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望著電腦屏幕上亞瑟文被警察扣上手銬的照片出神,一動不動,眼睛直木的,她保持這個坐姿已經半個多小時了,
拍攝的角度讓她隻能看清亞瑟文的側臉,他的嘴唇,他的鼻尖,還有他長長的睫毛,以及微垂的眼睛,淡金色的頭發遮掩了他大半張臉,就像一抹華麗的油彩,美麗,妖嬈,
秋琳很久沒有好好看過他了,老天真的很眷顧這個男人,除了拉長的身形,時間幾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他真像一個誤闖進人世凡間的精靈,與周遭混亂的人群與車輛格格不入,他們之間仿佛隔著一層薄膜,誰也看不透這個沉鬱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麽,
秋琳不知怎麽的,驀然想起曾經坐在晨曦下,對她回眸的少年,蒼綠的森林掩映了他模糊的身影,橙黃的陽光柔和了他冰涼的發色,
他單純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天空,讓一片清澈的紫籠罩著她,尤其當他微微淺笑那一刻,就像三千年才開的優曇花,空靈,絕麗,
而秋琳在這張照片上亦能找到那時的影子,
亞瑟文還是那個亞瑟文,可是執念毀了他,
秋琳不懷疑諾南的能力與手段,雖然她早已預料到這一天,但看到亞瑟文白皙的手腕上冰冷的手銬,心裏還是有一種澀澀的感覺,
是報仇了吧,為當年他不顧一切刺穿她的身體,
她絕望的哀嚎,他狠戾的目光。秋琳一輩子都不會忘,
物是人非的結果,他們為什麽會走到這個地步,
諾南。亞瑟文,她最在乎的兩個孩子,
如今卻鬥的兩敗俱傷。
秋琳雙手蓋住自己的眼睛,她怕自己會淌出淚水,恨傷害的其實是雙方,如果亞瑟文走上邢台,秋琳真的能安心的靠在諾南懷裏,泰然處之嗎,
坐在門口的沈青聽到了時重時輕的呼吸聲。好像在哭,好像在抽泣,她看見秋琳把頭埋在雙臂間,好像一個孩子,在堆滿紙張文件的冰冷辦公室看起來那麽孤獨。無助,
看得沈青也想哭,她不由輕步走到秋琳跟前,抱住了她,“老板,傷心的事情總會過去,”
秋琳慢慢抬起頭,對上沈青帶笑的眼睛,單純真摯。
“我的老師總說我愚蠢到無藥可救,活了這麽多年,毫無改進,像一個任性自大的孩子,妄圖所有人都順著自己的想法,”
沈青微愣。為秋琳眼中的滄桑與悲哀,
她明明和她同年,為什麽會有這樣令人心疼的眼神,
“我媽媽也老說我是長不大的孩子,”沈青笑著說,“在愛我們的人眼中,我們本來就是孩子,你的老師一定非常關心你,”
秋琳默默的半響沒有說話,沈青又接著說,
“聽說他是享譽世界的黑客高手,我一直很好奇他的長相,”
沈青沒有直問秋琳傷心的原因,而是插進了一個無厘頭的話題,她的同學們都說她是笨蛋,笨蛋能考進清華,能被秋琳賞識麽,
想起凱特尼克吹胡子瞪眼的樣子,秋琳眉眼果然舒展了些,“我給你看我們的合照,”
她說著移動鼠標,抬眼卻還是亞瑟文那張新聞配圖,
沈青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見了,
她還看見秋琳眼裏的傷痛,
沈青曾經見過,在秋琳收到數不清的精致油畫時,她也是這副模樣,沈青的生活很簡單,普通人家的獨生女,讀書學習工作,平平淡淡,她不懂什麽樣的感情如此複雜,懷念的,在乎的,仇恨的,
這個男人是畫的作者吧,一定是對秋琳極重要的人,
美麗的女孩與美麗的男孩,在畫中如仙境般的景色裏生活,沈青可以想象到,男孩如何全神貫注的坐在一旁,凝視著女孩,手裏的畫筆便是魔法,勾連出隻屬於他們的世界,
然後沈青聽到秋琳木然的說,“知道麽,我向警方舉報了他,因為他要諾南死,”
諾南如今在秋琳心中的地位,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沈青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那場讓秋琳全然失態的事故,凶手居然是這樣一個男人,
亞瑟文的外表太有欺騙性了,秋琳第一次見到他,不還以為見到了天使麽,
沈青不知要說什麽,果然沒有人凡事順風順水,外人見秋琳,都被她光鮮亮麗的外表和華麗的生活所迷惑,可誰知道她心裏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被一個優秀的男人傾心愛戀是福氣,但如果同時是兩個,那就是禍患了,
沈青沒有經曆過這麽極端激烈的愛,她突然有點同情秋琳,因為如果換位思考,她在她的立場上,恐怕要被逼瘋,
