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腐蝕華麗

耶伊曼這個名字,對於歐洲上流社會來說幾乎人人‘耳熟’,可沒有誰‘能詳’

他們誰也不能詳細而清晰的複述出來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家族,比如它到底屬於哪個國家,又擁有多少金錢與財富,

甚至它之所以有如今的知名度,還多虧了科菲勒?耶伊曼,這個年輕時曾經過度叛逆的前家族繼承人,

他與西西萊婭轟轟烈烈的戀情,讓兩個世紀來最神秘的大家族,給世人浮現出冰山一角,

可除了科菲勒,人們卻發現對耶伊曼,他們的印象依舊模糊一片:甚至連它現在的掌舵人的模樣與名諱都沒有誰知曉,

人員更不可能清楚,這是一個等級超乎一般森嚴的家族,冷漠和冷血或許是埋藏在每位家族成員裏的遺傳因子,近乎無情到殘酷的家規在他們尚且無知孩童時便刻進心底,

而其中最畸形到變態的一條便是家族內部通婚,禁止血脈外流……

“難道貴族的婚禮就是這樣的?四處透著一股怪異的感覺,”婚禮最引人注意的自然是新人,狄登早就看見了羅亞妮,他更見到這個容貌華貴的年輕女孩眼裏最初幸福的嬌羞漸漸變成了尷尬的茫然,

男方在哪裏?

這是狄登現在心底唯一的疑惑,而他也知道,一切都與身邊狀似無謂的女孩有關,

“諾南應該被什麽事耽誤了吧,他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秋琳望著正在與華珍寒暄的科菲勒輕喃了一句,

站在阿曼達身邊的矮瘦男人就是羅亞妮的繼父嗎。那這個男人是誰,竟值得諾南的祖母親自接待,

秋琳完全被科菲勒紫羅蘭色的眼睛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連原本對諾南漪瀾般的牽掛也被壓下,原本最浪漫的紫卻好像一股無法掙脫的漩渦。神秘而無垠,就好像她第一次見到小亞瑟文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看著他。跟著他,為他破了無數的例外,

華珍肯特細細打量著麵前俊美逼人的男人。傳說耶伊曼家族族人顏色綺麗眷然。果然是名不虛傳,難怪當年西班牙公主都被這個男人迷的神魂顛倒,不惜生下苟存於世私生子,

“您的到來是我們肯特家族的榮幸,”即使年近古稀,華珍的笑容婉雅,足見侵染大半生的貴族風態,

此時她仿佛完全忘卻了或者根本不在意科菲勒是那個在三年前強奸她的孫媳。讓她失去曾孫的亞瑟文斯特的親生父親,

應該說,華珍從未在心裏看上過艾德琳。她優秀的孫子不需要這樣迷惑人心的妖精,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尊敬的女士,”科菲勒微微彎下腰,執起華珍的右手,輕吻了她的手背,

優雅的禮儀,英俊卻陌生的外表,引得許多人低聲議論,

“真難以相信,您會來參加這場婚禮,”被年輕的男人鄭重對待,讓華珍的心都年輕了一半,她恍然回到少女時候,高傲的接受各種紳士們的奉承,

索奧?斯佩爾看著兩人的客套,嘴角彎起了一個奇怪的弧度,像笑還像嘲諷,

五月的清風還是微涼的,吹進這位久未出門的病弱男人的心口,引得他一陣咳意,

阿曼達連忙扶住丈夫,“進去坐會兒吧,”她說,

索奧抬手阻止了他,“不,我已經很久沒有呼吸過這麽清新的口氣了,”他也沒有多少機會了吧,索奧斜瞥了一眼美豔妻子,

“原來你要等的朋友是他,他是誰?”出於正常女人的好奇,以及對美好事物的欣賞,阿曼達問道,

“科菲勒,”索奧緩聲說,見阿曼達露出茫然的表情,他竟笑著補了一句,“科菲勒耶伊曼,”

“耶伊曼…,”阿曼達喃喃重複了一遍,瞬時睜大了妝容美麗的眼睛,“他…他…,”

阿曼達仿佛被核桃噎住了喉嚨,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發抖的嗓音表示著她內心的驚恐,

索奧突的靠近了她,枯瘦的臉被放大,黑黃黑黃的,看起來很有些滲人,“我還沒有死啊,”低低的聲音就像鬼嚎,不斷的在阿曼達耳邊回**,

而阿曼達已嚇的毫無血色,她連連後退了兩小步,失態的模樣,引得兩個兒女的注意,

而另一頭,“對於您孫子與斯佩爾小姐的結合,我表示由衷的高興,”在這由浪漫與愜然裝點的教堂前,科菲勒稍顯冷漠的側顏也顯得柔和起來,他把一個精致的禮盒遞給了華珍,後者笑著接過,交給一旁的侍者,“謝謝,請您與我進來吧,婚禮之後還有盛大的晚宴,我…”

