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四因禍得福

拙“富養人、貴養與,技向話說的果然不同幾年前的倨傲相比,年羹堯在獨掌三省之地後,身上添得是霸氣。加上人到中年,富態許多,看著瑕卜山似的。

他不再像在京城時那般喜怒形於色。而是眼高於頂,不再將曹顆放在眼中。

不過是三年功夫,兩人處境已經逆轉。

不管是官職,還是爵位,還是聖寵,年羹堯已經是皇親國戚、人臣之首;曹頤卻是止步不前,爵位沒有升。官職還是從二品侍郎。

他看著曹融,不像是看著同朝為官的同僚,而像是看螻蟻一般,輕蔑中帶了狠厲。曹顆隻當他小心眼,記恨前兩年在京城時的摩擦;隻有站在年羹堯身後的年家次子年富曉得,自己老爹恨曹頤不是一星半點。

那年,年羹堯在京城與曹顆有齷齪。歸根結底,不過是年羹堯瞧不起曹頤,不忿他發跡之快而已。曹顆的身份雖壓著他,可是他隻是將曹頗當成紈絝之流,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自假老爺子,卻是因畏懼曹府得聖寵,拖著年老之身,親往曹府賠情;為了避禍,還在他沒有在京的情況下,將年家長房、二房分了家。

他即便為總督大員,老爺子也不稀罕。留在罷官待罪的長子身邊養老。

知道訃情的還好,畢竟是老爺子做主,沒有兒孫反對的餘地;不知道的,還當他年羹克不孝,獨享富貴,棄老父與兄長與不顧。

將他推到不孝不恭的地步,年羹堯自不會怨憤自家老父,反而恨上了曹家。認為是曹家仗勢欺人所致。

風水輪流轉,如今兩人易地而處。年羹堯看曹頤就跟看跳梁小醜一般。

雖說曹顆不情願,可品級所致,還是他這邊主動見禮。

年羹堯大喇喇受了全禮,也沒有回禮的意思,半晌方笑著道:“早聽說京城來人,沒想到竟是曹大人。莫非曹大人得了恩典,軍前效力?”

軍前效力,都是犯官,年羹堯看來心情大好,如此戲耍曹頤。

曹顆淡漆一笑。直起腰非,道六“具不耳陣夫人聖恩集隆十得以心想事情。”

年辜堯聞言,不怒反笑:“哈哈哈,數年沒見,曹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膽識過人,口齒伶俐。希望曹大人能在西北保持本色才好。”

曹顆知道,即便年莫堯再狂妄,也不當真將他這個。“欽差”給處理了。可是為了泄憤,說不定要安排些點什麽,來折辱他。

這是年羹堯的地盤,曹靦不會傻的硬碰硬,真去激怒他,可也不能逆來順受。畢竟帶著兒子過來,自己太狼狽的話,別說自己忍不下,就是孩子見了也受不了。

“早先聽人傳言,曹某還不信。今日得見,才發現年大人果然威儀日盛啊!”曹歌道:“出京前,皇上召見下官時,還吩咐過我,讓我到西北後多聽多看。皇上對年大人的恩寵,真是令人不由羨慕!”

不過兩句話,年羹堯的臉一下陰鬱下來。這是威脅?

曹歌的來意,本就在他揣測中。開始時他還以為皇上使曹靦過來;是為了總領西北軍糧草事務。明麵上巡視軍屯什麽的,年羹堯是一句不信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兩人相看兩厭,自是不歡而散。

“豎子可恨!”回到自己帳中,年羹堯恨恨道。

年富跟在旁邊,道:“父親,既是他不知好歹,那兒子使人好生讓他長長記性?”

年羹堯橫了他一眼,道:“胡鬧!他雖不在軍前行走,卻是奉旨而來。鬧出難堪來。禦前怎麽交代?”

