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音樂會
外麵這時響起了歡快的歌聲，音樂會開始了，
艾德琳走到教堂門口，外麵早已坐滿了人，她看到了許多熟麵孔，伊莉莎的父母、埃裏克的一家、莫華德、還有貝麗，
小鎮上的人們應該都來了吧，
簡易的舞台上，鎮長正在興致頗高的講著話，
“每年鎮長都會帶頭表演第一個節目，”維安瓦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聽戈比說你一次教堂音樂會都沒看過，”
“是啊，我身體不好，所以很少參加鎮上的活動，”艾德琳說，“你怎麽也出來了？”她剛才還看到安瑟妮和維安瓦在說話，
“我受不了她，”維安瓦反感的說，“她救我了沒錯，說真的，當時我非常感動，可是她不能因為這就毫無理智的控製我的思想和行為，”剛才安瑟妮又向維安瓦提起中學的問題，
維安瓦現在正是叛逆的年紀，連他的父母都左右不了他，更別提安瑟妮，所以這孩子還是太嫩了，
“她隻是喜歡你而已，”艾德琳偏頭看了裏麵一眼，安瑟妮果然在看這邊，
維安瓦吃驚的說，“你怎麽知道，”
“她表現的已經很明顯了，我想誰都看得出來吧，”艾德琳又問，“為什麽不接受她？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如果說這句話的是維安瓦的同齡人，或者長輩，他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換成艾德琳，還一本正緊的樣子，
維安瓦隻覺得好笑。還微微有些窘迫，
“因為我不喜歡她，”維安瓦說完，才發現和一個才八歲的女孩聊這個很怪異，“反正你不會懂的，等你再長幾歲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艾德琳笑笑，不在意維安瓦對她年齡的‘歧視’，
“那個親戚還住在你家嗎？”維安瓦忽然問道。
艾德琳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維安瓦的肚子說，“嗯，還在，”
維安瓦雖然嘴上說著不在乎。其實心裏還是有刺的，即使他心腸很好，可維安瓦的年紀還是太小。冰冷的刀刃穿透他的血肉那一瞬的恐懼，他忘不了，而且已經接連做了好幾天這樣的噩夢了，
艾德琳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能住在私人森林。如果真的如大人們說那樣是所謂的貴族，又怎麽會在他們這種小鎮上讀書。最重要的是那個可怕的男孩，難道是她的哥哥嗎，
維安瓦其實有很多疑惑，可是他一個也不能問，
艾德琳見維安瓦欲言又止，唯恐他說出什麽來，連忙先開了口，
“他絕對不會再亂來了，我保證，”在這件事上。艾德琳知道自己欠了麵前的少年很多，“他隻是以前受過很多苦，所以…”
“艾德琳。維安瓦快去集合，馬上就到我們了。”戈比跑過來打斷了艾德琳的話，
“我隻希望他別再傷害其他的人，”維安瓦說完這句話，就先走進了教堂，
“誰，什麽傷害？”戈比聽的一頭霧水，
“沒什麽，我們前麵還有幾個節目？”艾德琳轉開了話題，
“唔，好像還有五個，”戈比一邊說一邊和艾德琳一起走遠，
教堂旁的暗巷裏，女孩深深吐了一口煙圈，然後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小不點兒的秘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很性感，
跟她無關，佩羅娜自嘲著，搖搖擺擺往巷子的更深處走去，外麵的亮眼的光芒，喧囂的熱鬧，美味的食物，都不是她有資格享有的，
“艾德琳，你準備穿這件衣服上台嗎？”當所有人都穿戴整齊，準備好的時候，蘇珊才發現艾德琳套著厚外套，和其他人的長袖T恤，連衣短裙反差極大，
因為是演奏現代流行歌曲，蘇珊也沒要求大家統一穿著，盡量得體就行，
六月的海邊本來溫度變化就很大，又在山區，所以晝夜溫差大概有十來度，
艾德琳的心髒受不了過大大的溫差，隻能一天到晚都穿著長袖外套，即使白天熱的出汗，
“不是，我等會兒就把外套脫下來，”被眾人挑剔的眼光打量著，艾德琳隻好說道，