“不,”科菲勒那雙與亞瑟文相似的眼睛,輕撚了一下,悠然的紫變得晦暗,

“您知道的,我們家族禁止成員參加任何公開活動,”他低著聲,似是歉意的說,“要是被我的姐姐發現,恐怕我又要幾個月出不了門了,”

“您姐姐?”華珍注意到一個她從不知道的人物,

“是的,我的大姐,她…她是一個很嚴格的人,”鬢前發梢有些發白的棕色頭發遮擋住了科菲勒眼睛,是以華珍沒有看到他眼裏的詭譎,

“為了你的野心,為了那個喬恩,你向天借了膽子,”阿曼達第一次發現原來懦弱無能的丈夫也有如此陰狠的時候,原來他並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麽傻,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父親,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嗎?”弗倫?斯佩爾上前問索奧,而羅亞妮沒有吭聲,她從未主動與索奧講過一句話,

索奧緩緩轉過頭,望著自己唯一的孩子,多麽英氣的男孩啊,他才是他的孩子,

羅亞妮忽然感到一股如針刺般剔骨的視線,她抬頭,就看見自己的繼父正盯著自己,

“孩子,告訴我你的姓氏是什麽?”索奧問弗倫,

莫名的問題讓弗倫一頭霧水,但他察覺到父母間的不尋常,“斯佩爾,我是弗倫?斯佩爾,”

“是的,你是弗倫?斯佩爾,”索奧突的提高了聲音,“你是斯佩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沒有誰都剝奪你應有的,沒有誰,”

阿曼達此時儼然開始發抖,她甚至已經站不穩,再美的妝容也遮蓋不了她臉上的驚惶失色,

“對不起,在這個美好的日子裏,向您提起這個,”明明是溫和的微笑,在科菲勒臉上卻看起來是那麽的違和,

“柴德若城堡是我們家族指明送給斯佩爾的禮物,您恐怕不明白血統對耶伊曼來說有多麽重要,哪怕是禮物的受讓者,耶伊曼和斯佩爾第四任家主曾有約定,如果城堡被外姓人繼承,我們有義務收回所有權,”

科菲勒早已厭煩這無謂的客套,說明了來意,而他也毫無意外的看著麵前的‘老東西’失態,

“母親,…”本朝這邊走的安斯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扶住華珍,科菲勒瞥了一眼這個金發碧眼的中年男人,即使沒見過,他也想得到他是安斯肯特,

這下,不少人都發現了幾人之間不對,畢竟在場的賓客誰不是心思深沉的,

“肯特家族族長在這裏就更好辦了,其實這本是一件簡單而和氣的事情,沒有麻煩的必要,而我更沒有任何要破壞這場美好婚禮的意思,”

科菲勒直接對安斯說道,後者抬起眼,冷然的盯著他,這是兩位年齡相差無幾的中年紳士首次交鋒,而他們的兒子之間糾葛將讓他們陷入更深的密網,

“那個男人是來搗亂的?”狄登倒饒有興趣的瞧著,畢竟這些歐洲人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他全當看戲了,“看來這次跟你過來也不無聊,”

秋琳皺緊眉頭,自從見到科菲勒,她便在想自己為何感到這個男人眼熟,她並沒有認出他是亞瑟文的父親,遺傳還是很奇妙的,除了眼睛的顏色,亞瑟文與科菲勒再無相似之處,

“但是柴德若城堡被斯佩爾老伯爵送給了羅亞妮,您不能破壞一位過世之人臨終的贈予,”

華珍揮手讓安斯鬆開自己,收斂了所有笑容,現在,她是高高在上的老公爵夫人,

“我想您可能弄錯了,不,應該是您以及您的家族被某些人糊弄了,”科菲勒看了阿曼達一眼,再美麗的紫色在這一刻都像地獄的背景,“柴德若城堡隻能是斯佩爾的,一旦破約,它將重歸耶伊曼,”

華珍還沒老糊塗,她立刻明白了自己被騙了,被一個一直都看重的女人騙了,

是的,華珍承認,她看不起艾德琳,她同樣看不起羅亞妮,喬恩的女兒又如何,她再喜愛喬恩,也不可能接受一個私生的孫媳,哪怕是喬恩的女兒,若不是因為那價值連城的財富,若不是耶伊曼家族傳說中神秘的寶物,……

華珍恨恨的盯著阿曼達,居然私自修改遺囑,居然敢調換了城堡,居然敢騙她,

諾南看著牆上的指針指向自己婚禮開始那一秒,笑著放下手上酒杯,清脆的碰擊聲,就好像歡快的慶祝,他站起來,沒有整理有些褶皺的衣褲,邁著長腿朝外間走去,

“羅伯特,我們走吧,”

“好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