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他們的劫
全然陌生的聲音讓莫華德愣住了,
“這是艾德琳的電話嗎,”他問,
“是的,她現在在休息,不能接電話,”諾南眼底微沉,但語氣依然彬彬有禮,
熟悉的語調讓莫華德恍然,
“你是她的哥哥,”他同樣記得諾南,那架直升飛機,可給他留下了相當深的印象,
諾南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在心底,他很厭煩‘哥哥’這個稱謂,
“請問亞瑟文是誰,”更讓他在意的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名字,一個似乎與艾德琳關係匪淺的名字,
“你不知道嗎?”莫華德詫異的說,做‘哥哥’的未免太不關心‘妹妹’了吧,
“我一直在英國學習,和艾德琳聯係不多,”諾南的解釋似是而非,但還是讓莫華德相信了,
“難怪我再也沒在鎮上見過你,”莫華德說,樓上的撞擊聲越來越響,容不得他多想,莫華德直接把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了諾南,
“這麽說,他住在迪亞迪斯,”諾南聲音平靜的出奇,所謂物極必反,實際上他心裏已經翻江倒海,
“是的,去年聖誕節,他的兩位監護人突然失蹤了,所以…”
“所以艾德琳收留了他,”諾南接過莫華德的話,光聽莫華德訴說,他已經可以斷定亞瑟文身份不簡單,而以喬恩的性格,根本不會主動擔上這樣的大麻煩,
那麽隻有可能是艾德琳了,
“應該是這樣,”亞瑟文每次闖禍。出麵的找他的總是艾德琳,求情,保密,甚至連買飯都是這個小女孩一手包攬,
“有一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況起伏非常大,出手傷了好幾個孩子,那股瘋狂勁兒隻有你‘妹妹’才勸得住,所以我才想找艾德琳,”莫華德無奈的說,“他現在又開始‘發瘋’了。再這樣下去,我真怕家裏的屋頂被他掀翻,”
莫華德的玩笑話並沒有活躍到氣氛,另一頭的諾南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等艾德琳醒來。我會對她轉達你的話,”
後來諾南和亞瑟文之間的針鋒相對與深深敵視,恐怕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早到連麵都還沒見過,早到他們都還隻是年少的孩子,
“那我現在還是去給他紮一針吧,”莫華德歎氣。“哎,鎮定劑用太多對身體也不好。”
“真是麻煩你了,”諾南到現在還維持著良好的風度,
“談不上麻煩,”莫華德歎道,“亞瑟文是可憐的孩子,我本來也是一個人住,多照顧他也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諾南掛了電話,立刻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那個奇怪孩子,曾經艾德琳問過他,可是因為繁忙。他錯過了得知真相的機會,
艾德琳也不再提起。可為什麽當他後來向她問起的時候,她說她再也沒見過,
諾南不得不接受一個他不願麵對的事實,艾德琳說了謊話,為了一個瘋子對他說了謊,
而她甚至已經和那個男孩朝夕相處了將近一年,
卻沒有告訴他一星半點,
諾南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艾德琳分明把他排除在外,卻格外包容一個精神病,
生活優渥,眾星拱月的諾南,生平第一次品嚐到了什麽是嫉妒,他嫉妒那個亞瑟文斯特,卻不敢怪責艾德琳,
諾南默默把手機放回原處,然後拿出了自己的電話,看了還在安睡的艾德琳一眼,走到病房外,
“諾南?”裴西驚訝的說,他現在怎麽會和他打電話,“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陪在艾德琳身邊,她還好嗎,”
按照家族意願裴西進入了聖安德魯斯大學,學校已經開學,他此時就在宿舍,
“她今天剛醒,”
“什麽意思?”艾德琳受了重傷,裴西是知道的,後來艾德琳親自打電話表示沒事,諾南也告訴他了,否則他們的旅行也不會安心,
關於艾德琳的病情,諾南真不想再提,“艾德琳一周前做了心髒移植手術,之後便陷入昏迷,”
短短的一句話,把這段時間,他的恐懼與害怕,輕輕帶過,但裴西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心酸,
原來就在他前往大學的途中,
艾德琳在生死線上徘徊,而他的好朋友也度日如年,
裴西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嬉笑鮮活的大學新生,勾起了自嘲的笑,
“醒了就好,”他對諾南說,那樣特別的小女孩,裴西活了十八年隻遇到過這麽一個,如果輕易死了,他也會覺得可惜,
“是不是有什麽急事,我不認為你現在還有心情打電話找我聊天,”裴西又問,他直覺與艾德琳相關,
“西班牙王室裏有沒有叫亞瑟文斯特的成員,”裴西與西班牙嫡長子希梅瓦爾是好友,對王室‘辛秘’很是了解,
諾南雖然也認識希梅瓦爾,但隻是點頭之交,
“亞瑟文斯特?”裴西重複一遍,同時也在記憶裏仔細搜索,
他敢肯定自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而且諾南的話題未免轉換的太過莫名其妙,“他做了什麽?難道是綁架艾德琳的罪魁禍首?”
