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談判和台階
“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麵吧！”
臨時搭建起來的小帳篷中，看著對麵坐下的嘉慶，伊凡有些感概的說道。
“沒錯，的確是第二次見麵，隻是我沒有想到和上一次見麵相比，我們的身份會變換的如此快，從中立角度來講，你值得我敬佩。”
能夠得到嘉慶皇帝如此高的評價是伊凡沒有想到的，看著這位已經四十餘歲的中年人，伊凡的內心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這樣的情緒不應該誕生，因為伊凡是一國君主，他可以殘忍、可以無情，但是唯獨不能太過感性，因為這是一位君主的大忌。
“滿清對我的確不錯，乾隆皇帝對我也很好，我虧欠你們愛新覺羅家族一個人情，這份人情日後我自會償還，不過退兵一事……”
“我不會提，你們身在這個地位上，我知道什麽事情能夠說、什麽不能說，我也明白戰爭一旦啟動關係的就不是一人兩人的事情，他牽扯著一個國家。”
嘉慶皇帝不等伊凡把話說完就開口製止，此時帳篷內隻有他們二人，為此說話時沒有絲毫的顧忌，此時他們不是一國君主，而是朋友。
突然，嘉慶皇帝露出苦笑的神情，有些抑鬱的低聲詢問道：“難道，難道滿清真的沒救？難道滿清真的到達覆滅的邊緣？”
這句話像是自問又像是詢問伊凡，伊凡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能夠看出嘉慶皇帝內心的禿廢，這樣的話也許他已經憋在心中很長時間，從他接觸國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
自從他繼任皇位之後，他一天都沒有舒心過，邊境的緊張、東北的丟失、白蓮教的叛亂、貪官汙吏橫行、黃河大水、天災人禍都齊聚在這裏。
如果可以，嘉慶甚至希望當上這個皇帝的並不是自己，當然他也有些埋怨乾隆，如果不是因為乾隆老年做出的一些事情，此時滿清帝國也不會是這副樣子。
從一方麵來說乾隆和李隆基的生平有些想象，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結局比李隆基好很多，而且他也沒有背負老年昏君的名頭。
不知為何，伊凡突然有些同情麵前這位世界上最強大帝國的皇帝，雖然他們之間是敵人的身份。
“滿清帝國並非沒救，隻是有些晚，如果當初聯合王國沒有稱霸北太平洋，也許你們還有一條出路，甚至能夠達到你的祖爺爺康熙都沒有達到的地步，不過……”
接下來的話伊凡沒有說，對於海上的事情嘉慶明白一些，他自然清楚伊凡話語中的意思，此時聯合王國已經稱霸太平洋，根本不可能允許他們霸占其中的利益。
不得不說滿清官員的思想實在是有些落後，因此聽到伊凡的話嘉慶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在他看來如果開海，那麽滿清帝國的白銀豈不是都外流？
嘉慶的表情已經表現的很清楚，為此伊凡內心一歎沒有再說話，也好，早也是亡國、晚一些也一樣，還不如現在直接覆滅。
“我聽說你比較喜歡和其他人打賭，這一次我們賭一局如何？”
嘉慶沒有理會此時伊凡內心在想什麽，他振奮一下心情突然開口說道，而聽到他話的伊凡同樣精神一震，雖然不知道賭局是什麽，但不得不說已經成功勾引起他的興趣。
“我想聯合王國也不想損失過慘重，我們各抽調出三萬騎兵，就由你我戰上一局，如果我勝利，聯合王國退出內蒙，如果我戰敗……”
“如果你戰敗，我要滿清帝國的鐵路建設權和滿清對外開海，且賦稅由聯合王國收取！”
內蒙古換取開海和鐵路建設權？聽到這樣的要求嘉慶不由思索起來，因為他對於戰勝的信心並不是很大，這一戰他主要是想要減少損失。
本來在他的計劃中，無論是戰敗還是戰勝都達到他的要求，他害怕的是聯合王國繼續攻打下去，最後把他們驅逐到南方去。
如果勝利最好，如果失敗嘉慶皇帝的意思是割讓出一個省，隻要能夠達到目的，哪怕是背上一些汙點他也在所不惜，畢竟他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
可是伊凡的戰敗條件讓他實在是有些猶豫，鐵路倒是沒有什麽，隻是這個開海……，其中牽扯的利益實在是太多，他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萬一因此國內勢力的衝突，嘉慶哭都來不及，要知道一個白蓮教已經讓他頭痛不堪，如果江浙一帶的資本階級都鬧起來，他直接上吊算了。
江浙一帶可是他的金庫，那裏不容有絲毫的損失，隻是和割讓一個省份出去相比，他不得不仔細的考慮一下。
談判？嘉慶不是沒有想過談判，但是他看得出，伊凡根本就沒有談判的意思，這個條件同意就答應賭局，不同意則直接開戰。
思索再三，當伊凡已經在喝第三杯茶的時候他終於點頭答應下來，雖然看似其中的風險大一些，但再大的風險也是日後的事情，最起碼他不用割地。