年富撇撇嘴,道:“雖也位列皇親。不過是個額駙,哪裏比得上父親體麵?兒子瞧他在說大話,皇上姑父要是真器重他,即是喚他來一次。怎麽不讓他在軍前掛個名兒?朝廷規矩,無軍功者不得封顯爵。他做京官,即便熬一輩子,爵位也未必能升一升。”

年羹堯聽了,猶自沉吟不語,就聽年富接著道:“他不是巡視軍屯麽?那就安排他去哈密”

次日中秋,曹顆得到通知,明日這邊的軍屯官將帶曹頤去哈密巡視。

曹顆自是曉得這其中有貓膩,甘州附近的軍屯是為了供應西北大軍糧草,哈密軍屯卻是規模不大,以自給自足為主,哪裏有什麽巡視的必要。

哈密距離甘州一千六百來裏路,往返的一趟少說也要二十來天。若是沒古怪,曹顆並不介意跑一趟,避年羹堯鋒芒。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曹枷可不願意犧牲自己的尊嚴。成就年羹堯的“威名”

可是他隱隱地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晚上回房,就見天佑與弘普神秘兮兮的遞上一個紙條過來。上麵隻有四字:“哈密土匪”

據天估所說,這是方才送醒酒湯的小廝偷偷塞到他手中的。

曹顆頓時明白了,甘州以西,人煙寂寥。除了兵站,就是遼闊的草原。土匪出沒也是尋常。

他心中一寒,覺得匪夷所思。

年翼堯真是肆無忌憚,敢使手段除去他不成?若真是為了嚇唬嚇唬他。似乎又有點兒戲?

天佑與弘普已是覺得氣氛不對,看向曹顆的時候都帶了鄭重。

“有人要害姐夫?”弘普先開口道。

玉佑也忍不住問道:“是昨天來駐地的年莫堯?”

曹顆將紙條送到燭火前點燃,看著他化為灰燼,而後方道:“沒什麽。不要一驚一乍。”

弘普繃著小臉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涉及安危大事,姐夫當嚴查還是,怎麽不放在心上?”

曹融道:“我是奉旨巡屯田不假。皇上可是沒安排我當去巡何處,不當去巡何處。我不想去,誰還能將我駕到哈密不成?”

兩個孩子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奇心起,問起是誰“傳信示警”

曹顆心裏有數。卻是沒有說出來,隻混亂含糊了兩句,就岔開話。

他已經後悔。不該帶兩個孩子過來。

這甘州遠離中原腹些,是年羹堯的天下。要是有什麽禍事,牽連到兩個孩子身上,那曹靦可就要後悔莫及。

事不宜遲,他寫了封信。信中就是提及“西北苦寒”近期將安排

寫好後,他看了看,又覺得太“含蓄”便燒了重寫。意思沒大變。卻提及年羹堯的“熱心安排”與西北的“霜刀風劍”

年翼堯還不知道,自己的好兒子。為了討他歡喜,想要捅曹顆一刀。卻是籌劃落空,反而惹來曹頗的黑手。

沒錯,曹融就是有意為之,將自己在西北的處境說得凶險無比。信中除了提及將送弘普與天佑回京外,隱隱還有“托孤之意”

隻因為他曉得,從軍驛“加急”的這封信,在遞到十六阿哥手中前,會先遞到禦前……

京城,養心殿。

看著這令人心驚膽顫的文字。雍正隻覺得心頭火氣,使勁地拍了拍桌子,道:“荒唐,真是荒唐!”

網進屋的十三阿哥,正想著該先回稟戶部之事,還是兵部之事,被雍正的怒氣唬了一跳。

雍正氣呼呼地端著茶,飲了兩口,才看到十三阿哥,使人將手中的信紙遞給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見狀一愣,既不是折子,而是“密信告狀”不成?

沒想到,竟隻是書信。

十三阿哥長籲了口氣,快速看了一遍,卻是越看,眉頭皺愕越緊。

待到看完,他反而鬆開眉,道:“皇上,許是曹頤對年羹堯成見太深。胡思亂想。年羹堯性子雖傲些。也是知好歹之人。即便借年羹堯一個膽子,怕是也不敢任意誅殺朝廷欽差!”

“欽差”二字,他不自覺地加重了口音。

雍正隻覺得太陽穴“碰碰”隻跳,心中怒意更盛,這回不是氣曹哥的小題大做”而是氣年羹堯的桀驁不馴。

不管他與曹頤有什麽私怨,都不當在這個時候發作。這樣一來,打的是朝廷的臉麵,是他這個當皇帝的臉麵。

更不要說這不僅牽扯朝廷大員。還有親王府阿哥弘普。

如今宗室不穩,安撫還來不及。豈好再委事?

