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取舍兩難
江若雨被徐子賢專注的眼神盯的渾身不自在，不自覺的往後仰著身子，笑道：“行啊，有啥問題你就問吧。”看看手表：“快上晚課了，咱邊走邊說？”
“好。”徐子賢微笑，點頭應了一聲。兩人並肩緩步走出了食堂。
三中的食堂和教學樓不是一個院子。要回學校去，就要沿著林蔭路走那麽一段。春天早已經不像冬天那麽日短夜長，晚上六點左右也隻剛有了一些些朦朧的夜色。涼風徐徐吹著，帶來一些清爽。
江若雨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劉海，抬頭看著徐子賢，笑道：“你不是說有問題要問嗎？怎麽不說話？”
“嗯……”徐子賢沉吟了一聲，臉色蒼白，猶豫半晌，還是打定主意問道：“小雨。如果我因為一些苦衷，瞞著你一些事情，一些對你很重要的事情。將來某一天如果你知道真相了，會不會怪我？”
忐忑的說完，徐子賢緊張的握緊了拳頭，停下腳步盯著她小臉，不希望放過她任何的表情。
江若雨被問的一愣，這算什麽問題？他這麽說就是他已經有事情瞞著她了？他們隻是同學，還能有什麽大事？
撲哧一笑，江若雨拍拍徐子賢的肩膀：“哎呀，你想的也太多了吧。你瞞著我，自然是有你的苦衷啦，人都有隱私權，你也沒必要把什麽都告訴啊。哎，我說徐子賢，你都已經夠累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說罷拜拜小手，向教學樓走去。
徐子賢苦笑，知道江若雨沒把這個問題當回事，連忙快走了幾步追上去，僅僅是這一小段距離已經讓他氣喘籲籲：“小雨，我是認真的。”
江若雨回頭看他，笑道：“我說的也很認真啊，實話跟你說吧。我這個人大咧咧的，什麽事情基本上都是過眼不過心，好像長這麽大也沒有什麽事情是我真正糾結的，大家都說我忘性大。”
徐子賢點頭，她這樣的性子才討人喜歡啊。
江若雨續道：“我隻有一道底線，隻要不超過這個底線，發生什麽事情我也不會真的在乎。”
“什麽底線？”
“就是我的家人啊，所有的事情，隻要不傷及我的家人，就都說的過去。就這樣。”攤了一下小手，“所以啊，你還擔心什麽。難道你還能害我家人不成？”再說他們也沒有什麽親密關係，瞞著什麽事情也沒什麽的吧。
徐子賢本來為了江若雨前半段的回答而欣然，爸爸背後對付江若雨爸**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到現在，因為沒有告訴她，他一直都存有負罪感。更讓他難以取舍的，是爸爸居然還讓他來負責對付江宏偉，說是為了曆練他。他心裏真的就好像有兩個方向的力同時作用在一處，扯的他快要血肉模糊。
本以為江若雨這麽說，就代表什麽她都會輕易原諒。可是他要動的，恰好就是她的底線。
徐子賢絕望的退後了一步。似乎生為王毅石的兒子，生在這樣一個家庭，生有這樣一副身體，就注定了他的無奈。一邊是父親，一邊是一個不喜歡自己，自己卻喜歡慘了的女孩子。他到底該怎麽辦。
“徐子賢，你怎麽樣？”江若雨擔心的扶了他一下，他臉色太差了，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沒事。”強迫自己微笑，“走吧，快打鈴了。”
經徐子賢一提醒，江若雨馬上看了一眼手表：“哎呀，可不是嗎，今晚是我們班主任的晚課。快走吧”
回到教室的時候剛好打了上課鈴，江若雨氣喘籲籲的跑回座位。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狐狸的方向，本以為會對上他那雙瀲灩的鳳眼，沒想到他座位居然空著。
誒？這就怪了，狐狸比她早離開食堂啊，羅陽都回來了，沒道理他不回來。
江若雨有些擔心，狐狸這家夥不會是有什麽事吧，難道是家裏有急事？
偷偷拿出手機，剛要給王瀟發短信，教室門口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江若雨下意識抬頭，王瀟正站在門口，臉色有運動過後的紅潤。
好學生向來受優待，周童也沒有多說什麽，對著王瀟點了下頭，示意他可以回座了。
王瀟也不多話，大步向自己的位置走，路過江若雨身邊的時候，悄悄塞給她一個東西。
江若雨看著手裏那一小袋“酵母片”頓時就黑線了。狐狸遲到就是為了給她買藥？感情他是怕她消化不良撐死啊
看著透明袋子裏那大大的土黃色藥片，江同學都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感動了。狐狸雖然為她想的周到，可這個也太囧了。她不就是多吃了點，有那麽誇張麽
“子賢，我真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麽。”遠東集團位於六樓的一間辦公室裏，王芷秋抱著肩膀在徐子賢麵前站定，說話的聲音拔高了許多，有些要吵架的意思。
