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基情曖昧史7

張君銘從藥王穀出來後,就朝鬼穀書屋快步的,悄悄的,隻盼著周博雅還在點將台,不會發現自己偷偷去藥王穀見他的寶貝弟弟。

可惜,天不隨人願,張君銘剛剛走進書屋,就聽見一聲溫和的聲音響起,“君銘大哥。”

張君銘一抖,忙轉身看向笑吟吟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周博雅,嗬嗬幹笑一聲,“博雅你在這裏啊。”

周博雅眼睛餘光掃了眼張君銘腳上沾著的草,微微一笑,“君銘大哥去了藥王穀?”

張君銘一僵,隨即急急搖頭,“沒有!沒有!我,隻是去了竹林那裏逛逛。那什麽……博雅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周博雅見張君銘否認,也不急,隻是麵上笑容更加溫和,“嗯,君銘大哥後日就要出發前往北甲神軍的駐地,但南和州,致遠需要玄雨大哥的幫忙,所以,大概要麻煩君銘大哥護送玄雨大哥前往南和州了。”

張君銘忙不迭的應下,隨後就周博雅閑聊瞎扯了半晌後,就急急的找了個借口溜了。

張君銘回了學舍自己的房間後,就擦汗,還好還好……周博雅沒有追問下去,本來他就有些怵周博雅,在加入桃源社後,他就更加怵周博雅了。

——在加入桃源社後,他和其他人一樣聽命於周博雅,從那之後除了怵外,還多了一種叫敬畏的東西。

所以,在桃源社裏聚會議事的時候,對周博雅的那一聲——源少主,他是真心誠意。

隻是……雖然源少主周博雅和他說話一直和顏悅色如沐春風的……哦,不不不……源少主對誰都和顏悅色的,但他就是覺得源少主對他笑起來毛毛的,特別是在每次自己和小樂雅解除後,他就覺得源少主的溫文爾雅的笑容背後透著殺意!

張君銘糾結的望天——源少主啊,他隻是喜歡小樂雅而已,他對小樂雅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啊,啊?不對!呸呸呸!小樂雅又不是女的,說什麽非分之想!

周博雅看著張君銘走遠,就轉身走進竹林,快步走向藥王穀方向,那張君銘肯定是偷偷的進了藥王穀,看那腳上的藥草就知道了,那是隻有藥王穀的藥田種的叫紫草的藥草。

周博雅剛剛走到紫色霧霾的地方,就見周樂雅抱著火鼠站在霧霾裏,似乎在看什麽,眉頭微微皺起。

周博雅腳步一頓,隨後踩下的時候故意發出聲響,周樂雅回過神,轉頭看向周博雅的時候,臉上有些驚訝,隨後就彎著眼睛笑了起來:哥哥!

周博雅一笑,笑容柔和帶著寵溺,他快步走向周樂雅,彎腰抱起周樂雅,低頭親了親周樂雅的額頭,柔聲問著,“怎麽這麽早出來了?李雲鶴老師不在?還是藥王又跑出去了?”

周樂雅撓頭,對額頭上似乎殘留著的溫度早就習慣了,隻是他已經十二歲了,兄長大人這樣抱著他,總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哥哥,我已經十二歲了……

周博雅聽著心頭的清越聲音響起,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摟緊了周樂雅,周博雅低聲笑道,“那又如何?”

周樂雅頓時糾結了小臉:哥……

“好了,樂兒,跟哥哥說說,怎麽今兒個那麽早?可是有什麽事?”周博雅輕巧的轉開話題問著,一邊低笑著抱著周樂雅走向了竹園。

——藥王師傅去雲遊了,他要我這幾日下山去曆練,要給五十個病人看病,寫五十張藥方,然後到京都去找他。

周博雅一頓,若有所思的點頭,“嗯,也好,哥哥這幾日也要出門,你就和哥哥一起去好了。”

周樂雅聽了,卻是有些遲疑起來,如果說要曆練的話,他希望一個人去完成。

周博雅感覺到了周樂雅的遲疑,低頭看著周樂雅,柔聲道,“樂兒,和哥哥一起去,你知道的,如果你一個人的話,哥哥不放心。”

周樂雅聽了這話,慢慢的點頭,因為他的失語嗎?算了,等他再大一點,哥哥就可以放心了。周樂雅心頭這般想著,也就沒有再堅持,抬頭看著頭頂上被竹子蓋住的碧藍天空,他入神的看著,沒有發現抱著他的人那漆黑幽深的又繁雜難明的眼神。

對世俗人來說,兄弟兩人再怎麽親密和睦,也決計不會這樣哥哥抱著十二歲的弟弟走回家,但對於已經見慣了的劍石西福等人來說,這樣的情景他們已經見過太多了也就麻木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劍石西福恭敬的將兩人迎接了進來,雨石和南雪東雨三人就趕緊的上前伺候著,打水,端茶,遞手帕等等。