都說人靠衣裝，艾德琳的衣服都是盡量以舒適為主，而舒適往往是和時尚成反比的，自然在追求美的孩子們眼裏，她的打扮有些土，
外麵突然傳來熱烈的歡呼聲和口哨聲，教堂裏的其他待表演的‘演員’們都湧到門口看熱鬧，
“喔，皮埃爾，”一個準備唱美聲中年婦女興奮的拍了拍手，跟著舞台上瘦高的男人一起舞動起來，
艾德琳站在最後，被擋的嚴嚴實實，隻能透過腿縫，看到觀眾們都站起來，跟著動感的音樂一起打著拍子，或者吹口哨，每當一個小**，都有猛烈的歡呼聲，
戈比也跟著音樂扭動的身體，“這種感覺太棒了，”
“哎，我們的節目怎麽會排在他後麵呢，”達蓮失望的說，
“這不是很好？”安瑟妮反而很高興，“看艾德琳那個丫頭還怎麽出風頭，”
安瑟妮儼然忘記自己也是樂隊的一員，他們本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男人最後以一個非常炫的後空翻結束了表演，整個音樂會達到了一個最**，
主持人上台的時候，下麵還是鬧哄哄的，
“看來皮埃爾寶刀未老，”主持人笑著說，
觀眾一片大笑，
“下麵的節目也很精彩，是由小學管弦樂隊的孩子們帶來的，不過不是你們想象中的曲子噢，好了，廢話少說，歡迎可愛的孩子們上台，”
主持人一說完，工作人員馬上把大型樂器搬上來。
“大家，加油，”蘇珊拍著每一個孩子的肩膀，
孩子們的反應都很不一樣，有的如臨大敵，拿樂器的手還在發抖，有的很輕鬆，還在和其他人打趣，有的則是強裝鎮定，比如艾德琳。
她把外套脫下來，寒氣立刻灌進胸口，冷的一哆嗦，其實她穿的不少了，裏麵是白色的圓擺長袖襯衣。下麵是寬鬆的深紫色長褲，褲頭很寬，褲子也有些長了。及到腳踝，再加上一雙小皮鞋，
“你這身打扮更像是去花園喝茶，而不是唱搖滾。”維安瓦拿著黑管走到她旁邊說，他就是屬於絕對不緊張的那類人。
一身T恤牛仔褲，要多隨意有多隨意，
卻見艾德琳緊繃著臉，維安瓦立刻笑出了聲，伸手捏了捏她因為緊張而鼓鼓腮幫子，
“走吧，沒什麽好怕的，就當成平時的練習就好了，”維安瓦推著艾德琳往前走，
安瑟妮就站在他們後麵。陰著臉，拉彎了手上的琴弓，
艾德琳站在台上。麵對著全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們，她的目光劃過所有熟悉的人們。他們或鼓勵的笑著，或朝著她招手，最終她的目光停在了最右側，喬恩就站在那兒，修長的身影被陰影掩蓋了半分，長長的頭發被係成一束馬尾，在和她的目光對上以後，輕輕勾起唇，溫和的點點頭，
神奇般的，艾德琳緊張的心平靜下來，身體裏仿佛有了無窮的力量，臉上也掛起燦然得體的微笑，
作為指揮麵對著她的蘇珊總算放下心來，艾德琳是主唱，如果麵部表情一直這麽僵的話，會很印象表演效果，
艾德琳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麵前架子上的麥克風，
“我相信我所見，”她低緩的念起歌詞，緊接著戈比開始敲擊中音鼓，
‘咚咚，咚，’鮮明的的節奏，讓大家有一刻的詫異，定音鼓還可以這樣用，
“我相信我所聽，”
蘇珊揚起手，優雅的鋼琴聲也響起，歌曲的前奏這才開始，
“是《圖騰》，”下麵有人驚訝的說道，
“用這些樂器演奏圖騰，還有這個小女孩難不成是主唱？”
“感覺很酷啊，”
艾德琳盡量不去注意外界的打擾，讓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這首曲子上，
“我相信我所感，世界在改變…，”隨著艾德琳的歌聲，所有的樂器開始同時演奏起來，
艾德琳刻意壓低了自己的音調，讓聲音有種頹廢壓抑感，可是她本身的音質是改變不了的，
當清曠空靈的嗓音加上優美古典的樂器，卻和起一首不羈放肆的搖滾歌曲，
大多數人都聽過這首歌，可孩子們卻給所有人完全不同感受，本來還有些喧鬧的觀眾們，漸漸的安靜下來，
如果說前麵皮埃爾的舞讓大家都隨之擺動，那麽現在艾德琳的歌聲卻讓他們都靜下心，
“艾德琳唱的真好，”麗薩看著台上最耀眼的小女孩，“伊莉莎你要多向她學學，”一樣的年齡，可人家的孩子怎麽就那麽出色呢，
伊莉莎最不耐煩聽這樣的嘮叨，可艾德琳的歌聲就環繞在她耳邊，艾德琳身影就在她眼前，她即使想逃也逃避不了，
