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基情曖昧史(1)

南疆的蠻夷人最為崇尚一夫一妻,對南疆的蠻夷人來說,心音術是夫妻之間白頭到老的證明。

藥王在年輕的時候遊曆南疆,發現了心音術,對心音術非常感興趣,也私下裏搗鼓了很久,發現心音術雖然的確能夠知曉彼此的想法,也能在心裏跟對方說話,但是,隻能是一對一,而且,有距離限製,超過五步距離就不行了。

說來,這樣的一個東西對乖徒兒並沒有什麽幫助,但心音術有一個奇特的感應,如果對方有危險的話,就能馬上感知得到,特別是在百米範圍內。

乖徒兒不能說話,遇險了也不能喊救命,心音術的這個奇特的感應能力說不定危急時刻就能救乖徒兒一命!

當然,藥王他是沒有想到這些的,還是乖徒兒的好哥哥周博雅想到了,問他有沒有辦法,他這才想到了心音術。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裏,藥王就將這心音術仔仔細細的說給了周樂雅聽。

而周樂雅也認真的聽著。

而此時的點將台上,鬼穀和周博雅兩人正在對弈。

今日一早,公孫止就下山了,不久,就急衝衝的回來拜見了鬼穀,待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後,隨後,就神情複雜的回了議事堂。而在公孫止回了議事堂不久,周博雅就來了。

在點將台,每日晨起都有兩個時辰的講學,是鬼穀親自講學,當鬼穀講學的時候,身為鬼穀親傳弟子的周博雅就會站在鬼穀身側,今日也是不例外,在鬼穀講學完畢,點將台下台階上坐著的眾人慢慢散去,包括林秀李致遠等人都退下了點將台。

點將台上,隻有周博雅和鬼穀兩人。

鬼穀放下了一顆棋子,看著棋盤,博雅的布局嚴密謹慎,棋路詭異,往往平淡之處多出人意料之筆,且果斷冷靜,該殺的殺,該斷的斷,不止對敵人,對自己也是如此。

——如同周博雅本人。

昨晚之事,頗讓人震驚,公孫止在向他稟明的時候,語氣裏都帶上了難以置信和不滿。也是,博雅一個人在短短的幾個時辰裏就布置出了那樣的局,且如果不是他們這些人早就知曉的話,恐怕他們也會跟現在外麵追查的人一樣,沒有半點頭緒,甚至會以為,這就是一個巧合。

博雅此舉,在他鬼穀看來,意料之中,他是他鬼穀的親傳弟子,如果連這點能耐也沒有,此刻也不配站在點將台上。而在華夷州時,他從博雅看著樂雅的眼神裏就知道,樂雅是博雅看重之人,因為這個看重,他才決定收博雅為親傳弟子。

一直以來不乏有聰明如博雅,狠絕果斷的人向他鬼穀自薦,但,他從未考慮過那些人,原因無他,那些人心裏沒有看重的人,那些人心裏缺了一個軟肋!

他鬼穀可不想教出殘暴冷酷的人來危害天下,所以,不行,那些人都不可以。

“……你不該用蝕骨迷香。”鬼穀緩緩說著。

周博雅抬眼看著鬼穀,低聲道,“還請老師指教。”

“蝕骨迷香是藥王的得意之作。你此舉等於暴露了藥王。”鬼穀緩慢說著,語氣平淡,“但,蝕骨迷香是藥王給你的話,那麽也就無所謂了。”

周博雅微微點頭,拱手恭敬道,“弟子明白。”

鬼穀看了眼周博雅,再次抬手放下一顆棋子,博雅設計那三人進了青樓,找了地痞流氓鬧事,將那三人誤食春、藥後的醜態暴露在於家和有宿怨的鄭家人麵前,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夜之間桃花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三人的背後家族李家和宋家可謂是臉麵喪盡了,家族越大,就越加重視臉麵尊嚴這些東西。

博雅此舉可比殺了他們更加讓他們難過。

然後,後續動作……蝕骨迷香……隻有一次的分量……藥王說得輕鬆,熬過三個月就能戒掉了,但是,對那三個小小年紀就流連青樓從小養尊處優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來說,隻怕,就算熬過三個月,也沒用了吧。

意誌——對於那三個人來說,蝕骨迷香三個月的時間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誌了。

而這才是博雅真正的意圖——摧毀他們的意誌,前程,甚至於人生!

公孫止還看不清,藥王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但他豈會看不清?

過於狠了一點,但,他鬼穀卻甚是喜歡。成大事者,豈能沒有狠絕之心?鬼穀不怕博雅狠,隻怕他不狠!

