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玉清子帶著明思出了自己簡陋的石洞，抬手間召出一朵巨大的玉白色蓮座，明思聞著蓮香踏在蓮座上，側眼看玉清子長袍道髻加上白拂塵，渾身透著一股子出塵的仙氣。
終南派山門中仙霧繚繞，一群靈禽靈獸在幾處山穀嬉戲，看上去一番仙境之景，隻是幾處大殿平台都少見人煙，中心廣場上稀稀拉拉的坐著數十人，正聽著為首一人解說著功法密要。
從這幾座殿堂廣場看起來，終南派在頂盛時期亦是一個大派福地，隻是本界靈氣本就稀薄，終南派能尋到的弟子已經是越來越少，才會呈現此刻這般蕭條之景。
玉清子回頭歉意道：“讓唐道友見笑了，本派弟子人數過少，已經沒了創派之初的實力。”
明思搖頭，“如今隻怕還沒聽個門派有終南這等實力，尤其是我們這樣的沒落世家，更是實力低微、族人沒落了！”還是在天武界時唐家的威名最盛，本家子弟裏常有好苗子出現，還有不少聞名投靠的散修。
猶記得那時往外招些散修擔當長老處理外門雜事，便是這樣也有許多人上門來求一席位，每日峰頂的鍾聲一響，唐家堡裏立刻就熱鬧得像沸騰了一般，處處可見生機與活力。
大約都是想到了從前，兩人都沉默了下來，蓮座破風向前，繞過廣場到了一處山崖，明思還未來得及發問，蓮座便直接從山崖上俯衝而下，直直的墜入深淵。
在幽深之中狂墜了近千米，蓮座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最終停在了與地麵相距離數米的半空，明思抹了把汗看了看，頭頂處能見著有如井口的天空，前方是一處燈火通明的洞口。
“玉清道友。貴派的書閣取址真是相當的有趣，竟然在這數百丈的深淵之下，真是難以捉摸。”也好在她足夠淡定，否則要是尖叫出聲，此時也已經把臉麵都給丟盡了。
玉清赧然一笑，“唐道友莫見怪，這書閣建在這裏是先祖前輩的意思，我因為來得次數多了心裏也沒了害怕，下淵之時喜歡玩些遊戲，方才竟然忘了還有唐道友在。也一時忘了對蓮座稍加控製！
好在唐道友定力驚人，自上而下麵不改色，想必方才那一沉沒有嚇到唐道友！”說著，玉清子難得的捂嘴偷笑，盡露一副女子嬌憨的神情。
“其實是嚇了一跳，不過我卻忘了喊啊！現在我們怎麽辦呢？”明思已經確定這麽一沉，是玉清子故意逗自己玩的，不過自己的淡定好像讓玉清子吃驚了。
玉清子將蓮座沉下，帶著明思來到洞府前。滿石壁的夜明珠鑲嵌成了一個蓮花形狀，下方是一個薄薄的透明光膜，透過光膜可以看到洞裏有許多書架書藉，以前光膜前一隻趴在地上的純黑小毛狗。
“厭勝前輩的靈獸‘大白’守著洞口。看來前輩還在書閣內！”玉清子臉上閃過慎重，最張還是手上捏決，化出一朵瑩白的光蓮送入了光膜之中。
明思正想說沒人在，卻見光膜之中那溫順的小黑狗已經跳了起來。極其靈活的咬上了半空的那朵光蓮花，身子也像吹氣一般化作了小牛犢大小，回過頭瞪著陣外的兩人一聲呲牙咧嘴的低吼。
“玉清道友當心。這狗……這靈獸看起來好像要動了。”說起來方才那麽可愛的小毛狗，轉眼就化作了這麽一頭黑牛犢子類的犬獸，真心讓人有幻滅的感覺。
“不用擔心，前輩的大白很通靈性，隻是大約看到唐道友眼生才會這樣的。”玉清子沒有害怕，相比之下好跟這個前輩還是見過幾麵，也知道這頭靈獸的一些習性。
果然沒多久，內裏幽幽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哪個不長眼的弟子，非得在老夫閉關的時候闖書閣？”
玉清子神色一凜，恭敬抱拳的回話：“晚輩玉清，見過厭勝前輩！”
“玉清？哦，是門內的玉清啊！”才聽到歎了一聲，也不見怎的動作，便有一個身影從光膜內跨出，到了麵前。
這是個穿灰袍的老者，麵龐蒼老、花白發絲隨意披散，隻一雙眼睛裏精光不滅，他看了看玉清，又看了看明思，“玉清，書閣也是門派重地，你怎可將陌生之人隨意帶來？”
玉清俯首：“前輩莫惱，此人姓唐，是晚輩的至交好友；今日唐道友上門求助，想打聽關於雪神穀的事宜，可惜晚輩見識淺薄，實在不知道關於這處密地的資料。”
“晚輩唐明思，見過厭勝前輩，唐突前來多有打擾，還忘前輩莫怪。”明思攏手告罪。
“姓唐？”老頭歪著頭盯了明思好一會，許久才移開眼神，“就算是至交好友，也不該帶來書閣重地！而且，老夫在這閉關，說了不能讓人進來，你將人帶了來又如何？”
明思一驚，與玉清子互望了一眼，厭勝老頭這話明顯是不買賬了，今天這件事情隻怕根本成功不了。
“前輩，可否通融一次，讓晚輩進書閣翻閱一下古藉？唐道友於晚輩有救命之恩，晚輩實在想回報點什麽，平時唐道友從未所求，如今隻是想知道點資料，晚輩實在不忍讓她失望。”
“玉清道友……”明思愣了愣，神色裏有了退意，她是想知道雪神穀的資料，可是卻不願意為難玉清子，若能進行查閱古藉自然是好事，可若這老頭不願意，那也不必太強求了。
