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sodu
連守信讓連老爺子好好想想,如果這次讓四郎做工,肯定的是穩定的活計,那麽從此就要成為這個社會的工匠一類人。
在這個年代,工匠的地位比有田地的莊稼人要低一些,尤其是那些在別人的鋪麵、作坊裏做工的夥計。
不過一般的人家要出去做工,當然是因為家庭條件所迫。為了生存,也不會講究太多。畢竟給人家做工,那也是清清白白地用勞力換飯吃。不過,連老爺子在這方麵,曾經是非常講究的。所以,連守信才會特意這樣問一問。
“現如今,也······”連老爺子沉吟了一會就開口道,不過他的話隻說了一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似地,又扭過頭去問四郎,“四郎啊,你自己個樂意不樂意?”
“我樂意,我當然樂意。”四郎連連點頭答道。
“那······哎,也就講不得那些了。老四啊,這個事,就得托給你了···…”連老爺子就對連守信道。
“出外做工,可比不得在家裏。”五郎突然就說道。
五郎這句話說的略有些突兀,打斷了連老爺子將要說下去的話。連蔓兒不由得看了五郎一眼,兄妹兩個又交換了一個眼色。連蔓兒就明白了,五郎不高興聽連老爺子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知道,連老爺子接下來肯定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而那些漂亮話,他們聽了心裏不是滋味。
“出外做工是咋回事,爹你老肯定知道。我給二郎和羅家那麽安排,是他們求到我頭上,非要去不可。這邊,既然也開口了,有這個意願,那就試試吧。”連守信就道。
“爹,那天我聽蔣掌櫃說,縣城有一家鄧記的紙紮鋪子·要雇人。要是蔣掌櫃給說說,應該能成。”五郎就道。
這#阝記的紙紮鋪子的活計,正是連蔓兒一家原來給羅小鷹準備的。如今讓四郎去,卻正合適。
為什麽會給羅小鷹找這個活計·不僅因為這活計有連守信當初告訴二郎的那些優點,還因為去了鄧記紙紮鋪子做學徒,不容易惹禍。
這一方麵是紙紮鋪子的性質決定的,另一方麵是因為鄧記是老鋪子,掌櫃的精幹,管理很嚴格,裏麵人員緊湊·幾乎潑水不進。四郎去了也隻能老老實實幹活。
連守信就點了點頭,將紙紮鋪子的好處又說了一番,活計輕鬆,風吹不到日曬不到,學成了是一門手藝,能夠保障生活。
聽到活計輕鬆,風吹不到日曬不到,四郎已經非常樂意了。
“那每月工錢是多少?”連守義忙問道。
連守信正要說話·連蔓兒突然就幹咳了兩聲,看向連老爺子。
“四郎是去學手藝的,還想掙多少錢。那樣的鋪子·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能幹,你就多掙錢。你偷懶耍滑不幹活,那你就不掙錢,讓人家趕出來,那才丟臉。”連老爺子收到了連蔓兒的眼色,知道這是他該說話的時候了,就正色道。
“出去做工,那不是去撿錢的。你得出力,得用心,還得···…”連老爺子又說道·“這個差事不錯,四郎要是想去,待會我再好好跟你說說。”
“去,咋不去那。”四郎就道。
活計輕鬆,而且多少還能掙些錢,最好的是去縣城裏·那可比每天悶在村裏好多了。
“工錢多少,到那人家會給你說。就像你爺說的,看你自己個的本事了。鋪子裏晌午還能供你一頓飯。”連守信就道。
鋪子裏還能提供一頓晌午飯,四郎就更高興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恨不得馬上就能去縣城上工。
“爹,這活計聽著正經不錯,湊巧人家正要雇人,咱也能說上話。
幫一個也是幫,幫兩個也是幫,剛才我爺還提我繼祖哥了,要不,讓我繼祖哥也算一個?”連蔓兒對連守信說完,就又笑著看向連老爺子道,“爺,你看好不好?”
“啊……”連老爺子就是一呆。
“這事包在我們身上,爺,就聽你老的一句話了。”五郎立刻會意,也跟著對連老爺子誠懇地道。
“都去也行,我給那邊捎個信兒。”連守信就道。
“這、這個先不忙,”連老爺子飛快地看了連繼祖一眼,就道,“我再想想,過於麻煩你們了。”
剛才提那麽多要求不說麻煩,現在卻說過於麻煩了,連蔓兒麵色不變,暗暗冷笑不語。
“咱爺可真見外。這半天了,也沒聽他說麻煩不麻煩的。”五郎轉向連守義、四郎這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連守義和四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哎哎地點頭附和。
“可不是咋地。”連蔓兒就笑道。
連老爺子臉上忽紅忽白,幹咳了兩聲,裝作沒聽明白五郎的話。
“五郎,我沒咋去過城裏,這鄧記紙紮鋪子在哪啊?”屋裏安靜了片刻,四郎就問道。這是他以為剛才五郎對他說話了,因此才敢跟五郎搭腔。“咱村離城裏這老遠,那鋪子裏有住的地方沒?”