那麽多人不甘於平凡,可他們真的明白高處的生活麽,在深深了解秋琳後,沈青覺得自己還是老實做一個普通人吧,當一個旁觀者就好,
第二天,秋琳按照與米修的約定,回到了倫敦,這次她帶上了沈青,否則她總好像處在孤立無援的境地,
才剛下飛機,五六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健壯男人走上前,把沈青嚇了一跳,
秋琳說,“諾南派你們來的,”
“是的,少爺讓我們來保護您,”領頭的男人說,
秋琳點點頭,她知道他,肯特家族保衛總負責人,“我們走吧,”
亞瑟文被捕,以耶伊曼家族的風格,會善罷甘休麽,
兩個男人立刻走到她們前麵引路,而其他人則跟在她們身後,肯特家族的專屬轎車就停在停機坪一側,引得其他乘客頻頻注目,
沈青不由縮著脖子。左右逡巡,因為這個陣勢,她隻在電影裏見過,
秋琳坐進汽車。沈青剛準備跟著上去,就被人攔住,“請您上這輛車。”男人相當客氣的指著後麵的車說,
沈青一愣,“我…,”她緊張的一句英文都說不出來,
“沒關係,就讓她和我坐在一起,”秋琳開口對男人說。
男人低頭掃了沈青一眼,冷漠的硬是讓沈青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沈青膽怯的,這才得以坐到秋琳旁邊,
“我原本想讓你留在酒店。”秋琳對她說,
沈青也很不自在,但她笑著對秋琳說,“作為你的助理,我順帶著沾光,”
氣氛這才輕鬆些,諾南的保鏢太嚴肅了,
從市區到肯特家很有一段距離,這個時候。天有些暗下來,今晚的月亮被烏雲遮掩,沒有光亮,天也沉沉的,好像要壓下來,兩旁高大的樹木黑漆漆的。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郊外公路上的車很少,隻有肯特家族的幾輛車依次順著行駛,秋琳閉目養神,沈青在玩自己的手指,四周很安靜,
突然一聲巨響響起,接著便是一陣刺耳的刹車聲,整個汽車在顛簸,秋琳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前傾,頭重重撞到了前排麵的金屬架上,
“快準備,快,…”
“立刻通知…”
“血…好多血,”
血慢慢順著秋琳的額頭流下,流進了她的眼睛,她的視線一片鮮紅,所有的聲音都變得模糊緩慢,茲茲的好像忙音,
秋琳看見沈青驚恐的在叫她,在拉她的手臂,
“我…沒事,”她扶著頭,費力的坐立起來,手上濕熱的,血水順著手指的縫隙不斷往下滴,
諾南當時遇到車禍,就是這樣的感覺嗎,秋琳竟有心情想這些,但當槍聲響起時,秋琳知道她想錯了,
路燈似乎壞了,周圍又暗又黑,秋琳的呼吸格外沉重,她連自己心跳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艾德琳小姐,請千萬不要下車,”前排的司機轉頭凝重的對她說,
而下一刻,砰的一聲響,
“啊,”沈青尖叫著抱住頭,
看見剛才還在說話的司機,腦袋忽然爆開了花,不知是血水還是腦漿飛濺在車子四壁,也飛濺到秋琳臉上,
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在了她麵前,
脆弱的生命消失不過一秒鍾的時間,
秋琳在發抖,她緊緊咬住牙,忍著頭上的疼痛,鹹澀的血讓她的眼睛睜不開,而她不敢看外麵慘烈的場麵,
任憑秋琳再從容鎮靜,但當生命遭到威脅時,也失了措,
“老板,”沈青抓著她的手臂,嚇得痛哭流涕,她一個長在中國,才出校門的乖孩子,何曾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
槍啊,她連槍都沒見過,
“對不起,”秋琳愧疚,“我不該帶你過來,”她的衣服被血染紅的嚇人,有她的血,也有那位可憐的司機的,
沈青臉上、手上也是血,她還在哭,她很怕,怕的說不出話來,
秋琳握緊她的手,她默默的對從不相信的上帝祈禱,她祈禱諾南來救她們,祈禱警察來救她們,祈禱外麵的人能放過她們,
可惜上帝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車門被拉開,秋琳絕望了,她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麵無表情,男人手裏還有槍,男人隻看了她一眼,毫不憐香惜玉把她往外扯,
她的頭碰到車壁,牽動了額上的傷口,又是血流不止,
秋琳一半的身體被拉出車外,男人突的感覺到阻力,往車裏看去,
沈青緊緊抱住秋琳的雙腿,
“放手,放手啊,”秋琳驚恐的對沈青大叫,因為她看見男人舉起了槍,
沈青卻什麽也沒說,淚水模糊了她的臉,唯有一雙手堅定的抱住秋琳,她是她的老板,是她最崇拜的偶像,
她要保護她,
