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美聲音
“佩羅娜，五年級粉色班的佩羅娜來了嗎？”安麗問了好幾遍，可是沒有人應答，孩子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艾德琳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佩羅娜有什麽事？請假了嗎？”安麗校長問粉色班的主課老師，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頭發灰白，
“校長，您知道的，佩羅娜她是一個什麽的孩子，”那個男人有些生氣，還覺得自己很倒黴，為什麽會帶這樣叛逆的學生，
安麗校長想了想，遺憾的說，“我以為小學生活最後一年的回校慶祝日，她至少會露一麵，”
“可是她沒有，”男人攤了攤手，
“那好吧，下一個，是……”安麗校長又拿起名單來，
“艾德琳，你知不知道佩羅娜？”伊莉莎在艾德琳耳邊問道，
艾德琳搖了搖頭，即使她總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
“以後你要是在街上或是學習裏，看到一個渾身穿著破銅爛鐵的高個子女孩，千萬要走遠點兒，”伊莉莎眉間蠻是厭惡的說，
聽伊莉莎這麽說，艾德琳腦中突然浮現出一抹模糊的影子，高挑的個子，超短的裙子，煙霧嫋嫋，可就是記不清相貌，
“為什麽？她狠可怕嗎？”碧麗耶好奇的問，
“嗯，我媽媽說的，她是鎮上最不受歡迎的孩子，不好好上學，整體和外鎮的中學生混在一起，而且，”伊莉莎突然壓低了聲音。“聽說她爸爸有艾滋?，”
“什麽？”碧麗耶驚得睜大了眼睛，“我的上帝，這太可怕了，”
艾德琳也詫異的很，這樣的男人在小鎮上足以是異類了，
“所以啊，千萬不要去招惹她，”伊莉莎稚嫩的臉，滿是嚴肅。“特別是你，”她指的是艾德琳，“身體不好，萬一被這種人纏上就完蛋了，”
“嗯。”艾德琳點點頭，
碧麗耶本想開口問艾德琳有什麽病？可是剛開口的話，便被熱烈的掌聲打斷。一個五年級的女孩站在台上，什麽都沒開始，光是站著，就贏得很多孩子的歡呼。
“她是誰？”怎麽跟個明星似的，尤其是那動作。又是揮手，又是點頭的，
“羅奈，去年的最美聲音獲得者，”伊莉莎伸著脖子，看著前麵的女孩，“她去年唱了一曲《這一生最美的祝福》，天啊，真是好聽極了，”
“這個活動難道還要評獎？”艾德琳驚訝的問。難道還是什麽表演比賽不成，
“不是，”傑瑞無語的看著艾德琳。“我說，你上課到底在做什麽？凱茜老師都說了啊。每年學校會評出一名最美的聲音，他會代表我們學校在明晚的子夜彌撒時領唱詠讚，”
“是啊，羅奈已經領唱了四年，”伊莉莎看著前麵光彩照人的女孩，“要是在畢業之前，我能領唱一次，爸爸媽媽一定會很高興吧，”伊莉莎的語氣裏滿是欣羨，
艾德琳當然不會羨慕這樣的榮譽，她現在最煩的是現在上哪兒去找一首聖歌聖詩背下來，應付差事，
羅奈已經開始唱歌了，整個教室前所未有的安靜下來，在家都沉浸在女孩美妙的聲音之中，隻有艾德琳皺著眉頭，愁眉苦臉，
教室外麵的走廊，空空****的，走廊兩頭延伸到深處，孩子們的課本，圖畫本，還有草稿紙從貯物櫃上散落的滿處都是，越到深處，光線越暗，不知是哪一間教室的窗戶沒關，被風刮的砰砰作響，
幾片才落下的枯葉掉到學校後牆牆潔白晶瑩的雪地上，正好蓋在一對略小的腳印旁邊，
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從牆根開始一直延綿到教學樓雜物室的後門，有一條極淺極淺的腳印，它們大小完全一樣，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線條，
“艾德琳，你要怎麽辦？”傑瑞替艾德琳著急，“現在已經到三年級了，馬上就該我們了，”
高年級的孩子裏，隻有羅奈是獲得掌聲最多的，大家都認為今年的最美聲音仍然會落在她身上，
怎麽辦，她也不知道，艾德琳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一首所謂的聖詩聖歌，她又不是基督徒，不可能會這種東西啊，
“如果不唱會怎麽樣？”艾德琳問道，
