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人品爆發了
江若雨為什麽笑?因為她想不到,世界上居然還會有根他老爸一樣有才的人啊。話說老爸和老媽那屋,窗戶邊一直掛著一幅老爸年輕時候的“書法”作品。說是書法,那確實是老爸用毛筆寫的,雖然沒裝裱,字也是差強人意,但是姑且也就算是“書法”吧。據說那還是爸爸和媽媽談戀愛的時候,爸爸為了追求媽媽附庸風雅的作品呢。隻不過內容忒慫。八個大字呈對聯形式,上聯是:“我是個西瓜。”下聯是:“你是個棒槌”。
小時候她不懂事,看到這副字還覺得爸爸真是有才華,書法寫的“又大又黑”。那時候她的概念裏,“又大又黑”的就是好字了。而且記憶猶新的是她還曾經偷偷的把這幅字拿出去跟院子裏的小朋友顯擺,說我老爸如何如何,這書法寫的如何漂亮。孩子們不懂,也都將江宏偉視為天人,沒想到倒黴催的,這副字被鄰居柳奶奶給看見了。當場柳奶奶就樂噴了,而且一傳十十傳百,老爸的“書法”造詣之“高深”不到一天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小院。等老爸下班回來聽到鄰居善意非善意的嘲笑,他都氣傻了可那時候她還小,隻知道盲目崇拜,爸爸也拿她沒辦法,隻好三令五申,再也不許把他的“作品”拿出去曬。
後來長大了,江若雨才明白過來,原來老爸的書法作品實在不咋樣,被人家給嘲笑了,院裏的這些人都拿這個當笑話說——“那個宏偉啊,寫個書法寫個西瓜棒槌啥的,沒文化真可怕啊”都成幾年前最流行的口頭禪了。
可是世界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兒。看著眼前這頭發花白西裝筆挺的老爺爺麵前展開的一幅字,上麵飄逸脫俗的行書寫著與之風格完全不符的內容——“我是個西瓜”,下麵還畫了個水墨的大西瓜。江同學是又好笑又納悶,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頭發花白的老人——白祥安,感覺到麵前的那副字被影子遮住了,抬起頭看去。看清麵前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眼神中閃過失望。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小姑娘走開點,別擋著我的攤子。”
江若雨本來也沒想多看,可是這老爺爺說話的語氣也太衝了,江同學心裏有些不滿,你不讓我看,我還偏要看。索性就用手撫著裙子蹲下了。
“哎,你怎麽……”
“噓……”江若雨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研究性的打量起這幅字。如果不蹲下,她還真就看不出來。這副字不論是裝裱,還是從紙張的顏色和墨色,這都是民國時期的老物啊,江同學也不管人家老爺爺樂意不樂意伸手就把字給拿起來了,進行更進一步的確認,不錯,這幅字雖然內容很慫,沒有款識和印章,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確實是個民國時期的東西。唔,應該是民國末年快要解放時候的東西吧?
“你這小姑娘,你怎麽回事”白祥安要是有胡子,絕對會被這丫頭氣的撅起來,“怎麽回事啊,不讓你拿你還偏要拿”
江若雨這才回過神,訕訕的放下手,好奇的問:“老爺爺,你這幅字是要賣的嗎?”
白祥安一愣,把手裏的煙頭扔了,布滿褶子的一張圓臉上擺出了一個明顯的不耐煩表情,“不是不是,小姑娘別摻和了。”
江若雨一看人家跟轟蒼蠅似的不客氣,終於犯倔了,你不讓老娘在這,我還非要在這
“老爺爺,你這出來擺攤子,我問一下你還不讓了?那你幹脆不要擺了,收攤回家不就得了”
“你……”白祥安沒話說了,人家小姑娘說的也確實在理,不想讓人看他還擺什麽?隻好說道:“我是在這求下聯。”
“求,求下聯?”江同學的下巴有點要脫臼的趨勢。
“對,就是求下聯。”
江若雨撇著小嘴:“老爺爺,你這上聯‘我是個西瓜’也太粗鄙了,這樣的下聯是人就能對啊,你不會是想耍人玩兒吧,這對子對上了,有啥好處?”