家長總是喜歡比較，越比較越增加孩子的自卑，以及反感抗拒，往往還會破壞孩子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很少有家長真正注意到這一點，
鋼琴突然升起一個調子，而艾德琳的聲音也跟著更高了一些，
“天使和惡魔縈繞在我腦中，相信你的感覺，追尋著圖騰，”
女孩閉著眼睛，初夏的風把她的長長的頭發吹散，很美，已經有觀眾忍不住鼓起掌來，
喬恩舉起相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後又走到台下中間一些的位置，時而屈腿，時而彎腰，隻為拍到艾德琳最美的瞬間，
長身玉立的男人，光是一個側顏，就足以讓人驚歎，
“他就是領唱的小女孩的爸爸吧，他們家的基因真是好，”
“她媽媽呢，豈不是更美，”什麽樣的美女才能有幸嫁給這麽出色的男人，
“不知道。我從沒在路上見過他們家的女主人，可能是單親家庭，”
喬恩為她拍照，人們的議論，艾德琳渾然不知，現在她隻管耳邊的旋律和腦中的歌詞，
鼓點還在繼續，維爾瓦放下黑管，接著小號手也停下，最後大家都停止了手中樂器的演奏。隻有戈比的定音鼓還在一聲一聲敲擊著，
到這裏已經是整首歌的最**，蘇珊抬眼對安瑟妮示意，後者揚起小提琴，長長的脖子彎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形。
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注意到安瑟妮嘴角那抹怪異的笑，
艾德琳認真的聽著安瑟妮的小提琴獨奏，數著拍子。準備唱全曲音最高的部分，
四、三、二、一，艾德琳剛張嘴，卻立馬愣住。
不止是她，後麵所有樂隊成員臉色全部變了。
蘇珊頭一次在學生們的麵前皺起了眉頭，
安瑟妮現在演奏儼然是原曲的**部分，蘇珊明明已經修改了這部分的曲譜，
高的不可思議的部分，如果不是專業歌手，誰能唱的上去，
台上的僵持，台下同樣察覺到了，大家開始低聲議論起來，艾德琳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在觀眾中找尋喬恩的身影，
越焦急緊張，越看不到自己希望看的的人。
站在人群裏的喬恩憂心的望著完全失去狀態的艾德琳，他不在乎節目的成功與否。隻擔心艾德琳的身體，
艾德琳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人們的‘嘲笑’、指點、搖頭、歎息，就像慢動作般從她腦中劃過，
直到，那暗夜少年突然映入她的眼簾，他站在人群的最後，沒有口罩也沒有帽子，任由頭頂的明月在他淡色的頭發灑下淡淡光華，
清冷、孤寂，和其他人的熱鬧恍然兩個世界，
亞瑟文居然來了，
她要在他麵前放棄、丟臉嗎，不行，絕對不行，艾德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亞瑟文一定不會嘲笑她，可是…
她一隻手緊緊捏住自己的襯衣下擺，而另一隻手緊緊握住了麥克風，
“不管救世主還是惡魔，”她的音調在一瞬間升高了兩階，歌詞變得模糊，而她的聲音卻愈發尖亮，“我隻和星星一起，沒有四季冬夏，”
安瑟妮陡然睜大了眼睛，手上的琴也拉慢了一拍，她怎麽可能唱的上去，
蘇珊最先回過神，做了一個手勢，各種樂器再次合奏在一起，現在全曲的旋律都由艾德琳來引領，
當她再抬頭看向後麵時，卻早已沒有了亞瑟文的影子，
一曲終了，掌聲如雷，
可是樂隊成員們的臉都跟便秘似的，
“安瑟妮，你最好給我還有其他隊員們好好解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遠離了人群，蘇珊沉著臉說道，艾德琳穿著外套站在她身邊，臉色卡白，剛才唱高音的時候牽動了她的心髒，當時還沒感覺，現在卻一陣一陣的疼起來，
“我，我，”安瑟妮的臉色跟艾德琳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我隻是，”
“你隻是想讓艾德琳出醜，”蘇珊怎麽可能不了解小女生這種心思，
“不是這樣的，”安瑟妮高聲衝蘇珊喊道，
