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清晨,真真從睡夢中醒來,駱駿已不在。

她的兩支掌心雷整齊的放在枕邊,槍旁有一支小小的玫瑰。

她輕輕拿起玫瑰,笑了。這是第五次了,他不知道,她隻收過他一個人的玫瑰。

她想起十四歲那年在那個診所裏,放在書包上的那朵玫瑰,就是那次吧,自己的學生證上的照片被人撕走了。

她的心裏一片溫柔,小心翼翼的打開胸前的項鏈墜子,頓時瞪大了眼睛。

裏麵的照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人換了,照片上那個滿臉不可一世的家夥不正是駱駿嗎?他什麽時候換走的照片,她竟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看著照片上的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她破口大罵!

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該不是那個家夥又回來了吧,她拿起那枝玫瑰,準備扔到他臉上,質問他為什麽偷換了照片,隻是她竟忘記了他是從來不走正門的。

她一把拉開屋門,門外站著的竟是龍滄海!

“九哥……”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笑了:“兩個月了,你沒有回去,於是我就來了。”

她拉拉身上的睡衣,尷尬的說:“九哥,我……”

他已經看到她手裏的玫瑰,心裏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但他還是寵溺的看著她:“你梳洗一下,我在樓下等你。”

兩個月前,餘真真前腳剛走,他就收到消息,駱督軍的寶貝兒子駱駿也上了那艘船。對於這個紈絝子弟的忽然出遊,他並沒有在意,但是 一個多月前,駱駿忽然回到上海,大張旗鼓的做的那些事。已經讓他明白,駱駿針對的是餘真真。於是當駱駿返回南洋後,他便親自來了。

對於這位失蹤幾年後忽然現身的駱少帥,他並沒有正麵接觸,他是謹慎的人,霍五和駱駿多年前便相識,當年駱駿的官司還是霍五出麵擺平的,也正因為這個緣故,霍五才能得到駱永橋的默許走私煙土。而就從那時起,駱永橋就把唯一的兒子送上了前線。從此生死未卜,沒了音訊。這件事本身就透著蹊蹺,就算那個案子影響再大。駱永橋也犯不上讓獨生子去送死,更何況那個案子已經了結。

幾年後,重新在上海灘現身的駱駿,已不再是傳說中那個衝動暴戾的少年,和所有的少帥軍二代們一樣。他的名字每天都和明星名媛們聯係在一起,據說和他在一起時間最長的女伴,竟是前清某親王的側福晉。

他站在樓下靜靜的等著她,這是位於戲院後街的一所二層唐樓,已經很陳舊,周圍住的全是小商販和雜耍藝人。他想像不出,自幼養尊處優的餘真真居然能在這裏生活下去。

她來了,比在上海時又瘦了一圈。新加坡炎熱的天氣把她曬得黑黝黝的,頭發理得比以前更短,黑瘦的小臉上隻能看到一雙大眼睛,她平時基本上都是穿西式洋裝,就連旗袍也不穿。可現在卻入鄉隨俗,嬌小的身體裹在略顯肥大的唐裝衣褲裏。顯得格外的瘦小,像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

如果說以前的餘真真時髦明豔,不比任何明星遜色的話,那麽現在的她隻是一個不起眼的鄰家少女,他有些不明白,駱駿怎麽會盯上她?

真真看到他在打量她,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的說:“九哥,沒見過美女嗎?”

龍滄海被她逗笑了,握住她的手,柔聲說:“想家了嗎?”

真真眼裏蒙上一層霧氣:“想姆媽,想欣若。”

他們兩個站在路邊,路過的行人都在看他們,似乎不明白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怎麽會拉著一個看不出男女的小孩子絮絮低語。

感覺到路人異樣的目光,真真有些不自然,輕聲說:“九哥,我餓了,帶我去吃飯。”

他拉她上車,司機竟是高奎,在車上兩人沒有說話,但握住她的手卻沒有鬆開。

飯店的包房內,看著埋頭大吃的她,他又笑了,這時候的她還是當年的那個淘氣的小孩子。

看她吃完,他掏出手帕,幫她擦去嘴角的湯汁,笑著說:“什麽時候回上海?”

