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真假難真辨
幾天以後,餘真真和駱駿出現在含香麵前。
在這裏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含香的情緒更加穩定了。看到麵前的這一男一女,她從容的說:“駱先生駱太太,你們想知道什麽?”
真真笑了笑,和藹可親的說:“告訴我所有的事,貝爾瑪、高群或許還有其他人。”
含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你們果然查到高群了。”
“我們不但查到了高群,而且還知道貝爾瑪身份特殊,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餘真真緊緊盯著含香的眼睛。
含香嫵媚的笑了笑,聲音中隱隱透出幾分苦澀:“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但是你們要答應我的條件。”
駱駿沉聲道:“隻要我能做到的,全都答應你。”
含香微笑道:“你們肯定能做到,這對你們來說,不算什麽,但對於我,卻難如登天。”
駱駿“嗯”了一聲,示意她接著說。
“我要五根大黃魚,再要一張去美國的船票,就是這麽多。”她提出了條件。
含香口中的大黃魚,指的是十兩一根的金條,此時實行的還是一斤16兩的舊製,而這五根大金條相當於1500大洋。
這個數目對於駱駿和餘真真來說不是什麽大數,但是卻足可以讓普通人終生衣食無憂了。
而含香隻要金條而不要現洋,想來是真的不想留在國內了,帶著黃金這種硬通貨到美國渡過後半生。
“我答應你。再多給你一千大洋,讓你到美國舒舒服服過日子,滿意了嗎?”駱駿一向大方,尤其是對美女。
含香又驚又喜。顯然她沒想到駱駿會這麽豪爽,她的雙眼因為喜悅而變得更加勾魂攝魄,嬌媚的說:“我這就把所有的事一一告訴你們,以你們的身份,想來也不會賴帳。”
這時龍滄海走進來,靜靜的坐在一邊。
含香頓了一下。開始慢慢道來。
“父親去世時,我還很小,沒有什麽印像,後來聽母親說他是到中國後水土不服,染上了腥紅熱。父親確實有一個學生,這是母親告訴我的,但是那個人在父親死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更沒有周濟過我們母女。
父親死後,我和母親過得很苦,母親是靠一邊賣香料一邊做暗娼養大的我。在我十二歲那年,有一次母親的一個客人強奸了我,母親發現後,順手拿起桌上的暖水瓶向那人砸了過去,沒想到,隻是那麽一下。竟把那個畜性給打死了,母親被抓走,不久就被判了死刑。”
含香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哽咽,但表情卻依然平靜,如同在訴說別人的事情,顯然這麽多年來,她的心已經磨鈍。
“父母都死了,而我隻有十二歲,為了生存。我什麽都做過,賣花,接客,幫人帶鴉片,十五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就是貝爾瑪,他剛剛從國外回來,那時他還沒有出名。
他沒有嫌棄我,而是把我當妻子一樣看待,還給我開了一家小小的香料鋪,讓我潛心鑽研父親留下的那些香料秘方。”
“貝爾瑪就是你父親的那個學生嗎?”真真插口問道。
含香搖搖頭:“他不是我父親的學生,貝爾瑪隻是魔術師,他根本不懂催眠術!”
“什麽?貝爾瑪不懂催眠?”餘真真險些驚呼出來,不過她還是強忍著聽含香說下去。
含香的眼睛有淚光閃動,她幽幽的說:“對,貝爾瑪根本不懂催眠術,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們在一起剛開始時,他賺得錢很少,但他寧可自己多辛苦一些也要讓我過得舒服,後來他出名了,演出漸漸多起來,我們就準備多存點錢,然後到外國去。
可是,四年前的一天,什麽都變了。”
又是四年前?真真的心裏一沉,她看了一眼身邊的駱駿,他的眼中也有疑惑。
她伸出手,塞進駱駿的大手裏,他輕輕握住她,示意她不要著急。
含香的眼睛失神的看著空氣,陷入了回憶:“那一次他連續三天沒有回來,他從來不會這樣,即使要到外地演出,他也會告訴我的,我很擔心,怕他出事,便到他經常演出的地方找他,可是都找遍了,也找不到。
等我回到家裏,卻發現他已經回來了,我很開心,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很快的,我就發現他有些不對勁,就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像以前那樣每天都回來,而是隔上很多天才回來一次,對我也不像以前了。不久我的猜測證實了,他不是貝爾瑪,而是另外一個人!”
