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亂始
一行人從餐廳回去並未再乘坐馬車，而是在正午的驕陽下快速的行走著。安吉娜幾人跟在黛汐身後，不時的相互對視和頻頻抬頭看那麵前的背影，憂慮著這事要是被翠莫非學院的人知道了該如何是好。十個大階職業者就那麽隕落了，還是青天白日，相信隻要對方稍稍一查探就可以得知當時他們是在場的。
“你們到比賽結束前都不要來找我了，今天的事，你們什麽也不知道。我會和斯維恩說。”回到住宿處大門，黛汐淡淡的丟下一句便和安吉娜幾人錯開了腳步，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休看著黛汐遠去的身影，感覺有什麽事情被他忽略了，但細細回想卻沒有發現一絲不對的地方。按黛汐的脾氣人殺了就是殺了，她會一力擔下來責任，完全沒有像這樣要和他們有撇清關係的必要，就算對方要遷怒，有斯維恩在也不會允許的。是為了什麽？
“這事情不是你們人類能插手的了。”
鳳皓辰的低低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休才驚覺這家夥居然沒有離去，猛然的抬頭對上了那在兜帽下發亮的目光。
“嗤……距離遠著呢。”鳳皓辰望著那帶有驚訝和些些怒火的休，嗤笑一聲遁著黛汐遺留的氣息跟了前去。
距離遠著呢，這句話如魔音般在休腦海中回旋著。休臉色煞白，又覺得耳中嗡嗚一片，仿佛剛才不是一句話，而是一道重重的耳光，把那一直自我麻痹的幻想給打碎了。
“休…這……”
“按黛汐說的做，沒有壞處。”休咬牙，白著一張臉也快步的走了，留下麵麵相覷不明所以的四人。
黛汐一路不停的衝到了斯維恩房間，暴力的直接揣開了門，驚得斯維恩喝茶的手一抖。一大片的水跡染濕了半身的法師袍。
“你！你就不能溫柔點？每次不是跟要債的一樣，就是和被鬼追一樣。”斯維恩抱怨。
黛汐可不管他那如紙糊般沒有殺傷力的怒容，不客氣的一屁股窩進了沙發。“我讓人把白岩的十個大階選手殺了。”
噗！！！斯維恩一口茶全噴了出來，那茶水沿著他的胡子滴淌著。好不狼狽。“咳咳…你說什麽！”
“我讓人把白岩的十個大階選手殺了。”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波瀾起伏。
“你沒事對他們下什麽殺手？”斯維恩可淡定不來了，這孩子把殺人說得跟切菜一樣，問題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十個大階！
鳳皓辰慢了黛汐幾步，此刻剛巧在門外聽見了斯維恩的不解的質問聲，抬腳碰的一聲就將那剛關好的房門又給踹開了。“賣了靈魂給魔族的，已經不能稱為人，殺了就殺了。”
看見房門再次被暴力打開，斯維恩嘴角抽了抽。這世上除了黛汐居然還有第二個敢踹他門的！正覺自己的威嚴被挑釁要怒咆的斯維恩，卻被鳳皓辰一句瞬間澆息了所有的怒火。“你，你剛才說什麽？！”
“你怎麽找了個耳背的師傅？”鳳皓辰指了指那猛拍桌子而起的斯維恩。
“老人家上了年紀，耳背不正常？”
斯維恩：“……”
原來，在露靈過來邀請黛汐時。鳳皓辰就敏感的探觸到一絲奇怪的氣息波動，有些熟悉，卻又記不起來。直到一行人來到餐廳，幾人頻頻敬酒，伸手動作牽引到領口露出了那藏在底下的印記，鳳皓辰才突然明悟過來他被路西菲爾禁錮當時就感受過這種氣息。魔族的能量波動，而那印記……是一種契約的符文。而黛汐是在鳳皓辰答應下來後。露靈開心應該說興奮那一刻，捕捉到她目光中閃過的暗紅色發現了問題。
碰！！清楚事件前後的斯維恩爆怒，麵前的桌子受不了那突然肆虐的威壓被瞬間轟成了碎渣。“白岩帝國！不借助外力難道就真的會被覆滅嗎？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而且魔族除了你父親，不是都在人類世界消失了嗎？”
斯維恩會爆怒在黛汐的預估之中，但這暴怒的原因卻遠遠偏差了她的估算。什麽叫以前這樣？
“是消失還是和路西菲爾一樣潛藏著，誰也不清楚，路西菲爾已經前往魔族查探。而且，以前是什麽意思，多久以前？那個死了的空間魔法師和你什麽關係。或者說，白岩帝國和你有什麽關係？能讓你如此失態，你徒弟我還是第一次見。”
黛汐的一連幾個發問讓處在爆發邊緣的斯維恩一滯，慌忙壓了壓了那不自主就迸發出來的怒火，眼中那閃動的睿智光華慢慢的黯淡，最後被一層痛苦糾結的神色覆蓋。
