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休假

一百九十七、休假

芳華晚上唱歌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坐一邊角落的沙發裏默默地盤算著。師兄們拉她對唱時,她表現得也大失水準。

才九點多鍾,連主任們都還沒走,芳華就說有事先行撤退了。幾個師兄弟們都很納悶,今天這個麥霸怎麽這麽反常?

十點半左右,芳華來到了自己和嘉輝將要長相守的家。

她輕輕打開門,客廳裏一片昏暗,但是預備做書房的那間屋子,門口卻透出了些微的桔黃色燈光。

芳華正要輕輕關上門,就聽到那間屋子裏傳來疑惑的聲音:“芳華?是你嗎?”

“嗯,是我”

隱約聽到屋裏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又傳來嘉輝提高了音量的問話:“怎麽這麽晚了還過來?”

芳華沒回答,慢慢走到房門口,倚在門框上,笑吟吟地看著嘉輝還在狼狽地扣著短袖襯衣下麵的兩顆紐扣。

嘉輝一邊扣,一邊轉頭問她:“有事嗎?”

這屋子雖然是朝北的,但現在是七月份,屋裏還是有些悶熱。

剛才為了避免芳華撞見自己光著膀子的樣子,嘉輝穿衣服穿得有點急,現在他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

芳華還是笑著不說話:老古板我在家可沒少看過老爸老哥大夏天光膀子的形象。再說,學校上遊泳課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隻穿三角泳褲的你。

嘖嘖,不過時間太久了,都記不清了呢反正印象中,別看你臉上這麽瘦,身上還蠻有肌肉的咧。

嘉輝瞅著芳華笑得實在詭異,笑得自己心裏都毛毛的。

他趕緊整理好了衣服,邊走過來邊問:“說吧,到底什麽事?”

芳華聞到了他走路時帶動的空氣中,那混合了沐浴液和淡淡汗味的氣息,便老實不客氣地迎上前,緊緊摟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好好地享受著這清爽的味道。

嘉輝被她這麽一抱,雙手也就自然地一收,摟住芳華的背和腰。雖不知芳華這是怎麽了,但感覺得出她並沒有什麽不良的情緒,便不再說什麽,隻是輕擁著她,靜待她開口。

也沒過一會兒,芳華忽然抬起頭,看著嘉輝,隻是笑。

嘉輝低頭仔細端詳她,見她雖是抿嘴微笑,但是眼睛裏的光芒卻十分閃亮,比她白天甩帽子、開懷大笑的時候,還要閃亮。

嘉輝放心了,一定不是什麽壞事。

他輕聲問道:“怎麽這麽高興?”

芳華還是抿嘴輕笑,不開口。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笑出聲,而且會一時口快就把秘密說出來了。

嘉輝又問:“不想和我說說嗎?”

芳華笑得更加神秘。

她鬆開了嘉輝,一邊坐到牆角的行軍**,一邊嘴裏敷衍著:“你總會知道的。”

見芳華不說,嘉輝也就不提了:“那你這會兒過來,等會兒還回學員隊嗎?”

“當然不回去了,都這麽晚了。”

“好吧,那你睡小床,我睡臥室的地板。”

芳華點頭。

家裏還沒置辦家具,連坐的椅子都沒有,更沒有買床。這折疊行軍床也是從科裏借出來的。不過衛生間和浴室裏的一應洗漱物品,芳華是早就買齊了的。

因為是臨時起意過來的,她沒帶睡衣。嘉輝就從自己包裏翻出了件圓領t恤衫,遞給芳華讓她去洗漱了。

等芳華洗完出來,見書房還亮著燈,但是沒人。主臥的燈是黑著的,但門是敞開的。

她便問道:“你睡了嗎?”

“嗯,睡了。”

“那好吧,晚安。”

“晚安。”

芳華回到空空的隻有一張小床的書房,正要把窗台上的小台燈關了準備就寢,又看見了台燈邊放著的折扇。

屋裏還沒安空調,也沒有電扇,在夏夜裏熱得睡不著就隻能扇扇子了,還好新家裏還沒有蚊子。

芳華想到那邊臥室是朝南的,可比這間書房熱多了,便拿起扇子要給嘉輝送去。

借著朦朧的月光,芳華沒開燈,隻是慢慢地往躺在屋子中間的那人走過去。

嘉輝聽到聲音,翻過身來,正看到門口處那個苗條的身影。穿在自己身上正合適的t恤,在她身上就像件連衣超短裙。

他好笑地撐起身子,問:“怎麽還不睡?”

芳華走過來,半蹲半跪著遞過扇子:“給你拿扇子。”

嘉輝沒有接;“不用,你那邊也沒鋪涼席,熱。”

芳華把扇子摔進他懷裏:“給你,你就拿著。”

嘉輝伸出一手拿起了扇子:“好吧。”

芳華摸摸嘉輝身下隻鋪一層床單的木地板,問:“硌得慌不?”