徐子賢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麽。兩隻手分別揉著兩邊的太陽穴，臉色慘白的閉上眼睛。
一看他這個樣子，王芷秋氣更大了，“爸爸吩咐你去做，那你就要聽話。你還不了解爸爸的個性嗎？他做了決定，你如果反抗，那就通不過爸爸的測驗。你以為他讓你去對付江若雨的爸媽，隻是因為他說的他懶得對付市井小民嗎？錯了他這是在考核你的手段，想看看你的底子。你這個時候還婆婆媽**，分不清裏外，你真是氣死我了”
王芷秋連珠炮似的一番轟炸，炸的徐子賢心亂如麻。他當然知道爸爸的意思。可是問題是，那是江若雨的底線啊。他碰了她的底線，將來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恨死他冤死他，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跟她在一起了。他真不明白，為什麽爸爸一定要對付江若雨的父母，他們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子賢”
“好了芷秋，我知道我該怎麽做，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徐子賢閉著眼緩緩開口，這大概是他對王芷秋說過的最重的話了。
王芷秋氣的跺腳，怒氣上來口不擇言的說：“你愛死不死，我不管了”說罷轉身就走，咣當一聲摔上了辦公室門。
徐子賢愣愣的看著那冰冷的實木門，眼中閃過受傷和苦澀。最重化作一聲歎息。
他不知道爸爸對付江宏偉一家的原因，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要是爸爸處理，肯定會下狠手。如果是他，至少還可以掌握力度。可以不傷害到他們的安全。雖然不想碰觸她的“底線”，但沒辦法，如果有一天他必須這樣做，他希望到時候能保護她，就算隻保護她，將來她恨他。
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一切了。
拿起電話，徐子賢遲疑的撥下了一串號碼，接通之後說道：“劉叔，你事情安排怎麽樣了……嗯，還按著原計劃，對，嗯，等你消息，好的再見。”
收線之後徐子賢起身看向窗外。這麽一個不得已的命令下達了，就等於在他和江若雨之間劃下了一道永遠不可能逾越的鴻溝。他沒有絲毫辦法，隻能這樣聽天由命下去。
五月末，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校服的那一整套衣服也逐漸穿不住了。江若雨穿著白襯衫七分褲，把袖子都挽的高高的，拿著王狐狸借給她的數學練習冊苦讀。下午就要數學競賽了，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她雖然沒什麽把握，但至少是盡力了，成績下來她也不後悔。
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江若雨歎了口氣。她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跟於修凡聯係過了。剛得知珊珊失蹤的消息，她幾乎是一天一個傳呼過去詢問珊珊的情況，但是時間久了，她也知道，珊珊是真的找不回來了。於家變的天昏地暗，她也隻能在一旁同情而已。她是真的幫不上什麽忙。好在數學競賽和各科的會考，忙的她焦頭爛額，讓她無暇顧及其他。
上午所有的課餘時間，江若雨都用來做題，到了下午，高一學年這些參加數學競賽的同學，乘坐著學校統一派出的大客趕往考點。
緊張的答卷，心無旁騖的做題。就算江同學努力了很久，到最後交卷的時候還是有三道大題沒來得及做。她知道這樣的答法，她這競賽算是歇菜了。
垂頭喪氣的走出考場，一出門就看到正閑閑坐在花壇邊的王狐狸。坐在他身邊，江若雨有氣無力的問：“狐狸，你啥時候交卷的？”
“提前二十分鍾。”
“啊？你都做完了？”
“嗯。”
“真厲害，你取上名次是不是十拿九穩了？”
“不知道。”
“肯定是了，你還謙虛什麽呀。你要是取上了可得請客啊。聽數學老師說，如果這次競賽取上，就有機會參加全國競賽，高考的時候會給加分的。”
“嗯。”
“哎”江若雨歎了口氣。
“怎麽了？”
“我算是砸鍋了，成績出來我媽肯定罵我。”
“不會的。”王瀟眼角餘光看了眼她糾結的小臉，好心情的笑了出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個樣子多可愛吧。
“包子。”
“啊？”
“明天你生日呢。”
“是啊，”江若雨站起來伸個懶腰：“你要送我禮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