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蓮舟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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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郊外,驕陽煦暖,一片蓊蓊鬱鬱的綠柳之中,是望不到盡頭的荷塘,此時正值六月,滿池的荷花開得正好,荷葉微微擺動,紅色的白色的荷花點綴其中,有的剛剛展開花瓣,如同含羞帶嬌的少女,有的已張開飽滿的俏臉,嫵媚奪目,而在那朵朵張開的綠傘之上,是那一枝枝含苞待放的花蕾,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碧玉般的荷葉微微擺動,帶來陣陣淡雅怡人的荷香。
就在這片碧玉流朱之中,一條娉婷嫋娜的麗影,身穿白色水墨淡彩的真絲旗袍,長發鬆鬆的挽在腦後,淡掃蛾眉,絳點朱唇,手持蓮色湘妃竹傘,立與船頭,在這片天光水影之間,更顯得細腰盈盈不堪一握,滿塘嬌豔都不及她璀璨晶瑩。
幾米外的荷岸上,幾個攝影師正在給她拍照,工作人員用手臂架起護欄,阻止圍觀的群眾上前,但是興奮的人群還是在大聲呼喊著:“伊琳小姐,伊琳小姐。”
蘭舟之上的美女正是電影皇後-----大明星伊琳,她正在拍攝新一輯的生活照片,這次的拍攝場地選在這片荷塘,她一到這裏,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遊客們全都湧過來,爭看伊琳的明星風采。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不遠處,有一雙眼睛,也在默默的注視著小船上的麗人,四年了,她還是那麽青春洋溢,明豔照人,但是比當年更美。更成熟,如同一朵剛剛綻放的荷花,清秀中透出嫵媚,濃妝豔抹總相宜,瑰麗耀眼,星光無限。
他的個子不高,躲在人群中沒有人會多看他一眼,他穿著普通的青布長衫,帶了一頂半舊的涼帽,平凡的臉上。一雙不大的眼睛中閃爍出睿智的光芒。
他又看了一眼那萬千矚目中的倩影,目光中竟滿是依戀,但也隻是一瞬。他強迫自己收回了目光,提著手中的柳條箱,順著荷塘邊的小徑向柳林深處走去。
拂開一條條長及地麵的柳枝,前麵是兩株粗壯的古柳,他展展長衫。坐在樹下,似乎在等待什麽人。
幾分鍾後,一個聲音在樹後響起:“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他坐著沒動,輕聲吟道:“亂入池中看不見,忠魂烈骨定國安。”
樹後的人閃身而出。低聲說:“先生是從哪裏來的?”
他緩緩站起,微笑道:“六代興亡國,三杯為爾歌。”
那人又問:“可是吳先生?”
他輕聲道:“在下吳昊。”
那人麵露崇敬之色:“在下汪傑。久聞先生大名,沒想到竟是這樣年輕,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吳昊淡淡一笑:“汪先生過謙了,您是駱督軍當年心腹愛將,又是邵幫主倚重之士。吳某早想結交,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汪傑話鋒一轉,凝聲說:“吳先生遠道而來,想必不是看荷花這麽簡單吧。”
吳昊朗聲大笑:“在下幾次相約貴幫邵幫主,卻都不能得見金麵,在下心裏是遺憾得很呢,不過今日終於得見汪先生,也算榮幸之至。”
汪傑麵不改色,依然平靜如流:“吳先生既然幾次相約,那麽本幫的規矩也應早已知曉,邵幫主從來不見外人,就連幫內兄弟也大多沒有見過他,因此吳先生雖是貴客,也隻能由區區來與您會麵,還望海涵。”
吳昊提起腳邊的柳條箱,笑了一笑,道:“在下有耐心,會繼續等,期待下次能與邵幫主當麵細談。”
說完,對汪傑歉意的笑笑,分花拂柳,飄然而去。
依他的習慣,從來不會原路返回,但今天,他卻又繞回那人頭攢動的荷岸。
蘭舟上的麗人此時又換了一身杏色的鳳仙裝,耳邊明珠低垂,鬢旁釵環翠繞,環佩叮鈴,衣袂飄飄,更襯得芙蓉春色,杏臉桃腮,舉手投足間氣質天生,尤如淩波仙子立於水上,眸若秋水,眉如遠山,令得滿池碧波為之失色,櫻唇含彩,嫣然巧笑,恰似荷花香遠溢清,熙怡無瑕。
