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重色輕友”
一月底，大學放寒假了。
再過十來天就是除夕。街市上已經開始有了即將過年的味道，各種年貨都被擺到了商場中顯眼的位置，路上的行人也明顯多了起來。
恰逢周日，南都市的幾條主要街道和大商場裏都是人頭湧湧，極為熱鬧。好多人家都是拖家帶口一齊出動來采購，老老少少說笑著精心挑選各家需要的年貨，過年的氣氛就漸漸漲起來了。
雖然前些天又來了一股寒潮，如今的天氣還是又濕又冷，也無法阻擋人們采購年貨的熱情。
“想不到今天出來逛街的人真的好多呀。”
柳蔚虹皺了皺嬌俏的小鼻子，被眼前的人潮稍稍嚇住了。
她今天是出來買特產的。柳家四口人，廖碧瑩和柳世暉都要等柳成邦除夕前一天放假才一道回京，她則打算自己先回去。既然是回京過年，總要給爺爺奶奶帶些年禮才是。
雖然老爺子老太太啥也不缺，但千裏送鵝毛，禮輕人意重，要的是這份心意。
易青鋒剛出院，柳蔚虹不讓他跟著出來，而是約了薛麗佳。對易青鋒說的理由，是他不懂得挑東西，跟來也沒用，兩個女孩子逛街不需要大男人在一邊礙事。其實她是想讓易青鋒多休息休息。
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呢，易青鋒這種情況，不好好休養幾個月，甭想恢複好身子。
“是啊。真是挺熱鬧的，我也沒想到。”
薛麗佳平時其實也很少出來逛街，主要是南都市的街真心沒什麽可逛的……對於從國際大都會香都市過來的薛三小姐來說，南都市毫無疑問是“鄉下”。她一般也就在幾個大酒店、會所、商場裏出入。
再說她工作也是很忙的。有時候她約柳蔚虹出來逛逛。隻是為了和柳蔚虹套套近乎拉近點距離。她要購物的話，自然都是在香都市。
兩人隨著人流慢慢在商場裏逛著。柳蔚虹主要是想給老人家買些特產小吃，但逛來逛去，她悲催的發現，這年代的食品太不注意外包裝了……看著都很糙啊。
隻能安慰自己說。這也是一種原生態風味，隻要東西好吃就行。唔，食品行業也挺暴利的。以後可以考慮下……
一麵逛街。她一麵和薛麗佳聊這些生意經。薛麗佳不愧是商家女，談到做生意明顯談興更濃。大家都認識這麽久了，多多少少也有些真心。薛麗佳偶爾也對柳蔚虹吐吐苦水。透露一些她在薛家的景況。
她主持明珠酒店的生意有一段日子了。事情差不多上了軌道。別看她在酒店工作人員麵前是威風凜凜的總經理，可實際上不過是個高級打工仔。薪水之外，分紅什麽的並不多。在薛家這等大族中，薛麗佳不太受重視。
“有時也想著，替家裏打工，還不如在外頭自己做生意。雖說辛苦些，好歹是自己的事業。”
柳蔚虹隨口說：“你以後要是想自己出來做，別的不敢說。我倒是可以替你出出主意。”
薛麗佳明眸流轉，莞爾笑道：“好呀。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嗬嗬……”
兩人談笑著，不知不覺就逛了一個早上。好賴也買了幾樣南方名產。其實讓柳成邦的工作人員，比如他的新秘書施友均替她去買。也是一句話的事。但柳蔚虹想也沒想過這麽做。她更願意自己給爺爺奶奶買東西。
正商量著去哪裏吃午飯，柳蔚虹突然頓住了步子。薛麗佳一怔，便看到柳蔚虹朝前方疾行兩步，擋在一對年輕男女身前，嘻嘻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娜娜呀……你昨天不是說有事，所以不能陪我出來逛街嗎？原來……嘻嘻……”
薛麗佳很少聽到表麵隨和、實際上卻頗為矜持的柳蔚虹對人這麽說話，定睛一看方才釋然。那對男女中的女孩子，就是薛麗佳曾經帶著到美容會所去進行“完美大改造”的鮑娜娜。
而與她緊挨著的那個男孩子，看起來也是個學生。長得雖然不算帥，自有一股年輕人英朗的朝氣，和漂亮高挑的鮑娜娜站在一處還挺相配的……這是她男朋友？薛麗佳暗暗想道。
誰知鮑娜娜被柳蔚虹攔下後，先是露出了錯愕的表情，接著雙頰便飛起兩片酡紅，全然不若以往的爽朗大氣。
“呃，薇薇……”
她期期艾艾地叫了柳蔚虹一聲，耳根都羞紅了。真是有夠湊巧，不過是頭一次和他出來逛街嘛，怎麽就碰上熟人了，還是自己的好姐妹薇薇……太羞人了！
柳蔚虹可沒打算那麽輕易就“放過她”，一雙翦水明眸早就笑成了兩彎新月，又朝她身邊的男孩子不住打趣說：“路學長，你還沒過我這關呢，就把我家娜娜‘拐帶’出來了？老實交代，什麽時候下的手？”
