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8 誰才是主人
大街之上,林立著許多屬於奉家的產業,墮夜卻是目不斜視,直接就從這些店鋪跟前走過,直到回到奉家莊、回到自己的房間,眼睛掃視著屋內,拿了張白紙,想了一想,就用毛筆在上麵洋洋灑灑的寫了起來。
寫完之後,吹了吹紙麵上的墨汁,放在桌上,隨即,開始翻箱倒櫃的整理行李,換洗的衣物,銀兩……這是離家出走的必備用品。準備好之後,行李背在肩膀之上,拿起桌上的紙張走出屋子,吹響口哨,代替奚仁保護或者說是監視他的暗衛瞬間出現,“把這個交給幻姬,還有不要跟著我,若是你主子問起的時候,就說我出城去了,他知道我是去哪的。”
“這……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少爺,沒有主人的吩咐,屬下不敢擅離職守。”暗衛麵無表情的開口說道。
墮夜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站在他跟前的暗衛,這明明應該是他的下屬,可是卻隻聽奚仁的話。
對於這種狀況,墮夜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因為在很久以前,這種事情就經常發生。
其實他要去的地方就算是讓這暗衛跟著也是沒有關係的,但是……他不願意。
他要去的是密室,密室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對於這些暗衛,墮夜始終是不願意去相信。
那些暗衛的眼底深處藏著的冷酷無情,可是這種人一旦動了情,將會成為麻煩的存在,也許會背叛,也許會……
總之,他是不能夠冒任何險的,因為,曾經他也是個冷酷無情之人。
“那你退下吧。”對於一根筋通到底的暗衛,墮夜沒有特別想說的了,把原本要交給暗衛的信件拿了回來,這信他還是自己交給幻姬好了,唉,做主子的做成他這個份上,還真是……窩囊啊。
他把信件放進袖口中,想著這個時候奚仁應該是在暗部,於是連一絲猶豫都無,就朝‘如鳳’樓走去。
‘如鳳樓’前任暗部的主人柳美娘挺著大肚子,辛苦的想要站起身和墮夜打招呼,結果,墮夜實在是很害怕看著美娘的那個肚子突然出了什麽事情,連連讓她坐著就好,心裏頭感歎著這肚子真是大的越來越離譜,該不會是雙胞胎吧。
“這還要多長時間生產啊。”墮夜略帶好奇的口吻問道。
“差不多兩個月吧……”
“可是這肚子你不會覺得大的有些離譜嗎?”而且生產也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女人還真是很辛苦呢。
“這……少爺,女人懷孕都是這樣子的。”柳美娘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一個不會生孩子的男人說這些,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主子。
“唔……是這樣啊。”墮夜有些羨慕的看著柳美娘的肚子,但很快就把視線移開了。
幹咳了幾聲,“少爺,你這次來‘如鳳’樓,應該不是特意來找屬下的吧?”
“我是來找奚仁的,他在嗎?”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柳美娘釋然一笑,心裏頭也踏實了,幸好不是來找她的,“主人他做的很好,甚至比我在位的時候還要好,我想暗部的人沒有一個不心服口服的,私底下也做過一些大事情,有些……”說到這裏,不由收了聲,這個組織,雖然主要是收集情報,但也做殺人的買賣,與墮夜一開始的宗旨並不一樣。
墮夜知道柳美娘餘下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麽,當初建立這個組織的時候就是為了收集資料的,掌控住所有會威脅到他的人,可是卻慢慢的演變成像是暗殺之類的組織,這也是自己一開始沒有想到的,但既然已經變成這樣,也就用不著去改變了。
隻不過現在自己說話是越來越沒有分量,命令個暗衛為自己辦事,卻還要得到奚仁的首肯,他身邊還真沒幾個能夠為自己所用的人呢,雖然他想要做任何事情都有奚仁幫忙,而奚仁的手下又極為忠誠,奚仁則對他又是特別的忠誠,也就是說他其實能夠用的人還是很多的,隻是……
隻是在這些能夠用的人中,都必須經過奚仁的同意,若是沒有奚仁的同意、若是奚仁反對的話,那麽一切都行不通了,這樣看來,也不知道他們兩人到底誰才是主人,真的是很好笑,但墮夜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主人他……”
沒有想到美娘也稱呼奚仁為主人。
墮夜垂眼,拿起桌上的茶杯,自己添上新茶,然後慢慢飲用。
“奚仁到底是去了哪裏?”墮夜再問,“不在暗部嗎?”
“不在,最近主人他總是很忙,很少會在暗部,但是晚上他一定是會回來的。”
那麽也就是說,他這一趟是白走了?麻煩……
“那好,奚仁若是回來,讓他到我房間裏找我,就說我有事情找他。”墮夜嘴唇緊緊的抿起,雖然沒有生氣,但是也沒有高興的意思。
“是的,屬下會說的。”
得到柳美娘的保證,墮夜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行李,看來還是要重新回到房間裏頭了,本來還以為能夠馬上就離開,實施自己的計劃,可惜,奚仁太忙了。
回了奉家,墮夜卻找不到事情做。
第一次把事情全部都交給其他的人,第一次是這麽的閑。
以前,他就算是心中不願意,每天卻還是會視察奉家的產業,還有,忙的時候有好幾個夜晚都不能夠安心睡覺,現在這些全部都有人做了,自己什麽事情都用不著做,可是心情卻莫名的有些複雜起來。
沒有事情可以做的情況就是不斷的胡思亂想,墮夜想了很多很多,到後來的時候他連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都記不清楚了,拿出一直收在胸口位置的小刀,手指觸碰著刀身的冰涼,那些自己曾經以為已經遺忘過的記憶冒了出來。
這把小刀是他的殺人工具,用的一直很稱手,可是唯一一次的失手也是因為這把小刀。
有人曾經問這把小刀的名字是什麽,其實哪有什麽名字,這隻不過是他熟人打造的,也是最為適合自己的。
除了偶爾使用槍械,他大部分還是用這刀的,當帶著溫度的血液從被殺之人的身上流淌下來,他的心也會在那一刻平靜下來,就好像隻有這樣子,才能夠證明自己是活著的。
一用力,小刀就在手指上深深的留下一條血痕,血滲出來。
舔了舔自己的傷口,鹹鹹的,帶著幾分苦澀。
“一刀致命嗎?”不管手上的細小傷痕,墮夜把小刀重新包起來,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開始在腦海中模擬著鹿野月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