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養的都是狼 69醒悟 同人 大眾 網
俞永平已經辦完各項手續,並且把單身宿舍打掃幹淨,將床鋪、行李等等都整理妥當,還打電話給父母報了平安。
他往杜逸彬家裏打了幾次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他沒有胃口吃飯,隻靠喝水維持體力。
晚上,他開了台燈,坐在寫字台前心不在焉地翻書,滿腦子都是沈修遠哭泣的臉,心裏頭滿滿的全是牽掛。
牆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他走上前接聽,得知一位叫帕特裏克的先生找他。
他提筆寫下杜逸彬留下的電話號碼,向值班保安表示感謝。
掛斷電話後,他立即撥打那個電話號碼,聽到的是杜逸彬滿是疲憊和焦慮的聲音。
“你們白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問他,他不肯說,睡著後便開始發高燒。送到醫院搶救也沒效果。他的體溫一直在40度以下,完全降不下來,已經昏迷了。”
俞永平暗罵該死,立即問明醫院地址、病房號碼,吩咐杜逸彬好好守著沈修遠。
他快速收拾了一下東西,飛奔出宿舍。
俞永平一路猛踩油門,恨不得把跑車當成火箭來開,引得限速報警器一直發出尖厲的警報聲。
他氣得直想把報警器給砸了,耳畔卻響起沈修遠白天的叮囑。
想到自己若是出了車禍,又要害心上人傷心,他那顆正被焦慮之火焚燒的大腦這才稍稍冷靜下來。
俞永平飛車抵達聖盧克醫院時,已是深夜。
沈修遠依舊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他跪倒在床邊,緊緊握著心上人那燙得像火炭一樣的手,在其耳畔焦急地呼喚。
“小遠,我是永平。求求你,別再鑽牛角尖折磨自己了,趕緊醒過來。你這個樣子,是想讓我內疚死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杜逸彬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跪在床的另一邊的俞永平,聽著這個年輕人飽含自責、痛悔的呼喚,一個念頭自腦海中緩緩浮現,逐漸清晰。
原來,這小子也愛上小遠了!
真是瘋了!
他悉心照料長大的孩子,一個個地都愛上了他,難怪他會精神崩潰!
這下完了!
天鵝被一群狼嚇跑了,誰都別想吃到天鵝肉了!
喬子行又不由自主地落淚了。
這一次,他不但感受到沈修遠的悲傷,還清晰地感受到一種絕望的自毀情緒。
“修遠,你這是怎麽了?”喬子行擔憂地問道,“你上次還跟我說,隻有活著才有希望。這才過去10天時間,你怎麽就不想活了?”
“我是罪人!我該死!”沈修遠痛哭道。
“我看著長大、一直疼愛有加的兩個男孩子,都愛上了我。
“這一定是我的教育方法不當,將他們引上了歧途。
“如果他們的家長知道這事,一定會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
“我也恨死自己了!我是一切罪惡的根源!
“如果我死了,他們會不會就變回去了?”
喬子行愕然片刻,問道:“他倆多大了?”
“一個23,一個17。”沈修遠回答。
“他倆一直跟你生活在一起嗎?每天24小時都在一起?”喬子行問。
“不。”沈修遠應道,“他倆平時住校、周末回家,隔段時間會跟我見麵。大的那個,6年前去美國留學了,我跟他基本上是一年見一次。”
“他倆跟你在一起的時間這麽短,你怎麽會認為你對他倆的影響力比學校、家庭都大?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喬子行不客氣地說道。
沈修遠收住傾瀉而下的眼淚,仔細一想,覺得自己確實自作多情了,頓覺無比羞恥。
“你批評得很對。對不起!”
喬子行說這些話,並不是想讓沈修遠難堪,而是想要開解他,幫他擺脫自毀情緒。
見沈修遠勇於承認錯誤,他知道接下來就好辦了。
“你既然認清了這一點,那麽,你的所有自責,都是不成立的。你還哭個什麽勁兒啊?”
沈修遠尷尬地僵了一下,小聲地說道:“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會愛上我,我肯定也有錯。”
“那可不一定。”喬子行反駁道,“大樹結了果子,有人過來摘果子吃,結果吃壞了肚子。你能說,這是大樹的錯?它不該結果子?”
“人跟大樹不一樣,人是有主觀能動性的。”沈修遠辯解道。
“好。那我再舉一個例子。”喬子行耐心地反駁,“一個人站在公交車站等車,突然一輛車衝過來撞傷了他,他應該怪自己站的不是地方嗎?還是應該怪自己反應不夠敏捷,以至於沒有躲開車禍?”
