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威嚴

詩詩看得出來,淩雅很興奮。

這也難怪。自家老子眼看就要官升一級,對於這些京城小世家的千金小姐來說,確實是值得興奮。雖然大家是閨蜜,彼此之間,不會過於去計較對方的門第,而且門第也大致相當。但淩雅的父親能夠突破瓶頸,更上一層樓,自然今後在朋友間會更有麵子。

詩詩是個貪圖享受的女孩子,對這些名利場上的事情,就比較熱衷。心裏為淩雅歡喜的同時,也略略有些失落。

不過,詩詩很快就察覺淩雅的興奮情緒有些異乎尋常,嬌俏的小臉蛋紅彤彤的,散發著異樣的光澤,站在秋水大酒店的門廳前伸長了脖子不住張望,似乎在等待一個特殊的客人到來。

敢情淩雅的興奮並不是為了自家老爺子仕途的進步。

這可奇怪了,今天約的客人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親朋戚友,淩雅這麽興奮幹嘛?

瞧這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個懷春的少女在急切地渴盼熱戀中的情人。

嗬嗬,莫非是這死丫頭的情人要來?

詩詩不由又想起在聚會上見過的那個“俊哥”,拽兮兮的樣子討人嫌。這家夥。除了能裝,有什麽好的?真搞不懂淩雅!

再說了,今天可是最親近的親戚朋友聚會,淩雅不叫張毅也就算了,本來兩人的關係已經名存實亡。叫了張毅過來,沒的惹人生氣。可是也不該叫情人過來嘛,這也太過分了。就算是她詩詩,那麽愛玩的張揚性格,在這樣的場合,也是絕不會胡來的。

淩雅素日比她收斂多了,是所有閨蜜中最守規矩的一個,怎麽會忽然性情大變?

“小雅,等誰呢?”

詩詩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作為淩雅最好的朋友,詩詩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淩雅一下。平時躲起來玩一玩可以,過頭了就不行。

“嗯,等一個朋友……你見過的!”

淩雅答道,繼續伸長脖子張望,正眼都不曾望向詩詩一下。

“死丫頭,不會是上回那個俊哥吧?”

對於淩雅的“重色輕友”,詩詩很不滿意,輕輕刺了她一句。

淩雅終於扭過頭來,望著詩詩,很認真地說道:“對,就是他!不過詩詩我要告訴你,待會他過來了,你千萬不要亂說話,這人。很威嚴的!”

一句話出口,淩雅自己也吃了一驚。

威嚴!

這是形容柳俊的嗎?

他今年不過二十八歲而已!

可是淩雅發覺,柳俊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是真的威嚴!那種上位者氣度,無所不在!

“切!裝吧!”

盡管淩雅神色很認真,詩詩還是不以為然。

小年輕一個,談什麽威嚴!

淩雅頓時變了臉色,很不悅地道:“詩詩,跟你說真的呢!別沒上沒上的!有些人,你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千萬不要隨便得罪!”

詩詩是真的吃驚了。她和淩雅的交情,不可謂不深厚,兩個人的友誼可以上溯到二十幾年前跳皮筋的時代,最鐵杆的閨蜜。淩雅還從來不曾以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這已經不是慎重,而是警告了!

“怎麽?他真的是個大人物?”

詩詩將信將疑。

實在柳俊的年紀,不得不讓她懷疑。若說柳俊本身有多了不起,詩詩是不信的。這麽一點歲數,能有多大的成就?如果在體製內混,頂天了就和淩雅一樣,是個正處級,那還要特別有本事有靠山。假使自己做生意。料必財產撐死不過千把萬。這也還得是特別有本事有靠山。

若果說柳俊是二世祖,京城裏也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啊!

詩詩的家族雖然不是十分的顯赫,京城幾個有名圈子裏的花花大少,可全都見識過。

“絕對是!”

淩雅毫不猶豫地答道。

詩詩就有點摸不著頭腦。她知道淩雅的性子,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在這種事情上,也不可能“情人眼裏出西施”!

一個懷春的小姑娘,可以用“帥”,用“能幹”來形容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但“大人物”三字,豈可輕易加諸於人?

詩詩搖了搖頭,不再多言,打定主意,待會俊哥來了,自己看在淩雅的份上,給足他麵子就是了。做好朋友就該這樣嘛!

一台烏黑鋥亮的奧迪a8大黑殼子無聲無息地停在了秋水酒店的門廳前,一看到那個牌號,詩詩的眼睛就眯縫了一下。這個牌號,固然不能與何家的紅旗車相提並論,在京城也是十分罕見,限量發放的。能夠擁有這個牌號的車主,能量絕對不簡單,是詩詩需要仰慕的對象。

這是何夢瑩長城俱樂部的配車。

這麽敏感的時刻,柳俊自然不會開著何家的大紅旗四處招搖。

淩雅就扁了扁嘴。

這人,喜歡的車都是這種沉穩大氣的。

從奧迪車上下來的,可不正是那個拽兮兮的“俊哥”?

