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最不受歡迎的人
星夜帶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著，這些天都是魚呀肉呀的，再好的東西天天吃也讓人煩的，再說吃的太油膩了人都沒胃口了，這兩天的菜明顯的剩下的多了，星夜思量著要做些什麽開胃爽口的小菜，給大家換換口味。
拌個白菜心好了，放點糖，放點醋，酸甜可口，還脆生生的，再泡點木耳，焯點菠菜，配上花生仁，杏仁，火腿丁，核桃仁，香菇，海米拌個八寶菠菜吧。看看還有個鹵好的豬耳朵，正好切切放點麻油，辣椒油拌一下，這個下酒最好了，有林爺爺在，外公肯定會陪著喝一杯的。
“星夜，要幫忙嗎？”林彥跟著星夜後麵問道。
“你會嗎？”家凱在旁邊說道。
星夜看看兩人，這兩人都要成連體人了，林彥去哪旁邊都會有家凱的身影，偏偏兩人還說話就鬥嘴。
“不用了，你們還是去樓上玩吧，”星夜說道，就算外婆家的廚房不算小，可是讓這兩個大男人往那一站，就顯得要轉不開身了。
星夜可不想讓他們幫忙，先不說他們會不會幹，是不是會越幫越忙，就是這兩人互不相讓的鬥嘴，就夠讓人煩的了。
“看你一個人做飯，我們都去玩，怎麽好意思呢，我幫你幹點什麽吧。”林彥堅持道，自己還沒跟星夜說兩句話呢，就多了個搗亂的，讓人鬱悶呀！自然要抓住一切機會，能在星夜身邊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
星夜無法給了他一把水芹菜，還要告訴清楚了，那些能要，那些不能要的。
“我呢？”家凱更簡單了，對著星夜伸手。
星夜知道他和林彥是號上了，無法也給了他一盤蝦，手把手先做師範，就這樣，頭不要，從背上把蝦線挑出來。
星夜把他倆都轟到餐廳去了，不要在廚房占地方了好不好。
外婆看到兩個大男生笨手笨腳的在客廳擇菜，還以為星夜忙不過來呢，也忙進了廚房。
“你舅媽不在，我來和你做好了。”外婆挽袖子要洗手。
“不用，不用，”星夜攔住了外婆，“就我們六七個人的飯，外婆我自己就行的，您去休息不用動手了。”
“我看家凱都來幫忙了，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星夜嘟嘴道：“您沒看他們光忙著鬥嘴了，那還顧得上擇菜呀，純粹沒事找事，不幫倒忙就行了，還不如您給他們兩個找點別的事情做呢。”
外婆也笑了，說道：“他倆從小就不對付，小時候還動過手呢，別看家凱大幾歲，可林彥從小就跟著他爸訓練，家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為這還吵著要去練武呢，大概是輸了心裏不舒服吧，家凱見林彥不是躲出去不理他，就是兩人抬杠拌嘴的吵得人煩。”
星夜不知道他們還有這樣的舊仇呀，難怪家凱提起林彥反應這麽大呢，原來是輸給比自己還小的林彥，麵子裏子都掛不住了，還真是孩子氣。
可能是家凱從小就是個優秀的孩子，長的可愛，學習也好，什麽事都是拔尖的，從小就是在大人的誇讚中長大的，打架卻輸了，還輸的很慘，這對於別的孩子恐怕都不會往心裏去，可對於他來說，這就是恥辱，是他這十幾年人生中，唯一的失敗，讓他多年來雖然不再計較那件事，卻牢牢記住了那種不愉快的感覺，而林彥的每次出現，正是提醒了他，讓他想起那種不愉快來。
“外婆，你還是讓他們分開吧”星夜看看外麵劍拔弩張的兩人，“或者讓外公來把他們兩個領走吧，不然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
“那到還不至於，不過怎麽這人越大，到鬧得越厲害了。”外婆不解的說道。
星夜多少知道一些，家凱是因為林彥對自己表白而加深了對林彥的壞印象，有些故意找林彥的麻煩的。
“外婆，這樣……”星夜趴在外婆耳邊一陣兒耳語。
外婆笑嗬嗬的走了出去。
不久家凱與林彥又被招到書房去了，這下耳根清淨了，星夜和外婆說說笑笑的輕鬆做好了午飯。