“安瑟妮，你原本不是這樣的人，”維安瓦失望的說，“你難道不覺得對一個比我們小那麽多的孩子耍心機很沒臉嗎？”
“嘖，**裸的陷害，虧蘇珊老師還任命你做小提琴獨奏，”戈比不屑的說，
連安瑟妮的最好的朋友達蓮也覺得安瑟妮這次所作所為太不妥，“安瑟妮，表演是我們集體的勞動成果，你不應該加進去個人恩怨，”
“但是她最後不是也唱出來了嗎？”安瑟妮還嘴硬，“比原本的還要好，她應該感謝我臨時改曲譜，讓她出了大風頭，”
“安瑟妮，”蘇珊徹底生氣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安瑟妮總算害怕了，她下意識去看維安瓦，
“你真可怕，”維安瓦真不明白為什麽最後會這樣，“我想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其實安瑟妮並沒有犯什麽大錯，隻是她的喜歡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而她自己也被嫉妒心衝昏了頭腦。
或許等她長大以後，就會發現自己曾今做的有多麽可笑，
“蘇珊老師，我來接艾德琳回家，”喬恩的到來總算打破了著一片僵持，
“你，你就是喬恩先生，”這已經是蘇珊今天第二次失態，她現在才明白艾德琳為何那麽出色，有這樣的父親。想平庸也難吧，
同樣驚訝的還有樂隊的其他成員，
喬恩禮貌的笑道，“是的，雖然已經通過很多次電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您，作為家長，我似乎有些失禮了。”
蘇珊被喬恩的笑晃花了眼，激起了她多少年都沒再出現的羞澀，“該說我失禮的是我，擅自提出要帶艾德琳去巴黎。也沒和您商量過，”
所以說美色誤人。一不留神，蘇珊把不該說的公之於眾了，
艾德琳很無奈的接受到各種羨慕嫉妒眼神，
安瑟妮更加憤恨，她要詛咒艾德琳，
喬恩似乎感覺到了，瞥了她一眼，隻是輕輕的一眼而已，卻險些讓她的心驟停，
艾德琳的父親太可怕了。安瑟妮不自居往後退了一步，
喬恩笑了笑，“孩子們都很有活力。”
“是啊，”蘇珊總覺得這句話沒頭沒腦的。
和蘇珊告完別，喬恩的目光在維安瓦身上停的尤其長，
“你是一個好孩子，”喬恩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我們，真的很對不起你，”
留下一句讓其他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話，喬恩帶著艾德琳上了停在廣場外的車，
“你和艾德琳之間有什麽嗎？為什麽她爸爸會說那麽奇怪的話？”戈比問維安瓦，
“他可能喝醉了，”維安瓦心裏猶然殘存著喬恩氣場所帶來的震撼，
“需要水嗎？”喬恩沒等艾德琳回答就把一瓶礦泉水放在她手上，“不要忍，快把藥吃了，”
“你看出來了，”艾德琳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明明她的呼吸聲也不重啊，
“以後不準逞強，”喬恩很認真的說，“如果還有下次，我會直接上台把你拉下來，”
“不可能有下次，唱歌太累人了，”今晚也算‘劫後餘生’，完全是在考驗她的心裏承受能力，“我絕對絕對不再唱歌，”
“凡事不能說太絕，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喬恩倒覺得艾德琳多參加這類活動挺好，可以認識更多的人，性格也能變得活泛些，“除去中間的意外，你表現的很不錯，已經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真的嗎？”艾德琳欣喜道，“你覺得我唱的好聽嗎？”
“很好聽，”喬恩不吝嗇誇讚，
艾德琳興奮的忽然站了起來，摟過喬恩的頭，重重親了他臉頰一口，
“行了行了，我還要開車，”
……
“你昨天去過廣場吧，”艾德琳走到正在畫畫的亞瑟文旁邊，“我看到你了，”
亞瑟文沒有停下畫筆，
“你在畫什麽，”艾德琳伸頭一看，
熱鬧的人群，歡快的舞台，還有正中間閉目演唱的小女孩，角度畫麵出色的和喬恩的照片有的一拚，
“我果然沒有眼花，”艾德琳已經習慣對著亞瑟文自言自語，純當練習口語，
