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南門敘話

在永寧城的南門,在這麽一片怪異非常的氣氛中,沐昌祚已經是到了。()

百餘名軍士停下,之後便將那兩輛馬車護送到張凡他們的跟前。

其他的人,或許毛正清,亦或是丁友陽那些人並沒有看出來什麽。毛正清他們還是在緊張著,根本不敢有什麽太大的動作。還在如今按照身份來說,不管怎麽樣,都是應該由張凡去出馬的,所以他們就安靜地呆在後麵了。說起來,他們也明白沐昌祚之所以會來這裏的目的,若不是因為他們身為永寧府的官員,這個視乎必須到場的話,他們來不來都無所謂了。

倒是丁友陽那夥人,對於沐昌祚的到來自然是高興得很。在他們看來,沐昌祚過來就是來給他們撐腰,找回麵子的。隻不過,因為他們不管怎麽說,也都是百姓的身份,即便是丁友陽是沐昌祚的老丈人,但是也是百姓的身份。而現在,沐昌祚到了,自然應該由張凡去第一個迎接的。所以,對於這一點,丁友陽是非常不爽的。他甚至都想衝過來,首先跟自己的女婿說說話,隻不過他還沒有瘋狂到這種地步,當真是這麽幹了的話,那才有趣呢!

這時說著,兩輛馬車已經被人掀開了車簾,當先的那輛不起眼的馬車上下來一人,自然是沐昌祚了。說起來,對於一個未曾見過麵但是卻有所聽聞的人,實際上第一印象自然是觀察那人的相貌如何了。這個沐昌祚,倒是長得斯斯文文的。如果說他是哪大家的公子,那當真是貼切無比的。雖然他還一句話都沒有開口,但是那樣子,看起來就是大富大貴之家的人,並非那種暴富之人。不過當真是說起來的話,隻有一點讓人覺得在意的地方,這個沐昌祚,看起來完全就不像是那個“征南將軍”呢!

這自然是能夠看得出來的東西,那種底蘊的沉澱和內斂,完全是騙不過人的。

說起來,這倒也是有好處。若是出身在這種人家,隻要你不是傻子,哪怕是再怎麽不聰明,最起碼在經過了一二十年的**之後,給人的第一印象,永遠都是這麽的華麗。

不過,這對於張凡來說,早就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了。或許上輩子,甚至這輩子剛剛踏入仕途的時候,對於這些事情,張凡還是沒有辦法習慣的。但是,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張凡就對於這種人習以為常了。

畢竟在京城中,又是在皇宮裏,這種人他見得實在是太多了。上至太子,下到當朝權貴的子孫。即便是一開始還非常不習慣,還要戰戰兢兢地去應對這些人。但是,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張凡也就不再對這些人產生任何畏懼的態度了。

想想看也的確如此。想想張凡都遇到過什麽樣的人。一個好色如命的皇帝,最後甚至死在女人身上,而且對於自己的這個嗜好,這位皇帝更是絲毫不加掩飾。一個頑劣的太子,愛財如命,即便是登上了皇位之後,這種習性也沒有絲毫改變。幾位原本名望非常高的大臣,但是當張凡接觸了這些人之後,卻發現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了,每個人都有缺陷,而且還是那種不得不說的缺陷。

總之,對於如今的這種事情,張凡已經是完全習慣過來了。如此一來,他也根本就沒有對於沐昌祚的這種登場有任何的反應,隻不過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甚至於,張凡如今還有工夫好好地觀察沐昌祚。

沐昌祚並沒有穿著朝服,隻是一身常服罷了。不過即便是如此,也給人一種華貴的感覺。不過張凡對於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他的這一身,還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這種氣質,實在是跟他所乘坐的這輛馬車是一點都不相稱。相比起聽來的沐昌祚行事低調,這更像是他故意做出來給別人看的一樣。

而沐昌祚麵上的表情也是平靜的很。下車之後,看了看張凡,甚至於都做出來了一種有些高興的模樣。這模樣,完全就是一種見到朋友了的感覺。看來,這個人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主。

不論是張凡還是馮寶,全都對於沐昌祚有了個大概相同的認識。倒是一旁的劉顯,有些與眾不同了。劉顯身為武將,統領大軍,他並不在意這些權貴子弟看起來究竟如何,他也不會看這樣的人。他所感興趣的,自然是軍事上的事情。

所以,劉顯的目光,自始至終全都是落在那些護送沐昌祚前來的軍士身上的。

說起來,這有個怪圈。朝廷的大軍,大都是有武將統領操練的。但是一旦沒有戰事的話,這些士兵即便是再怎麽操練,卻也比不上上過一次戰場的人。不過就如今而言,大明朝雖然算不得天下太平,處處也多有戰場,但是實際上不打仗的人還是有很多的。

