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野蠻西施 268 秋葉飄零
天空現出一抹魚肚白時,一隊軍人在晨曦中跑操。
他們是軍人,但軍裝已經破舊不堪,他們是軍人,但他們手中並沒有槍,槍是軍人第二生命,然而他們卻已經被繳械。
他們曾經以一團之力,孤軍作戰,死守閘北,牽扯日軍,掩護大軍撤退,他們苦守三個日夜,擊退日軍多次進攻,最終以四百人之力,堅守最後陣地。
上海淪陷後,這支孤軍隻得退入公共租界,但是租界方攝於日寇**威,撕毀約定,令他們繳械。
雖然武器沒有了,但是他們沒有投降,在公共租界的鐵絲網中,他們依然升起中國的軍旗,為了守護軍旗,他們手拉手築起人牆,用生命捍衛中國軍人最後的尊嚴。
日偽政府多次派人遊說,但團長一口拒絕,寧可以死殉國,也決不變節!
然後就在此時,一切是那麽的快,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的團長——曾經帶領他們浴血奮戰的團長,在指揮他們操練時,倒在了血泊中,一顆子彈射入了他的心髒!
他沒有死在抗日的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中。
那已經不再是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而早已淪為日本特務的幫凶。
全團僅餘的四百餘人,在團長犧牲後全部被俘,生死不明。
而此時,座落在虹口的一座日式小樓上,身穿和服的秋野美紗正與她的下屬們舉杯慶賀。
這支殘部是他們的眼中釘,現在終於拔掉了。
當年飛機大炮沒有打垮的軍隊,卻在他們這群特工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秋野美紗,時年三十四歲,正是一個女人最睿智最冷靜也最成熟的時期,如果說多年前的她還是一朵小小的百合花的話,那麽現在她已是一朵盛開的罌粟,致命的絢麗,無限的**。
夜已經很深了。她獨自一人坐在燈下。今夜她沒有男伴。
在她的臥室裏,也有一盆矢車菊,這是她最喜歡的花,
矢車菊的花語是遇到幸福,這是她永遠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她是無法而不利的頭號女諜,她的勳章已能戴滿整個衣襟,她已經不記得她有過多少男人,在她早年的間諜生涯中,那些男人隻是她獲取情報的工具,當她回到上海後。她又有了新的男人,這些人接踵而來。他們是她一步步掌握大權的階梯。
她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矢車菊那小小的花瓣,每當夜瀾人靜時,她的心裏都會想起一個人,一個她觸不可及的人。
忽然,她聽到窗戶哢嚓響了一聲,她沒有回頭去看。她的手卻抓起藏在花盆裏的槍。
身後一片寂靜,她忍不住轉過了身,卻見一個人早已站在了她的身後。
他的手裏沒有槍,此時正在看著她,一雙黑亮的眸子,幽幽深深似能引人沉淪。
“駱駿,是你?”
秋野美紗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時站在她身後的竟然會是駱駿!
“你是來殺我的?”她靜靜的問道,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到。但是當真的來了,她卻發現真的無法麵對。
“你對我太太說的孩子是怎麽回事?”
餘真真曾經一字不落的把秋野美紗在電話裏說過的話告訴了駱駿,她說完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那一刻,他發現,除了說“不知道”以外,說什麽都是錯。
餘真真當然不滿意他的回答,足足一個星期沒有理他,直到現在,這個話題依然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禁區。
現在他要問個清楚。
“他是我的孩子,名叫駱子傑。現在住在天津的一座孤兒院。”
秋野美紗說完最後一個字,便重新背過身去,不讓自己去看駱駿。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是她最思念的人,也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可能沒有人會明白她的這種心理,她想念他,但卻不想看到他,或者說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縱然她依然年輕美麗,但是她的心已如蒲柳,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不堪,她無顏見他!
