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我太痛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宴會算是被打亂了，佳雪也不可能有心情繼續她換衣之旅，經過自己門前見造型師她們有些茫然的樣子，揮揮手說：“你們先回吧。”
水遠程維持禮儀過去跟賓客們表達招待不周的歉意，佳雪一直扶著父親站著，臉上的表情是沉痛中又維持住了禮節性的微笑，顯得格外的懂事大方。
她的表情讓水遠程很是欣慰，拍了拍大女兒的肩膀跟賓客們抱歉地說：“小女不肖，叫人放心不下，這裏暫時讓佳雪代我照看一二，希望大家不要怪罪。”
眾人自然不會沒眼色到不說上幾句讓水遠程照顧女兒要緊的客套話，大致寒喧了幾句，水遠程便趕緊回了別墅。
宴會的後半程基本由佳雪主持，好在她雖然才過十八歲的生日，身體裏其實住著個成年人的靈魂，這點小事自然應付得駕輕就熟。
盡管如此，水家出了這種事，很多人都是酒席一結束，也不再等接下來的舞會了，提前告辭。
這種情況下，佳雪也不便多做挽留，還不到十點，客人就散得差不多了，傭人們有條不紊地收拾起了現場。
青雲四公子也走了兩位，向寒辰和李正明留了下來陪佳雪。
莫然本來也想到佳雪身邊來的，見這陣勢覺得插不進來這個圈子，便跟著父母一道去陪水遠程夫婦、探望佳儀。
他們來到樓上的時候，佳儀人已經清醒過來，她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之後，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惹人垂憐。
水遠程這會兒隻是滿腔的不能理解和厭煩：“你說說，你是怎麽染上毒癮的！”
佳儀隻一味地低頭哭，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她現在身量小巧，削瘦的肩頭聳動的時候，不知情的話，心都要隨著她的**微微地抽痛。
文蓮在旁邊坐著，也是掉淚。
水遠程不耐煩：“說，到底怎麽回事！”
佳儀哭得一抽一抽地說：“爸……我，我實在是太痛了。”
水遠程沒聽太懂：“什麽？”
文蓮顯然已經在水遠程回來之前，就問過事情的起因，這會兒忍不住抱住女兒，哭著替她說：“還不是她的手傷的事情，連做了兩次手術，又要忍著痛複健，醫生吧還說是有痛感說明神經在恢複知覺、是好事，她才多大一點的孩子，從小嬌養到現在，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醫生給開過杜冷丁，可是藥效也就那麽一陣兒，又不給多用，這時候有心人一引誘，她還不就上了當了。”
文蓮這一番話說得非常巧妙，不僅很好的推脫了佳儀吸毒所犯的錯誤，還成功地把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她吸毒的起因。
水遠程也是一陣語塞，她的手，還不是佳雪給割的。
莫然在旁邊皺眉問：“有心人引誘？什麽人呢？”
佳儀還是哭，水遠程已經憤憤說：“你怎麽認識的這種不三不四的人？”
“是同學的朋友……”
她可不敢說是在迪廳認識的，那樣父親還不把她大卸八塊！
水遠程聽完了這樣的解釋，這會兒也隻剩下一陣心痛，他也不忍心繼續苛責佳儀，便說：“都鬧出了這麽大的事，如果你再不趕緊回頭，以後就隻能淪為魔都上流社會的笑話了。趕緊戒了吧。”
佳儀也被這件事震驚打擊得不得了，一聽這話立即表決心：“我一定會的。爸，求你不要放棄我，你們幫幫我。”
水遠程看看文蓮，說：“我工作忙，你可得多費心。”
文蓮攬著女兒的肩說：“佳儀，這種東西不能久沾，它會把你毀了的，你有心戒，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佳儀想著今天毒品沒來之前那百爪撓心的難受勁兒，不由打了個冷顫。
可是麵對父母的目光，自然還是非常堅定地說：“我知道，我一定會戒了的。”
今天的事情，她也有個感覺，自己你是跳進了別人的圈套裏了。
迪廳認識的朋友，為了排解她的手痛引誘她吸了毒。
今天以給她毒品為條件，要她帶她來雲峰別墅，卻又把給她的時間一拖再拖，直到她毒癮發作得難受，折騰得家裏人盡皆知了，才打電話給她，說毒品悄悄放在了她的**枕套裏。
她清醒過來，在文蓮的逼問下再打趙強的電話，已經停機了。
知道被人狠狠擺了這麽一道的佳儀，這會兒是確實有心要把毒癮給戒掉的。
莫明磊夫婦表示了同情和理解，勸著水遠程不要再生氣了，孩子隻是被人引誘一時迷失，既然她現在有心要戒，就應該靜下心來好好引導。