他心中憤怒不已,十三阿哥則露出幾分為難,道:“不過為防萬一。若是皇上應允。還是準許臣弟將這信件快點給小十六那邊送去。他向來拿弘普當世子待,要是真有個萬一,還不知會怎麽鬧騰”

雍正冷哼一聲,道:“難道還真要出動兵馬,大張旗鼓地將王府阿哥從西北帶回來?”

十三阿哥噤聲,臉上還是難以掩飾焦慮。

雍正見了,不由皺眉,道:“莫非十三弟竟相信曹顆的胡言亂語,覺得年羹堯會肆意妄為?”

十三阿哥想了想,猶豫道:“年羹堯雖是科舉出身,性子卻偏武人一些。兩人又有些宿怨,要是真鬧將起來。怕是”

他話隻說了一半,剩下的無需明說。

雍正的眼睛眯了眯,使勁搖搖頭,道:“何以至於,十三弟想的太多了刪”

事情證明,有些事情,十三阿哥想得還是對的。

信件送到十六阿哥手中後,十六阿哥片刻也等不得,火燒火燎地進宮請旨,要親自帶著王府侍衛前往西北接兒子回來,結果被雍正斥了一頓。

十六阿哥管著內務府,諸事旁雜,輕易脫身不愕。再說,也沒有宗室輕易離京的道理。

十六阿哥被罵出養心殿,卻是不死心。直接去了皇後宮外求見皇後娘娘。

這一番淚求,聽著皇後娘娘跟著辛酸。十六阿哥雖一句話都沒有指責年羹堯,話裏話外卻“痛述”年羹堯仗著自己是貴妃胞兄身份欺淩同僚。

關係到外臣之事,皇後本就不好說什麽;這幹係的又是最得寵的年貴妃的兄長,她就更不好出麵,隻能使人請皇帝過來。

京城一片歌舞升平,雍正卻是晝夜難安,想著當如何平定青海。

被皇後的人請來後,見十六阿哥還為沒影的事情扯皮,他不由大怒;不過聽十六阿哥念叨著弘普繈褓中的模樣,他也是為人父之人,心中也跟著一軟。

“吧嗦什麽?沒個正行,見天胡鬧?不放心就使人過去接,誰還攔你不成?”雍正冷聲道。

“啊,啊!”十六阿哥央求:“皇上。還是臣弟親自去吧?”

雍正不說話,臉色已經難看起來,十六阿哥不敢得寸進尺,忙收了聲。

皇後見氣氛僵,忙道:“既是十六弟不放心二阿哥在外頭,就趕緊安排使人去接。我也有些日子沒見他,這天也漸冷了,總要在入冬前接回來才好。”

十六阿哥聽了,點頭不已,再也待不住,忙起身請辭,迫不及待地回去安排人手去了。

“沒出息的東西!”雍正看著他的背影,恨鐵不成鋼道:“都三十來歲的人,還要讓人跟著操心!”

皇後見他不像真惱,笑著說道:“還不是因有皇上這個好哥哥在,平素裏慣著,才讓他養成這疲怠的模樣。皇上要是惱他,就多敲打敲打他。”

寡人孤獨,身為皇帝,雍正是樂意與自己的弟弟們親近的。

可連關係最要好的十三阿哥都恪守君臣之禮,在他麵前如對大賓,他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十六阿哥保持過去的模樣,憑借自己是弟弟的身份,耍寶磨人,倒是越發讓雍正以為,自己真正地收服了這個兄弟,,

出宮的十六阿哥,麵上仍是焦急不已。心裏卻在思量。以曹頤的睿智,絕不可能讓自己身處險境。更不要說身邊還帶著兩個孩子。

可是又專程地寫信過來,所圖為何?

他心中並不十分請粗曹緬的用意,卻很是樂意“作陪”

於是,就有進宮哭鬧這一出。

不管年莫堯是非真想要的對曹顆不利,隻有親王府幾十個侍候派到西北,年莫堯即便真幹淨也要不幹不淨。

固然,這樣的小事,搬不倒年翼堯。卻能在禦前給他上眼藥。

曹顆圖什麽。不過是自保罷了。

他不願在西北忍氣吞聲,也不願將性命交付於年莫堯的心情好壞上。隻能籌刮一二。

九月初,終於等到他想要的結果。

戶部侍郎曹顆駐紮甘州。總理西北大軍糧食事宜

月末最後一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