秋琳不會知道她舉手之勞給沈青造成了多麽大的影響,在後來很多很多年裏,即使沈青已經功成名就,她始終跟在秋琳身後,忠心耿耿,就像一位稱職的管家。
“快鬆手啊,”秋琳眼睛睜得老大,臉驚駭的變了形,“不。不要,”
子彈穿透皮膚的聲音,是那樣沉重。秋琳的心也沉到了底,淚水無聲的滑落,
沈青微張開嘴,是疼痛,是麻木,還是想告訴秋琳什麽,她的襯衣如被潑墨暈開。鮮紅一片,她怔怔看著秋琳,眼裏的光亮在慢慢熄滅,
雙手也從秋琳腿上緩緩滑下,
“不要。不要,沈青,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秋琳的哭聲撕心裂肺,
車外的男人可沒有這麽好的耐心,秋琳被拖出來,男人抓著她的後頸。她的脖子好像要被捏斷了,頭發也被拉扯的生疼,
可是秋琳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如傀儡般,任由這群人處置,
最前麵停著幾輛車燈刺眼的越野車。秋琳依稀看到地上好幾具屍體,有諾南的保鏢,也有陌生者,
秋琳渾身在顫抖,連路都走不穩,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圍著她,她無處可逃,
諾南和亞瑟文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盛怒的奧莉波利撕破臉,不管不顧拿秋琳開刀,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越野車,秋琳幾乎可以料想到自己的結局,就像十多年前的瀕臨死亡,她被人提著往牆上撞,胸口的窒息,以及頭痛欲裂,
不知這次他們是否繼續強迫她喝下毒藥,還是另一種求生不得的死法,
秋琳渾渾噩噩的,一抹血突然灑了她滿臉,她鼻間又添了一種腥味,抓在她脖子的手鬆開了,接著身後的男人竟趴在她身上,險些把她壓倒,
秋琳往一旁躲開,男人強壯的身體轟然倒地,通過車光,秋琳看見了他胸口不斷流血的大窟窿,
一聲聲悶哼,四周的男人紛紛倒下,死相駭人,
秋琳茫然的呆立在原處,她是不是來到了地獄,
也許今晚對她來說就是噩夢,
“快走,”有人在她耳旁說,接著她被拉進一輛汽車,
“沈青,”她猛的掙紮,卻被人揪住頭發,“安靜點,”
“是你,”秋琳總算看清她的救命恩人,
“你現在的樣子簡直是一個瘋婆子,”碧麗耶嗤道,
可不就是瘋婆子,恐怕諾南見到她也不一定認得出來,秋琳滿臉是血,有些發黑發烏,有的新鮮的還是赤紅的,眼淚糊在上麵,黏成了痂,額頭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溢血,漂亮的頭發上又是血又是泥土,纏繞在一起,有些像加了佐料的意大利麵,
而她的衣服更是嚇人,一看就是從凶殺現場出來的,
“你為什麽要救我,”秋琳看著碧麗耶,但她的焦距始終無法集中,她隻要一想到沈青,心裏止不住的痛,
“別哭喪臉,她沒死,”
這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秋琳才看見前排開車的男人,幾乎沒有停頓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彌爾茨,”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彌爾茨沒有回頭,隻伸手朝她做了一個ok的手勢,
秋琳有些不敢相信的問,“沈青真的還活著,”
彌爾茨透過後視鏡看著秋琳,“我從來不開玩笑,”
沒由來的,秋琳覺得彌爾茨說的是真的,放下心的她像一灘爛泥癱在椅子上,
她的勇氣在剛才已經用完了,
碧麗耶從車上的急救箱裏拿出工具,開始為秋琳止血,
“你們為什麽要救我,”秋琳又問了一遍,“嘶,”她吸了一口冷氣,
碧麗耶用棉簽重重的按在秋琳還在流血的傷口上,“真執著,你應該感謝我們,而不是不停的追問,”
她手上的動作複又輕了些,“如果你被奧莉波利帶走,她會放光你的血,”
秋琳一愣,
碧麗耶看著她的眼睛,“我沒有說笑,她要把你變成幹屍,沉入耶伊曼老宅的地下,永世都見不到你的諾南肯特了,”
“我不該回來,”秋琳喃喃道,
“你太天真了,別說在中國,哪怕你在非洲原始森林和獅子作伴,大發雷霆的奧莉波利也能找到你,她發起瘋來就是神經病,”
碧麗耶給秋琳包紮上一條厚厚的繃帶,手法嫻熟。“耶伊曼家族沒有一個正常人,包括我和彌爾茨,”
雖然碧麗耶這麽說,但秋琳沒有感覺到她的惡意。“我們現在去哪兒,”
“米修道奇要帶你去的地方,”彌爾茨終於轉過頭。視線落在秋琳糟糕的臉上,“也許你應該先洗洗臉,”