院子裏，佳雪跟向寒辰、李正明圍著一個石頭小幾坐著聊天，為生日宴布置的一切奢華道具都已經被慢慢撤了去，隻留朗月清風，木樨花特有的香氣被夜風送經人們鼻端，淡淡的甜香時有時無，格外沁人心脾。
李正明的氣質，正是這樣的月色最能襯托，整個人都有種出塵脫俗的清傲高貴，他淺笑盈眸，神情裏非常不以為意，似乎這世間，就沒有什麽事情值得一提：“小事。”
佳雪可很是明白這一聲“小事”，說的可不是小事！
今天的招標，她都有些勝之不武的感覺了，可還是甚為感激地說：“劉工都跟我說了，有兩家潛力單位被指為廢標。”
廢標，是指沒有響應招標文件，或者標書被審核人員發現了什麽問題的。
在競爭激烈的情況下，幕後操縱最方便的方法，就是讓其它潛力單位“廢標”。
既然話已挑明，李正明也不隱瞞：“我隻是跟人說德誠誌在必得。”
佳雪認真地：“謝謝你。”
他說德誠誌在必得，很多人就都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不論是招標單位還是評標的專家們，都會有所傾斜，怪不得德誠不僅是中標了，而且還得了這麽高的分數。
李正明卻看著向寒辰，有些感慨地：“本來我覺得今天送給你的禮物已經很費心思了，沒想到還是被人壓了一籌。”
佳雪公司的事情是他明麵上的禮，f標段開標的幫忙，是暗中的禮，這些都對佳雪至關重要。
可是向寒辰居然絲毫不弱於他。
“海洋之眼”是明麵上的禮，還間接點明了他向家大少的身份，不僅替佳雪成功壓住了不利於她的流言，還瞬間引得無數人豔羨。
有很多時候，財富堆積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把規則都買斷。
佳雪上一世可是見過一個明星為香港富豪接二連三的生孩子，媒體和輿論沒有一點點指責她未婚先孕、借子上位的手段和心機，全部都是羨慕她和她的孩子們將來能得到的財富。
如果她孩子的父親不是大富豪，這種事還不被人指著鼻子罵死？
向家，就是這樣有資本無視規則人家。
如果隻是這些，李正明不會承認自己輸了一籌。
佳儀。
別人不清楚，他可是明眼人。
能巧妙安排下這些事還肯默默去做了的，自然是向寒辰無疑了。
佳雪也是聰明人，她從這麽一句話，立即聽出來佳儀吸毒的事情，是向寒辰給一手安排的，她的神色有些複雜地看向向寒辰：“原來是你。”
向寒辰忽然就有些擔心了，他不確定佳雪這個時候會不會突然聖母起來，畢竟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於是趕緊先解釋了一句：“本來你們家的這些事情，我是肯定不會參與的，可是你被下藥的那天晚上，要不是反應及時，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我實在是現在想想就後怕。”
所以，才會出手報複！既然他決定出手，自然不會再小打小鬧的。
佳雪理解向寒辰的做法，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摸了摸自己的臉。
一個動作就足夠了。
李正明有些心疼地說：“還好現在已經不明顯了，隨便擦點粉就可以蓋住。”
佳雪笑說：“女人總要醜那麽一回，才會知道誰在真正的愛護著自己。”
李正明的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真正愛護著她的，不僅僅是向寒辰一個人啊。
可是，對他所做的事情，佳雪一句一個謝謝，但向寒辰無論做了什麽，她都沒有這麽客氣過。
誰親誰疏，一目了然。
他終歸還是，強求了嗎？
他的心裏第一次萌生了退讓的想法。
之前沒有想過競爭自然不必說，自從向佳雪表明過心跡，他就沒有想過再退回好朋友的位置。
隻是現在卻覺得，他這樣的堅持，其實對佳雪是一種困擾吧？她麵對向寒辰的時候，經常是滿臉明媚的笑容，她過的很好、很開心滿足。
比起和佳雪在一起，他更在意她是不是幸福快樂。
隻是，想想這些幸福沒有他的份，還是會有些難過。
在心裏歎了口氣，不管是不是要從此退出，但此時，他這個燈泡實在是太亮了，這裏已經沒有他的位置。
向二人辭別，向寒辰還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啊，這麽快就要走啊，不再陪我們說說話？”
他用的是“我們”，李正明又豈是那種沒有眼色的人？
於是淡淡地笑了笑：“我先回學校了。”
兩人把他送上了車，便繼續言笑晏晏。
車子平穩地啟動了，外麵一應的景物，都向後滑去，車裏很暗，隻隔著一層車玻璃，卻像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光，都在外麵，他隻能透過窗戶分享到那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