直至周樂雅的手幹淨了,貪吃的火鼠已經滾進了特意做的草編的窩裏啃起了糕點,雨石南雪等人才恭敬退下,然後,劍石和西福就進門向周博雅進行每日一次的稟報。

周樂雅就坐到了窗戶邊,繼續的仔細琢磨著外頭的碧藍天空,他知道老師李雲鶴一定是從天象上看出了什麽,才會那麽奇怪的和他說那些話。

六年前開始在桃花縣裏開設的茶館已經在南和州開了一家,還有金鋪——流光館已經在五洲十五府開設了不少,流光館已經成了那些世家貴婦和豪門千金們的必選。因為桃源社的事情周博雅自己親自在抓,這些年來,流金館的事情就交由了紅石和西福,以及周家的已經在麵上離開的管事周元在負責。

聽取了劍石對桃花縣的事情稟報,又看了看西福帶來的賬本,周博雅就簡單的吩咐了一些事情後,就讓他們都退下了。

周博雅在劍石和西福退下後,就端著點心,走到了窗邊的臥榻,看著他的樂雅入神的看著外頭的天空,便低頭看向被周樂雅放置一邊的小藥包。

拿過小藥包,周博雅漫不經心的打開,因為每日他都會習慣放一個從書屋那裏拿的小玩意進去小藥包,所以,當周博雅打開小藥包的時候,周樂雅隻是瞅了一眼,就轉過頭繼續琢磨起外頭的天象起來。

而也因此,他也錯過了,自家兄長大人在看到那玉葫蘆的時候,突然間沉下來的臉色。

“樂兒,這是誰送的?”周博雅平靜問著。

周樂雅轉頭,看著玉葫蘆,很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是張君銘大哥送的。

周博雅垂下眼,果然是那家夥……

周博雅慢慢的將拿出來的東西一件件的放回去,可當要玉葫蘆放回去的時候,手一滑,玉葫蘆落地了!

哐當一聲!

周樂雅忙轉頭,但看見落地後開花的四分五裂的玉葫蘆,他瞪大了眼睛。

周博雅就懊惱的一拍額頭,歉然說著,“樂兒,是哥哥不好,哥哥手一滑,就……對不起,樂兒,哥哥改日給你找個更好看的玉葫蘆好嗎?”

周樂雅默默的看著周博雅,慢慢的點頭。

於是,周博雅笑了,湊上前,親了親周樂雅的額頭,“乖,樂兒,哥哥給你拿好玩的東西。”說罷,周博雅就轉身走了,出門前對在門口恭敬候著的南雪叮囑了一定要將地上碎開的玉葫蘆收拾幹淨,扔了!

周樂雅靜靜的看著周博雅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長長的歎了口氣,哥哥是故意的……說什麽不小心……

哎,有時候,懂心術也不是一件好事。

哥哥非常厭惡有人送他東西,爹娘除外,不管是誰送的,哥哥總會想盡辦法找理由去毀掉,然後再千方百計的送更好的更稀奇的東西給他,再故作不經意的隱晦提醒他記著——隻有哥哥他送的,才是最好的,最重要的。

周樂雅煩惱,其實在他心裏,哥哥送的東西不管是什麽,都是最好的。禮物這種東西,不在於價值,隻在於送的人是誰。

但是他又不能直言,有種預感,如果他直言了,就會發生不怎麽好的事情,哥哥那種脾性,也不喜歡被他看穿吧。

算了,他還是繼續難得糊塗好了。

於是,周樂雅將這件事很快拋之腦後,對張君銘送的玉葫蘆,他隻能暗道一聲對不起,幸好他之前有過防備,送了他親手做的藥丸子給張君銘,不過這事,千萬不能讓哥哥知道,否則,哥哥一定會暗地裏惱火生氣。

周樂雅轉頭盯著藍天,剛剛他已經漸漸看清一些了,是龍脈?不過,這是隱藏於桃花山山勢中的龍脈,龍潛形,龍威罩天地,卻不顯,有趣。

此時的書房裏,周博雅正在盒子裏翻找著東西,這幾日他都有從李玄雨那裏拿一些有趣的小東西,但這些小東西是李玄雨做的,他並不想送樂雅別人做的東西,因此,在閑暇之餘,他就自己琢磨了一些,隻是,這幾日太忙,他琢磨的一個新玩意還沒有弄好。

翻找後,終於從盒子裏拿出一個有些粗糙的雕刻的木偶,周博雅看著木偶,有些猶豫,這是他閑暇時刻的,不怎麽好看,隱約可見樂雅的麵容,他本想等著樂雅十六歲了,送他的,但……今兒個被張君銘的玉葫蘆一攪合,這木偶看來得提前送了。

他必須在樂雅心裏刻下一個印記,他周博雅才是最重要的!最好的!

深深的盯著手裏的木偶,這木偶是兩年前,他十六行折扇禮(二十弱冠前的一個少年禮,意味著可遠行了。)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醒後,他就開始用雕刻木偶的活計來壓抑心裏的不可說出的朦朦朧朧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