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休學
幹了一上午的活，寢室裏終於窗明幾淨了。就連窗簾都被江若雨摘下來，拿到水房去洗了個幹淨，然後扭幹了再掛上自然晾幹。坐在關之靈的那張**喘粗氣，江若雨拿了空空的太空杯晃了晃。一上午根本一口水都沒喝。現在她是又累又渴，無力的躺在**，拿出手機擺弄。
那天和歡歡吵架之後，第二天她就打電話去了，本以為葉拓會消氣，沒想到接電話的是葉媽媽，說葉拓去他姥姥家了，要住到開學才回來。
她就算有再大的事，也不能追到人家姥姥家去吧。沒辦法隻好按捺著，想著這樣也好，都冷靜冷靜，等開學了見麵在解決。這還差三天就開學了，葉拓也應該回家了吧？
抿了抿嘴唇，撥了葉拓家的電話。
“喂？”
“是逄阿姨嗎？我是小雨。”
“哦，小雨啊。”
“歡歡在家嗎？”
“他還在他姥姥家沒回來呢啊。”
“哦，那個，歡歡姥姥家有電話嗎？”
“沒有啊，小雨，你找歡歡有事？”
“沒什麽，就是閑聊。”
“這樣啊，那等歡歡回家了，我讓她去找你吧。”
“那好，謝謝阿姨，阿姨再見。”
“再見。”
掛了電話，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一分鍾還不到。這麽痛快的對話倒也是第一次，平時他們也總是要閑扯一下的。
江若雨歎了口氣，一使勁坐直了身體。算了，她還是先去吃飯，下午回來繼續整理書櫃，然後在回家。
打定主意，江若雨套上羽絨服，因為天氣轉暖，她並沒有係拉鎖，而是敞著懷拿羽絨服當風衣穿，踏著地上已經融化成“冰花露”的雪地。溜溜達達的去坐車。沒辦法，學校沒開學，不論是食堂還是校外的飯店都不營業，她隻能長途跋涉了。正好她也想吃市中心哪家“小四川”的擔擔麵了。趁著沒開學有時間，想吃就要趕緊去，不然以後可沒那麽多閑工夫了。
市中心還是老樣子，大街上熱熱鬧鬧，即使冰雪初融，地麵上一片狼藉，也有不少人出來走動的。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烤羊肉串的新疆人扇著蒲扇吆喝著。
江若雨肚子裏的饞蟲被羊肉串的香味勾了起來，不然就先吃點墊墊底？
“老板，我要……”江若雨一邊掏錢一邊湊合過去，剛開口，卻看到後麵大排檔那裏一個熟悉的背影。
“小姑娘，你要幾串啊？”
“啊？哦，我要五串先。”
“好嘞。”
不一會，江若雨攥著五串羊肉串，就像攥著一束花一樣走進了後麵的大排檔，疑惑的看著這個頻頻舉杯灌自己酒的人的背影，這是於修凡嗎？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黑色西褲，錚亮的皮鞋，這一身打扮和這路邊攤顯得格格不入。他麵前的圓桌上已經擺了七八個空啤酒瓶，桌上的羊肉串一串都沒吃，卻一直往嘴裏倒酒。
江若雨擔心的繞過去，將手裏的羊肉串放在盤子裏，在他對麵坐了下來。一時間周圍的喧囂好像離她都很遠了，也不知道她能說什麽。
於修凡手上舉杯的動作一頓，看著坐在對麵的江若雨還以為是幻覺，自嘲的一笑，舌頭有些發直的說：“怎麽又看到了，不做夢也能看到……還是這就是做夢啊。”
“於修凡。”江若雨無奈的叫了一聲，她真擔心他這個喝法喝下去會不會當場醉死給她看。
於修凡聞聲一愣，臉上的表情好像是科學家看到外星人了似的，先是驚訝，不可置信，到最後換成了狂喜。
肚子裏的酒好像蒸發掉一半，一想到以前他們的一切種種，想到於珊珊，他的喜悅漸消，最後隻換成一聲歎息，手有點抖得給江若雨也倒了一杯啤酒，推過去。自己接著以口就瓶。
江若雨沒有說話，酒她也沒有喝，隻是靜靜的坐著。過了半晌，就在她想要先走了的時候。於修凡將酒瓶子“篤”的一聲放在桌上，緩緩開口，吐字不清聲音顫抖。
“自從上次，珊珊來醫院裏找我，說，說她被打了，我不但沒去幫她，反而還罵了她之後。珊珊整個人就變了，她先是不回家，在外麵還認識了壞朋友，更可恨的是她還抽煙。一開始爸媽都不知道，我上班忙，也是偶然才發現
她這樣的，等我知道的時候，她都已經半個月不去上學了。她一直瞞著家裏，自己出去，跟一群壞女生在一起抽煙還學打架。”
江若雨聽的心裏一震，“不是說她生病了，得了厭食症嗎”
於修凡苦笑：“爸好歹是個院長，我，我們家三口都在醫院裏工作，是要臉的啊，珊珊還跟人一起打了人，我們醫院裏有個護士還看到了，到處宣揚。我爸揍了珊珊一頓，去學校補假，跟老師好一頓點頭哈腰，找了個厭食症的借口，開了個假病曆。”
原來是這樣。江若雨看著於修凡痛苦的表情，現在他脆弱的就好像玻璃器皿，一摔就碎。他隻是一個心疼妹妹，替妹妹惋惜的哥哥。
“於修凡，珊珊會學好的，你別擔心了。”