“不知道，”伊莉莎搖頭，“因為從來沒有人敢做這樣的嚐試，再說這也不難啊，難道你平時去教堂做禮拜的時候，都不聽唱詩班的曲子嗎？”
艾德琳想說她從來沒做過禮拜，可還是止住了口，
“如果你會波蘭語就好了，”彌爾茨隔著好幾個孩子對艾德琳說，“我帶了好幾張聖歌的歌詞，可惜都是波蘭語的，”
“還可以用別的語言？”艾德琳疑惑的問道，
“當然，主的天光恩賜全世界，還分語言和國界嗎？”伊莉莎儼然是一個小小的虔誠教徒，
既然能用別的語言，艾德琳眼裏若有所思，突然她腦中浮現出一首曲子的音調，
“傑瑞，還記得蘇珊老師曾經教過我們一首西班牙的聖誕歌謠，”她立刻問道，
“嗯，好像是什麽鈴鐺吧？”都過了一個多月，傑瑞也記不大清了，
“《信封上的鈴鐺》，”艾德琳不僅記得這首曲子的名字，還記得它的調子，因為旋律很悠揚，朗朗上口，
“難道你要唱這一首歌？”傑瑞驚訝的問，“你還記得歌詞嗎？蘇珊老師交給我們是西班牙語啊，”傑瑞早就把那幾句西語忘到九霄雲外，
“沒辦法，這是唯一的選擇了，”艾德琳無奈的說，歌詞她隻記得開頭和**部分，
“如果是這首曲子，我想我們可以幫你，”碧麗耶出人意料的說道，
“你會唱？”伊莉莎沒聽過這首曲子，傑瑞又說是西班牙語的，那不就是很難了嗎，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的姐姐，彌爾茨又笑著開口說道，“我和碧麗耶學過一小段時間的西班牙語，這首曲子其實原本的名字叫做《天使的希望》是入門必學篇目，”
“好厲害，你們到底會幾國語言？”伊莉莎驚叫道，
“不要誤會，”彌爾茨哭笑不得，“我們就隻會背幾篇西語課文罷了，要是交流，完全不可能，”
“所以如果你有哪兒不記得，可以問我們，”碧麗耶倒是真熱心，“不提彌爾茨，我自信我的記憶力還算是不錯，”
老天都在幫她，艾德琳難得笑容有些大，
之後，艾德琳輕聲念出她會的部分，當她卡住的時候，碧麗耶立刻補進來，偶爾彌爾茨也插兩句，
總算在伊莉莎上場之前，勉強完成了，
“至少可以串成一首曲子了，“艾德琳慶幸的說，
“快到我了，”伊莉莎手拽著艾德琳的袖子，“我好緊張啊，”
“有什麽好緊張的，”傑瑞瞥了她一眼，“別人又不會認真聽，”
傑瑞說的確實是實話，因為千篇一律的朗誦，吟唱，又沒有像羅奈那麽出彩的，孩子們興致自然就降了很多，大家都已經開始小聲說笑，或是低著頭拿出電子遊戲把玩，連前麵的幾位老師，都打起哈欠來了，
安麗校長終於點到了伊莉莎的名字，小女孩繃著一張臉，像赴刑場似的走向前麵，
伊莉莎表演的是朗誦，沒有要配樂，果真如傑瑞說的那樣，沒有人認真聽，因為前排的聲音足以把伊莉莎的朗誦壓住，艾德琳他們什麽也沒聽見，
“怎麽樣，怎麽樣？”伊莉莎一回到座位上，急忙問道，
“很不錯，”碧麗耶對著伊莉莎豎起大拇指，
伊莉莎又看向艾德琳，後者笑著點點頭，
這個活動就是重在培養孩子們一片赤誠之心吧，參與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碧麗耶和彌爾茨是姐弟倆一起上去的，他們一起清唱了一首波蘭語的聖歌，高低聲部配合的相當默契，又是用外語唱的，立刻引起了其他孩子們的興趣，繼羅奈之後，又創造了一個**，
“可惜你們是外國人，要不然就可以代替羅奈領唱了，”姐弟倆一回來，伊莉莎興奮的說道，
“嗬，”碧麗耶笑的很得意，深褐色的眼眸亮亮，“那是當然的，”
“你覺得我們唱得好嗎？”彌爾茨突然問了艾德琳一句，他的臉紅撲撲的，一雙和碧麗耶相似的深色眼睛被暖氣熏的一片霧蒙，
艾德琳愣了一下，才回到，“很好聽，叫什麽名字？”剛才彌爾茨用波蘭語介紹了曲名，她沒聽懂，
“如果翻譯成法語應該是《愛與你同在》，”彌爾茨想了想回答道，
愛與你同在，艾德琳低喃了一遍，
外麵原本寂靜的走廊，突然傳出了極輕的聲響，好像是腳步聲，又好像是風聲，
“終於輪到我們的一年級的小同學們了，誰來做第一個呢？”安麗校長看著手上的名單，特意買了一個關子，
漢妮胸有成竹的儼然都要站起來了，
“艾德琳，”安麗校長念出了名字，“艾德琳，你坐在那兒？”
艾德琳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是一年級的第一個，難道因為她是一年級孩子們中年紀最大的嗎，
在其他人回過頭來的目光中，她慢慢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