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修煉已經一月有餘，艾子晴成功踏入修真第一層——鞏基期。
並且精神力已經回歸體內，而令她欣喜的是，在運用陣法這時，精神力竟然可以代替靈力消耗，隻不過消耗過猛，讓她每每使用，都心有餘悸。
這並不是說精神力就十分不如靈氣，隻好像是兩種不同的能量，用靈力支撐陣法算是用對了能量，消耗達成正比，而用精神力，就好似是請了外援，陣眼需得吸收更加龐大的外界力量，才能抵得上正常靈力消耗。
這日，是門派五十年一次的大比，眾弟子全部集結在那立有八隻參天大柱的廣場之上。
廣場上，仙霧繚繞，給人一種漫步於雲端的錯覺。
艾子晴隨著掌門一派來到廣場站定，她自然是被安排在了最末尾的位置，而最前方，則是吸引目光最多的清舞師姐。
微微側頭，從人潮中看向前方，發現廣場中央已經搭好了一個巨大的石台。
而虛化，虛無，虛靜三人則是坐在殿前的石椅上，掌門虛化依然雙眼帶笑，手捋胡須，虛無師叔則是如往常一般，一臉嚴肅，板著臉龐。
隻有那名虛靜師叔，依舊穿著寬大的灰袍，就算坐在椅子上仍不安分，他一腳踏在椅上，一腳大敞著擱在地麵，披頭散發的仰頭灌酒。
這一幕令艾子晴腦中浮現兩個詞匯。
灑脫不羈——桀驁不馴！
他好像有什麽心事？
微微皺眉，艾子晴本能的感覺得到。
在三聲擊鼓聲後，兩名弟子分別跳上台去，互相施禮，而後雙雙飛身而起，劍招翻飛間，帶起陣陣長虹劍氣，姿態優雅，分明是打鬥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靜態美。
這二人是虛無與虛靜門下弟子，勝方會與掌門虛化門下弟子展開比試。
最終，虛無的人勝出。
二人下台後，又有兩名弟子雙雙飛上石台，如先前一般互相施禮，而後便是展開比試。
艾子晴靜靜的立於隊伍末尾，仔細盯著前方比試二人，她自從修煉以來，並未真的實踐過，所以觀看實戰對她來說意義非比尋常。
起碼，從中可以學到許多東西。
比試進行了一天，並不是所有弟子都需要上台，大比采取自願模式，覺得自己功力到家，希望展現自己，爭取靈石的弟子可以報名上台參戰。
艾子晴自然沒有上台的想法，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她覺得，在此處學習到的些許本領，回到凡間都可以讓她受用一生，並不需要練到什麽天下無敵的境界。
她要的，隻是平平安安回到現實中，而不是每次午夜夢回，在家人與穆離的傷心目光中驟然驚醒。
雖然她嘴上不說，麵上也從未表露，但那種惦念之情卻從未中斷過一天。
每每想到穆離得知自己墜崖失蹤，生死不明後的絕望，艾子晴便忍不住心中一抖。
睜開雙目，長舒口氣，繼續觀望台上比試。
這裏與現實中的早晚變化毫無差異，此時已經是天色昏黃，日落西山，台上打鬥已然接近尾聲。
最後，清賢戰勝了虛靜師叔手下的大弟子清苑，而後，掌門旗下大弟子清舞才飄然落於石台。
清舞唇角掛著盈盈笑意，恬靜笑道，清賢師弟，五十年前那次大比，我因一招之差敗於你手，今次我苦修五十載，定要替我師父長長臉麵，你可要使勁全力！
清賢含笑點頭，一襲白袍飄飄，風姿颯然。
清風拂麵，艾子晴也不禁露出微笑，這個清賢，永遠都是一副寧靜悠遠，淡然灑脫之相，看來清舞這番敞亮話，怕是白說了。
清舞唇角笑容不變，扭動腰身，揮劍而上，直刺清賢麵門！
在那劍尖抵達清賢眼前之時，後者腳尖輕點，身子瞬間後退數丈，衣袂飄飄，一派神仙之姿，令無數女弟子眼露傾慕之情。
隨後，清賢伸出兩指，指尖驟然射出兩道劍氣，清舞身子腰身一扭，險險避過，在側翻間亦是伸出纖長兩指，疾射出兩道劍氣，都被清賢輕易避過。
後者卻是寸步不讓，指尖再次凝結劍氣，道道射出，速度極快，而清賢卻隻是衣袖翻飛，便讓那劍氣消弭於無形。
