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麵見乾隆
“貝勒爺，皇上讓您進去，卓大人，請回吧！”
太監果然是變臉最快的一個職業，剛剛還態度恭敬的和伊凡說話，但是轉眼間，他麵對卓羅時就淡淡疏遠中帶著冷漠。
不過看得出卓羅對於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有些討好的朝太監笑一笑，然後很恭敬的退下。
這時候伊凡對於這位中年太監的身份有些興趣，能夠讓二品大員如此恭敬的應該不是一般人，很快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太監總管吳書來。
“你是吳公公？”
正準備推門的吳書來聽到這稚嫩的聲音身形一頓，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滿臉笑容的回答道“沒想到貝勒爺還知道咱家的名字，可真是榮幸之至啊！”
雖然適合伊凡說話，但是他絲毫沒有影響手中的動作，打開門之後他恭恭敬敬的走在前麵不再說話，伊凡也不是不懂規矩之人，因此也不再出聲跟在吳書來的身後。
但是相比較其他的官員和吳書來，伊凡的步伐沒有絲毫的小心翼翼，雖然現在麵對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滿清帝國的皇帝、曆史上鼎鼎有名的乾隆，但是他並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的壓力。
養心殿（之前寫成上書房了，其實那是道光年間才有的，專門供皇子皇孫讀書的地方）正堂不是很大，因此一抬頭伊凡就能夠看到乾隆，那個在曆史上最長壽的皇帝。
養心殿隻有乾隆一人、吳書來、伊凡三人而已，這時候乾隆正在提筆寫字，因此根本就沒有發現伊凡大膽的目光。
不過他好像察覺到什麽，猛一抬頭，正好看到人雖小但是腰杆很直正注視他的伊凡，另外乾隆在伊凡的眼光中看到什麽——打量？
已經多少年沒有人用這樣的目光看到過自己？二十年、三十年、還是四十年？仿佛自己成為皇帝之後就沒有人敢在自己麵前這樣注視著自己了吧！
雖然很不喜歡這樣的眼光，但是乾隆自己也不能否認他對於下麵這個小家夥產生很大的好感，這好感也許源於對方的年齡、也許是對方的氣質、也許是因為他的大膽。
就在乾隆看著伊凡的時候，伊凡也被剛剛乾隆抬頭時眼中閃過的一絲厲芒嚇一跳，王霸之氣並非子虛烏有，當一個人身處高位很長時間，那麽他的自身自然會形成對旁係造成壓製的氣質，乾隆有、伊凡也有，隻不過他們的能力效果相差很大而已。
除去一開始的厲芒，之後的乾隆在伊凡的心中就是一個仁慈的老人而已，當然天知道仁慈這二字是如何出現在伊凡腦海中的。
無論是大小金川之戰、還是滅亡台灣造反，乾隆自我標榜的十全武功可都是用人頭累積起來的，無論如何他也稱不上善良，但此時伊凡就有這樣的感覺。
善良、孤獨、對未來的迷茫，這就是伊凡看到的乾隆，消瘦的臉龐代表著他勤政，愛不愛民伊凡不清楚，但是他對於那些老人還是很不錯的。
吳書來不知道這些，他還以為乾隆依舊在寫字，因此準備宣讀伊凡已經進來提醒乾隆，但是就在他剛準備開口的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傳遞過來。
“我知道了，書來，你先退下吧！”
這時候吳書來才抬起來頭來看到乾隆已經停止寫字，目中含笑的看著他的身後，因為不敢回頭所以他不知道伊凡到底做出什麽讓乾隆如此的開心。
恭恭敬敬行一禮之後吳書來才轉身離開，正好趁這個機會看一眼伊凡，不過這一眼卻嚇他一跳，伊凡不但沒有跪拜還挑釁般的看著乾隆。
按下心中的恐慌吳書來朝外麵走去，服侍乾隆這麽多年來吳書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膽大之人，就是那些敵對國家的使臣來到滿清，見到乾隆都沒有這樣放肆。
當然他們沒有放肆是因為看到滿清帝國地大物博、軍力鼎盛，因此把自己處於弱勢的一方，再加上紫禁城的緣故，除非是同一級別的皇帝，否則內心難以消除恐慌感。
但是這些對於伊凡來說卻沒有什麽，繁華之後的沒落伊凡一清二楚、紫禁城在他的眼中就是一棟死建築，對此很難產生恐懼感，反而乾隆本人才是伊凡最為看重的。
睿智、手段強硬、心狠毒辣，他毫無疑問是一個強勢的君主，可以說真正把滿清帝國推到巔峰的是乾隆。
滿清時期和唐代很相像，唐代李淵名聲不顯，真正成名的是他的兒子李世民，而滿清也是皇太極、順治名聲不顯，真正出名的是康熙。
無論是康熙還是李世民都是在國家基本的基礎上穩定整個國家，之後唐代的李治手段中庸但也可以算得上勤政愛民，雍正同樣如此。
和乾隆很像的是唐時李隆基，同樣把一個國家推到巔峰，同樣獲得年齡很長，同樣在年老時讓這個國家開始走向衰落，唯一不同的也許就是乾隆獲得時間更長，他沒有遇到一個禍國殃民的女子導致他昏庸。
