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野蠻西施091 曾幾何時

感謝同字輩\陌小埃兩位親的打賞,謝謝你們!

花廳內,一個女須生正在聲情並茂的唱著“曾記得沙灘會一場血戰,

隻殺得血成河屍骨堆山;隻殺得楊家將東逃西散;隻殺得眾兒郎滾下馬鞍.有本宮改名姓脫了此難,十五載在遼國匹配鳳鸞.”嗓音蒼勁雄厚,一如男子.

龍滄海躺在搖椅上,手中折扇隨著鼓點打著拍子.

一個門生從外麵進來,看他聽戲正入神,不敢驚動他,隻是小心翼翼的一旁站著.

“什麽事啊?”龍滄海淡淡的問.

那個門生一驚,原來龍先生已經注意到他了,慌忙低聲說: “龍先生,聽說斧頭幫正在私下找一個人,您猜是誰?”

“說吧.”他的聲音依然平淡.

“是餘小姐啊,據說已經找了有幾天了.”

“什麽?”他忽的一聲從搖椅上坐起來,一指旁邊的女戲子, “下去!”

然後,他對站在一邊的門生們說: “給我約駱駿,現在就約!”

駱駿此時不在上海,他已經坐上了去天津的火車.

昨天他接到了天津方麵的消息,小不點兒早在去年就從死囚牢裏保釋了出去,辦理保釋的是日本人,但最後收留她的卻是瑞王府.

駱駿沒有停留,馬上登上了火車.

臨出發前,陸小嬋對他說: “他要的人是我,你帶我去吧,用我交換餘小姐.”

他撫摸了一下她那已經過肩的黑發,眼睛中閃過一絲憐惜,輕輕的說: “不用了,我會帶她回來.”

他知道把她交出去也許是最穩妥的辦法,但是利用女人的事,他不會去做.

陸小嬋離開王府後,早已家道中落的娘家失去了最後的經濟支柱.看著那整日留連煙榻的父親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母親,她咬咬牙,一個人來到上海.憑借她前清側福晉的身份,表麵上她詩畫論友,實則豔幟高懸.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駱駿,被他包下,這才生活有了依靠,不用再過以前那種日子.

駱駿雖然很少來她這裏,但是出手大方.憑著這些錢,她的父母還能維持以往的優渥生活.半年後,她的父親過世,她把母親從北京接到了天津安頓下來,而這段日子裏,她都沒有見到駱駿,她從天津回到上海時,老汪來給她送“工資”,她才明白自己還沒有被遺忘.

忽然有一天,老汪找到了她,帶她去理發買衣服.她照著鏡子,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留短發穿連衣裙的洋派女子.

那天,她被帶到駱駿身邊,他喝得酩酊大醉,看到她非常驚喜,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流淚,他不停的喊她“真真”,那也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第二天他醒來了,看到躺在一邊的她,忽然像見鬼一樣的推開她,厭惡的吼道: “誰讓你打扮成這個樣子了,你不配!”

這些年來,她看盡世態炎涼,早已不再是當年在娘家時那個嬌弱的格格了,對於他的羞辱,她無動於衷,默默的穿上衣服準備離開.可就在她打開門的那一刹那,她聽到他說: “如果還想留在我邊,就把頭發留長吧.”

從那天起,他對她的態度好多了,她這時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的花邊新聞不斷,但對她卻好似最有興趣.他常常會看著她發呆,眼睛中滿是悲傷與愛憐,讓她常常在一瞬間以為他是愛上了自己,但她心裏明白,此時此刻,在他心中的是另一個女子,而不是她.

她跟著他出出進進,她的身份很快被小報記者挖了出來,報紙上說她是駱少帥的新寵.

他帶她去品翠,她知道他不喜歡喝茶,但他就是喜歡去,常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她覺得他是在等什麽人.

有一天,她控製不住好奇心,一個人去了品翠,於是她看到了那個女孩,那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她留著短得不能再短的頭發,穿著西式的衣裙,看到她的那一刻,她忽然想逃,如同一個贗品遇到了正主兒,而她就是那個贗品.

她問了品翠的門童,知道了她的名字,原來她就是品翠的老板餘真真.餘真真,一個時常在他夢囈中喊出的名字.

兩天後,當駱駿看到紫藤公寓裏搬出的那些已經枯萎的玫瑰花時,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份欣喜,她知道,她的這份工作快要到頭了.

偶然的一次,她聽到駱駿和秦風在爭吵,駱駿怒道: “誰讓你自作主張去殺龍滄海了,龍滄海和她在一起,傷到她怎麽辦?”