一招下來，勝負基本已分，清舞倒也灑脫，她徑直抽身後退，落於地麵，雙手抱拳說，清賢師弟還是一如既往努力，短短五十載，便已經將我落下一大節，師姐我自歎不如。
清舞如此做法，艾子晴倒也理解，畢竟大比不是什麽生死決鬥，隻是門派師兄弟間一次正式切磋，幾招之內，感覺對方實力在自己之上，根本無法與之相爭，自動認輸倒也可以挽回幾分麵子。
清舞師姐承讓了。清賢亦是站定身形，淡然說道。
比試就此落幕，所有人都嘖嘖讚歎，沒想到這次又是虛無師叔門派獲勝，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首發
如此下去，誰能與之匹敵？
就在這時，艾子晴耳畔驀地響起一道蒼老聲音，如若你可以大比獲勝，便可立即出山，如若敗下，出山之日，遙遙無期……
聲音回**在艾子晴的耳畔，讓她身體瞬間僵直，舉目四望，卻沒見到那老祖宗的身影，但聲音分明就是他的！
立即出山……
遙遙無期……
毫不猶豫，艾子晴從人群中抬起手臂，我來！雖知自己與清賢相差的不止十萬八千裏，但艾子晴扔願一試，哪怕是拚死一試！
清淡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卻是十分清晰，使得無論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就連掌門虛化三人都愣了一愣，想不到還有誰會在清賢勝出後，有膽上台挑戰！
人群分開，露出裏麵那個清麗決然的身影，女子看似身姿單薄，卻有著挺直的背影，非比尋常的氣場，她穩穩從人群中走出，絲毫沒有被成百人圍觀的尷尬與羞澀。
我來。淡淡的聲音再次傳出，艾子晴麵上毫無異色，將目光淡淡掃向清賢。
人群中頓時傳出驚訝的聲音。
她瘋了嗎？才剛修煉一個月就想參加大比？
她的真氣修為都是清賢師兄幫助引導的吧？
我看是想出風頭，能和清賢師兄同台比試，就是輸了也無妨，說不定還能讓師兄刮目相看。
人群中的竊竊私語，艾子晴聽的真切，早在吸收了翡翠之心後，她便是耳聰目明，非常人可比，何況現在修煉了仙家功法，成為一名哪怕是剛剛入門的修真者。
掌門虛化站起身形，皺眉望向艾子晴，卻並未開口說話，好像在沉思著什麽。
半晌，他緩緩開口問，你決定了嗎？話語自然是問向艾子晴。
後者輕輕點頭。
掌門閉目點頭，而後輕輕揮手，示意艾子晴可以上台。
就連酒鬼虛靜都放下了酒壺，側目望向艾子晴，而後看向掌門，疑惑道，掌門師兄？
虛化微微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而後便不動聲色的望向艾子晴。
場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了那個纖瘦的背影上。
不為別的，隻想看她如何登台。
艾子晴也是微微蹙眉，眼前石台就有兩人高，就算舉起手都夠不到石台頂端，如何攀爬？
別人都是飛身上台，就算她是攀爬上台，恐怕都要落下笑柄。
而且她才剛剛修成靈氣，飛身功夫並未練過，她唯一學到的就是讓她升起興趣的陣法，還有剛才清賢比試時，所用到的指尖凝結劍氣的功夫。
所謂劍氣，其實就是體內靈氣參照劍氣幻化出的而已。
雖然心中有些尷尬，但艾子晴臉上卻並未露出分毫，無論如何，今天她都要贏下這次出山的機會！
就在這時，腦中靈光一現！
而後，唇角緩緩勾出一抹笑容，這抹笑容，恐怕隻有在麵前看台上的清賢可以看到。
隨後，便出現了令眾人驚訝的一幕！
隻見艾子晴輕輕抬起右腳，踩向上方空氣，然後左腳抬起，先前落下的右腳竟如踩在實地上一般，頓時讓所有人抽了口冷氣。
想要練成飛身功夫，隻有在到達練氣期，也就是身體內的靈氣，從散亂的霧狀裝變為有規則的氣態，才可以練習簡單的飛身功夫，可現在的艾子晴，才是一名剛剛到達鞏基期的修真者！
怎麽可能做到飛身踏空的地步？
隻見艾子晴再次抬出左腳，向上踏了一步！
