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他的港灣
這是青木武夫第三次看到這個女人,他發現自己除了打她罵她占有她以外,竟然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兩個月來,他幾乎每天都會想起她,可是當她真的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卻失控了。
但是她卻更加失控,前一刻她還不知羞恥的說自己是妓女,後一刻卻又像瘋了一樣又撕又咬,還被氣得吐血。
她說他是駱駿,是她的丈夫,是她兒子的父親。
他半信半疑,但卻又希望自己真的是她在等的人。
然而,後來發生的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殺了他的同伴,槍法精奇,反應迅敏,冷靜沉著,與剛才那個楚楚動人的小女人完全判若兩人!
等到他醒來時,首先看到的就是她那已經憔悴不堪的容顏,那一刻,他知道她早已在他的心裏。
從她那脈脈含情的眼神中,他知道她不想讓他離開。
除了每天來給他換藥的護士以外,他沒有見到其他人。
有一天,他故意裝做手上沒有力氣,拿不住喝水的杯子,就在杯子快要落到地上時,那名年輕女護士一個箭步過來,用手穩穩的接住了杯子,她的手腳俐落,絕不是普通護士能做出的反應。
於是他相信,餘真真在天津絕對不是隻有一個人,或者,除了這名護士,還有其他人。
當他麵對餘真真時,還是享受的,她柔媚的令他無法自持,但每次把他挑逗起來時,她卻又機靈的避開他,讓他的心癢癢的。
他知道她想帶他回上海,他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知道她和龍滄海是什麽關係,對她說的駱駿的事,他幾乎是不相信的。
但是,他決定賭一把,靠他一個人的能力,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是沒有辦法從天津安全到上海的,但是他知道,她和她的人,一定有辦法。
她端雞湯給他時。他隻聞了一下就知道裏麵有藥,他的嗅覺比普通人要靈敏,但是他假裝不知道。把大半碗湯全都喝了,然後如她所願的一覺睡到上海。
他聽到她在耳邊說的話,她說四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那一刻,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當他睜開眼時。就看到滿牆的照片,那是一個酷似他的男人。照片上的人還很年輕,隻有二十多歲,餘真真說過,他死的時候還不到二十六歲。
趁她去洗澡,他走出屋子。想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他發現這是一座很大的宅子,三層的洋樓。下麵是一個很大的花園,圍牆加高過,在夜色中顯得冷森森的,他甚至隱約看到了電網,沒想到這所看似普通的房子卻是危機四伏。
這時。他就聽到她在高聲呼喊,然後整個大宅頓時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那一條條忽然從暗處跳出來的身影,無不告訴他,這些人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甚至包括軍人。
他連忙閃進一個房間,他發現這是一個小孩子的屋子,到處都是玩具,於是,他打開燈,發現了那本相冊。
照片上的男孩隻有三四歲的樣子,小小的,肉肉的,帶著幾分狡黠,隻是看到照片,他心裏泛起一陣憐愛。
這時,她走進來了,他們同時看到了孩子自製的全家福照片,一陣酸楚湧上心頭,他比以前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他抬起頭,看到她眼中的淚光,不論她是什麽人,什麽身份,這一刻,她隻是一個平凡的母親。
他用了兩三個月的時間,用了很多辦法,終於推斷出,他名義上的妻子秋野美紗就在南京。
他看過她的照片,她的臉早已被他牢記在心中,他要找到她,她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將計就計,跟著餘真真離開天津來到上海,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他想脫離這些日本人的控製,而第二個目的,就是要到南京找到秋野美紗,這是他唯一的突破口了。
所以就算餘真真當時沒有出現,他也會想其他辦法逃離天津,而餘真真的出現,無疑給他創造了新的契機。
餘真真對他並不信任,雖然他刻意的順從她,但是她卻似乎更加多疑。
那位外國醫生說他的身體還沒有恢複,所以不讓他走出臥室,有時他想到門口站一下,馬上就有傭人過來勸他回去,於是他明白了,他被軟禁了。
不過,她對他是無比依戀的,而她的柔媚可人也讓他情不自禁,所以兩個相互提防的人,每天晚上卻發自內心的肉搏相見,死去活來。
他總是能把她弄得筋疲力盡,“奄奄一息”,所以她總是睡得很香,看到她睡熟了,他便偷偷從窗戶裏跳下樓去。
夜色之中,這所房子的守衛的視力遠不如白天那麽敏銳,他隻用了兩個晚上,就摸清了這裏的大概路線和布置,並且確信自己可以突破防線逃出去。