“這個以前，很久很久…在我還是名大階魔法師的時候，在魔族入侵人類世界的第一百年，在人類自甘墮落以靈魂交換所謂更強大的力量，來謀取延喘的性命，淪落為入侵者的走狗將武器刺入同族的那個時候。”
斯維恩說著，那一直被他屏棄在腦海一角的記憶如潮水般全都湧了出來，各種血腥讓人痛心的畫麵絞纏著回放。突然，一種窒息的感覺向他襲來，脖間似有無形的利爪扼住了他的喉嚨，那讓他永生無法忘卻的徘徊在死亡邊緣的瞬間，還有陰森讓人隻剩下恐懼的沙啞聲音：不降，就死！連同你的家人！在地獄的深淵中相聚吧！
“斯維恩！”黛汐發現斯維恩說著停頓了下來，然後便見他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眼中是沒有聚焦的潰散陷入了魔障般，驚得大呼其名。
“嗯！！噗！！”黛汐一聲尖叫將斯維恩從那痛苦的萬丈的深淵裏喚了出來，剛想張嘴一口血卻噴了出來，臉色煞白，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黛汐大驚，這是心魔？！是什麽樣的往事居然能生生逼出這大魔導士一口心血！“老頭，你什麽都再別想，別說，平複下來！鳳皓辰！還愣著幹什麽，要出人命了！”
被遷怒的鳳皓辰在兜帽下翻了翻白眼，一臉的妒忌，你個耳背的死老頭說個往事居然還能鬧出這一出，看把她家黛汐急得！雖然心中不滿的非議著，但鳳皓辰還是很乖巧的走到斯維恩身邊，掌中柔和的綠色光華慢慢滲透出來，那充滿生機的木元素治療魔法氣息填滿了整個房間。
經過片刻的魔法治療和自我情緒掌控，斯維恩終於緩了口氣。“你是精靈？哪個族群？”
鳳皓辰聞言停下了魔法的釋放，掀開了兜帽將麵容完全露了出來。“暗精靈族。”
斯維恩聽著並細細的打量著鳳皓辰，表情有些激動，有些懷念。“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神之子一族啊。”說著，眉目間又憂慮起來。“三族再現，這世界，果然又要亂了嗎？”
“一直都亂著，是你們不曾察覺而已。”鳳皓辰見斯維恩眼中恢複清明，又查探了下他的氣息感覺還算穩定才轉身離開。
鳳皓辰回身直接擠進了黛汐坐著的單人沙發中，順帶一手將她撈了起來圈進了懷中，引得黛汐發出抗議聲響。
“呀，喂！！”這流.氓，斯維恩正看著呢！
兩人曖.昧不對應該說是秀恩愛的一幕讓斯維恩是吃了那麽一驚，但旋即那目光不經意的掃到了兩人手上的白玉戒指，突然了然。
“原來是我誤會了，以前一直以為你要找的是關於精靈遺落在大陸上的書，誰知是潛藏起來的精靈一族啊。”
黛汐斯維恩那促狹的語弄得腦微微發燙，卻也知道他還是誤會了，那時她要找的是她母親留下來的項鏈資料，雖然也抱有要踏遍這大陸找尋鳳皓辰的想法。
“那休，怎麽辦？可憐的傻小夥啊，要被拋棄了嗎……”
正欲解釋的黛汐被斯維恩一句話又給砸蒙，隨即感受到了鳳皓辰那如萬裏冰封能將人冷凍結冰的氣息，黛汐咬牙！這老頭是故意的！！有小氣到這樣記仇的人？不過就隻是被踢開了門而已加小小玩笑了下，用得著這樣打擊報複？最後受苦的是他親愛的徒弟啊，有沒有搞錯！
鳳皓辰冷冷的看著那嘴角含笑一臉挑釁之意的斯維恩，從牙齒縫中擠出了幾個字。“那是他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斯維恩聽著那全是酸味的話，不置可否，而麵對這突然失控的氛圍，黛汐直想將兩人猛抽一頓，歪樓歪到哪裏了？還有能掰正不？該死的滿腦中隻想著怎麽耍流.氓的臭人，還有那該死的小氣老頭子！
“這不是問題關鍵，白岩帝國的事還沒說清楚！”黛汐咆哮。
“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了，找麻煩的人貌似來了。”斯維恩平靜的抬眼望著門口處，站了起身，拿出手帕拭去了嘴角的血跡。
黛樂聽得眉頭一鄒，臉色也隨之沉了下去，心中暗道，來得如此之快？迅速將鳳皓辰那摘下的兜帽重新帶好，並掙紮著想從他那溫熱的懷抱中下來。
“不過位魔導士，不順眼，殺他一人，再屠他一國又如何？”鳳皓辰將懷中亂動彈的人兒按壓了下去，淡淡的語氣中有著藐視天地的霸道和冷然的蕭殺之氣。
而斯維恩卻聽得打了激靈，望向鳳皓辰的目光複雜不清。暗精靈族真如傳說中那般，墮.落了仁慈之心，隻剩下那陰暗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