相比起來的話,各個地方的守軍,若是平日裏不遇戰事的話,即便是再怎麽操練,倒是不如那些私兵了。而眼前的這些人,雖然說沐昌祚是朝廷親封的征南將軍,作為沐家需要世代鎮守雲南的。但是他手下的軍隊,實際上也是能算成是他沐家的私兵了。

這些人劉顯並未曾見過,而如今也隻不過是見到了百來個罷了。不過對於劉顯來說,數量並不是什麽大問題,這百來人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了。從這些人進入劉顯的眼簾開始,劉顯便是一直盯著他們。

不論是行軍的步伐,還是警惕,這些人都絲毫不差。隊列也整齊的很,並不混亂。可見,這些人的戰鬥力,絕對不低。當然了,雖然說這些人作為沐昌祚的護衛,要求自然是要高很多的。但是,能夠在他的手下挑出來百多人如此的話,可見沐昌祚手下的軍隊,也不是什麽吃素的。

當然,即便是劉顯在心裏麵給了這些人很高的評價,但是他還是有自信,若是沐昌祚的軍隊跟自己的手下的人對上的話,在相同的人數下,自己絕對有把握穩贏的。

這並不隻是劉顯的盲目自信和瞧不起對方,事實上隻要是關係到這上麵的事情,劉顯是從來都不會兒戲的,他絕對能夠做得到公平,哪怕一方是他自己的人。這麽做,也是他在乎士兵們的性命的緣故了。

且不管張凡他們了。沐昌祚露麵了之後,那邊的丁友陽一夥人,氣氛可以說是達到了最高處。甚至於,丁友陽都想要馬上上前來,越過張凡,首先跟沐昌祚打個招呼,說些什麽。好在他是被身邊的一人給拉住了。如若不然,當真讓他衝過來的話,那場麵可就好笑了。

張凡自然是看到了這一點,他甚至都看到沐昌祚也發現了自己這個老丈人的舉動,眉頭也是輕輕皺起。看來,對於自己的這個老丈人,沐昌祚是知根知底的,而且顯然是有不滿意的地方。

這邊,沐昌祚也是收回來目光,重新看向了張凡,笑著走了過來,說道:“這邊是張凡張大人吧!張大人的名號,即便是在雲南,也是有所耳聞的。我早就想要見一見張大人了,如今得償所願,實在是高興。”沐昌祚倒是會說話,他並沒有用任何稱呼,隻是很平常地稱自己為“我”。而且對於張凡,尊敬之中卻也並不是那種太過的態度,讓人自然而然地就會親近起來。

“國公爺實在是客氣。”張凡見對方客氣了,自己也不能拉著臉皮說話,也是擺出來一副笑臉,笑著說道,“說起來,國公爺前來永寧,我也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雖然是說著賠罪的話,但是張凡也是親切的很。

好在,兩人都是大有身份之人,而且相比起來的話,兩人的地位相當,如此相互稱呼,自然是沒有問題了。

“對了。”張凡突然說道,“想來國公爺遠道而來,也是路途勞頓了。如今正值午時,我已讓人備好了酒菜,還請國公爺莫要推辭。後麵是夫人嗎?”

“張大人也知道,我嶽丈住在此處。”沐昌祚對於這件事情倒是一點都沒有反應,還是微笑著,說道,“如今永寧遭此大劫,她自然是擔心家中,所以這次聽聞我要過來,硬是要跟著來。隻是她身子弱,不宜為張大人引薦了。”

“唉,國公爺說的哪裏話。”張凡擺了擺手,說道,“既然如此,城中已備好了休憩之所,我這就讓人領路。對了,還未與國公爺引薦。這位是劉顯劉將軍,想來國公爺也是有所耳聞的。這一次永寧得以度過此劫,全賴將軍。”

“劉將軍大名,自然是有所聽聞。”沐昌祚趕緊跟劉顯問禮。

劉顯也是中規中矩地回禮寒暄。

“這位是宮中的大太監,馮寶馮公公。”張凡繼續介紹,“這一次特地從京城來傳旨,卻是留在這裏,知道戰事結束。”

“國公爺,咱家這是見過了。”馮寶也是擺出一副笑臉,說道,“原本咱家是打算最近回京的,卻是沒想到還能見到國公爺一麵,實在是幸事啊!”

“啊!是……是宮中的馮公公啊!”沐昌祚這一下子當真是吃驚了,趕忙換了一副微笑更甚的模樣,說道,“不曾知道公公在此,實在是失敬,失敬啊!”