——且,博雅有心裏重視之人。有軟肋的人,再狠絕也不至於殘暴。

“李雲鶴那邊,你怎麽做?”鬼穀問道。

“弟子已經將此事稟明家父了,相信家父會安排好。”周博雅恭敬說著。

鬼穀聽了,微微點頭,此事這樣處置很是妥當。

“也許過幾天他們會再來,博雅,藥王曾經欠宋家一個人情。你且先做好準備。”鬼穀淡淡說著,這也是昨日藥王來找他的緣由之一。

當年藥王行走天下,遇到麻煩,是宋家的現任家主幫他擺平,因此藥王欠了宋家人一個人情,這次博雅對付宋家的那小子,藥王沒有反對,還拿出了蝕骨迷香,但如果宋家的人來找他討要解藥,藥王恐怕……

周博雅聽了,微微點頭,“此事已經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事情,就與我無關了。”周博雅輕聲說著。

——無礙,暫且如此,現階段也隻能如此。

如果,他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就好了。周博雅看著自己捏著棋子的手指,慢慢的攥緊了袖子裏的拳頭,——他還是太弱了!

鬼穀看著周博雅,難得的扯出一抹微笑,不錯,該收手時就收手。鬼穀慢慢的放下一顆棋子,他沒有忽略就在剛剛,周博雅眼裏劃過的不甘和某種決心。

——很好,隻有正視自己的不足,才能強大。

“博雅……你還有時間。”鬼穀緩緩說著,意味深長的說道。

十一歲的少年,還年少,還有很多時間來強大,來保護最重要的……

周博雅抬眼看著鬼穀,慢慢點頭,“弟子,明白。”

藥廬邊,藥王哼著歌兒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晃著晃著就來到了藥田邊,看著在藥田邊一動不動的似乎坐了一整夜的李雲鶴,藥王摸摸花白胡須,哎呀,這個人心太好了就是不怎麽好啊,這不,看著那李雲鶴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的蕭瑟背影,他就忍不住想走過去“安慰”兩句了。

“喲,這一大早的,李先生是在賞花?”藥王走過去,撩起下擺,席地而坐。

李雲鶴回過神,看向藥王,淡淡道,“哦,不,我在看螞蟻。”說罷,李雲鶴就低下頭,似乎很專注的看起地上爬來爬去的螞蟻來。

藥王一滯,隨即長長的哦了一聲。

李雲鶴瞥了藥王一眼,藥王眼裏並沒有輕視或者取消的意味,還是低下頭,輕歎了口氣,問道,“樂雅現在如何?”

“很好啊,怎麽?你怕樂雅生你的氣啊?那你放心,樂雅是個好孩子,他不會遷怒你,再說了,估計現在他都不知道害得他滾下山坡的人是誰呢。”藥王說道,挑眉,“還是說……你心虛啊?”

“我心虛什麽?”李雲鶴皺眉,“我不出穀,外頭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不知道。”

“那你還如此擔心做什麽?”藥王不解了,既然你李雲鶴都已經擺明立場了,那你還扭扭捏捏的做什麽?

“我知道樂雅是個好孩子,但越是如此,我就越加不安。”李雲鶴歎了口氣,他該為樂雅好好出口氣的……但卻……

藥王聽了,皺眉,起身丟下一句話,“你這純粹就是閑的!”

一碼歸一碼,這李雲鶴沒事想那麽多做什麽?嘖!背負家族責任負擔什麽的,就是麻煩!

李雲鶴看著藥王離去,苦笑一聲,也許他真的是庸人自擾了。罷了,去看看樂雅吧。

當李雲鶴走進藥廬的時候,周樂雅正在一邊努力的背著心音術的口訣,一邊撥拉著火鼠在被子上滾來滾去。藥王師傅說這火鼠以後就是他的了,他很喜歡火鼠,胖胖滾滾的,特別有趣,手指一點它的頭,它就啪嗒一下眼一翻向後慢慢一躺——裝死了。

李雲鶴看著坐在床榻上的小孩笑得眉眼彎彎的逗弄著紅色的小胖鼠,神情恬靜,笑容溫暖,李雲鶴不由慢慢的一笑,緊繃的心情也舒和了一些。

“樂雅。”李雲鶴開口喚著,走了過去。

周樂雅抬頭看向李雲鶴,忙坐直身子,肅然拱手作揖,李雲鶴見了,一直懸著的怕樂雅嫌棄他的心也鬆了,小樂雅這肅然拱手作揖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呀。

李雲鶴笑著擺手,坐到床榻邊,看著在樂雅蓋著被子的腿上滾來滾去的火鼠問道,“樂雅,這是你藥王師傅送你的火鼠?”

周樂雅點點頭,抱起火鼠,笑著在床榻邊上慢慢的寫了兩個字: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