的也都是天大那邊淘汰下來的舊書。
向星夜要找的關於青春期心理之類的書更是少之又少,星夜在架上隨手拿起一本相關書,發現居然是58年出版的,星夜咋舌,這簡直就是古董了。
找了一圈星夜很失望,就找著兩本,還都是老書,裏麵的論點與星夜想的有很多偏頗,根本用不上,還是周末去市圖書館查一下好啦。
回宿舍,早過了吃飯的時間,匆匆泡了包泡麵吃了,星夜坐下來開始打草稿,已有腹案了,先把自己想到的寫下來,再找資料作論證。
今天金薇薇與薑亞男都在,可是三人是互不幹涉,薑亞男看自己的書,金薇薇聽著音樂吃零食,熄燈時間一到,星夜離著開關近?,招呼一聲:“我關燈了。”
薑亞男會說聲“好”,金薇薇有時會嗯一聲,有時根本不回答,星夜問一句隻要聽不到反對聲音也就關上燈了。
半夜,星夜被一陣陣嗯嗯的呻吟聲吵醒,躺著**細聽,好像是薑亞男**傳來的,似乎是很痛苦,忍不住叫出來的。
星夜坐起來,輕聲問?:“薑亞男,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半天才聽到薑亞男虛弱的聲音傳來:“沒什麽,我有些肚子疼,唉”
星夜聽她好像十分痛苦,是強忍著說的話,想想還是拿起了枕頭下的手電,這也幾乎是每個學生必備的,打開手電向薑亞男床邊走去。
“薑亞男,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來看看。”星夜邊走邊說。
薑亞男隻是嗯了一聲,仿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星夜的手電照向**的薑亞男,這一看也下了一跳,忙回身把燈打開,細看,薑亞男臉上蒼白,出了一頭的冷汗,緊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才沒有叫出聲來,顯然十分痛苦。
星夜從沒見孤傲的薑亞男露出過這樣的虛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