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撲哧！”
繼趙毅之後，跟在中年男人後麵的人中也有忍不住噴笑了。
這個場麵實在是太好笑了。雖然說小周的身手不是局裏最好的，但至少也是專業人員。但是現在居然說自己被兩個小孩子給欺負了，這要傳出去絕對是天大的笑話。
看到自己的同事笑，小周也覺得這件事有些丟人。但本來就是事實，況且他還要找這兩個小兔崽子麻煩呢，臉麵什麽的暫時都顧不上了。
撿起電棍，指著那邊優哉遊哉地兩人憤怒道：“所長，你不知道。這兩個人，別看一副乖巧的學生樣，但其實滿肚子花花腸子。那個男生，居然汙蔑我們虐待犯人。至於這個女生，就更是不得了了。簡直就是個小太妹，話不投機就直接動手打人。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沒家教的學生。也不知道是哪個學校才教得出來這麽丟人現眼的學生來。”
聽到這個人居然開始說燕大的教育製度有問題，趙毅又是不厚道地笑了。他還真是想知道，這個人是什麽學校畢業的，居然有那麽大的勇氣來說全國最好的大學不好。嗬嗬，有意思啊！
這個鄭姓的所長雖然不太相信小周說的話，但是眼前幾個人，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這種親屬關係他還是分得清的。當下就指著冷心然和趙毅對身後的人說道：“把這兩個人關起來。襲警，這件事的性質實在太惡劣了。一定要嚴懲，嚴肅處理。你們兩個，是什麽學校的，我會通知你們學校領導的，要你們學校領導親自來領人才能回去。”
他本來以為會在那兩個長相都是一等一拔尖的學生臉上看到吃驚或者害怕之類的表情。但是結果讓他很失望，他們兩個都依舊悠閑的，就像是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一樣。
冷心然本來就對這個看守所的專業素質表示懷疑。耐著性子等幫手來也隻是想看看裏麵有沒有讓她改變觀點的人在，但是現在看來，注定是要失望了。蛇鼠一窩，這話，果真是十足的真理。
“你們是執法人員，誰給你們權力來虐待犯人的？我想知道，為什麽我同學才在這裏待了幾天就渾身是傷，就連手上也是皮開肉綻的，甚至還有被電擊的痕跡。我想要一個說法。”
接到冷心然投過來的眼神，趙毅收起臉上戲謔的神情，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鄭姓所長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瞪了那個小周一眼，但是還是保持著冷靜，甚至用種大義淩然的氣勢果決道：“絕對不可能。你這是汙蔑。我們所裏怎麽可能存在這種行為？同學，你年紀小不懂事我不怪你，但是你必須要知道你這樣的言辭已經是犯法了！”
冷心然嘴角微勾。
趙毅這小子也極狡猾，先是眨巴著眼睛做一副震驚狀，然後茫然地看看身後的雷武再看看麵前的人，才用種不敢置信地語氣說道：“怎麽可能？我隻是在提出我的疑問而已，我同學進來的時候明明都是好好的，現在才幾天的時間就渾身是傷。他一直在這裏，你們就必須為他負責，就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呀！”
那拉長綿綿的尾音，聽起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樣。冷心然嘴角抽了抽。
一看趙毅這樣，鄭所長就知道他被嚇到了。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早就見多了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隨便說說就嚇破膽了。想到這，又忍不住瞪了小周一眼，居然被這兩個學生發現虐待犯人的事，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不過，還好還好……
暗暗在心裏抹了把冷汗，鄭所長繼續義正言辭道：“襲警這件事怎麽回事？這位女同學，你剛才做什麽了？為什麽會被說成襲警？”
冷心然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連眼簾都懶得抬一抬，神情淡然的好像完全沒聽到鄭所長說的話一樣。
一看到女王這般強大的氣場，趙毅就忍不住眼冒星星眼了。但是他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是什麽，手放在嘴邊掩飾地咳嗽了幾聲，然後才說道：“那件事是誤會。剛才這位叔叔居然拿著電棍對著我同學，然後我同學就被嚇到了。是這樣的，我同學從小學習跆拳道，對於暴力行為，本能地就有那麽點敏感。”
這個解釋，又是贏得鄭所長後麵人一陣猛咳。
小周氣得臉通紅，當時就沒忍不住跳出來指著趙毅怒罵道：“你眼瞎了嗎？那還叫反應敏感？我都被打成這樣子了。”
不過，他伸出來的那隻手上，剛好拿著之前用過的電棍。這個姿勢，怎麽看都有些搞笑了。
鄭所長看著也就猜到了是怎麽回事。無外乎這幾個學生來看同學，發現自己學生被虐待了，然後就準備找個說法，中間發生了點衝突，緊接著就變成這樣了。不管這件事是誰的責任，這兩個學生居然發現了虐待的事情，那麽，就絕對不能讓事情這樣下去。