“現在也隻有你會安慰我。”於修凡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低著頭吸了一下鼻子，然後哽咽的說：“珊珊不見了，你知道嗎，珊珊不見了”
“什麽”江若雨瞪圓了眼睛。
“珊珊還學會談戀愛了，跟一個賣炸臭豆腐的小子談戀愛。我爸媽當然不同意她早戀，這麽小的歲數，書都沒念完呢，他們居然還要在一起。我爸打了珊珊一頓，珊珊不服氣，還跟我爸吵架。我從來沒見過珊珊這樣啊，她從來都是膽小的，善良溫柔的，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前天吵完架，她居然借著上學的道跑了。人不見了，失蹤了我們找了三天了啊，就是找不到，人家那個賣臭豆腐的男生還跟著他爸媽出攤，根本沒見過珊珊。”
“天啊……”江若雨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除了震驚就是擔憂了。於珊珊會失蹤？別人不知道，可她最清楚，如果按著曆史的軌跡，於珊珊應該是個死人了啊。可她活著，會不會是冥冥中的一種定數，讓什麽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江若雨立刻覺得毛骨悚然，她不是詛咒人，而是重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已經發生在她身上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珊珊雖然做錯過事情，忘恩負義搬弄是非過。可首先她是一個人，是一條生命江若雨除了生氣，無法對她的失蹤無動於衷，有些驚慌的看著於修凡，於修凡卻回給她一個慘笑。
“我這個哥哥做的太失職，如果我多關心她一下，她也不會走下坡路，也不會跟人談戀愛，不會跟我爸吵架了。珊珊找不到了，要是出什麽意外怎麽辦，我，我……”
江若雨看著麵色悲切的於修凡，心裏也是百感交集。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昔日好友變成敵人，昔日情人變成陌路，想想三年前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快樂的種種，想想那個害羞膽怯私下裏又很調皮的於珊珊，江若雨的心就好像灌了鉛一樣，呼吸都覺得沉重。
她想跟於修凡說“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盡管找我。”可是一想人家的家庭，爸爸是院長，他和他**都是醫生，人家家財大勢大，而她卻隻是一個未成年人罷了，家裏也沒有能力。這句話說出來，無異於拍著李嘉誠的肩膀說“哥們，缺錢了來找我”一樣。
江若雨多餘的話都咽在肚子裏，隻是對著於修凡苦笑了一下，起身緩緩離開。隻留下於修凡一個人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自斟自酌，獨自買醉。
開學第一天，312的幾個女孩見到麵當然是一番慶祝。第一天不上課，上午去交了作業之後餘下的時間就用來大掃除。姐妹四個回到寢室，江若雨又被劉颯關之靈和那書玉好一頓誇，並且被封為312禦用清潔工。
江若雨心裏有事，也有些笑鬧不起來。已經連續兩天了，她給於修凡打電話問於珊珊的情況，都是沒有消息。她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還有歡歡對了，開學了，歡歡應該來上學了，有誤會就要解開，不然憋在肚子裏她會被憋死的。
想到這裏，江若雨打斷了姐妹們的調侃，一個人去了對麵葉歡歡的寢室。
江若雨在學校裏好歹也是兩朵花之一，就算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走到哪裏也是分外引人注意的，更何況是在男生寢室樓裏。
一路上到4樓，江若雨不知道接受了多少目光的洗禮。而王瀟所在的402寢，羅陽剛一回去就急吼吼的大叫：“老大老大，你媳婦來了。”
王瀟翻書的手一頓，連忙發下書本下地迎了出去，打開門，正看到江若雨站在隔壁寢室的門口。
“什麽，你們說什麽？你們說葉拓休學了”
“是啊，老師說是他家長來給辦的休學”
“那他為什麽休學？”
“我們也不知道了。”
江若雨眼睛發直的退後了兩步，連撞到王瀟身上了都不知道，腦袋已經被這個消息炸懵了。葉拓躲了她這麽久，本來是寄希望在今天見麵好好談清楚的。可是現在卻得知了他休學的消息
江若雨顫抖著手拿出手機，又一次撥通了葉拓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