秋琳可沒有心情說笑,她相當驚疑,她和米修的計劃,怎麽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碧麗耶看出來她的疑惑。“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跟你解釋,我們的姑姑現在一定氣的要殺了我和彌爾茨,
“夏伊呢,夏伊該怎麽辦,”秋琳的確受了些刺激。有點一驚一乍了,
“你要相信肯特家族的實力,奧莉波利膽子再大,也不敢挑戰華珍肯特,華珍肯特身邊的護衛不是一般的嚴密,我都沒法輕易靠近,”
諾南基本和警察同時趕到,道路再僻靜,也有其他人。老遠的在車裏看見了慘烈的鬥殺現場,一個個吃驚害怕的不敢上前,但報警誰都會,
十幾輛警車停在公路上,警燈不斷閃爍,警鈴也反複響著。幾輛救護車停在另一頭,整條道路都戒了嚴,巨大的警用照明燈把這裏照的猶如白天,
諾南驚惶的繞過警戒線,就被警察製止了,“肯特先生,裏麵的場麵您可能會不適,”
諾南不管不顧的推開警察,
那頭法醫正在勘驗屍體,一具具的屍體被鋪上白色布簾,這裏幾乎沒有一個幸存者,
諾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去的,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公路上到處都是血液,兩旁的樹木和草地上也紅得觸目驚心,
諾南的呼吸仿佛被人扼住,好像手腳都不停他的使喚,顫抖,僵直,雙眼茫茫然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想哭,
艾德琳,你在哪裏,
諾南懦弱的不敢掀開屍體上的白布,生怕見到的就是血肉模糊的愛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發瘋,
昨晚他們才剛通過電話啊,她高興的告訴他她要回倫敦,
那時他在想什麽,
見鬼的敷衍,
他居然還在在意什麽死而複生,什麽借屍重生,
他從一開始認識的就是這樣的艾德琳,
就算艾德琳是妖魔幻化的又如何,就算他愛的是一個鬼怪又如何,
吸引他的到底是什麽,諾南很清楚,
至於她是誰,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他隻知道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是她就夠了,
如果今天他將麵對一具屍體,
諾南驀的握緊了手,痛苦的閉上了眼,他想對自己父母說一聲對不起,既然有再生與詛咒,哪怕到地獄,他也要把她找回來,
諾南失了魂的神情著實讓周遭的警官們擔憂,他們想告訴他並沒有找到秋琳的屍體,但天知道這是否是一個好消息,
“這裏有幸存者,”一個醫生突然大聲叫道,“快,快拿擔架過來,”
滿身是血的沈青被小心的從車裏抬出來,微弱的呼吸,生命垂危,醫生為她緊急止血,另一個護士剛要她戴上氧氣罩,
一隻滿是鮮血的手突然抓住了護士的袖口,
沈青竟睜開了眼睛,那雙屬於東方人的黑眼布滿血絲,
“老板…她被…,”她的語氣很虛弱,斷斷續續,氣若遊絲,
沈青說的是漢語,在場沒有人聽得懂,
諾南聽到了沈青的聲音,他認識她的聲音,他幾個大步走到擔架旁,見到沈青的模樣,心涼了半截,
沈青亦看清了他,眼淚頓時湧出來,卻導致她呼吸困難,護士立刻給她罩上了氧氣罩,
直到被送進救護車,沈青都直直的望著諾南,好像要告訴他什麽,
這場惡性的截殺事件,最終被政府強行壓製下來,沒有對外公開,因為這中間牽扯了好幾個國家,並且顯然是貴族間的爭鬥,影響極其不好,也許民眾又會因此抗議貴族的特權了,
而警方暗地裏還在搜尋證據,在現代的法治社會裏,人命不能被草菅,
那晚諾南一夜未睡,
沒有找到艾德琳,但他不能放心,
警察告訴他,現場明顯有第三方插手,未知的第三方,是敵是友誰也不知道,
諾南看著自己還未痊愈的左手臂出神,
是他的錯,他沒有預想到耶伊曼家族的報複來的如此迅速而駭人,而且對象居然是艾德琳,
亞瑟文斯特不是愛她嗎,他怎麽能夠縱容家族對她行凶,諾南以為亞瑟文即使與自己對立,但他至少還是顧及艾德琳的,
可惜諾南到現在還不知道詛咒秘密,
至於亞瑟文,自身難保,
……
大門被從外打開,靠在窗邊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睛,聽到腳步聲,他轉頭,對上諾南的視線,
“你還沒有滿意?”他嘲諷的說,
“她昨晚被你們家族的人截殺,”
亞瑟文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