“好了，同學，我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了。感情上我是很關心你們的，隻是這件事，性質有點特殊，所以隻能讓兩位同學暫時留下來配合一下我們的調查了。當然，這件事我們會嚴肅處理。要是有什麽誤會的話，我絕對會給兩位同學一個清白的。”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相信的就是傻瓜。
趙毅也懶得演戲了，雙手環抱於胸前，眼睛微挑，用斜眼看著麵前的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要是我們不配合又怎麽樣？光憑虐待嫌疑人這件事，就足夠你們折騰的了。”
鄭所長臉色變了，直接對身後的人示意他們動手。
這時，之前一直沉默著的冷心然終於緩緩站起身來。與此同時，鄭所長的電話響了。
鄭所長拿起電話，本來還準備破口大罵的，但是一看到上麵顯示的名字整個人就懨了。肥肉堆成的臉上硬是擠出了一個諂媚的笑，聲音也是輕柔得不像話：“局長，您老人家有什麽指示？”
也不知道對方在電話裏說了些什麽，隻見那個所長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扭曲的，其中還用中驚恐的眼神看了冷心然和趙毅兩人一眼。然後就捧著電話朝外麵走了，隱約的，還能聽到一些諂媚的解釋聲。
小周疑惑地看著所長離去的背影，再看看麵前站著的兩個人，心裏突然湧現出一種強烈的不安來。
十幾分鍾後，所長拿著手機出現在眾人麵前。隻是那張臉黑得跟鍋底一樣，看起來是受了氣。鄭所長直接走到小周麵前，還不等他開始詢問什麽，就直接“啪”的一巴掌甩了過去。將本來就受了傷得小周甩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解決完小周後，鄭所長又走到冷心然和趙毅兩人麵前。看著麵前神情淡淡的兩人，心裏依舊有些發慌：“是你們把那個消息傳出去的？”
趙毅一聽就知道肯定是上麵的人接到照片傳出去的消息了。但他沒有承認，而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什麽消息？我什麽都不知道呀？”
“少裝蒜。是不是你們把虐待嫌疑人的消息傳出去的？還有照片？”鄭所長的忍耐到達極限，憤怒地咆哮道。
小周捂著臉站在一旁不敢吭聲。雖然無緣無故被甩了一巴掌心裏憋著氣，但是在上司麵前什麽都隻能忍。聽到所長這麽說，趕緊湊上前：“是的，是的，所長，剛才我看到他們用手機拍照了！”
“啪！”又是一巴掌過去。
一左一右，兩下，這次算是完全對稱了，兩邊臉上都是清晰的巴掌印。
“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為什麽要讓他們拍照？你不知道我們這裏是不允許拍照的嗎？既然都看到他們拍照了，為什麽不讓他們把照片刪了？你這個蠢蛋，除了一天到晚給老子惹禍還會做什麽？”
鄭所長一聽這個就更怒了。剛才接到局長的電話說已經有媒體找他詢問他們看守所的執法製度問題，而且還有什麽虐待嫌疑人的照片。一聽這話，他當時就像是被一桶冷水從頭頂灌下來一樣。現在一聽這件事居然是在這個蠢蛋眼皮底下發生的，就更是怒火高漲恨不得狠狠甩上他幾巴掌才能消氣。
小周支吾著想要解釋，但是看到所長那副快氣炸的樣子又不敢了。隻好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冷心然和趙毅身上：“都是你們兩個混蛋，這次的事情絕對不饒過你們。”
“嗬嗬。”
一直沒有反應的冷心然回以冷冷的笑。
“你們這些廢物，還不快點給我上去。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嗎？”見自己的下屬居然沒一個有反應，鄭所長氣得整張臉扭曲得跟大便一樣，狂暴地咆哮道。
直到此時，站在他後麵的那些人才像是接到催命符一樣走出來。其中一個還拿著手銬朝冷心然和趙毅走去。
雷武在後麵急得直冒冷汗，但是看到冷心然和趙毅那麽淡定，心裏又暗自祈禱著希望不要出什麽岔子。
“所謂的法治社會，原來是這個樣子，算是長見識了。”
冷心然淡淡地說道。
“少廢話！”
看到那麽多人在場，小周的底氣又足了，站在人群後麵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對著冷心然齜牙咧嘴。
冷心然冷笑，徑自朝著那群人走去。在他們不解的注視中，又是一腳踹向站在他們身後的小周。
“在我麵前囂張，你還嫩了點！”
這句話，狂妄得讓人想吐血了！
冷心然優雅地收回腳，站在原地，環視著四周。在她那種強大女王氣勢的壓迫下，那些向她走來的人都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像是前麵有道無形的屏幕將他們擋住讓他們無法前進一樣。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你，你，你太狂妄了！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在這裏放肆，真是……”
鄭所長氣得手直抖。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下屬，發號施令：“把你們腰上的東西都拿出來。態度這麽惡劣的人，絕對要嚴懲！一定，我給你們權力，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兩個拿下，出了問題我負責！”