駱駿沒有再問,又是一聲窗戶的哢嚓聲,她回過頭來,他已不在,隻有那依然在微微晃動的窗簾,告訴她,他曾經來過。
那一年她潛伏在少帥府內,看到駱駿和餘真真每日出雙入對,熱戀中的兩個人從不避開身邊人,花園裏、走廊上就吻做一團,甚至在大門口的汽車裏折騰整整一夜。她想像不出,駱駿為什麽會喜歡餘真真那樣的女人,明明沒有結婚,卻公然和男人住在一起,儼然以女主人自居,駱駿更是讓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稱她夫人。
有一天夜裏,她去給半夜鬧肚子的萍姐送藥,路過他們的臥室時,聽到裏麵傳出讓她這個被培訓過床第之歡的人也會臉紅的聲音,那個妖精竟然不管別人是不是聽到,喊得那麽大聲,如果不是為了工作,她恨不得當時就衝進去一槍結果了那個女人。
慢慢的她才發現,原來餘真真請一個家庭醫生,並非是為了讓府內的人看病方便,而是專門為她服務,也就是每隔幾天便為她做一次婦科檢查,看看她有沒有懷孕,這個女人想給駱駿生孩子簡直是想瘋了。
那時她忽然想,也許餘真真並沒有信心,她怕自己沒有孩子,駱駿終有一天會不要她。
偏偏這個時候,秦風出事了,而駱駿和餘真真不知為何也大吵一通,餘真真一氣之下回了娘家。
這一走就是幾天,她記得那一天,她看到駱駿從秦風的房中走出來,一個人坐在小客廳的吧台上喝酒,似乎很煩悶。
她忽然有一種衝動,她想走過去撫慰他。
她要讓他知道,她和那個妖精不同,那個妖精除了**他,就隻會對他亂發脾氣,大吵大鬧。
而她是溫柔可人的,她不想看到他不開心。
當她真的站在他麵前時。他抬起醉眼。怔怔的看著她,嘴裏嘟噥著:“是你嗎?”
她吃了一驚,此時她還是易容成一副中年洋婦的麵容,沒想到,他卻認出了她。
“你看出來了,什麽時候?”
他拉她入懷,柔聲說:“傻丫頭,終於忍不住了,想我了是嗎?”
就在公館一角的小客廳裏,他把她按在吧台上。從後麵一次次的貫穿她,她怕被人聽到。緊緊的咬住自己的手,那種既幸福又痛苦的感覺令她幾乎窒息!
之後,她有過很多男人,但是卻隻有那一次的感覺令她無法忘記,現在想起來,身體還會一陣驚欒,如同他依然和她緊緊相連。
酒醒後的他幾乎把她一腳踢出去。他掏出槍指著她的頭,質問她為何假扮醫生藏在他的家中,他竟然不去關心她的政治目的,首先想到的竟是她是否要加害他的餘真真!
他的冷漠讓她心碎,她明白了,昨夜酒醉的他隻是把她當成了餘真真。
她拋出殺手鐧,告訴他如果動她,她的人會在第一時間讓餘真真死無葬身之地。
從此後,他果然睜隻眼閉隻眼。容忍她繼續留在他的家中。
駱駿是自負的,他自負到認為即使秋野美紗躲在他家中也不會有何做為。
想到這裏,她淒然一笑,駱駿當年或許是小看她了,也或許是太高估他自己的能力了,所以她才會活到今天。
“駱子傑,天津。”她知道駱駿已經牢牢的記住了這五個字。
三日後的一個夜晚,百樂門夜總會門前,一輛汽車停在路旁。
一個女子走下了車,她穿一件杏色喬其紗旗袍,身材姣好,體態婀娜,搖曳多姿。
她款擺腰肢向著夜總會大門口走去,裏麵有人在等著她。
忽然,有人在背後叫她:“秋野美紗!”
她驀的一驚,對於一名特工來說,真實的名字從不會在大庭廣眾下曝露。
但是已經晚了,一顆子彈從後麵射入她的胸膛。
當她的保鏢們趕過來時,她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殺人者早已逃之夭夭。
秋野美紗,生於明治三十九年,卒年34歲,父秋野雄,母為中國人,姓名不詳。
秋野美紗在中國出生並長大,曾赴日本接受訓練,之後回到上海。
位於沈陽的一間秘室中,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打開麵前的卷宗,那是一份檔案,一份絕密檔案,他端詳著檔案上的照片,那是一個清麗的少女,正在甜甜的笑著,如同初開的櫻花,純淨不染一絲塵埃。
中年人站起身來,對著這張照片深深的彎下腰去,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她鞠躬。
然後他拿出火柴,將這份卷宗點燃,那少女的笑容慢慢被火焰吞噬,最終化為灰燼。
從此後,在所有的檔案和記載中,都再無秋野美紗這個人,甚至有人懷疑,是不是真的不過這麽一個女人,她如同一粒微塵,被徹底掩埋在曆史的紅塵中。
這也是她想要的。
多年後,駱駿在天津找到了一個孩子,他叫駱子傑。
餘真真二話不說,讓醫生給駱子傑驗血,前世她活到七十年代,即使還沒有所謂的dha技術,血型驗親已是很普遍的。
駱子傑為ab型。
餘真真當然知道駱駿是o型血,也就是說,無論秋野美紗是什麽血型,她都不會和駱駿生出ab型的孩子。
餘真真長舒一口氣,駱駿也鬆了口氣,他當然清楚如果駱子傑真的是他的孩子,那麽後半世他都不會安寧。
不過他還是找了一戶可靠的人家領養了這個孩子,也許他本就是秋野美紗收養的孤兒,做為了一個間諜,是不可能有時間去懷孕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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