“你日後會很高興自己做出的選擇，賭局既然已經成立，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會很高興自己做出的選擇？日後隻要不後悔我已經很慶幸，嘉慶絲毫沒有把伊凡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如同他現在想的那樣，日後他真的後悔。
不過後悔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後悔把如此賺錢的東西送到聯合王國的嘴中，讓聯合王國一躍成為世界經濟強國。
“明日開始，如果你能夠拿下這段長城就算你贏！”
“如果你能夠擊退，我算你勝利。”
一個草草的決定就這樣完成，沒有公證人、沒有詳細的說明，但是他們對於雙方都非常的新任，或者說隻能選擇新任。
伊凡不想把戰爭擴大，隻要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他非常希望能夠停止這一次的戰爭，而內蒙地區已經是他意料之外的收獲。
嘉慶同樣希望停止戰爭，因為他明白繼續打下去，對於聯合王國來說沒有什麽，但是對於滿清帝國來說則很致命。
這一個賭約與其說是賭約不如說是一個台階，讓雙方都能夠罷手的台階，如同之前嘉慶說的那樣，他們都明白，戰爭一旦啟動就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不是他們想要停止就能夠停止的，無論是國家的榮譽還是他們可憐的麵子都不允許。
明白這次賭約象征著什麽的伊凡並沒有太過重視，回去之後把賭約一說就讓海日古下去做準備，雖然將軍們很想勸一下伊凡，但想到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他們隻能盡力的保證伊凡的安全問題。
一言九鼎這句話對於君王來說非常的重要，既然雙方君主都已經定下這件事，那麽就說明任何外在的原因都無法阻止。
第二日，伊凡的身邊隻剩下三萬騎兵，至於海日古等人則已經撤退三裏，這是屬於伊凡和嘉慶的戰爭和其他人沒有絲毫的關係。
沒有開槍、沒有開炮，戰爭一開始伊凡就帶領著三萬騎兵慢慢的靠近城牆，一直瀕臨城下他們都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騎兵們很緊張，伊凡卻沒有什麽反應好像一切都在預料當中一般，輕而易舉的攻占成功，士兵們呼喝的衝進城內。
如同在外麵一樣，城內也一個人都沒有，空****的讓士兵們有些心虛和忐忑，而伊凡則是微微一笑，果然！
來到城內最好的一棟建築裏，看著桌麵上的一封信，伊凡不由搖搖頭，如果換做自己，那麽一定會拚一把！
信，伊凡並沒有看，而是直接放到蠟燭上點燃，看著慢慢化成灰燼的信件，伊凡明白，內蒙古已經是自己的領土。
“陛下，城外發現滿清的騎兵！”
雖然軍情很緊張，但是騎兵進來時依然很是激動，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伊凡，這位在聯合王國象征著傳奇的國王。
“嗯，通知下去，撤軍吧！”
再一次掃這間書房一眼，伊凡拿起牆上掛著的一柄劍柄包裹著黃色絲綢的長劍，不用問，這一定是乾隆的佩劍，因為隻有他才能夠使用黃色物品。
騎兵答應一聲就準備離開，不過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剛剛伊凡說的是什麽，不由重複一下問道：“撤，撤軍？”
詢問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臉色瞬間蒼白，有些畏懼的跪下來準備求饒，要知道軍人可是不允許質疑的，尤其是質疑自己的主人。
可是騎兵沒有想到的是伊凡並沒有冷麵相待，更沒有處罰，而是溫和的一點頭：“我們已經獲得勝利，不撤軍難道要呆在這裏吃午餐？”
看到沒有怪罪的意思，那名騎兵在鬆口氣的同時也對伊凡訕訕一笑轉身離開，很快外麵就想起雜亂的腳步。
這個時候聯合王國的將軍們也非常的奇怪，為什麽沒有看到戰鬥，難道滿清已經被嚇破膽子直接潰逃？
有一些聰明的將領想明白其中的原理，為此不得不感歎滿清已經不是當年的滿清，而嘉慶也不是他的父親乾隆。
同樣感到稀奇的還有滿清的眾位大臣，看著騎在馬上不停咳嗽的嘉慶，大臣們很擔心這幅狀態的嘉慶能不能堅持到回京師。
“萬歲爺，為什麽我們直接選擇離開？真正拚起來我們不一定會輸，也許內蒙……”
輕輕的掃這位獲得他寵信的大臣一眼，嘉慶冷淡的聲音響起：“明日向吏部遞辭呈吧！”
一句話之後嘉慶連解釋都懶得解釋，根本沒有看那位大臣蒼白的臉色，他很不明白，為什麽一句話的功夫自己就被撤職！
國與國之間哪裏有賭約之說？台階隻是台階，他們注定要付出這些代價，之前的邀請行為其實可以看作戰敗的談判，唯一不同的是嘉慶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割地賠款的理由。
可是沒有想到伊凡並沒有索要這些，因此他們連做過一場的意思都已經消失，直接選擇認輸，本來嘉慶心情就不好，這位大臣又不長眼的碰到他的槍口上，他不遞辭呈誰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