聽到這些話,白祥安才終於抬起頭,有耐心的打量了一下麵前的這個小姑娘。白皮膚,大眼睛,小嘴咧著個調皮的笑容,除了腦瓜形長的有點古怪——好好的一張略微豐潤的瓜子臉,頭頂卻多凸出來了一塊,看著像個“畸形葫蘆”似的。這孩子倒是長了一副相當討喜可愛又有靈氣兒的麵容。也難怪,小小年紀就能說出這樣“市儈”的話了。
既然她認真,白祥安也就認真了,笑了一下說:“好處不是沒有,交五塊錢,買我的紙和墨,如果答對了,這幅字我免費贈送答錯了那五塊錢可不退還啊。隻不過,麵向的是三十到四十歲的男人,不是你一個小姑娘”
“誒?”江若雨納悶,“為什麽小姑娘不行。”
老爺子歪腦袋:“就是不行啊,可是姑娘你要是想試試,我可以給你特別通融一下。”
江若雨一聽心裏就有數了,這感情這老爺爺是蹲市場上招搖撞騙來的,這上聯“我是個西瓜”你下聯對我是個香蕉啊,是個葡萄啊蘋果啊啥的,那不都行麽?可是你對的行不行還不是要人家老爺子一句話,人家說不行,你五塊錢就白花。
江若雨撇撇嘴,翻著大眼睛鄙視了一下對麵的老頭子,心說你穿著一身名牌西裝,打扮的跟個老紳士似的,沒想到居然是個江湖騙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白祥安讓江若雨給看的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說:“小姑娘,你要是不敢就算了。”不知道為什麽,白祥安倒是覺得麵前的小女孩有趣,想逗逗她。
江若雨哼了一聲,激將法?老娘會吃你這一套。可是轉念又一想——家裏爸爸的那副字,為什麽和這個對子的上聯內容這麽巧合?下聯會不會是“你是個棒槌”?如果真的是,那五塊錢買一副民國時期的字,轉手至少也能賺個十塊二十塊的。之所以說十塊二十塊,當然是因為它的內容實在不咋地了。
可是有錢她幹嘛不賺?“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至江河”,她不能因為錢少,就不去賺了,積少成多的道理她懂啊。
一想到這裏,江同學把嘴一撇,站起來說:“對就對,有啥了不起的,那,給……”伸手一摸兜,她居然尷尬的發現她裙子兜裏沒錢,而且書包還放學校了。
“額,你等下啊。”江同學有些囧,回頭看著賣西瓜攤位的方向,葉拓正在那裏交錢呢。江若雨趕緊跑過去。
“歡歡,你兜裏還有沒有多餘的五塊錢了?”
“啊?”葉拓愣住,懷裏抱著個西瓜。“沒有了啊,一共就有五塊,這不還買西瓜了嗎?咋了?破開就不夠了。”
江若雨趕緊對著西瓜攤主諂媚的笑,一邊把葉拓手裏的西瓜放回去,一邊說:“那啥,大叔,西瓜我們不要了啊。”
“啊?為啥啊,幹啥不吃了啊?”葉拓納悶了。
西瓜攤主可不幹了,“哎,這西瓜都叫開了,你們不要,這不是坑人麽,你們玩兒人一樣啊”
“可是……”江同學看了看那個西裝筆挺的老紳士,咬了咬牙說:“你這西瓜是多少錢?”
葉拓呆呆的說:“一塊。二胖,你要……喂你幹啥”
話沒說完呢,就見江同學化作一團旋風,刮到字畫攤子上去,蹲地上跟那個老爺爺嘰嘰喳喳一通胡侃,還隱約能聽到一些內容:
“……便宜點……就四塊……過這個村……”
不一會,二胖又滿臉成功的笑容飛了回來,對他說:“把西瓜拿上,把你剩下的四塊錢借我。”
葉拓都懵了,趕緊付了人家錢,攤主找給他四塊,他抱起了西瓜,乖乖的把剩下的四塊錢給了江若雨。納悶的問:“喂,你要幹什麽啊?”
江同學擺擺手:“你就別管了,我有用。”說著回到了字畫攤位前,把四塊錢遞過去:“那,老爺爺,我可給你錢了哦,我要去寫了。”
白祥安心裏好笑,心說到底是個孩子,寫個字兒還帶講價,打八折的,這小丫頭講價講的眉飛色舞的,花錢聽二人轉都沒有聽她說話有趣。咳嗽了一聲,白祥安告訴自己要嚴肅一些,接過錢來說:“好吧,你去寫吧。”言罷對對麵的墨鏡青年使了個眼色。
江若雨笑嘻嘻的顛過去,拿起毛筆來剛要寫字,葉拓說話了。
“二胖,你花四塊錢學寫字?”
“不是,有用的,哎,你別管了,回頭我還你錢啊。”江若雨眉開眼笑的拍了拍葉拓,然後飽蘸濃墨提筆就寫。因為前世經常做贗品,江同學的書法造詣絕對不低,模仿名家作品足矣以假亂真,可是在這市場上,她沒必要表現的太跳脫,隻是大筆一揮,寫出了狗爬似的五個字的下聯——“你是個棒O”,那個棒槌的“槌”還不太會寫,畫了個圈圈。
提筆忘字兒的毛病真是要命啊,上輩子電腦打字多了,這個“棒槌”也不太常用,對她來說都是生僻字了,江若雨有些臉紅,拿著她慘不忍睹的“書法作品”“你是個棒O”走到了對麵老爺爺那,慚愧的說:“老爺爺,我本來是要寫‘你是個棒槌’的,可是有個字不會。反正你隻要求內容了,你看看我答的對不對,……老爺爺?”
江若雨有些發傻,她毫不誇張的看到這老爺爺的眼睛亮了,還冒綠光這是啥米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