詩詩也同樣扁了扁嘴,不過沒有讓淩雅看見。

這個“俊哥”實在也是太搞了,開著這麽拉風的高檔車,配著那麽張揚的牌號,竟然穿了一身的大路貨。無論襯衣、褲子還是皮鞋,絕對都是那種一百來塊錢的貨色。

淩雅兩眼光芒熠熠,臉上流光溢彩,笑吟吟地說道:“黨代表果然很樸素啊!”

她知道柳俊平日很在意自己的裝扮,衣服都是十分合體的名牌。反正他有錢,大家都清楚的,也不會有人來反他的腐敗。隻是前來參加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卻是要注意個影響呢!

柳俊笑了笑,不吭聲。

“這是詩詩,你見過的。”

淩雅就指著身邊的詩詩說道。

“你好!”

柳俊衝詩詩點了點頭,淡淡說道。

裝!

詩詩心裏頭更加不悅了。不過看在淩雅的麵子上,倒是“賞賜”了俊哥一個嫵媚的笑容。

“俊哥,在哪裏高就啊?”

詩詩問道。

“玉蘭市!”

詩詩就望了淩雅一眼,那意思明明白白:合著你丟下總理辦公室工作人員的金字招牌不要,巴巴的跑去a省,為的就是這個家夥?值得嗎你!

這一幹閨蜜裏頭,也就淩雅不曾出過軌,純潔得緊,像個小姑娘似的,愣是被這個特會裝蒜的“小白臉”迷住了!

淩雅朝詩詩做了個鬼臉,就緊著引領柳俊向包廂走去。

在首都,大庭廣眾之下,淩雅畢竟不敢去挽柳俊的胳膊。彼此之間,也保持著一段適當的距離。柳俊現在益發的位高權重,淩雅就要自覺維護他的公眾形象。

淩君慶約的客人不多,就是自家的幾個兄弟姐妹,還有詩詩的父親袁和安,兩人是總角之交,最是過命的交情。基本上人員都到齊了,卻是不見淩雅和詩詩。

袁和安就奇怪地問道:“君慶,小雅呢?去哪了?”

淩君慶也是好生奇怪:“這丫頭剛還在呢……”

“可能在等張毅吧……”

盧穎說道,語氣不是很肯定。女兒女婿不和,她是知道的。張毅那邊的女人,都生下了孩子,盧穎也清楚。為了家族的利益,大家都隻能裝作不知道。

淩君慶心裏一痛,搖了搖頭,不說話。在女兒的婚事上,淩君慶有些歉疚之意。當初不要那麽看重張家的權勢就好了。現在看來,當真是個失誤,活活坑了如花似玉的女兒。

張老爺子年中去世,張家徹底的沒落了,此番的全國黨代會上,連個候補中央委員都無人當選。早知如此,真不該讓女兒嫁過去。

不過現在沒辦法啦,總不能叫女兒離婚吧?那也顯得太勢利了些。如果張毅今天能來,起碼還有一線和好的希望吧!

“哥,要我說,叫小雅離了算了,老張家也真是欺人太甚!”

淩君慶的妹妹淩君瑤憤憤地說道。她也是了解張毅與淩雅婚姻內幕的,一直很為侄女不值。小雅都守了好幾年活寡了。以前張老爺子還在世,礙著老張家的餘威,淩君瑤不好說這個話。如今情勢自然不一樣了,落架的鳳凰不如雞,老張家還傲氣什麽?再說,淩君慶眼下不是得到柳政局的青睞了嗎?此消彼長,往後該老張家瞧老淩家的臉色。

淩君慶沉吟不語。這一瞬間,他確實是有些心動。

盧穎笑著說道:“君瑤,今天大家高興,不說這些,啊!”

淩君瑤撇了撇嘴,果然不再多言。

“君慶,在部委熬了這麽多年,總算熬出頭了,今天要好好的喝幾杯。”

袁和安笑著說道。

“嘿嘿,這事也還沒最後定論,不好把話說得太滿。”

淩君慶矜持地說道。

淩君瑤說道:“哥,你要不要趕緊的給人家柳政局打個電話,說聲感謝也好啊……”

淩君慶連連擺手。說道:“君瑤,不要亂說話。等柳政局正式進京了,有機會再當麵感謝吧!”

話是這樣說,其實淩君慶也知道,到了柳晉才這個層麵的領導,豈會在乎言語上的感謝?關鍵還是要把柳政局交代下來的工作做好了,才對得起人家的知遇之恩。聽說柳政局是個一切以工作為重的領導。頂層大佬,看重的也是柳政局的能力和個人操守!

正說話間,淩雅笑吟吟的領著柳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