飯菜上桌，已經叫過一遍了，可是書房中的兩老兩少誰都沒有出來，星夜隻好再去敲門。
書房中，兩位老爺子悠閑的喝著茶水，林彥與家凱卻是各執棋子正嚴陣以待呢，倆人都是皺眉凝目，滿臉的嚴肅。
“嗯，不錯，林彥的棋風到是不像你一樣，隻知道橫衝直撞，亂摔亂打的，挺穩重的。”外公誇讚林彥，“隻是比起家凱的運籌能力來還是差了些。”
林老爺子也不惱說道：“家凱像你，全是彎彎繞繞的小心思，一點也大氣。”
“林爺爺，外公你們就別拿小孩子說事了，這不是讓他們互相敵視嗎，”星夜有些無奈的看著兩個老小孩，“快去吃飯吧，我把酒都給你們倒好了。”
林老爺子哈哈大笑，“還是你最貼心呀，哪像這倆臭小子，盡惹人生氣了。”
“走吧，你們也去吃飯吧，”外公發話說，林彥兩人明顯鬆了口氣，就聽見外公說道：“吃晚飯接著來，總要分出個高低勝負來。”
林彥與家凱對視，倆人同時歎氣，這是被兩位老爺子當做比試的籌碼了。
星夜做的白菜心與八寶菠菜得到了大家一誌的讚揚，林老爺子更是邊吃邊讚，林彥常聽爺爺稱讚星夜做菜好吃，前兩次都沒吃到，這次一嚐果然沒錯，再看星夜笑顏如花，說話更是讓人喜歡，林彥心裏高興，不知不覺中就吃了不少。
吃過飯，林彥向兩位老爺子說明，已經約了朋友，那局殘棋隻能等回來再接著下了。
“星夜，我約的是路暢，你也一起去吧。”林彥當著所有人的麵對星夜發出了邀請，怕人們不理解，說道：“路暢和星夜是同學，他們也都認識的。”
星夜想想說道：“我還是不去了，你們男生聚會，我也說不上什麽話，不如在家陪外婆看電話呢。”
外婆倒是怕星夜總在家覺得悶，說道：“這幾天你都在家做這做那的，也沒有出去玩過，要不出去玩一下午吧。”
星夜仍是搖頭，態度很堅決，林彥無法，隻能自己出去。
家凱看林彥自己出去，一陣兒高興，偷偷對星夜道：“對，就是這樣，不用太理那小子嘍，你要覺得悶，我帶你出去玩。”
星夜看家凱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有些好笑，自己是真的不想出去，和路暢也不是很熟的，而且多半錢美嬋也要一起去的，對錢美嬋星夜的感覺挺矛盾的，總覺得那個女孩心思太深了，還是少打交道的好，自己和她們沒交情，又何必去湊熱鬧呢。
下午煮上一壺水果花茶，拿上一碟幹果，星夜在自己房間，坐在藤椅上，捧了本輕鬆的小說，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就在她感覺要睡著時，家凱推醒了她。
“什麽事呀？”星夜有些迷糊的問道。
“張宏海來了。”家凱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什麽？”星夜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張宏海來了，他來給爺爺奶奶拜年了”家凱一字一字的說道，保證星夜每一個字都聽到耳朵裏了。
星夜愣在那，半天才回過神來，“他不會是聽說什麽才來的吧？”
家凱搖頭，慢慢說道：“其實以前我沒在意，現在回想一下，好像每年過年他都會來的，隻是爺爺奶奶都很冷淡，都怎麽理會他的，基本都是我爸招呼他的，他也是坐一坐就走，從不多待一會兒的。”
“你是說，他每年都來，為什麽沒人告訴我呢？”星夜有些煩躁的說。
家凱搖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星夜。
星夜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兩趟，做了個深呼吸，說道：“來就來吧，每年是什麽樣，今年還是什麽樣就好了。”
家凱看星夜快速的整理好心情，小心的問道：“你要不要去偷偷看看呀？”
星夜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有什麽好看的，讓外婆快點打發了他完事，他要拜年，與我沒關係。”