“玉清道友，若是前輩實在不方便，還是算了吧！畢竟我要問的資料，貴派的書閣裏也不一定有，別為了那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資料，擾了前輩清修就不好了。我還是可以去別派再問問的。”
老頭眉一挑，竟是生氣了，“你這丫頭說什麽？什麽了不得的資料，連我們終南派的書閣也會沒有？哼，在本界如今的門派之中，終南派可是存在最久的一個，上古之時更是道法昌盛，百宗來朝！若是我終南派的書閣沒有記載的資料。別的小派就更不可能有了。”
“不敢欺瞞前輩，晚輩想查一查關於‘雪神穀’的資料，此處密地許多人聽都沒聽說過，我看這書閣裏也未必有記載，說不定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派反而可能會記載！”明思低眉斂眉，一點著急的神色都沒有了。
厭勝老頭踱了幾回，抬頭間神色裏盡是了然，“好啊你個小丫頭，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激老夫答應是不是？哼。便讓你見識見識本派書閣的廣闊！”
明思的笑還沒泛上來，便覺得周圍一陣威壓臨下，四周黑色的石壁和白色的光陣通通變成了模糊一片，而厭勝老頭卻是緊閉雙眼似乎在想什麽，玉清同她一樣皆是吃驚的模樣。
過一小會，異像消失了，厭勝也睜開了眼睛，那張蒼老的臉上也仿佛煥出了一股生機，“找到了！”他右手往後一甩。竟是跟繩子一樣飄進光膜之中無限延伸了出去。
等那飄帶般的手回縮之後，厭勝的手上抓著一本泛黃的獸皮冊子，他有些欣喜的翻開冊子看了一會，合上道：“這本《雪神秘事》。講的就是關於異次界雪神穀的一切秘密，我想大概就是你想知道的資料？”
“異次界？”明思眼睛一亮，異次界這個名字她清楚，是各種真界衍生的次界麵。名義上來說它是獨立的界麵，而且向來異次界麵積都不大，所以經常都是荒涼一片的情景。
玉清子也很興奮。主動上前說道：“厭勝前輩，我想唐道友需要的正是這一本！本派書閣果然廣納奇聞，竟然連這等秘事也知道。看來玉清往後也得多多在此學習才行。”
厭勝拿著那本冊子在手中掂了掂，卻是沒交給玉清，反是衝著明思道：“你想要的就是這本東西嗎？”
“晚輩確實想要借閱一番，還請前輩能夠成全。”明思一臉誠懇，簡直恨不得立馬將冊子拿到手看個明白。
厭勝此時卻是翻手將書冊收了起來，衝著錯愕不及的明思和玉清子道：“我聽說，給玉清煉丹的大夫就是姓唐，說的大概就是丫頭你了吧？”
明思望了玉清一眼，點頭道：“正是晚輩！不知前輩問及此事……”
“你為玉清煉丹，還索要了我們終南派的寶貝雪參果是不是？”厭勝沒等明思說話，強硬的再次發問道。
看厭勝老頭這副模樣，明思似乎已經想到了一些東西，當初索要雪參果的事情，大概讓這位前輩心裏惱火了；“晚輩為玉清道友煉製的是菩元丹，也的確向玉清道友求取了一枚雪參果。”
厭勝老頭表情立刻變得有些激動了，“好啊你個小丫頭，就是你要走了雪參果？你可知雪參果有多麽珍貴嗎？你看著玉清求丹心切就趁火打劫，把我派的至寶雪參果都要走了，還敢來終南？”
“前輩，事情不是這樣子的！”玉清子急了，哪曉得這位前輩突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責難人的話來，這簡直是讓她這個當事人的臉皮都燒得慌。“唐道友對玉清有再造之恩，雪參果是玉清求老祖賜下的，玉清以後一定會努力回報老祖的恩德，不會讓老祖失望的。”
明思也有些惱怒，“厭勝前輩，不管雪參果有多珍貴，它終究隻是一味靈果，且不是貴派唯一僅有的靈果，用一顆靈果換回玉清的完好道基，無論是誰都知道是值得的。
我唐明思雖說能煉丹救人，但是苦於囊中羞澀，做不得那廣濟世人的善女，隻能向求丹之人求取一些有用的靈藥當作報酬，這件事情不管別人怎麽看待，我都是問心無愧的。”
“好一張巧嘴，這麽說來你倒還是受委屈了不成？”厭勝一臉不置信，卻也是被明思駁得無言以對，想了想他拿出那冊子來，“好，既然你說求人幫忙付出代價，那你既然想看這冊子裏的東西，便付出相應的報酬來！”
玉清子立刻拜倒在地，“前輩萬萬不可！唐道友於我有再造之恩，此冊中的資料她隻需借閱，如何還能讓唐道友付出報酬？這叫玉清往後如何見人？”
厭勝惱了，手一揮將玉清推開許遠不能動彈，眼睛還是直望著明思，“丫頭，你想清楚了沒有？”
“不知前輩想要什麽報酬？如果晚輩做得到便做，做不到這書冊就算無緣一見，那也隻能作罷了。”明思心思飛轉，隻道今日事事波折，借本書冊也遇阻礙；怪隻怪當初武器求了雪參果，如今也被人攔在了報酬這裏，所以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既然你是煉丹高手，我當然不會為難你。”厭勝左右打量，突然將角落裏一塊石頭弄到了半空，“丫頭你不是丹術非凡嗎？你若是能用這塊石頭在這裏煉出顆丹藥來，我就把冊子拿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