“他知道我看出來了,並沒有繼續瞞我,他說他喜歡我的身子,所以不會傷害我的,況且我還是他的師妹。”
“他是你父親的學生?”真真問道。
含香點點頭:“對,他叫高占,是我父親的學生。”
“高占?不是高群?”真真驚異。
“對,冒充貝爾瑪的這個人是高占,他和高群是孿生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對我來說,他是誰都不重要,隻不過換了一個包養我的人而已,他的易容術很高明,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神奇的事。
他假扮的貝爾瑪不但沒有被人發覺,而且比以前更出名了,以前的貝爾瑪很木訥,從來不去巴結那些達官貴人,但高占不同,他經常到那些有權有錢的人家登門表演,和他們搞得很熟,所以他比以前更有名,賺得錢更多了。”
“你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為什麽沒有把你滅口呢?隻是因為他喜歡你,並且是你父親的學生嗎?”真真想不明白,一個間諜是不可能讓自己沉溺到兒女情長裏的。
含香微笑:“原因就在冥想上麵。他說我父親在催眠時會點上一種香料,可是卻沒有把這個傳授給他,我並沒有告訴他,其實我從很小時就知道如何調配冥想了,母親告訴我這是父親催眠時用的其中一款香料,但是還要加什麽,連她也不知道。
我知道隻要我還在研究,他就不會殺掉我,他讓我關了香料鋪,用了近三年的時間,讓他幫我試驗多次,才研製出冥想,他說這個味道和當年的非常相似,但是效果卻仍然不同,嗬嗬,我當然知道不同了。”
真真和駱駿互望了一眼,他們心裏清楚,也許欠缺的就是玉簪花。
“既然沒有這款香料他也能實施催眠,那麽他為什麽還一定讓你研究呢?”駱駿問道。
含香麵有得色:“母親說過,最優秀的催眠師就算能將人終身催眠,也無法終生操控他的意誌,但是如果加上這味香料,那就不但能將人催眠,還可以終生操控他。”
“你父親馬尼士可以終生操控人的思維?”真真問道,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也太可怕了,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人存在嗎?
含香搖搖頭:“他也不能,這款香料早已失傳,他用盡畢生研究出的,隻是一款可以加強催眠效果的香料,但就因為這個,他在印度國內遭遇暗殺,所以才逃到中國,我想他之所以沒有把這款香料的用法告訴高占,可能是因為他覺得沒有什麽必要吧,隻是他沒有想到,就是因為他無意中的舉動,可以讓我苟延殘喘。”
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龍滄海開口了,問道:“高占還有孿生兄弟的事,也是他告訴你的嗎?”
含香笑道:“當然不是,這是我偶然發現的,有一次我在街上遇到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還以為是他呢,後來他告訴我,那是他的孿生弟弟高群,但是我從來沒有和高群接觸過。”
“所以那天你向我描述的你父親學生的相貌,其實就是高群,而不是高占。”真真問道。
含香點點頭:“對,再後來,他有很長時間沒有回來,就連他的助手也都說找不到他,沒有了他給我的生活費,我隻好重新開了那家香料鋪,忽然有一天晚上,他出現在我麵前,卻沒有易容,而是用的本來的容貌,他讓我對別人說貝爾瑪去國外登台去了,近期都不會回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有人在找貝爾瑪。”
真真明白了,當時是駱駿在找貝爾瑪,但是她還是有些不解:“那你為什麽忽然間想逃跑了呢?”
含香的嘴邊掛著一絲苦笑:“我不是忽然想跑,是一直都想跑,但是我不知道能去哪裏,我知道無論走到哪,他都能找到我。
那天你們找到我,仔細盤問我關於貝爾瑪還有我父親的事,甚至還拿出了冥想,我就知道快要瞞不住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高占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他在哪裏,所以我才向你們說出了高群的相貌,隻是沒想到你們竟然隻憑我兩三句話就能把高群找出來。
從駱公館出來以後,我就計劃逃走了,想來想去隻能逃往國外,可是我沒有錢,這時我想起來真正的貝爾瑪還有包銀存在沈班主那裏,而沈班主我也認識的,於是我就去找他要錢,再後來就遇到你們了。”
含香終於說完了所有的事,自己也長舒了一口氣,想來這些秘密已經在她心中埋藏了多年,今天全都說了出來,自己也輕鬆了。
“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隻是我不知道真正的貝爾瑪在哪裏,是死是活,我……我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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