五郎不搭理四郎,就裝作扭頭跟小七說話,沒有理會四郎的問話
“#阝記啊,我知道,好像是在菜市後頭的那條巷子裏。”連老爺子就道。
“對,就在那。”連守信就道,“鋪子裏應該沒住的地方,出外做工不比在家裏。”
二郎這半年在油坊裏做工,也都是早出晚歸,每天來回要走將近三十裏地的路。如果四郎去縣城做工,那麽每天來回就要走六十裏地。四郎顯然不願意這麽辛苦,想就住在城裏。
連蔓兒突然心中一動。
“菜市後頭,那是不是離我大姑家特別近?”連蔓兒就道。
“對,是挺近的。”連守義就搶著道,“就隔了兩條胡同。”
“那、那我就住我大姑家得了。”四郎頓時一臉的喜色,高興地道。
即便離的不近,那也比離三十裏營子近多了。四郎很樂意住進連蘭兒家裏。
連老爺子還沒說話,周氏的臉呱嗒一下就落了下來。
連守信、五郎、連蔓兒和小七就都站起身,向連老爺子告辭。連老爺子就要留連守信他們吃飯。
“飯菜都準備下了,馬上燒火,一會工夫的事。咱爺幾個也好些日子沒坐一塊吃飯了,我是過一天少一天的人了。”說到最後,連老爺子的聲音有些哀切。
“爹,咱們不在這上頭,也不在這一時。我今天還有事,改天,咱們改天。”連守信推脫道。
他們特意來的早了些,就是怕趕上飯時。
連老爺子執意挽留,連守信拒絕的也很堅決,並帶了幾個孩子抬腿往外走。
連老爺子見留不住人,就慌忙下了地,帶著一家人送了出來。這一家人裏麵,自然不包括周氏。周氏她老人家是連守信的親娘,架子始終端的高高的,是絕對不會下地迎送的。
走到大門口,連守信停住,讓連老爺子趕緊回屋。
“爹,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誰也不呆不傻,嘴上不說,心裏都明白。”連守信的目光在連老爺子的臉上略作停留,就飄向了遠處。“我回去就聽信兒。機會我給了,最後咋樣,就看你老的了。”
說完了話,連守信很幹脆地轉身,帶著幾個孩子回家了。
到了家,父子幾個就都脫了大衣裳,上炕坐了,張氏就忙讓人端上茶水和點心來。
“累壞了吧。”張氏看著他們幾個進門時的臉色,就猜到在老宅肯定是不高興了。她也沒急著問,隻是給五郎、連蔓兒和小七準備的是山楂甜湯,給連守信準備的則是蘿卜茶。
“順氣的。”張氏親手將蘿卜茶遞給連守信,並解釋道。
連守信接了茶,低頭端詳了一會,一樣脖子,將一碗茶一飲而盡。
連蔓兒和小七挨著坐著,都慢條斯理地喝著山楂甜湯,這是她們小姐弟倆在冬天最愛的飲品之一。旁邊的五郎端了甜湯,隻喝了半碗,就讓小丫頭給另外換了龍井。小七喝完了自己那碗,又將五郎剩下的半碗給喝了。
“爹,你別不高興了,咱不早就都估計到了嗎?”連蔓兒慢悠悠地喝著甜湯,看連守信的眉頭還皺著,就勸了一句。
“老爺子不是到不去的人,他說那些話,他是一點都沒為我想啊。”連守信長歎了一聲。
過去,連守信對連老爺子的言行也並不是完全認同和滿意的。但是,即便暗地裏有些微詞,他幾乎從不在妻兒麵前有所表示。而現在,別人都沒提,他先說了這樣一句,看來,今天連守信是被傷到了、氣到的。
“這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事吧。”張氏就跟著歎氣道,“算了,誰讓咱攤著了。”
早就知道的事情,連守信還會受傷、生氣,隻能說明他還在乎。親父子,怎麽能不在乎那。有期望才有失望,有愛、有感情才會有傷痛。
“老爺子都要求啥了?”張氏就問。
連蔓兒她們還沒開口,小七就搶著答了。
“前麵兩個要求,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生氣,是因為老爺子根本就不該開這個口。”連守信就道,“他那是把我往火坑裏拉,把咱一家往火坑裏拉,想讓人戳咱們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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