當然前唐的滅亡並不是楊貴妃之錯，她隻是一個女人、一個貌美女人，對於女人來說她的責任就是服侍自己的丈夫，難道這也有錯？
相比較妲己的肆意妄為，楊貴妃隻是錯在為人太漂亮，讓李隆基太愛她一條而已，前唐的滅亡全部都是因為李隆基，因為他愛美人不愛江山。
不過最終李隆基還是成為一個懦夫，因為他沒有保護到自己的女人，楊貴妃之死他也許是真的無能為力，但是作為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皇帝，他做的很不合格。
眨眼間伊凡的腦海中流轉很多的事情，就在這時候乾隆第二次開口：“你，很大膽，很少有人能夠在朕的麵前泰然自若，你，很不錯。”
似褒似貶，但是對於伊凡來說是什麽無所謂，他隻知道這時候的乾隆並沒有生氣，有這一點就足夠，最起碼自己的軍費沒有危險。
“我無所畏懼，自然能夠在您的麵前泰坦自若，那些人都是您的臣子，他們害怕您、畏懼您、因此他們不敢抬頭和您對視。”
伊凡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他可不是一個喜歡認輸的人，在明白自己軍費沒有問題的情況下，他不介意好好的和乾隆對峙一番。
“哈哈，好一個無所畏懼，但你真的什麽畏懼都沒有嗎？”聽到伊凡的話乾隆好似很開心的樣子，或者說很暢快。
“自然有，我害怕您承諾的三十萬兩軍費會被撤銷掉，我害怕被您扣在京師內。”
“放肆！朕做出的許諾豈會不作數？至於被扣押在這裏，難道你認為我很喜歡養閑人嗎？”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作用，乾隆的反應很激烈，甚至在門外的吳書來都忍不住內心惶恐，不過作為當事人的伊凡卻沒有絲毫的害怕。
“見到您之前我不敢說什麽，不過來到大清之後我認為您一定會兌現諾言，畢竟如此富有的中原都是您一個人的，這點錢您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伊凡沒有再提被扣押的事情，而是直接拍起馬屁，當然和那些官員相比，伊凡的這個馬匹實在是簡陋之極，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乾隆就是喜歡聽。
“哦？難道羅刹，俄羅斯不富有？”乾隆半是試探半是認真的詢問道。
“不富有，俄羅斯處於貴族統治製度，貴族的領地都是實封，就如同我現在在外蒙一樣，我們有相當大的自治權利，我的教母和您不同，她在國內遠遠不能如同您一樣掌控整個帝國，她頒發的法令，如果貴族不滿意會聯合起來駁回。”
說話間伊凡更加放肆很多，甚至自己找一個凳子坐下來，看到這一幕的乾隆並沒有說話，反而他的眼睛有些發紅。
乾隆是一個感性的老人，多次的外出巡視，讓他對於那些平民中的天倫之樂很是羨慕，尤其是當他越發老邁的時候。
看到此時伊凡在養心殿隨意的樣子，乾隆少有的感覺到子孫在自己手邊玩耍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在之前是完全不存在的，畢竟那些皇孫看到他都嚇得如同小雞仔一樣。
也許是看到乾隆書桌上的糕點，伊凡特意把椅子搬到乾隆的對麵，就這樣和他麵對麵坐下來，很不客氣的抓起一塊糕點吃起來。
昨晚喝酒的緣故，讓伊凡的肚子很餓，剛剛的說話又讓他忘記這是什麽地方，因此有這樣的表現也才常理當中。
乾隆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伊凡不說話，甚至他還配合的在伊凡的對麵坐下來，仿佛害怕驚醒這個狀態的伊凡一般。
“葉卡，你的教母難道就不擔心貴族們造反？”
本來想要說葉卡捷琳娜二世，但是乾隆最終還是沒有記住全名，因此隻能簡略的說伊凡的教母，當然乾隆並不知道教母的意思。
“不用擔心啊！歐洲上千年都是這樣的傳統，他們對於皇室很忠誠，如果背叛那麽整個歐洲都容不下他，另外士兵和財政都在皇帝的手中，有兵有錢當皇帝的還害怕什麽？”
“他們就這樣講規矩？”乾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誰不想當人上人？
“就這樣講規矩，至於原因我也不懂，反正很少有貴族叛亂，真正值得注意的是法蘭西，那裏正在鬧革命，現在管理國家的是平民，他們已經沒有皇帝……”
“沒有皇帝？沒有皇帝怎麽管理國家？”乾隆雖然睿智但是卻和這個時代的人一樣預付，在他的心中如果沒有皇帝那麽整個國家該怎麽運行？
“很簡單啊！民眾選舉，成立議院，讓各地有影響力的人一起去管理整個國家……”
不等伊凡把話說完乾隆再一次打斷他的話：“這樣一來，整個國家豈不是亂套？”
“不會亂套，這其實就是另類的皇帝，就是他們不能把位置傳遞給繼承人而已，就如同我們上古時期的炎帝、黃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