“你知道了?”她反問。

“為什麽?”他不動聲色。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以為我在說謊?”她的聲音也很平靜。

“他做的事你知道嗎?”他狠下心來。

她的聲音卻比剛才更加平靜:“所有人都當我是你的女人,除了他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趕盡殺絕。”

他的心沉了下去,她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接受。

“如果他隻是想利用你呢?”他看著她的眼睛。

“他當然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對付你。”她緩緩的說,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他終於鬆口氣,微笑著看著她:“我等著你回上海。”

她也笑了,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但隻是笑,卻沒有說話。

和龍滄海分手後,真真馬上和美玉匯合,今天她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享受工作的樂趣了,繁忙的工作能讓她忘記很多事。

晚上當她累得人仰馬翻的回到住處時,駱駿已經在等著她。

她一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順手拿起扔了滿屋子的髒衣服臭襪子往他臉上扔,他慌忙避開,大吼著:“你又發什麽瘋?”

“把我的照片還給我,我才不要看到你那張賤人相!”她叉起腰,擺出一副母老虎的樣子。

“為什麽要還給你,那本來就是我的!”他嘻皮笑臉。

她又拿起一堆髒衣服扔到他臉上:“什麽你的,本來就是你偷的好不好!你這個小偷!”

他把打到他臉上的髒衣服甩到一邊:“你這衣服放了多久了,臭死了,你看看你哪點像個女人,既不溫柔又不會持家,長得還越來越醜,那張照片是我最後的美好回憶,當然要拿回來!”

她氣急了,順手拿起一件東西朝他砸過去。

他以為還是髒衣服,所以沒有躲避,隻是沒想到,這次飛過來的,是一雙高跟皮鞋……

一個小時後,當他看著鏡子裏自己被打得青紫的眼眶時,喃喃的問身後的小女人:“小時候你那麽漂亮,那麽可愛,怎麽長大了變成這樣了?”

她的臉上露出小狐狸一樣的可愛笑容,用甜死人的聲音說:“傳說中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這樣的,你才知道嗎?”

她的聲音甜得讓他骨頭都酥了,他又開始想入非非,連忙問:“我都被你毀容了,有什麽補償嗎?”

“有啊,當然有啊,”她笑得嫵媚撩人,忽然吼道,“抱著你那張美好回憶的照片,睡地板!”

她不知道龍滄海什麽時候走的,因為她實在太忙了。

隨著《小孟薑》的大受歡迎之後,另一部野史電影《紅線女》也在新加坡上映了。這部影片不僅僅是野史,還是武俠片,讓新加坡觀眾眼前一亮,反響遠遠超過前兩部電影。

駱駿並不是每天出現,有時連續十幾天不見蹤影,有時又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冒出來。

真真隨著飛逸的放映小分隊去了周邊的小鎮,一走幾天,回來時除了臭汗,就是被蚊蟲叮咬的一身的包包了。

洗了兩個澡,身上還是奇癢難耐,她坐在**,又抓又撓。忽然,窗戶“哢啪”響了一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那個禍害又回來了。

“又去哪裏殺人放火了?”她沒好氣的問。

他沒說話,一把揪起她:“這是怎麽了?”

她帶著哭腔:“新加坡的蟲子啊,把我咬成這樣,癢死了。”

她邊說邊抓,毫無儀態。

他沒理她,轉身從窗戶裏出去了。片刻後他回來了,帶回一瓶藥。

“這麽晚了,還有藥店開門嗎?肯定是偷的。”她嘟囊著。

他幾下就把她的睡衣扒下來,光溜溜的扔到**。

她尖叫,把他十八代祖宗都罵遍了。

“閉嘴!”他不耐煩了,“你身上都快成癩蛤蟆了,我才沒興趣!”

說著朝她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她老實了,乖乖的趴在**,他把藥水輕輕抹在她身上,這種藥裏有大量的薄荷和冰片,抹到身上涼絲絲的,讓她一下子舒服了許多。

抹完藥,他拿了被單給她蓋上,凶神惡煞的說:“你要是再敢和他們到鄉下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真真心裏罵著:還不是你把我逼成這樣嗎?她沒說話,隻是惡狠狠的看著他。

他脫下襯衫,躺到她身邊。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軀體。

她一驚,他那精壯的後背上,竟遍布著幾處傷痕。她用手指輕處,挨個的問他:“這個是怎麽來的?”

“嗯,十九歲那年,在戰場上,讓吳小鬼的人打了一槍,都以為我要死了,半年後我活過來了。”

“那這裏呢?”

“我怕你嫁給方行雲,就從法國逃回來,結果一下船就被我老爸的人給撂倒了。”

“這個呢?”

“問你的龍滄海啊,他三十條槍對付我們幾個人,最後隻有我一個人逃出來了,我在**躺了幾個月才能下地。”他忽然止住,隔了一會兒才說,“就是我把項鏈拉給你的那次。”

她不說話了,從後麵輕輕抱住他那傷痕累累的背。

他沒有回頭,也不會看到身後的女人,早已淚流滿麵。

ps:

親們,小蝶終於回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