沈修遠啞口無言,心情卻一下子輕鬆起來,眼淚也完全止住了。
他真誠地說道:“子行,你身手不凡、頭腦靈活、能言善辯,真該去當律師,除暴安良、伸張正義。”
喬子行愣了一下,說道:“我總共遇到你5次,跟你說的話,比我5年裏說的話都要多。我好像一遇到你,就容易話癆。”
沈修遠嗬嗬笑了起來,一派紳士風度地調侃道:“喬先生,我對此深感榮幸!歡迎你繼續話癆!”
喬子行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心情快樂得像奔流的小溪。
“既然你不喜歡他們愛你,那就幹脆地拒絕他們,讓他們死了這條心。”
沈修遠猶豫著說道:“看到他們傷心,我覺得好難過。”
“他們既然選擇向你告白,就應該做好被你接受或者拒絕的兩手準備。不管你選擇哪一種,他們都應該有能力承受。”喬子行嚴肅地說道,“你別太嬌慣他們。他們可都是男子漢。如果他們連這麽一點點承受能力都沒有,還能幹什麽?”
“你說得對。”沈修遠自我批評道,“是我太婆婆媽媽了!”
見問題已經順利解決,喬子行起了說笑的興致。
他拎了拎短袖圓領衫潮濕的前襟,調侃道:“你是水做的嗎,眼淚這麽多?你瞧瞧我的衣服,全都濕透了。”
沈修遠羞赧地道歉:“對不起!等我回國,我幫你洗衣服。”
“那倒不必了。能夠跟著你流眼淚,感覺挺新鮮的。”喬子行感慨道,“自從我記事起,我還從來沒有哭過。因為你,我又多了一種體驗。”
一個自記事起就從來沒有哭過的男人,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沈修遠依稀想起曾經的噩夢裏那些血腥、殘忍的場景,忽然間沒有了害怕的感覺,反而多添了憐憫、心疼。
“喜、怒、哀、懼、愛、惡、欲,這七情,你都應該體驗一下。那樣的話,你的人生才會變得豐富多彩。”沈修遠建議道。
“以後,我就跟著你了。我相信,這些感情,我都會漸漸體驗到。我的人生,也會越來越豐富多彩。”
喬子行開始憧憬美好的未來,這是他以前從來不曾經曆的。
他喜歡這樣的改變,喜歡沈修遠給他帶來的一點一滴的變化。
他覺得,跟沈修遠在一起的自己,越來越像一個人,而不是曾經的殺人機器。
沈修遠告別了喬子行,來到空間裏泡溫泉、喝山泉水,然後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
聽到耳邊傳來砂紙打磨鐵器一般粗嘎的聲音,他疑惑地睜開重若千斤的眼皮,發現床邊跪著一個兩眼血絲密布、兩鬢白發蒼蒼的憔悴男人。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這個一直以嘶啞的嗓音呼喚著“小遠”的男人竟是俞永平,不由得驚叫起來。
然而,他沒能發出聲音。
因為,他的嗓子,早已被身體的高溫烤得像幹裂的土地。
他焦急地看著呆滯得隻知叫喚“小遠”的俞永平,吃力地動著麻木得像石頭一樣的手指,想要借著二人十指相纏的手喚醒對方。
杜逸彬、俞永平一人一邊守在病床旁,一夜沒有合眼。
為了讓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杜逸彬起身去洗手間用冷水洗頭、洗臉。
他拿著毛巾,一邊揉擦頭發上不斷滴落的冷水,一邊從洗手間走出來。
望見**一直高燒昏迷的沈修遠睜開了眼睛,他當即大叫一聲,歡喜地飛撲到床邊。
他扔下毛巾,以雙手捧住沈修遠的臉,急切地說道:“小遠,你嚇死我了!我求你別再胡思亂想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是你的錯。你不能再這麽高燒下去了,會出人命的!”
他將沈修遠的臉轉向一臉驚喜的俞永平,說道:“你看看永平已經變成什麽樣子了?他在床邊跪了一夜、喊了一夜,膝蓋腫了、嗓子啞了,頭發也都白了。你看著不心疼嗎?你要是再度昏迷,永平肯定撐不下去了!算我求求你,你趕緊好起來吧!”
沈修遠聽明白了來龍去脈,心裏又痛又悔。
若不是他太自以為是,永平怎麽會一夜白頭?
這孩子才23歲啊,卻被他毀成了這副模樣!
“對不起!”
沈修遠發不出聲音,隻能以口型道歉。
俞永平連連搖頭,緊緊握著心上人的手,淚雨滂沱。
他不該告白的!
他不該心存僥幸!
早知道會把他的寶貝害成這樣,他就算是憋死、抑鬱死,也不會吐露真情!
沈修遠的體溫快速下降,俞永平的體溫卻急速攀升。
見俞永平燒得神誌不清,嘴裏一直說著“對不起”,沈修遠心疼地直掉眼淚。
這孩子的心性一向堅忍不拔,卻也因為太過隱忍而容易壓抑過度。
4個孩子裏,他雖然是唯一一個擁有完整家庭的人,卻活得最壓抑,最讓沈修遠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