嘉輝卻笑著說:“還好。”

芳華嘟囔著:“什麽還好啊?比骨科的硬板床還硬,多難受啊要不,把那床毛毯鋪上?就怕太熱了,……”

嘉輝聽著她的絮叨,心裏很受用,又慢慢躺下說:“沒事,睡硬板床可是對腰椎大有好處的。”

芳華停下說話,側頭看看平躺著的嘉輝,他的眼睛也在看著自己。

即使是夜裏,也看得見裏麵深深的情意。

芳華俯下身,溫柔地親了嘉輝一下,輕輕說道:“睡個好覺。”

靜夜裏,芳華這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卻比那種激烈的、難舍難分的吻,更讓嘉輝的心怦然一動。

隻是,芳華很快就起身離去,留下一縷淡淡的幽香在嘉輝的鼻間唇上久久不散。

嘉輝思索著芳華今晚的反常,輾轉反側地難以入睡,直到實在困倦了才朦朧睡去。

第二天,嘉輝醒來時,已是快八點鍾了。

聽到室內悄無聲息,他奇怪地起身四下查看。芳華居然不在屋裏。

她不是今天沒事了嗎?這麽早,又會去哪兒啊?

這時,嘉輝又看到廚房的餐台上放著杯裝豆漿和煎餅果子,應該是從小區門口的早點攤那兒買來的吧。

豆漿下還壓著張紙,拿起來一看:

“嘉輝,我有事去科裏,一會兒就回來。乖乖在家裏等我哦。”

嘉輝看著最後一句話,微微一笑,然後拿起早點,慢慢跺到書房。

這裏的窗台是低矮的嵌入式,現在隻是鋪著一層木板。芳華說,再買幾個靠墊放上,以後這裏就是她在書房的私人領地了。

嗯——,她還說,要買兩張書桌,到時候各人幹各人的活兒,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

嘉輝就這麽悠閑地坐靠在目前還不是芳華正式領地的窗台上,一邊吃著芳華買來的早點,一邊天馬行空地想著芳華說過的話,都是要如何如何家裝的主意。

想著,想著,他發現她可真是有過不少想法啊隻不過總是變來變去的。

還好,當初硬裝修的時候,她還沒心思琢磨這些,兩人很快就達成了統一意見。要是趕在現在裝修的話,她不定還得變多少主意呢

不過,那也說明她很重視這個家,不是嗎?

嘉輝吃完了早點,又收拾了一下,等了半天還不見芳華回來。

看看時間都十點多了,就給她發了個短信。

很快,芳華回了他一個短信:“你到醫院大門,我很快過來。”

嘉輝依言出門下樓,步行十五分鍾來到了正對大門的住院部樓前。

今天是星期五,醫院門口各色人等來來往往的,很是熱鬧。

嘉輝幹站了一會兒,正有點無聊呢,就聽見芳華在背後喊他:“嘉輝這裏”

他一扭頭見到芳華站在大門外,不禁有點詫異。

緊走幾步到芳華跟前,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不在科裏?”

芳華挽著他胳膊,一邊拖著他走一邊說:“我說是在大門,又沒說在病房。”

“可你不是說去科裏嗎?”

“噢——,那個啊,已經辦完了。好了,別說那麽多了。今天我們要逛的地方可多著呢集美,宜家,居然,……噢,還要先買空調”

說著,芳華招手就攔了輛的士,拉著嘉輝上車了。

當天和接下來的周末兩天,他們二人就在逛家具裝飾家電市場中度過了。

讓嘉輝詫異的是,這次芳華很果斷。

隻要她看中的,自己也說不錯的東西,立刻拍板買下。

在這三天裏,家具家電等東西一樣樣、一套套地被商家送來。

很快,空空****的新屋子就大變樣了,一應生活和享受的設施都齊全了。

嘉輝有點奇怪:“怎麽這麽著急?不多看看了?”

芳華卻說:“哎呀,也沒什麽好挑的了。反正撿著名牌的買,寧願多花點錢,不會出大錯就行了。”

“好吧,你覺得沒問題就行正好你要從學員隊搬出來,直接住新房子也好。”

芳華暗暗好笑,但也什麽話沒說。

“哦,明天星期一我也該回去了。你抄的那個訂飛機票的電話呢?我怎麽找不著了?”

芳華攔住他四處翻找東西的手:“別找了。我忘了告訴你,我請四爺爺幫你給科裏多請了幾天假。你啊,暫時不用回去了。”

嘉輝有點發愣,芳華可是很少做這種不打招呼的事情。

最近,她可真反常。有幾次見到她在打電話,看到自己又很快掛了,對自己詢問的眼神也視而不見。

芳華一定有事瞞著自己。

嘉輝想了想:算了,隨她去吧反正,她又不會殺人放火。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嘉輝就一切行動聽芳華的指揮。

東西買的差不多了,她又要嘉輝幫她把學員隊裏的東西都搬進新家。

到了星期四,芳華一大早又出門去了,隻讓嘉輝在屋裏等。

嘉輝一個人呆著無聊,想起請假的事,就給四爺爺掛了電話。

梁主任聽到是侄孫的聲音後,直接笑嗬嗬地問芳華在不在,聽說不在後,才問嘉輝有什麽事。

嘉輝問:“芳華說幫我請假了?”

“哦——,嗬嗬,是有這麽回事。”

“那她到底給我請了幾天假?”

“怎麽,她還沒告訴你嗎?”

“我問她,她都說還早著呢。”

“嘿嘿,她幫你請了二十天假。你就好好在北京陪她好了。”

“可是,我這樣是不是太囂張了?”

“那有什麽關係?放心,有我呢”

嘉輝放下電話,挺納悶。

顯然,不但是芳華,連四叔公好像也有事情瞞著自己。

到底是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