秦風不服氣的大聲喊道: “我是為你不值,那女人水性楊花,你卻還要護著她,連姓龍的你都不動,你還是男人嗎?”

她聽到他好半天才說: “就算殺了龍滄海又有什麽用,她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

那一刻,她感到空氣似乎凝固了,仿佛整個空間都被無邊的痛苦籠罩著,她終於知道偷偷的愛著一個人竟是這樣的痛楚.

後來他去了南洋,十多天後他回來了,不但安排她搬進了鄉下的一所宅子,還給了她很多錢,這些錢足夠她和家人生活無憂,她知道,她和他的緣份盡了.

她從沒有見過他像現在這樣開心,滿臉陽光,看著這個比她還年輕幾歲的男人,她的心中忽然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愫,她問他: “餘小姐是不是回來了?”

他的臉上有掩不住的喜悅,低聲說: “她真的一直戴著那條項鏈,我送的項鏈.”

離開上海的時候,她忽然有些依依不舍,也許在她的心中,她對他早已並非金錢的情意吧.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前兩天,他忽然找到她,問了很多關於瑞王府的事,她這才知道,餘小姐出了事.

她提出來用自己換餘小姐,但他沒有答應,看著麵前的駱駿,她忽然明白,原來瑞王府的深宅大院才是她應去的歸宿.

於是,在駱駿離開後,她也悄悄的踏上了去天津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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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內,剛剛回來的側福晉越來越難伺候了,她不肯吃府內廚子做的飯菜,每頓飯都讓丫頭到酒樓現去買回來,有時口味不對,丫頭還要再跑兩趟三趟.

“就是以前嫡福晉在時也沒有這麽大的譜兒啊.”管事嬤嬤彩姑嘟囔著.

張公公冷笑道: “何止是嫡福晉啊,她的派頭快趕上太後老佛爺了,這種下作坯子,若不是王爺對她念念不忘,咱們何用這麽忍她,她在上海做的就是窯姐兒一樣的營生,把旗人的臉都給丟盡了.”

可是他們背後說歸說,罵歸罵,丫頭們還是每頓飯要往酒樓跑,一個不留神兒,側福晉就是一頓摔摔打打.

到了晚上,餘真真吃飽喝足鬧騰夠了,把丫頭們全都轟出去,一個人躺在寬大的紅木**睡覺.

今天下午,她吵著說在屋裏憋得頭暈,強迫丫頭和護衛們陪著她在王府裏走了一圈. 雖然張公公吩咐了不讓她出屋,但是護衛們禁不住她撒潑,隻好五六個人護著她,陪她各處轉了轉.搬到天津的瑞王府並不大,也隻不過二十來間房子而已,想來比當年在北平時小得多了,她隻用了半個小時就轉完了.

雖然隻有半個小時,但她已經把各處布局和路線牢記在心裏了.再過兩天王爺就回來了,現在時機已經成熟,就在明天吧,她就開始行動.

今晚她要養精蓄銳,一定不能輸在體力上.現在正值嚴冬,她從小在南方長大,受不住北方寒冷的天氣,即便屋裏燒了火龍,她也要躲在厚厚的錦被裏麵,這次逃亡,她最擔心的就是會被凍死.

想到這裏,她默念著那個地址,那個在多年前,她就已牢牢記在心中的地址.隻是當時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會去找他.

她還不到二十二歲,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她還沒結婚沒生孩子,她還沒有找到世保,她可不想把青春奉獻給這些清朝遺老遺少,什麽側福晉,她不稀罕,而且她還要找駱駿算帳,這一次,她一定要斃了他!

備注一: 1924年11月5日,軍閥馮玉祥無視優待條件,派鹿鍾麟帶兵入紫禁城,逼溥儀離宮並獲得大量宮中財物,曆史上稱這為“北京事變”。溥儀搬進北府(載灃的居處),繼而又逃進日本公使館。第二年2月移居天津租界張園和靜園

備注二:民國時期確有前清某王爺的下堂嫡福晉流落民間後,因其詩畫頗有造詣,曾與南北兩位著名少帥來往密切,其中南方少帥還曾為其動用軍事力量.本文中的瑞親王與側福晉陸小嬋為杜撰,與此事件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讀者不要對號入座.

備注三: “曾記得沙灘會一場血戰,隻殺得血成河屍骨堆山;隻殺得楊家將東逃西散;隻殺得眾兒郎滾下馬鞍.有本宮改名姓脫了此難,十五載在遼國匹配鳳鸞.”出自京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