看著不遠處的伊琳,吳昊竟似癡了,這時攝影師換了角度,伊琳的眼睛瞄向他這邊,她的臉上似笑非笑,眼波**漾,若有若無飄飄悠悠的看過來,吳昊全身如過電一般僵在那裏,他的心髒似乎已停止跳動,大腦中一片空白,那一刻似乎隻有他和她,但她的眼睛也隻是在他身上一掠而過,又看向遠方,他苦笑的搖搖頭,心中一陣酸澀,四年了,他依然隻能遙遙的仰視她,她是天上燦爛的明星,而自己隻是宇宙間的一粒微塵。
但這一次他還是心滿意足,相隔四年,他終於可以再次看到她,而不是隻在銀幕和雜誌上,下一次相見,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但他知道,縱使她年華老去,容顏消褪,在他眼中,她依然是當年的十八少艾,美麗燦爛一如朝霞滿天,晶瑩潤澤宛若晨露剔透。因為她的美她的笑早已刻在他的心裏,今生今世,永遠不會淡去。
當年他隻是個鄉下小子,窮得買不起車票,住不起旅館,但她沒有看低他,把他當做朋友,她給他講拍電影的趣事,講她被大明星欺負,被導演奚落,當她知道他要報考軍校時,她的小臉上滿是崇拜,她說他一定能考上,她說他將來會是大將軍大元帥,她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讓他忘了自己隻是村子裏的窮孩子,忘記了他是存了大半年才攢夠了盤纏,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她了。她的歡聲笑語猶在耳邊,但他卻已滄桑!
汪傑,不,老汪離開郊外,回到上海市區,他來到品翠茶坊,駱駿正在等著他。
最近一段日子,風流倜儻的駱公子被未來太太“軟禁”在這裏,具說直到明年結婚以前,他都要來這裏“上班”,自從他來這裏上班後,品翠的營業額節節上升,上至經理下至夥計,手頭也比以前寬鬆了許多,每個人看到他都是滿臉堆笑,看不到他時全都望眼欲穿。
剛才他又拿了張鈔票打賞給門口的夥計,夥計馬上自發的站到大門口為他把風,提防老板娘或她的親信們臨時查崗。未來老板爹的人緣極好,品翠現在基本已經不姓餘了,改成姓駱了。
“那個人,你見到了?”駱駿喝了口咖啡,隨口問道。品翠的經理林阿桂不但烹的一手好茶,這泡咖啡的功夫也是越來越好。
老汪垂手而立:“見到了,他叫吳昊。”
駱駿指指麵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自言自語道:“吳昊?果然是他。”
老汪笑道:“他似乎很不滿意,不想與我談,隻是想繼續約見您。”
駱駿冷哼一聲:“他想見我?原來我有這麽大的麵子,能得到龍滄海的禮遇了。”
他又問老汪:“你對這個人有什麽看法?”
老汪想了想,道:“他年紀很輕,應還不到三十歲,看上去平凡普通,沒有一點過人之處,但是我雖然隻和他說了幾句話,但卻感覺此人城府很深,絕非等閑之輩,難怪他雖沒有任何背景,卻能如此受重用了。”
駱駿笑笑:“聽你這麽一說,我倒真想會會這個人了。”
“少帥,龍滄海深不可測,可此人卻能說服他,讓姓龍的為他所用,實在是不簡單,我覺得少帥還是不見為好,避免以後麻煩。”老汪的語氣中有幾分擔憂,他從十幾歲就跟著駱永橋在槍林彈雨中走過來,後來又做了駱駿的隨從,說是隨從,實為保姆,駱駿來上海後,事無巨細,都由他親力親為,對駱駿的感情,已不單純是主仆之義,更如同親人。
駱駿放下手裏的杯子,若有所思的說:“他如果也想把我當槍使,那就大錯特錯了。”然後他又冷笑了一下,“我也不相信他有能力說服龍滄海,除非龍滄海自己想去做,別人誰也別想操控他。”
他不相信龍滄海會殺張世開,從始至終就沒有相信過,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情敵,他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雖然隻和他見過兩次,但卻似乎已認識很久一樣,或許是因為他們都來自江湖,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愛著同一個女人……
但是當餘真真麵如死灰的從龍華回來時,他卻沒有勸她,他當然知道她是和誰在一起,他也能想像出龍滄海對她說過什麽,他沒有問,假裝不知道,她和他在一起後,她每次和龍滄海見麵,他全都知道,但他都假裝不知道,有一次她居然忍不住主動招供,他費了很大勁才沒讓自己笑出來,他不想讓她把他當成愛吃醋的丈夫,雖然他心裏一萬個不樂意,恨不得把她整個包起來不讓其他男人覬覦她的美好,但還是假裝他不知道一直有個人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