“好，你就在房間不要出去了，我去看看，等他走了再來告訴呢。”家凱說道。
家凱快步走出房間，星夜卻整個人跌坐在藤椅上。
為什麽外婆都不告訴她，那個人每年都會來呢，知道他和舅舅的朋友，可是他還有什麽臉來見外公外婆，還年年來，外公外婆為什麽不把他趕出去，難道都不會怨恨嗎？唯一的女兒因為他而遠走他鄉，生死無訊，難道還能平靜麵對他。
自相認一來，星夜第一次對外公外婆的態度生出一絲疑問，而這一絲疑問猶如一隻厲爪，抓撓這她的心，讓她心中怒火高升，無論她怎麽壓也壓不住。
星夜不斷跟自己重複，那就是給不相幹的人，他和自己沒有關係，可是火氣依然壓不下去，她自己都不解，前次見他自己怎麽能冷靜麵對，這次卻是壓不住的怒火。
是了，星夜知道自己抹不去這個人的存在，所以在別處見了也就見了，躲開了事，自己生氣是因為他現在闖入了屬於自己與母親的地界，在星夜心裏認為不該有他的地方，他的到來讓自己有種被逼得無處可躲的感覺。
樓下，星夜的外婆看著張宏海，不由想到自己的女兒，就是為了這個人，離家十六年，現在人也永遠的回不來了，心中不免生起怨恨，抹了抹眼淚，對著張宏海，說道：“你又來幹什麽？我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們家不歡迎你。”
於老爺子一臉的沉重，“你回去吧，你知道我們都不想見到你的。至於你和忠良願意來往，那是你們的事，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了。”
張宏海卻沒有動，這些幾年是他心裏有愧，上門來一是看望老人，二是希望能知道小月的消息，所以無論老人說什麽難聽的，對他怎麽冷淡，他都不介意，相反他能感覺到，倆位老人還是寬厚的，並沒有對自己多麽的惡語相向，隻是不願意理會自己。
每年他來總會選在於忠良在的時候，起碼有人能給自己說幾句好話，讓自己好過些，可是他今天接到了一個天雲同學的電話，電話中隱約提到，於家可能找到了小月了，聽到這個消息，他想也沒有多想的就跑來了。
“於老師，小月是不是……是不是……有消息了。”張宏海忍不住問出來。
聽他提到女兒，於老爺子的眼圈都紅了，大聲說道：“小月有沒有消息與你有什麽相幹，你現在妻子兒女都有了，還想怎麽樣？”
“我聽說，聽說……”張宏海一時不知該怎麽說了，自己那個同學也說的很含糊，不過他知道那個同學與於家也有些聯係，他的話還是很可信的。
“你聽說什麽了？”星夜外婆有些緊張的問，不會是有人把星夜的事情告訴他了吧，老人想到可能是這麽回事，更著急了，不由分說的上去推他：“你走，你給我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張宏海也是一愣，險些被老太太推到了，這於師母一向很有分寸，就是再生氣也沒有對自己這樣動過手的。
“師母……”張宏海扶住了老太太，老太太渾身顫抖，已經淚流滿麵。
本來躲在客廳外的家凱，見狀忙上前去攙扶住奶奶坐到沙發上去。
“你給我走……”老太太還是重複著這一句話。
“我們是有了小月的消息，”於老爺子的話音想起。
張宏海一下子精神起來，“於老師，小月在哪？”
於老爺子看著一臉驚喜的張宏海，一字一頓的問道：“知道了小月在哪，你又能怎麽樣？”
一句話讓張宏海又愣住了，是呀，小月一直是自己心中的痛，可是要是真的知道了小月在哪自己又能做什麽，跟她說對不起嗎，這個說法太無力了，想和她在一起，這更不現實了，自己有了妻子女兒，根本不可能在舍去她們的。
“你是想有了小月的消息，你就能減輕你心中的愧疚是不是？”於老爺子譏諷的說道。
是這樣嗎？自己就隻是為了減少心中的愧疚嗎？不，不是這樣的，自己是關心小月的，自己也希望小月過的好，這樣才安心……
張宏海不敢想下去了，自己真的是那麽自私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