“等你畫完這幅畫，我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
結果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亞瑟文也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
“好吧，我現在就說，七月十號，也就是下下個星期天，我和喬恩要去巴黎，”艾德琳望著亞瑟文的眼睛，生怕他有異常，
可男孩卻處出乎意料的很平靜，
“可能會在巴黎待兩個星期，也可能一個月，說不準，要看蘇珊怎麽安排，”對亞瑟文一定要把一切解釋清楚，“蘇珊是我們的音樂老師，”
“因為是她的邀請，所以，”艾德琳小心的看亞瑟文的臉色說，“所以我們不能帶你去，對不起，但是喬恩不會讓你吃苦的，”
亞瑟文垂下眼，用筆刷沾了沾紅色的顏料，把畫了一半的畫放在草地上，然後在全新的白紙上寫道，
“你還會回來嗎？”亞瑟文寫的字母如同他的畫，優美的像藝術，
“你終於願意說話了，”艾德琳驚喜的一把抱住亞瑟文，“太好了，太好了，”
即使隻是寫字，也比什麽都沒有要好，
“我的努力總算沒白費，你一定能好起來，”
亞瑟文沒有抗拒艾德琳的懷抱，而且還把自己瘦尖的下巴放在艾德琳的頭頂上，
“亞瑟文，你隻用乖乖聽話，我保證我們會回來”
“亞瑟，聽話，我發誓我會回來，”似成相識的句子在亞瑟文腦中浮起，那殘缺而痛苦的記憶怎麽也忘不掉，
他突然丟掉畫筆，反手緊緊抱住艾德琳，
艾德琳嚇了一跳，“喬恩在走之前會備足食物，不會讓你餓肚子的，”亞瑟文一餐吃的很少，現在天氣又越來越熱，所以溫飽的問題還好說，“你無聊的話可以看電視，可以畫畫，最多一個月我們就回來了，”艾德琳柔聲安慰道，
再相信一次嗎？
亞瑟文腦海裏一片黑暗，此刻卻響起一個聲音，重重的衝擊的
他的意識，
艾德琳和她應該是不一樣的吧，應該是吧，
……
暑假一到，艾德琳和喬恩就打包行李跟蘇珊一起出發了，亞瑟文默默跟著他們直到大巴上了高速公路，艾德琳看到他站在公路正中間，隨著大巴開動，人影越來越小，直到完全看不見，
“艾德琳，你在看什麽？”坐在前排的蘇珊問道，
“沒有，隻是發現倒著看風景，感覺很不錯，”艾德琳扯了荒謬而幼稚的理由，但是很符合她的年齡，
“我小時候也是這樣覺得，”蘇珊笑道，“喬恩先生，你一定也有類似的經曆，”
“也許，我記得不太清了，”喬恩溫和的說，“你可以直接叫我喬恩，畢竟我們將在巴黎度過愉快的假期，太生分了可不好，”
蘇珊當然求之不得，“那你也應該叫我蘇珊，”
“嗬，好的，蘇珊，”喬恩對女性習慣性的會禮貌和謙讓，這樣的迷人是致命的，
蘇珊當然也沒有逃過，
於是一路上蘇珊和喬恩聊的‘火熱’，從作曲家柏遼茲到攝影家布列鬆，同為藝術領域，共同話題應有盡有，
所以就沒艾德琳什麽事兒了，她在車上打了個小盹，醒來就已經到了沿海小城市弗雷瑞斯，
不過他們沒有逗留多長時間，就坐上開往巴黎的火車，
不是要折騰，而是不得不采取這種頗為曲蜒線路，
蘇珊畢竟是外人，過長的駕車時間會讓雙方都尷尬，
但相處起來，喬恩和蘇珊感覺還不錯，以至於火車上，蘇珊和喬恩坐在雙人位置，而艾德琳獨自坐後麵靠窗的位子，她旁邊是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女孩，從上車到現在耳朵上都掛著耳機，手上捧著一本時尚雜誌看著，
艾德琳實在無聊，隻好拿出手機玩，曾經嶄新的手機，現在看起來已經很舊了，
“噢，B-bile，”旁邊的女孩突然說道，“好像是第一代，”
艾德琳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什麽B-bile？”
結果女孩上下打量她，“你真土，Business?mobile的簡稱難道不知道？那你怎麽會有這款手機？”女孩像是才想起來，“對了，B-bile什麽時候有綠色？原來是仿品，”
艾德琳懶得再和女孩說話，可是女孩卻似乎興起了聊天的興趣，“我是巴黎人，來弗雷瑞斯度假的，你呢？是本地人嗎？”
“不是，我是小地方來的，你應該沒聽說過，”艾德琳覺得這女孩言語從一開始就帶著一股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