那天晚上,他早就準備好了,隻想等到淩晨兩三點鍾這個護衛們最容易鬆懈的時候離開。
他必須要走了,因為餘真真已經懷疑他了,她在給他的補品中又一次下了迷藥,他聞到後並沒有喝,他並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他上當了,她隻是在試探他,但是這一次他知道,已經瞞不住她了。
他來到這裏已經很多天了,卻從未看到過那個孩子,他問她的時候,她總是推說去天津後,把兒子寄養在別處。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怕孩子有危險,而這個危險就來自他。
那天晚上,她回來的很晚,喝得醉熏熏的,那副樣子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發現和她在一起越久,都越想獨霸著她。即使今天就要走了,他還是有些不高興。
自從回到上海,她幾乎每天都是很晚才回來,她打扮得豔光四射,嫵媚得像一朵玫瑰花。
他雖然沒有見過名義上的妻子秋野美紗,但是照片中的她清秀文靜,溫婉可人,所以他原本對這種妖豔的女人是不屑一顧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餘真真之後,他卻覺得女人就應該是這樣的。
回到上海後,他再也沒有見她動過槍,因為已經不用她親自拿槍了,她的周圍至少有幾十個用槍的好手。不拿槍的她,是媚惑動人的,那雙白嫩纖弱的小手,怎麽也不像是會殺人的。
就要離開她了,他忽然很舍不得。
他對自己說,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隻要再抱她最後一次.
而那一夜,她也緊緊的抱著他,她不停的說著夢話:“老公,不要走。”
“別扔下我。”
“帶我一起走。”
他的心亂了,他沒有離開,他怕這一走,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第二天,她說要去掃墓,他提出和她一起去。
站在墓碑前,他的大腦一陣恍忽,他一遍遍的在心裏問自己:我是誰?
那一刻,他甚至確定自己就是那個墓碑上的人。
當那個一舉一動都像軍人的老汪居然被輕輕鬆鬆的偷襲成功時,他就知道她是設了一個圈套,他忽然很開心,他知道她肯定會讓人盯著他。
他去了南京,幾經周折,他找到了秋野美紗,他終於確定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駱駿,就是那個早已葬身江中的人。
他並沒有想要真的殺掉秋野美紗,不論日本人是何目的,她畢竟曾經是他名義上的妻子,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在心裏是真的把她當成了妻子。
他準備把她交給南京政府時,她卻逃走了。
這個女人的確不簡單,當他再次回到關押她的地下室時,她已經不見了,捆綁的繩索都已經被割斷,他懊惱自己的疏忽,像秋野美紗這種間諜,有兩樣東西是一定會常備在身上的,一是自殺用的毒藥,另一個就是逃生的東西。
從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秋野美紗對他有情,或許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麽吧。
有一件事他並不知道,秋野美紗之所以當時可以逃走,卻還是留了下來,隻是因為她想要多看他幾眼。
他沒有再去找她,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要回到上海,尋找一個人,一個叫做貝爾瑪的人,他就是那個操控著鍾擺的人,一個催眠師。
現在的上海已經硝煙彌漫,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打仗他就蠢蠢欲動,那轟鳴的槍炮聲,讓他無比的熟悉。
坐在一家茶館裏,他無意中拿起桌上的報紙,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他的女人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
忽然間他感覺什麽都不重要了,找到貝爾瑪不重要了,找回以前的回憶也不重要了,他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要先找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兒子!
那天晚上,他輕而易舉的突破重重防線,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家,他的小女人正在熟睡,睡夢中的她格外美麗,他緊緊的擁住她。
這間房子他曾經住過很多天,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有了回到家的感覺,他終於明白,不論他是誰,不論她是什麽身份,她是他的港灣,是他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