台下瞬間響起一陣抽氣聲。
就算是到達練氣期，飛身功夫也隻能持續片刻，因為消耗靈力較大，並且都是直來直往的飛起落下，哪裏可以像她這樣，如同踩在了台階上，一步步緩慢上升？
在空中踏步，估計就算是清賢凝結靈力，想做出如此動作，也不過如此吧？
隻見艾子晴一步步向上走去，步伐沉穩有序，動作灑脫自然，就那樣隔空如踩著台階般踏上了三米多高的石台！
掌門虛化三人都是驟然起身，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幕，他們隻是照著老祖宗意思行事，對艾子晴的來曆身份也是不知，隻知道老祖宗說過，隻要助她修煉成功，便可以讓眾弟子脫離此處……
哪裏想到她還有這一身的本領？
虛無板著麵孔，沉聲說，我曾經探測過，她確實是一介凡人，而且體內毫無靈氣，證明她從未修煉過仙家法術。
既然沒有修煉過仙家法術，那這又是什麽？
幾人亦是十分困惑。
而艾子晴緩步走上台後，徑直站定在清賢麵前，施了一禮，嘴中卻淡淡道，我不會承讓的。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哄笑，讓艾子晴明白了，饒是仙家弟子，也是懂得嘲笑的。
清賢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點頭說，子晴師妹，我也是不會承讓的。
微微點頭，不予理會台下嘲諷的眼神和戲謔的笑聲，艾子晴手臂一抬，一名弟子腰側的長劍便徑直飛起，落在她的手裏。
這一手也讓所有人發出驚歎，隔空抓物啊！這本領也需要練到練氣期以上才能使用的吧？
他們哪裏知道，對於一名精神係異能者來說，利用精神力隔空抓物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隨後，艾子晴先行欺身而上，手中長劍翻飛，每一招都幹淨利落，直刺清賢要害！
她所用的劍法，清賢並未見過，可以說那根本不是劍法，隻是艾子晴在學習冷兵器時掌握的要領，穩狠準，絕不拖泥帶水，直指對方要害進攻，而配上近日來練習門派劍法，艾子晴也領悟到一些說不出的東西，兩者相配，確實做到了攻防滴水不漏。
若是不比靈氣功法，隻比劍招，清賢還真會被她一時唬住也說不一定。
不過門派功法主攻劍氣，派係內的弟子都是用劍高手，艾子晴一介普通人哪裏會是他們的對手！
清賢此時已經被她那幹淨利落的劍法吸引，當即從腰間拔劍，手腕翻轉，二人中間頓時刀光劍影，速度奇快，讓人目不暇接！
叮的一聲脆響，一把長劍掉落在地，艾子晴手腕一抽，背到身後，沒有去看自己掉落的長劍，而是露出笑容說，果然厲害。
所有人都認為比試已經告一段落，心中對艾子晴亦是高看了一眼，畢竟她那種打法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今日也算是讓眾人開了眼界，隻不過可惜的是，她仍然不是清賢師兄的對手。
清賢剛要施禮，艾子晴卻擺手淡淡說，我說過，此次不會承讓，今天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們仙家門派的仙法有何高超。
話音落下，台下響起一片抽氣聲，這女人簡直太狂了，這話說的，分明就像是來砸場子的！
當然，他們此時並不懂何為砸場子。
不過日後，這群仙家門派的得利弟子，被艾子晴派去砸場子，搶地盤後，才真正懂得了何為砸場……
清賢眸中也是閃過一絲訝異，隨後開口糾正道，子晴師妹，需要記得，你也是門派中人。
艾子晴沒有接話，隻是某種金光一閃，強大的精神力釋放而出，直指清賢！
後者隻是感覺到一股別樣的力量在空中湧動，而後夾帶著滔天氣勢洶湧而來，頓時收斂心神，渾身靈力釋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