除了那個叫柏麗雅但已經人間蒸發的女人,綁架案毫無頭緒,又因為前段時間照片引來的麻煩,帕尼無法說動父親動用更大的公權幫助警察調查,再加上受害人已經遠赴美國,於是案子就這麽擱淺下來,
“不是,”
諾南並不想把這件事弄的人盡皆知,
稍稍的停頓已經足夠裴西收起了問話,深喑人情世故的貴族子弟們絕不會讓對方為難,
“我不知道這個人,如果是王室遠支,希梅瓦爾應該知道,正好我有事要找他,順便問問,”裴西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不算什麽,
“謝謝,”
“朋友之間不要太客氣了,”裴西笑了笑,
臨掛電話之前,
裴西說,“對了,別忘了替我轉告艾德琳,裴西祝她早日康複,”
……
艾德琳醒來,已經到了第二天,
諾南對莫華德食言了,他完全沒有對艾德琳提起那通電話,更別提亞瑟文了,
而以艾德琳現在緩慢的反應力,等她想起要給亞瑟文打一個電話的時候,已經再一次躺在手術台上,
這一次是開顱手術,路易斯成了默魯的助手,兩位醫術高超的專家親自為她主刀,讓手術成功率高了許多,
對於外麵等候的人們來說,氣氛依然緊張而凝重,
而同一時刻,亞瑟文再次從莫華德家跑了出來,和他一起的還有莫華德的愛狗芭比,
亞瑟文低著頭,走得很慢,戴著衛衣的帽子,光著腳一步一步踩在小鎮街道旁最普通的白沙石上,並沒有如瘋子般邋遢而駭人,
芭比搖著尾巴,緊緊跟在他後麵,
慢慢的,他走過醫院,走過學校,走過莫裏家的糕點店,就像一抹孤寂的影子,沒有人會注意這可有可無的存在,
直到走到塞安橋,亞瑟文才微微抬起頭,望著眼前繁茂的深林,空洞的眼裏漸漸有了極弱的光芒,
“等我的電話,等我養好病,”
亞瑟文現在隻剩下艾德琳的承諾了,他以之為信念的承諾,
所以他哪兒也不能去,他要在留在木屋裏,他怕艾德琳找不到他,
或者他更怕自己再也找不到艾德琳了,
山裏不會因為少了艾德琳和喬恩就失去顏色,夏末秋初,林間的樹葉已經黃了一片,紫紅的大波斯菊漫山遍野,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花粉味,
芭比走兩步,停兩步,把小腦袋埋在花朵裏,‘陶醉’的嗅著,而亞瑟文已經走出老遠,
久無人關顧的林區,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稀稀疏疏的聲音從更深處的地方傳來,
對亞瑟文來說,那是極其古怪的聲音,似乎是深深喘息,可是又帶著濃濃腥膩,甚至還有**的攪拌,
所以亞瑟文停下了腳步,
他輕輕的往那邊走近,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越近聲音越大,味道也越明顯,
亞瑟文站在一顆樹後,他看到前麵平坦的草地上有兩個人,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赤身**,衣服就散落在亞瑟文腳下,
男人覆蓋在女人身上,親吻她的嘴唇、臉頰、脖頸、胸脯還有小腹,
“佩羅娜,你真是**,”男人狠狠的揪住女人的胸,以發泄他過剩的欲望,
佩羅娜咯咯笑著,抬起長長的腿勾住了男人的腰,
這下男人再也壓製不住,
亞瑟文隻聽見一聲似哭似笑的呻吟,兩個人就好像連在了一起,再沒有分開,
男孩目不轉睛的注視他們,尤其是身體相連的那一部分,
可他的眼神卻純澈的讓人不敢褻瀆,他不懂非禮勿視,甚至連他們在做什麽也不明白,
而他的目光裏更多的是好奇,
男人握著女人的腰,一下一下的撞擊,力道之大讓周圍的大波斯菊都垂下了美麗花瓣,
當速度最快的時候,兩個人同時發出高昂的呻吟,接著男人便趴在了女人胸口上,
良久,他們就好像已經費勁了全部的力氣,再無反應,白花花的肉體於亞瑟文並無吸引力,他轉身便離開了這個實際上對他來說太過**靡的地方,
可當純粹的白沾染上俗塵的紅時,那將會是誰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