“哈哈，柳學妹，不要這麽說我嘛，什麽拐帶，怪不好聽的。”
那男孩子的態度倒是落落大方，絲毫也不扭捏。他嗬嗬笑著聳了聳肩，說：“我可是千辛萬苦才求得娜娜同意，陪我出來走走。你再這麽說，她指定不肯再搭理我了。”
這男孩自然就是她們倆的學長，華大記者團的副團長路夏。
柳蔚虹知道鮑娜娜的追求者挺多，卻沒發現路夏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下手這麽快。她天天跟鮑娜娜在一起，都沒感覺出什麽蛛絲馬跡呢，倆人就進展到一同逛街的地步了？
在這時代來說，女孩子同意和異性單獨出門，基本上就算是默許了對方的追求，距離確定戀愛關係也就一步之遙了——正式確定關係也有固定的模式，那就是答應和對方單獨去看電影……
要說路夏和鮑娜娜這一對，之前還真沒什麽苗頭。真正讓路夏對鮑娜娜起了“賊心”的，是那場舞會上意外的共舞。
柳蔚虹滯留香都的那幾天，剛好鮑娜娜傷風發燒了。
人在生病時特別脆弱，鮑娜娜這麽爽氣的姑娘也難例外。孤身在幾千裏外求學的小姑娘，總有特別想家、特別需要人關心的時候。那幾天裏，路夏騎著他的小單車又是送鮑娜娜來回跑醫院，又是給她送水送飯，無微不至的關懷總算打動了美人的芳心，得到了鮑娜娜初步的認可。
別看鮑娜娜平時挺幹脆一人，但遇上這樣的事，總覺得很害羞，不知怎麽對好姐妹開口。結果今天就被柳蔚虹抓到她“重色輕友”，為了男孩子推掉了姐妹的邀約，小姑娘一下子就鬧了個大紅臉。
好在柳蔚虹很懂分寸，沒有揪著他們一個勁兒地開玩笑。對於鮑娜娜有了護花使者，柳蔚虹還是挺高興的。路夏這男孩不錯，陽光、開朗，上進，又會照顧人。平時看著和男生女生的關係都很好，卻沒什麽緋聞，應該也是個潔身自好的人。
本來柳蔚虹很識趣不想當人家情侶檔的電燈泡，但鮑娜娜卻怕自己倆人走掉更坐實了她“重色輕友”的“罪名”，非要和柳蔚虹薛麗佳一起去吃午飯。路夏心裏雖然非常想和鮑娜娜過“二人世界”，奈何佳人不給他這個機會，隻好也跟著去了。
要他自己回去，那是萬萬不行滴，他還想和鮑娜娜多待會呢。剛戀愛的小年輕，總是特別膩歪。
柳蔚虹和薛麗佳一致選了天南大酒店用餐，反正她們不差這點飯錢。薛麗佳還開玩笑說，正好借機去取取經，看看人家是怎麽做酒店生意的。
對於薛麗佳明珠酒店總經理的身份，路夏在華大記者團迎新聚餐的時候就清楚了。
隻是不知柳蔚虹一個在校學生，怎麽和這種香都女強人交情這麽好？他也曾私下問過鮑娜娜，柳蔚虹到底什麽來頭。鮑娜娜隱約知道柳蔚虹出身很好，但具體的情況也不了解，她也從來沒有向柳蔚虹打聽過。
不過兩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柳蔚虹的家庭竟然會顯赫到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呀，今天來吃飯的人還真多。”
到了天南大酒店，他們才發現酒店一樓大廳早就坐滿了食客。向服務員詢問後，得知包廂也都被定完了。幸而二樓還有一些雅座空著，雖然沒有包廂那麽清淨，但總算不用在大廳裏和人擠一張桌子。
當然，雅座的消費也比大廳更高。
路夏拍著胸脯號稱自己要請客，一副大豪客的樣兒。一般說來，男孩子追心儀的姑娘時，請她的閨蜜吃一兩頓飯也是極應該，算是誠意的表現。柳蔚虹笑吟吟地盯著鮑娜娜看，也不跟路夏客氣，隨口點了幾個常吃的菜式。
薛麗佳也加上了幾個菜。她是慣常出來交際的人，明白這是男孩子在向心上人獻殷勤，也不給他省錢。看他的穿著，家境大概也不會太差。
鮑娜娜終究是個爽氣的姑娘，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幾人一路走過來，她也漸漸恢複了常態。再扭捏下去，可也太矯情了。
等柳蔚虹和薛麗佳相攜去盥洗室洗手，她才沒好氣地回頭瞪了路夏一眼：“都是你，害我被她們取笑……”
“是是，都是我不好。”路夏脾氣好得很，一味地賠小心，鮑娜娜也不好再發作。
這時，女服務員又領著另一撥客人到與他們相鄰的雅座去就餐。突然間，那客人中的一個臉色大變，蹬蹬蹬走到他們身邊來，“啪”地拍起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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