其實在獲取證據的過程中采取一些非常手段那是這一行的規矩，但是畢竟不是明麵上的東西，隻能做到大家心裏有數卻絕對不能說出來。
聽到所長發話，而且一看所長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那些本來被冷心然的氣勢給壓倒的人都不得不鼓起勇氣朝冷心然走去。
而他們的手上，也拿出了電棍、槍一類的武器。這個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有什麽槍戰呢？身為執法人員，居然對著兩個學生拿出了武器，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絕對會成為社會討論的熱點話題。
冷心然冷冷地看著麵前的一切。看到那麽多人拿著武器對著自己，還沒見過這種架勢的趙毅有點緊張了。但是看到冷心然依舊但低昂，好似沒什麽要緊的事情的時候就跟著淡定了。反正萬事有女王在呢，有什麽要緊的，什麽都不需要擔心！這麽想著，也跟著昂首挺胸做無謂狀了！
形勢極其嚴峻，基本上是到了一觸即發的局麵。
“你們在做什麽？”
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在場的人都是一驚，下意識地回頭。卻看到一個很是富態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說話的，正是站在前麵的那個富態男。
一看到那個男人，之前還氣焰囂張的鄭所長像是被人從後麵掄了一棍子似的，隻覺得頭昏腦脹起來。眼前一黑發黑，踉蹌著走到來人麵前，用種驚恐的語氣說道：“局……局長？”
“局長你個頭！鄭鬆，我看你真是的吃了熊心豹子膽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我剛才才打電話跟你說你手下的人有執法不公的情況，你現在居然就給我上演了這樣一幕。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比起之前鄭鬆的怒吼，這個富態男的聲音才算是真的亮如響雷。中氣十足，神態極其憤怒，說話的時候像是整個房間都在顫抖一樣。
聽到局長的話，鄭鬆隻覺得腿下一軟差點整個人都癱倒在地。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麽長時間才升到所長的位置，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局長這句話的隱含之意是什麽呢？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腦袋迅速運轉著，看到站在相反方向的冷心然和趙毅時，才靈光一閃說道：“局長，我現在正在處理這些事情啊。那個消息，就是這兩個學生捏造的。”
就在鄭鬆極力抹黑冷心然和趙毅的形象時，一直站在富態男後麵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年輕男人身材頎長，穿著得體的黑西裝，帶著金邊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如同斯文的書生，但是那雙被眼鏡擋住的眼睛，卻不時迸發出精明的亮光。男人長相俊秀，身上更是有種長居上位的人才有的氣勢。
在鄭鬆不敢置信的注視中，年輕男人直接越過自己和其他人，徑自朝那邊的兩個之前被他定義為普通人的學生走去。
“小姐。”
看到冷心然，沈君微微一笑。
冷心然也是略略點頭。
小姐？
這個在當代有著不好含義的詞，在另一方便，卻更是身份的象征。現在，在這個人人平等的社會，哪還會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小姐呀？小姐？千金小姐？眼前這個有暴力傾向的女孩居然是千金小姐？
所有人的嘴巴都長成了“O”型，顯然是被刺激得夠厲害了。而鄭鬆和小周，就更是被雷劈到一樣，目光呆滯地看著麵前的一切。這簡直是X—MAN一樣的大逆轉呀？這……
“謝謝嚴局長。我家小姐受了點驚嚇，我們就先回去了。”
沈君神情淡淡地對那個富態男說道。
之前還在鄭鬆麵前氣勢十足的局長現在卻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臉上帶笑的：“這次的事情是我監管不力。下次有機會一起吃個飯，我做東賠罪呀！”
“不知這位小姐姓……”
在燕京這麽長時間，他早就聽說了商場金童沈君的名號。隻是怎麽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居然還會叫別人小姐，成為別人的手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前段時間沈君出事了，但是他這麽多年的人脈關係還在，怎麽著也比一般人強呀。
嚴偉暗自在心裏盤算著，卻笑容滿麵地朝沈君和冷心然道歉。
看到嚴偉的表現，冷心然眼裏閃過一絲滿意。這個人，還真是深知官場之道啊，居然能做到當著這些多下屬的麵向人賠罪，算是個厲害的角色！
“我姓冷。”
冷心然嘴角微勾。
沈君也跟著補充：“我是絕對相信嚴局長的為人的。這次的事情，絕對是個意外，跟嚴局長沒有任何關係。至於道歉什麽的，根本就沒必要。說起來，還應該是沈某做東請嚴局長吃個飯謝謝局長的幫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